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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滑向两边,从这个缝隙中,走出了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赤着双脚,低着头长发披肩的少女。
这位少女一直低着头,乌黑的,似乎没什么光泽的头发,垂在她的脸前,遮住了她的面容。而她的脚步,似乎也有些蹒跚,一边走着,整个身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她的双手,轻轻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同时也在拥着怀中的一个小箩筐。
而在这个时候,她身后渐渐合拢的大屏幕上,则出现了漫天的雪花,那大片大片的雪花,配合四周清冷的,微微发蓝的灯光,在舞台之上,营造出了冬日的严寒。
然而,就在这严寒之中,这名少女,只是穿着单薄的衣裙,在音乐之中,夹杂着凛冽的风声,而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似乎也在拂动着她的裙角,她的发丝。不由得,她的身子更为瑟缩了。
一瞬间,人们仿佛觉得,这个单薄的少女,似乎一阵风,就能直接吹走。一瞬间,在人们眼前,一名衣着单薄,身子同样单薄的少女,仿佛就在风雪之中。渐渐走到人们眼前。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
卖着火柴温暖我的梦……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
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
那微微颤抖的声音,仿佛随时会被寒风吹散。她仍然低着头,仍然蹒跚着。一步步地向前走,向前走。但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她就会一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甚至,有的人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台去,搀扶这个单薄的女孩,甚至。将她揽在怀里,好好温暖她那冰凉的小手和冰凉的心……
“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吗……”候场区,嗜血螳螂的两名成员,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名先前还在调侃,曾经说过小兰不如欧阳华音的家伙,这时却直直地盯着小兰,怎么都挪不开他的目光。而那喃喃的自语,也是出自他的嘴巴。
先前那只“骡子”没有出声,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舞台上,望着那个单薄蹒跚的女孩。一双丹凤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
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
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口……
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
走着,唱着。那单薄的,颤抖的声音,仍在继续。少女微微将她的头抬起了一些,那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露出一张苍白的,但带着几分稚嫩的脸。那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透着迷惘……
这正是小兰的面孔,与此同时,她的面孔。也通过发达的电视网络,传达到了无数人面前。在距离演播厅不远的地方。一个相当高端的音乐工作室里,有两个大男孩。也在看着这个画面,听着这似乎让人心碎的歌声。
“凯子,你看,这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女孩?”其中一个大男孩,看到小兰的脸,忽然惊呼起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凯旋之中心思较为细腻的张旋。而在他身边,自然也坐着陈凯。
听到张旋的话,陈凯皱了皱眉,轻声说:“张旋,你仔细听,这首歌,是不是很耳熟?你还记不记得,零一年还是零二年,我们在昭通时候,在一座桥上,是不是听过这首歌?”
张旋想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是啊是啊!当时唱这首歌的好像是个小女孩儿,当时我们听傻了,好像你还哭了来着。”
陈凯叹了口气:“是啊,后来歌声断了,我们反应过来,跑下去找人时候,那个小女孩儿已经不见了,当时我们可惜了很久。后来我们还因此在昭通多耽搁了几天,就为了找到她,但到底没找到。你刚才说,她是那天跟咱们一起唱《奔跑》那个女孩?”
张旋点点头,很肯定地说:“绝对是,我不会认错。那时候是在零八年,我记得很清楚,之后没几天,就地震了。然后我拿着那片铁片,找人做过检测,还从这儿找到了她的住处,可是她已经退房走人了。四年了,我一直想找到她。没想到,她居然跑去参加星光璀璨了。”
陈凯想了想,轻声说:“我看,咱们是不是等到她比赛结束后去找找她,或许,她还记得咱们呢。”
张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希望,她没有被别的公司或是工作室签下吧。不过就算签下来了,咱们也该帮帮她。毕竟我觉得,这个姑娘和咱们挺投缘。”
陈凯听了,也表示赞同。
在陈凯和张旋对话的时候,小兰的表演仍在继续。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
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随着颤颤的歌声,那蹒跚的步伐,已经走到了舞台中央,小兰捧着怀中的小箩筐,朝着观众席,渐渐捧高。就好像,她真的是个走在风雪肆虐的夜色中,卖着火柴的小女孩。
似乎一阵风吹过,那一张白色的棉布,飘然落在地上。而那只小箩筐之中,竟然真的是一捆捆的火柴!小兰轻轻将小箩筐放在了地上,而她的双腿,竟然微微弯下去,跪在了地上!
她从小箩筐中,取出一根火柴,在小箩筐边沿轻轻一划。一朵仿佛脆弱的花朵一般的火花,竟然真的跳动起来!这……这竟然是一根真正的火柴!
小兰的双眼中,透着希翼。透着珍视,更带着一丝惊喜。望着这团微弱的火光,一只手拿着火柴,一只手轻轻护在火焰旁边,也似乎是在这团微弱的火焰旁取暖……
这时候,音乐不知何时,悄悄停止了。所剩的,只有那呼呼的风声,凛冽。刺骨。唯一的温暖,就是小兰手中的那支火柴,那支火柴上面,那一朵微弱的火焰……
忽然,那朵火焰忽然熄灭了,瞬间,一切似乎陷入了黑暗!而小兰眼中的那一抹希翼,仿佛也瞬间熄灭……她的身子,又在微微颤抖了,黑色的长发垂下。再次挡住了她苍白的脸……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
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不知何时,音乐再次响起,而小兰那轻颤的歌声。也再次从她轻颤的唇间,轻轻飘荡而出。
她的头,随着歌声再次微微抬起,苍白的面孔,苍白的唇,让所有人心头不禁一颤。她那苍白的,瘦削的手,再次从小箩筐中,抽出了一根火柴。点燃,那跳动的火焰。仿佛也再次点燃了她眼中那一抹希翼……脆弱的希翼……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
看见天上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
不要害怕~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要再流浪~”
小兰的歌声,随着火焰的跳动。忽然也仿佛点燃了希望,她的声音渐渐高了一些,颤抖,似乎也少了一些,那忽然加快了的节奏仿佛是回光返照的光辉,那异样的潮红,浮上苍白的脸颊……
忽然,火柴再次熄灭了。小兰的脸上,潮红猛然褪去,苍白又反攻了。她慌张地,慌乱地抽出一根根火柴,一根接一根,一根接一根,一根根地点燃。一朵,两朵,一朵朵,好多根火柴,凑在了一起,凑出了一朵似乎热烈许多的火焰,再次染红了小兰那苍白的脸颊……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
看见天上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
不要害怕~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要再流浪~”
望着眼前希望的火焰,小兰的唇角,似乎浮起了微笑,那一抹仿佛幸福的笑容,再次击中了所有人的心灵,让所有人的心,不禁猛然颤抖。所有人心中,似乎都在默念,火焰啊,火焰啊,继续地燃烧下去吧,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再熄灭……
然而,火柴终究是火柴,仿佛只是瞬间,那一束火柴,所营造出的,仿佛象征着希翼的火焰,终于还是熄灭了,随之熄灭的还有小兰眼中的希翼……
她的手一松,那一把燃尽了的火柴棒,纷纷落在她身边。
她微微抬起头,唇角竟然再次浮现了一丝微笑,那苍白的脸上仿佛也涌起了无比的幸福。在清冷的灯光下,她那苍白的脸上,那一抹潮红,竟然似乎还在……
“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
睡在那温暖花开的……天堂……”
随着最后的歌声,小兰再次低下头,双手抱着双肩,微微弯下身子,将那一张小脸儿,埋在双臂之间。她整个人,仿佛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儿,更像是刚才那一朵希翼的火花熄灭之后的火柴棒,就这样,熄灭了……
音乐悄悄停下了,人们望着这朵枯萎的花儿,忽然,仿佛失去控制的水龙头,一滴,两滴,一滴滴,一串串,似乎所有人的泪腺瞬间都发达了很多,一道道泪痕,布满了大多数人的脸庞。
随着泪水的,是雷鸣一般的掌声,献给舞台之上,那朵枯萎的花儿,似乎这掌声,能让这朵花儿重新开放一样……
☆、第九十四章:不要太残忍
在那雷鸣一般,经久不歇的掌声中,小兰站起身来,微笑着朝观众席深深鞠了个躬。细心地人却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泪痕。
这首《火柴天堂》是她第一次唱出的歌儿,同时,也是她认识她的大哥哥的契机。这首歌对她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这首歌对小兰来说,不仅仅承载着她对妈妈的思念,同时,也承载着她对大哥哥那股难以割舍的眷恋。她的眼泪,忍了太久,终于流淌下来。
这时,毕天河快步走上台,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伸手就搂住小兰那瘦削的肩膀,将她那单薄的身子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好了,丫头,没事儿了,有姥爷在,别哭,啊——”
毕天河在主持节目的时候,一直都戴着随身麦。他的声音,也通过随身麦,传遍了整个演播厅。顿时,那如潮的掌声,似乎猛然拔高了许多。同时,不知什么时候,欧阳华音也走上了舞台,她的脸上,也残留着泪痕。
不要嘲笑她,不要说她这样的小姑娘,更不要说,后台候场区等待出场的嗜血螳螂、青春美少女,全都哭得稀里哗啦,就连藏族汉子扎西次仁也鼻眼酸涩,只看看台下,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大老爷们儿有多少,就不该对欧阳华音脸上的泪水说什么。
“谢谢……谢谢……”在“姥爷”怀里,小兰举起话筒,用她略带哽咽的声音,轻轻地对观众的掌声道谢。
这时,毕天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大家可能不知道,我虽然号称是这小丫头的‘姥爷’。但这只是玩笑罢了。小兰的母亲在十多年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她这首歌。我想就是献给她在天堂的妈妈的。”
随着毕天河的话,顿时。又是一阵雷鸣一般的掌声。站在小兰身后的欧阳华音,也在鼓着掌。而小兰自己,则在毕天河怀中,用双手捂住口鼻,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地站直身子,朝现场观众挥挥手,再次鞠了个躬。顿时。掌声第三次响起。
随着掌声,台下居然响起了“安可”的呼喊,一开始,还只是一个两个零星的声音,但很快,这“安可”声汇成一股洪流,席卷整个观众席。许多观众都站了起来,挥舞双手,高喊着:“安可!安可!安可!”
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