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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开,别碰我。”付雪梨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抬头,就和邻桌的许星纯眼神又对上,身边有个男人倾身在跟他讲话。
他眼神却看着她,眉眼微沉,黑眉清目,半点烟火气都不沾。像冬至前的雨,淅淅沥沥,凉意入骨。让她不由蔫了下来,动作一缓,停止了嬉闹。
这番小小的互动刚好落在李杰毅眼里,他不由挑眉称奇,“啧啧。付雪梨啊,你说你。每次许星纯在的时候就超级乖,不在的时候。。。”
“不在的时候?”宋一帆顺势接话,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气哼哼道:“付雪梨这个女人,简直是日天日地的泰迪!记不记得有次去溜冰,因为许呦吧好像是,我们和一些社会混的人起矛盾了,对方肱二头肌比付雪梨的脸都大,她都要冲上去骂街。”
被人点破,还是有点尴尬和窘意,付雪梨自己低头吃饭,“我又没日你。”
宋一帆翘起了嘴,“你干嘛要说这种色色的话,我先告诉你,我宋一帆向来受不了诱惑。”
“你适可而止啊宋一帆,别发神经了。”谢辞忍着笑,低头,五指抓着酒杯,晃了晃。
…
一场校聚吃饭到中途,付雪梨收到一条信息,她看了一眼手机,和几个人说了以后,就穿好衣服,站起来打算走人。
“喂喂喂,你干嘛去啊?!”有人喊住她。
付雪梨匆匆说,“有点事。”然后就走了。
冬天黑的很早,这会儿天边早已经是暮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这家酒店是日式装修,一楼还有许多精致的别院,路有点绕。
问过服务员后,她走的酒店后门,这儿人很少,下雪的夜晚稍微有些凄静,一路上挂着灯笼,微红的光很有风情,石子路上有散落的花。
付雪梨刚刚和谢辞他们怼了一点白的,人有些晕。走着走着,手腕被人突然拉住。
付雪梨回头,一惊,又一喜,“许星纯?”
转过身,踮脚抱住许星纯。
付雪梨整个人醉醺醺的,去闻他的气味,冷冷的浅香,很好闻。她嘴唇忍不住在他脖子上蹭。
她皮肤白腻,今天又是一身红,如今沾染了酒精,像陷入鹅绒被,诱人不设防。
许星纯目光微垂。
她半天没得到回应,不由抬起头。
清清冷冷的灯下,付雪梨感觉许星纯怎么突然的好帅。这种帅和俗气沾不上边,沉默地、冷冽地。偶尔边缘性人格大爆发,也特别吸引人。
许星纯也低下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这是他曾经熟烂于心的一张脸,只是又对着他人笑得那么开心。他强硬地把她的脸固定住,居高临下,在嘴角处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只有安静,没有情色。
指腹下滑,分开她的唇,许星纯喉结咽动,轻声问,“付雪梨,你刚刚在笑什么。”
付雪梨哼着,迅速咬住许星纯的手指,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
第37章 三十七吻
晚上的凉风吹散了一些身上的酒气,许星纯的侧脸埋在阴影里,手垂下来,捂在她的腰上。付雪梨用指甲扣着许星纯外套的纹路,垂下头,耳根有些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许星纯眼睛半阖,“你问过我了。”
局里为了摸清那伙贩毒集团内部重重叠叠的复杂关系,梳理清楚案子头绪,这几天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交接完工作就回了临市,几天之内总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哦……”付雪梨很小声嘟囔一句,有点无辜,“我都忘记了,最近记性不太好,那你还有事么。”
“有。”
“啊?”她这才肯抬头,盯着他的脸,哈出一口薄雾。“你怎么比我都忙?身体吃得消吗?”
四目相对,许星纯手指托起付雪梨的下巴,眼底有遮挡不住的侵略。
他不喜欢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不能吻她,所以很浪费时间。
付雪梨心里一荡,顺从地仰着下巴,刚刚闭上眼,手机忽然响了。
对面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宋一帆明显喝高了,大着舌头不知道在笑什么,“人跑哪去了付雪梨,我等会我们去李哥家里开pary,你来不来啊?”
“我……”付雪梨脑袋一歪,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许星纯,沉吟两秒便拒绝道,“我不去啊。”
宋一帆这个夜夜笙歌的傻逼,就会煞风景。
“我靠,你放我们鸽子啊,你不去要去干嘛?”
“你管我。”她说话有些不自然,退开一点——被许星纯隐隐的呼吸声干扰到了。
宋一帆奇怪道,“你和谁在一起呢?”
付雪梨脑子里一团浆糊,“得了,不说了,我回家修身养性,你们好好玩。”
说完不等宋一帆反应就挂了电话。
后颈被人扶住住,几乎是下一秒。许星纯的唇就顺势贴了过来,温柔地攝开她的牙齿。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想。
许星纯是有什么饥渴症吗…
下小雪的夜晚,树枝上还压着积雪,地上也是,踩上去有略吱咯吱的响。
他们绕了路,下雪天冷,加上付雪梨怕被人认出来,又是口罩帽子围巾全套,只露出一双眼睛。酒店门口这个时间段人来人往,有不少老同学,大多刚吃完饭才散,各个春风得意,醉醺醺的。
她手插口袋,不紧不慢,跟在许星纯身后一点点,两人保持着一点距离。视线到处乱晃打量临市的夜景,不经意和一个人对上视线。
“许星纯。”马董蕊站在不远处,调开目光,视线转移,平淡地打了个招呼。
付雪梨跟着脚步一停,许星纯点头示意。
一路过来,马萱蕊不是第一个认出来许星纯向他打招呼的。顶多加了一个同事的身份。
两人经过马萱蕊旁边时,她故作随意地问道,“对了,你的衣服还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来拿,我已经帮你洗好了。”
她声音柔和,不大不小,刚好落入付雪梨的耳朵里。
许星纯似乎想了想,反应甚微。
“扔了吧。”
擦肩而过时,这是他的回答。
送她回家路上,许星纯开了车。在红绿灯那堵着的时候,付雪梨状若不经意地问,“你和马萱蕊怎么回事啊,你们当同事多久了。”
她支着下巴,无所事事地盯着前方,语气随便。
“不知道。”
他没关心。
付雪梨偏头,若有似无道,“之前班级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你和她在聊天,你们在聊什么?”
许星纯随口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来有很多想说的话,付雪梨抿起嘴,顿时没了心情,整理了自己的头发。
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炸了开来。
她问不出来马萱蕊口里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只要涉及到和许星纯这几年有关的事,她都会下意识回避。心虛和懦弱的心态都有。在此之前,付雪梨曾经思考过很久,要不要和他开诚布公谈谈,但是后来想想算了,她有点害怕面对,对于他的过去,总是有些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是对不起许星纯的,所以很多事总是愧疚又心虛,无法开这个口。
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想把它当作没发生过,依旧像扎在心底的一根刺,有点酸酸的又有点痛。
到了熟悉的别墅住宅区,车子缓慢停在铁门口。
“那我回去了……”付雪梨看了一眼许星纯沉默的侧脸。她说话很慢,强打起精神。“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到哪过?”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有些缓和的气氛,又别扭起来。
“我不在临市。”许星纯顿了顿回答。
想到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她嗯了一声,目光放回了前方,抬手解开安全带,准备要走,“好吧,那……电话联系。”
身形一动,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过五分钟再走。”许星纯说。
于是这几分钟里,两人就这么坐在车里,各自沉默,谁也没讲话。付雪梨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发了一会呆,直到远处的大吊钟晌起有节奏频率的鸣声。
等钟声敲完,她开门下车,不说话也不吭声,车门撞上以后,自己独自默默地往前疾步走。
晚上的雪下得不消停,空气要清新一点,但是蔽晦的天色总让人心情不太好。
付雪梨突然发觉,她和许星纯之间的问题太多了,关系也太脆弱。明明是微微一件小事,就能僵到这种地步。
真是愁云惨淡…
走出百米的距离,付雪梨脚步渐漸慢了下来。
心里沉甸甸地,忍又忍不住,悄悄回头看去。
——空无一人。
许星纯这人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欲又无趣的,一点也摸不清女人闹脾气的小把戏?
付雪梨有点上不来气。
高中的时候,许星纯学校内外,判若两人。只要和她单独待在一起,就绝对寸步不离,和平时别人眼里的班长作风完全不同。这就导致了付雪梨很大一部分娱乐时间都被占用,于是她严重不满,大多数情况下对许星纯发点小脾气,他也完全好脾气到无原则。
后来高中毕业,许星纯控制欲变本加厉。为此付雪梨和他差点闹到分手,至此以后,许星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他学会不再处处限制她的离开。
有时候吵架,她负气离去,他也不声不响。直到有一次付雪梨回头,才发现他一直都形单影只地,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
很孤单,又没什么办法的样子。
想到这,胸口突然痛了一下。无形的负罪感又出现,礪压过心脏。
其实……刚刚又是自己在喜怒无常,耍小脾气。
明明知道许星纯这人不善言辞,人又闷,不会哄人,她干嘛和他置气。
她就这么走了,他肯定一个人难受死了也不会开口说。
越想付雪梨心底越不安,步子彻底迈不开了。
那辆白色奥迪果然没走,停在原地熄了火。周围都黑漆漆地,付雪梨走过去,脚步声很轻。车停在一边,许星纯独自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光线忽明忽暗,他叼了根烟,没有点着,只是松松地咬在嘴唇之间。
这么冻的夜晚,坐在那儿,仿佛也不知倒冷。
她如果不返回来,他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坐到天亮才离开?
“——许星纯。”
听到这个声音,许星纯滞住的思绪一缓,他抬头看向声源。
付雪梨不知何时已经返回来,人走到光下,神情萎靡,“你怎么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是?”
她刚刚又任性地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咬着烟,他看着她,说不出话。
付雪梨撅起嘴,摘掉许星纯嘴里的烟,用两根手指推平他的眉心,“别皱着了。”
许星纯抬手,握住她细瘦的指尖,嗓子有点沙,“为什么不高兴?”
“我?”这个问题太突然,弄得付雪梨一怔,才反应过来许星纯在问什么。
他们一站一坐,杵在寒风瑟瑟的冬夜里。付雪梨吸吸鼻子,老老实实说,“在气你和马萱蕊。”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我们不熟。”
于是付雪梨立刻追问,“那你的衣服为什么在她那?”
“我们之前去执行任务,抓人的时候要扮演一对兄妹,她穿我的衣服。”他的解释很简单,也能让人立刻明白。
但是付雪梨仍旧耿耿于怀,“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讲了什么?”
“……”
昏沉夜色里,他的脸庞依然英俊,许星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