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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坐在地板上疼的抽泣,起身想要去看怎么一回事,站在客厅里的宋濂都不见说话,许久才背对着站我在阴影口迟疑的喊了一声爸。
我一惊,站起来就想追出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玄关处正好站从医院回来的父亲,他满脸阴郁的站在阴影里,稀疏的头发上有两三点的雨水,他直挺挺站在宋濂面前,身体没有半分松动,平时佝偻的腰在此刻却散发着无线的压力。
本来一向热闹的大厅在此刻竟然安静的可怕。
宋濂颤着声音,全身有些不经意间的颤抖,她咬着唇许久才挤出了一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爸依旧站在阴影里,姿势都没有变动半分,他声音和平常一样的音调,说出的话却让人惊讶不已,他说,“是不是我是个杀人犯让你觉得丢脸,所以这么多年你始终就是要和我们对着干,是不是我是个杀人犯你就觉得我压根就没资格当你父亲!”
宋濂双手持在半空焦急的比划着什么,似乎是竭力想要解释出来,却由于太过紧张说出的话却远不是那样一回事,只是反复的说着,“我不是这样想的!爸,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
窗外是狂风暴雨,窗户被暴雨抖动着,刀锋一样的闪电时不时闪现出来分割着阴影中宋濂和我爸的脸,都是一脸严肃,没有任何的玩笑意味。
我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今天夜晚一夕一朝之间变的面目全非了,宋濂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说我爸是个杀人犯,为什么我爸听到杀人犯这几个字后并没有否认,这是为什么。
正当我努力从他们对话中抽丝剥茧想要得到些什么,忽然安静的的客厅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抬眼去看,宋濂正全身颤抖站在暗处,我爸一句话都没说,抬手狠狠的就给了宋濂一巴掌。
打完后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松动只是咄咄逼人问,“你不是这样想的?你居然还和姓许的有联系?你从小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你是巴不得我现在死在你面前才好!这样你就可以和那姓许的搅合在一起了!宋濂,今天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一天就得给我藏着遮着!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几个字怎么写!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早点死!”
从下到大,我和宋濂闯了祸虽然说经常挨打,可父母从来都是秉承不打脸的习惯,无论是多大的祸,除了屁股遭殃,一般来说他们不会伸手碰我们脸半根指头。
他今天直接就给了宋濂一巴掌让我吃惊了许久。
宋濂被打了一巴掌后,被我爸咄咄逼人的气势吓的退到了墙角,她后退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踢到一个沙发脚,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下,我从厨房站了出来,冷冷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宋濂听到我声音后,本来跌坐在地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冲而起,转过身立马伸出手指着我,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杀了我,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她尖锐着声音说,“宋文静!现在你满意了!现在看我被打你满意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从小到大,为了你我担惊受怕,从小为了你,我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十六岁那年你不是自己偷跑出去了吗?你不是跑回许家了吗?你干嘛还偷溜回来!要不是因为你!我需要装聋作哑陪你演这么久的戏吗?从小到大爸妈就喜欢你,就最疼你!你什么都有!你为什么还要跑回来和我争!你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当成一种债务被他们抵给许家了!现在你全都知道了?满足了?有没有很痛快!”
宋濂说到后面语无伦次,甚至指着我的手都颤抖的非常厉害,脸上的眼泪像是大雨倾盆一样,她一边说,一边满脸痛快的看向黑暗里的父亲,声嘶力竭冷笑了几声,“既然您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本来就是一个躲躲藏藏的杀人犯,难道还想我说点什么好听的吗?”
我爸站在黑暗里的脸忽然狠狠抽搐着,伸出手又想打宋濂,却伸到一半,手开始剧烈颤抖着,他一个你字还没说完,宋濂将他狠狠一推,从他身边别了过去,拉开门头也没有回冲了出去。
在她冲出去那一刻,外面一道闪电雷鸣一把将黑暗的天空照的透亮,连着将站在黑暗里我爸那张脸也照的清清楚楚,满脸皱纹,脸上同样全部都是泪水。
他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儿,忽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摇晃了两下,往后面倒了下去,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失声了一样,冲上去就想要接住他,可没来得及,空旷的房间里面回旋着一声重物倒地声。
我冲过去的时候,我爸倒在地下满嘴吐着白沫,手依旧直挺挺的指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头顶,他说了一句,“文。。。。文。。。文静。。。。快把你姐给我。。。。找回来。”
我抱着他僵硬抽搐的身体,忽然手足无措的大哭了出来,我说,“爸,你等我,我这就去打电话,你一定要撑住。”
我刚想起身去找手机,我爸固执反复的说着,“文静。。。你快。。。给。。。给我去找你姐!快去!”
他说话的时候,面部抽搐的特别厉害,嘴角白沫像是停不下来一样,我没有理他,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反复播了许久,才将医院电话拨了出去。
等医院救护车到了的时候,我爸已经睁着眼睛没了鼻息,我吓的手脚冰凉使劲掐着他人中,一边掐一边哭。
我说,“爸,你在坚持一会儿,你不是说让我去给你找我姐我吗,你不能有事。”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外面暴雨狂风正下的恐怖,医生将我爸从地下快速的抬了起来,然后抬着人就快速走了出去。
我全身酸软跟在后面,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问我是不是家属。
我哭着说是,他简短的丢了一句,“赶紧上车!”
我爬上救护车后面的时候,由于腿软的厉害狠狠的跌在了车下,膝盖直接遁地,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那医生什么都没顾,直接将我从车下一扯,我活生生的被扯到车上,膝盖擦破了皮,流了好多血。
可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顾那么多,
去医院的路上,车上的几个医生护士全部将担架上不知道还有气还是没气的父亲围住,一边用手死死按压着他胸口。
我爸躺在担架上,脸色血色全无,特别灰白,我曾今小时候去过一次殡仪馆,那是我妈有一次犯了心脏病,带着我去医院就医。
她被医生带进病房检查,我一个人无聊不知怎么了跑到了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当时我见里面摆着一排一排不锈钢一样的立体冰箱,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里面正有医生从立体的冰柜里拉出一具尸体打算拿去殡仪馆火化。
尸体被人打开后,里面冷气和白雾直往外冒,那张灰白铅笔颜色一样的脸,让我吓的尖叫。
之后我就一直发烧昏迷不醒,在医院住了很久的院,都是束手无措,最后还是我一个远方的叔伯说,我是被刹住了,需要请神灵来家里做法事才会好。
我爸妈没辙,医院医不好,他们本不信这些东西,最后只能去找法事,在家里举着符龙飞凤舞几天后,我的病才算好转。
从那以后我在也没有跟我妈去过医院了,如今再次看到这样脸色的颜色,却出现在从小对我非常严格的父亲身上,我第一次觉得死亡是这样的接近。
我全身颤抖的蜷缩在狭小的车厢内,到达医院后,我爸被医生推进手术室,我坐在走廊里,外面依旧是雷鸣闪电,许深霖给我来了两个电话,我看着手机从亮着到灭掉,又从灭掉到亮着,反反复复五次,屏幕灯彻底熄灭后。
直到第五个未接电话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之时,空旷的走廊才彻底恢复平静。
我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就答应过他到家后就给他一个电话,可此时我却忽然很害怕和他开口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宋濂说,我从小就被当成一种债务,抵给了许家。
☆、48。 出来说
我在医院守了一夜,我爸被转入危急病房,医生和我说我爸患有脑血栓情况可能不太妙,也许会导致半身不遂,不能言语,意识不清,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说完戴上口罩便带着一群人走了出去,我站在那里半响都没有吱声。
他们离开的背影带着一股冰冷,医生都是见惯了生死,一个小小的脑血栓或许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我爸精明了一辈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半身不遂,我咬着唇使劲不让哭出声来。
宋濂现在跑了出去,根本没有回来过,我要去医院交住院费,却发现自己卡内的钱少的可怜,和护士缠了好久草答应我先交一半。
身上只剩下自己零用钱,平时我妈的住院费从来都是我爸缴,都不用我和我姐出半分钱,自己也没有那个意识存急用钱。
和林安航结婚五年,我自己的钱全部都贴给了家庭补贴,早已经没有多少钱可以存,如今我爸妈都在病房躺着,一天的住院费都不易。
宋濂又找不到,更加不能跑去问我妈她的钱放在那里,如果一问,她肯定就知道我爸生病,那样情况更加糟糕。
我在心里衡量左右,只能为今之计找到宋濂,才能将接下来我爸一半的药费搞定,可我去宋濂的公司问了,那边前台直接回复了我一句宋濂早在前一个星期辞职,没在这里干了。
我回了家宋濂还是没有回来,为了防止我妈怀疑,找了宋濂一上午,下午就去我妈病房看她。
当时我进去的时候,她正精神挺好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见我进去后还抱怨我怎么这段时间没见我人,宋濂也不见人影,除了我爸来看了她几回,她觉得我们都快要将她忘记。
我不能在她面前表现任何一丝异样,只是笑了笑说,“这段时间挺忙的。”
我妈忽然问我,“你和安航怎么样。”
我们还没告诉她我已经和林安航离婚了,而林安航的母亲住院回来后就回了老家,再也没有住在那里了,不知道是不是林安航劝了她妈什么,依照她妈那不肯罢休的性子竟然也没有来我妈这里闹。
所以老太太这里一直是风雨平静,她一定觉得我和林安航不计前嫌好好过起了小日子,可怎么可能,破了的镜子,永远没有可能一丝裂痕都没有照样过日子,那只是自欺欺人,而我从来不会欺骗自己。
我们两个人现在是老死不相往来,也知道不能瞒我妈一辈子。
她问我的时候,我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告诉她,我和林安航离婚了。
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只是问了一句,孩子呢。
我说,“孩子没了。”
她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闭了闭眼睛,捂着胸口开始呻吟了几句,我心里涌出一股不安,立马就想要查看她有没有事。
我妈捂着胸口立马招了招手表示没事,然后闭着眼睛在那里深呼吸许久,紧皱的眉头才放松下来,我以为她会骂我打我,没想到第一句话就问我,“你爸今天怎么来我这里。”
我咬着唇小声说了一句,“他有点事,这段时间都没时间来这里,让我替他。”
她看了我一眼,脸上皱纹深刻无比,可那双眼睛仿佛在一瞬间能够将我看穿一样,我努力不去看她眼睛。
我从小不善于撒谎,她从来都知道的,可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了一句,“你也这么大了,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