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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伺候刘小猪宽衣的小黄门答道：“卫氏手脚不够伶俐，打坏皇后娘娘心爱的瓷器、酒盅和凤袍，她以前便是刷马桶的，掌事宫女无法安置，只能让她来刷马桶。”
卫子夫委屈垂首，眼中噙着泪水，忍辱负重的样子。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却依旧列为刷马桶的宫女。
刘小猪有些愣，这才记起卫子夫以前在高美人宫里就是刷马桶的，解决完生理大事，卫子夫僵立不动。
那小黄门极有眼色，总不能让皇帝闻着异味站在马桶前，至于卫子夫，皇帝亲口询问，他哪敢指使卫子夫，利落地给刘小猪系好裤腰带，净手，就提起刷子当着皇帝的面刷马桶。
刘小猪看看小黄门的手，再看看卫子夫的手，突然就有种想吐的感觉，扭头拂袖而去。
美人再漂亮，可若那美人用一双刷马桶的手勾在他脖子上，这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卫子夫站在马桶前，泪珠子簌簌掉落，她擦了把眼泪，怔怔盯着自己的手，就着铜盆里的水反复洗手，可手上的味道似乎怎么也去不掉。
掌事宫女站在门外冷笑，给小黄门塞了一块金子。
刘小猪翌日便起驾去甘泉宫，卫子夫留在椒房殿。
杨桃接到宫里的消息，却没听见任务进度增加，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也罢，该来的都来了，不差这一件，她就说，女主光环哪里是一把马桶刷子能刷没的。
自到甘泉宫后，阿娇便一直陪侍在窦太后身边，一日照三餐侍奉汤药，晚上在窦太后惊醒时柔声安抚。
刘小猪传唤，她便命人回报：“天子政务繁忙，妾不才，无法相助一二，唯有代陛下尽孝矣。”
杨桃遇人提起陈阿娇便转述这句话，阿娇连皇帝宠幸都不要，也要尽孝，不过三五日，阿娇至孝的名声便传遍行宫，半月后，整座长安城都知道他们大汉的陈皇后宠辱不惊，至纯至孝，仁善贤德。
刘小猪从太医那里得到窦太后确实凤体欠安的消息，奈何阿娇不得，又腻了王夫人，唯有日日冷眼看窦氏外戚与王氏外戚斗得如火如荼，他提拔舅舅田汀锿‘跟窦婴本就有过节，两人对上那是针尖对麦芒。
平阳公主平生最“体贴”刘小猪这个弟弟，探望几次阿娇后，心中暗笑阿娇是个傻瓜，又幸灾乐祸卫子夫没有随行，她匆忙回府，挑了几位美人送给弟弟解闷。
刘小猪无所事事，又是色中饿鬼，轮流宠幸姐姐送来的美人，但是那些美人不如卫子夫美貌，他对卫子夫当真是又爱又憎。
这日舞姬献舞，刘小猪从隐隐绰绰的飞纱裙裾里忽然瞥见一抹酱紫色的影子，抚琴的乐师温文尔雅，广袖舒袍，一双手修长如玉，弹指若飞，纤细的身子如风中的翠竹，玉带缠柳腰，桃簪束云鬓，米分面红腮，脸若桃李。
刘小猪心口砰砰跳，情不自禁走到乐师面前，指着乐师笑问：“这孩子长得好，却不知是男是女？”
平阳公主一愣，李延年束发戴冠自然是男子，只是还未长出喉结而已，但马上反应过来刘小猪是看中李延年了，她对弟弟是真心好，连男宠都舍得，抬袖掩唇笑道：“小孩子罢了，哪里分男女。”又道：“延年，陛下乃是天子，你若跟了陛下，将来不愁前途，你可愿意？”
李延年1出身倡家，自幼见惯好男风的贵人，跪地惶恐道：“陛下龙章凤姿，奴岂敢不愿！”
刘小猪有些尴尬地咳了声，原来真是个男的，他有些失望，但李延年实在长得美艳无双，连卫子夫都比下去了，终究舍不得，便带走李延年，陪他吃饭睡觉。
平阳公主想着李延年还有个妹妹长得比他更胜一筹，只是年纪太小，正好让李延年打个前锋，便送个小黄门伺候刘小猪，有意无意地灌输龙阳之事的巧妙，更有那活灵活现的画册，看得刘小猪梦里都在遐思。
杨桃唾弃平阳公主为了权势连自己弟弟都舍得掰弯，在接到宫人的消息后，长长一叹，催促阿娇去刘小猪那里一趟。
阿娇不明所以，犹豫着去了，失魂落魄回来后吐个昏天暗地，一直吐到晕，第二天醒来就说：“娘，我能离开陛下了。”
☆、第十章 龙嗣
窦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阿娇顺理成章地住在窦太后的宫里。
刘小猪乐不思蜀，跟李延年鬼混两个月，赏赐平阳公主金银财帛无数，杨桃这时来报喜道：“陛下大喜！卫氏子夫得蒙陛下雨露君恩，太医诊断，怀胎两月，天佑我大汉皇室后继有人！”
刘小猪一愣，旋即狂喜涌上心头，惊喜道：“姑母，这是真的？朕真的有孩子了？”
杨桃“慈祥”笑道：“是的，陛下，卫氏在椒房殿等待陛下呢。”
她淡淡瞥过侍立在旁神色愣怔的李延年，刘小猪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夜里耕耘太卖力，繁殖能力就差了。刘小猪一生宠上天的女子不少，但子嗣却真的很少，遑论那些没留下名字的宫妃。
刘小猪大喜过望，马上起驾回宫，等太医确诊后，即刻将卫子夫升为卫美人，并将卫子夫怀孕的消息传遍整个长安城，自他登基以来，诸侯王没少在他没有子嗣的事上诟病他，这下子他终是扬眉吐气。
刘小猪攥着卫子夫消瘦的双肩，满面喜色道：“子夫，你是朕的福星！朕要把甘露宫赏赐给你住，还有你的家人，也都大大有赏！来人，快去宣旨，将卫美人的家人宣进宫来觐见！”
卫子夫喜极而泣道：“多谢陛下，妾与家人一年多未见了。”
刘小猪暂且忘了卫子夫的手刷过马桶，得意忘形地攥紧她双手：“你为朕孕育子嗣，朕怎么赏赐都不过分。等你生下皇子，朕即刻封你为婕妤。对了，你弟弟卫青是根好苗子，这下朕也有理由提拔他了……”
刘小猪絮絮叨叨地叙说怎么赏赐卫子夫，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卫子夫拎着帕子泪眼迷蒙，跪下谢恩，刘小猪赶忙扶起她，卫子夫哭道：“陛下！妾不敢欺瞒陛下，窦太主曾说过，这孩子生下来是要抱给皇后娘娘抚养的，如今陛下如此抬举卫家，妾不胜惶恐，怕是妾的份位高了，皇后娘娘不好抱养孩儿，还请陛下收回赏赐，妾能为陛下孕育子嗣已是天大的福分，旁的福气妾不敢受，也受不起。”
刘小猪犹如兜头泼了盆凉水，他说呢，难怪姑妈馆陶公主这么殷勤地面圣报喜，原来他们私底下已经做好了交易！
一股无名火压在他头上，卫子夫的孩子怎么可以抱给阿娇养呢？阿娇有了子嗣，岂不是助长馆陶公主的气焰和野心。还以为馆陶公主安分了，原来是趁他不备，罗织一个更大的网给他钻！
刘小猪的喜悦被卫子夫三言两语浇灭，他凝眉深思，及至宫人回报卫美人的家人进宫，这才回神，一问才知，原来卫家人始终住在平阳侯府，与馆陶公主并无来往。
刘小猪略微放心，转眸见卫子夫柔情温顺，心中不由一软，把许诺的赏赐如数赐下，卫青入朝为官，再也不是建章宫小小的侍卫。
卫子夫当面不动声色，私下哭求刘小猪收回成命。
美人梨花带雨，朴素中自有典雅，却处处顾全他的脸面，刘小猪越发顺眼，扶起她道：“朕的子嗣由谁抚养由朕做主，窦太主只是朕的姑母。”
回头便下圣旨封卫氏为夫人，又让卫青领差办事，但凡完成的全部记功，满朝里就数卫青的官职升的最快。
卫子夫那日试探，果然刘小猪是不满馆陶公主和陈皇后的，她心中有了主意，想通过殷容递话给平阳公主和卫青，但后宫防守严密，她总见不着殷容，这其中自是有杨桃故意拦着的缘故。
暑气过，窦太后和王太后回宫，阿娇以病倒为由上旨留甘泉行宫。
刘小猪正中下怀，免了他想理由让阿娇远离卫子夫，又气阿娇善妒，批：准奏。
杨桃怒气陡生，她知道刘小猪的用意，也知道卫子夫和刘小猪的对话，暗恨卫子夫踩着陈阿娇往上爬，且妄想把陈阿娇踩下去。
这日看见替刘小猪送奏折给窦太后过目，她心中一动，等在李延年回去的路上，嘲讽道：“李先生姿容艳丽无双，可惜，是个男子，不能为陛下孕育子嗣。”
李延年大惊，伏地道：“参见窦太主。不知窦太主有何指教？”
“你倒是聪明人。本宫可以告诉你，陈皇后为卫子夫创造机会怀上龙嗣，可她翻脸不认人，在陛下面前构陷陈皇后，此事本宫十分不满。失宠算什么？今日卫子夫敢背叛主子，明日卫子夫得知你的存在，便是你的死期！”
许是卫子夫的怀孕让刘小猪看到前途光明，刘小猪这段日子都在与宫妃“造人”，李延年常感失宠之日到来，闲暇时不免黯然神伤，平阳公主也多有怪罪他。
李延年心知杨桃不怀好意，却仍道：“窦太主若有吩咐，只管道来。”
杨桃微微一笑，道：“卫氏在平阳侯府时与殷容互生情愫，殷容对她念念不忘，常有相助，你可以打听，便是殷容引荐了陛下结识卫青，卫青方能数次升迁。那殷容颇有些文采，你只需令他亲手写情诗让平阳公主放在甘露宫中即可。”
李延年踟蹰道：“可卫氏出自平阳侯府……”
“李先生，可别忘了，你也出自平阳侯府。一山岂容二虎，平阳公主只会帮助陛下最宠爱的那个人！”
李延年如醍醐灌顶，夜探平阳公主，说了一箩筐谎话，平阳公主得知馆陶公主日日探望卫子夫，又气又恼，笃定卫子夫是一定会把孩子抱给陈阿娇的，她咬牙切齿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又恨馆陶公主惺惺作态，故意向刘小猪示好，分明这个女人满是野心，可怜她那弟弟看不清。
翌日，她便招来殷容：“盖侯常夸你文采斐然，我熟识的一女子仰慕汝阴侯夏侯颇，能否请你代为写一首诗打动汝阴侯？”
当初盖侯王信举荐殷容给刘小猪时，平阳公主从旁相助，殷容自是义不容辞，他听说平阳侯日日卧病在榻，大限将到，怕是这情诗是平阳公主自己写给汝阴侯的。
汝阴侯是当世的美男子，秀美儒雅，殷容连写三首，平阳公主看不出是赞美男子，只是表达思慕之情的，这才颔首，带着殷容所写的绢帕进宫见卫子夫。
卫子夫高兴地从床榻上下来跪地道：“参见殿下。”
“快快请起，这些日子皇祖母病体未愈，本宫没得空来看望你。”平阳公主暗骂卫子夫虚伪，趁她起身的瞬间，把绢帕塞进卫子夫枕下。
卫子夫道：“妾不敢怪殿下。殿下，馆陶公主曾说若妾怀上龙嗣便抱给皇后娘娘教养，陛下答应……”
“卫娘娘，喝安胎药的时辰到了。”宫女端药进来。
话断在这里，卫子夫当着人面不好再提，打算喝完药打发走宫女再说。
平阳公主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然如此，她那皇帝弟弟好糊涂啊！阿娇到底有什么好，从小骄纵，没有半分温顺，她实在不明白皇弟喜欢她什么？她更看不惯的是，天下的女子皆仰仗丈夫鼻息而活，平阳侯还不是三妻四妾，凭什么阿娇敢给皇帝使脸色，把她这天家公主都比下去了！
最气的是，还有个蠢女人要把儿子送给阿娇养！
越想越气，平阳公主不等卫子夫喝完药就告辞。
卫子夫急忙唤道：“殿下！”又叫宫人去追，却没追回来。
晚上，刘小猪来探望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