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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卖鱼,她留意到汽车站就在收购站附近,云落转转悠悠来到车站观察了一会儿进出的人,直到有司机大声喊:“往茂安县的车要开了,还没买票的快点!”
这一嗓子过后,不少提着大包小包的人连忙往车上挤,云落也立刻跟了上去,却被售票员拦了下来:“哎,那小孩你站住,车要开了,你一边玩去。”
云落身子一僵,回头却傻乎乎道:“姐姐,俺刚刚去茅厕了,俺娘在上面等俺呢!就戴绿头巾那个。”
姐姐?自己看起来很年轻么?模样三十来岁的售票员心里美滋滋,然后十分痛快的在云落手上按了个戳便放行。
果然哪个年代的女人都一样爱美,司机瞅了眼云落手背上的戳让她赶快上车,车上人不多,她走到最后一排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穿到这个年代一个多月,云落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她兴奋地看着车外两旁的风景,毕竟现在难得有机会出门。
村里的人无论去哪儿都得村长开介绍信,要写清楚哪里人士,要去哪儿,去的原因以及去的天数都要有,再然后生产队上盖了章才能出门,没有村上盖了公章的介绍信,简直寸步难行。
半路上又有人上车,云落身边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她似乎是个话多活泼的人:“小妹妹你家人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坐这儿啊?”
云落撇了她一眼,指着坐在前面裹绿色头巾的女人:“俺娘和弟弟坐前面,没座位就自己下来坐了。”
弟弟带在身边,女儿丢在后面?年轻女人同情地看了云落一眼,疯狂地脑补着。
“姐姐,你知道茂安纺织厂怎么走么?”
“呃?你和你娘第一次来茂安啊?这个简单,你们出了车站往左一直走,走到底往右再走上两里路,就在那附近。”
云落大概心里有谱了,女人的声音渐渐在她耳边飘远,她不禁回忆起昨天下午张菊英母女的对话。
为了弄清弟弟究竟在什么地方,她耗费大量神识诱导着云雪梅问张菊英,弟弟被送哪儿去了?最终把老太太缠得烦了,加上对自己女儿没戒心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据老太太说当初饥荒才过没几年,日子难熬,她老姐妹家亲戚的儿子在城里上班,因为生不出来就想花钱“收养”一个,老太太便把那孩子“送人”了,这样换来了二十斤大米,四十斤玉米和十五块钱。
她必须尽快找回那孩子,只有那孩子出现才能快速斩断母亲与云家的关系,他应该是有四岁了,只知道那是一户姓孙的人家,叫什么名字老太太早已不记得。
想到这这些,云落既无心与旁人聊天,也无心看路两旁的景色,车一到站她便冲下了车。
“大姐,你家孩子都下去了,你不快去看,别再丢下她了。”见云落走了,那个年轻女人对绿头巾大姐说道。
绿头巾大婶:这姑娘怕是个傻的吧,真可惜,年纪轻轻地就傻了。
☆、23。一波三折!
出了车站云落很吃惊; 这和她想象中的县城不一样啊,比她预期的还要落后。
城里主干道是青石砖铺的; 路面很多地方凸一块凹一块; 有的地方还缺失了砖块; 变成一个个小坑; 行人稍不留神便会一脚踩进去。
云落边走边看; 街两旁大多是两层的老建筑,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有很多穿着藏青色工装的人,原来是纺织厂工人们下班了。
头上的烈日似乎吹不散这冬日的寒冷,街道上飘着食物的香味不断引诱着云落;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一家卖包子馒头的副食品店门前。
新鲜出炉的包子馒头冒着袅袅白烟,白的白面馒头; 黄的玉米面馒头; 黑的杂粮馒头,都好香,路过的行人瞟一眼,再摸摸瘪瘪的衣兜只能离去。
“老板,给我来一个肉包子。”
买包子的男子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眼光; 就站在包子店前十分矜持地咬了一小口,那享受的表情就好像他在吃绝世美味似的。
肉包子!
脑海里无限循环着这三个字; 云落鼻翼翕动再也挪不动脚; 目光绿油油地盯着蒸笼里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猪肉!
云落觉得自己被定住了,必须吃一个肉包子才能解除的那种定住:“大婶,我要两个肉包子!”
将四两白面粮票和五角钱交给对方,云落满怀期待地接过两个用纸包住的热乎大肉包,顶着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她把包子揣兜里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了人群。
忍住想吃的冲动,云落决定先找到纺织厂,只需要朝穿蓝色工装人流的方向逆行应该就对了,果不其然走了十来分钟她来到了纺织厂门口。
“大爷,请问纺织厂家属院在哪儿呀?”云落观察了片刻,拦住一个从工厂里出来的老头,礼貌地问道。
老头停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你家大人呢?”
“大爷您真厉害,这都被您看出来了!”云落作出惊讶又佩服地样子,随后担忧害怕道,“俺和俺娘来走亲戚,刚刚路上人多就和她走散了,俺只记得亲戚是纺织厂的职工。俺们老家在元邶县大东村生产队,俺姨父姓孙是大东村隔壁的小东村人,小姨和姨父有一个四岁大的男孩,他们就住在家属院,您听说过吗?”
云落怕屁一通拍,老大爷对她好感度蹭蹭蹭上涨,心想小姑娘人生地不熟走丢也怪可怜,便热心道:“小姑娘你说的我不清楚,但我老伴儿可能知道,走我带你回去问问她。”
神识中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云落真诚地感激道:“哎!大爷谢谢您!”
家属院离这儿还真不远,一排排陈年旧楼倔强的矗立在那,楼房四层高,一层能住十几户那种,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小区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跟在老大爷身后来到三楼,他们途经一户户人家,有做饭的女人们,有打闹的孩子们,有看报纸的男人们,还有听戏曲的老大娘,一副生动的六十年代生活画卷徐徐展开在云落眼前。
进了屋,云落发现房子面积不大,或许不足五十平米,屋内摆设也十分简朴,客厅显眼处挂了一副mao主席画像,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看来这家人条件不错。
“老婆子,你过来一下,问你个事。”老头话音刚落,里间便走出一个手拿锅铲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见到云落有些诧异:“哟,这是谁家孩子啊?”
老头子显然是个急性子,当下一股脑将云落的遭遇向自家老婆子说了一遍,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灌进一大口,见老伴儿皱着眉头不说话,又忙不迭地追问:“老婆子咋样啊,有印象不?你不是对咱家属院最了解嘛!”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锅铲毫不客气地拍在老伴儿身上:“吵啥吵?很熟又想不起来,被你打断了!”
“行行行,我不吵,你慢慢想好吧?”
云落笑眯眯地望着二老的互动,老俩口感情一定很好,自己又遇到了好人呢。
老太太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腿高兴道:“哎呀!想起了啦!”随后她神色又有些迟疑,“我想起的这户人吧,名叫孙宝山,是有个三岁的儿子,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儿子,并非只有一个孩子,这”
“大娘,您确定只有他家是从元邶县大东村来的么?”
“确实是,孙宝山三十多岁才有孩子,在咱家属院那是生的最晚的咯,而且也不见他媳妇肚子大起来啊,那年回了趟老家说是生了个胖娃子,那孩子我瞅着不像才生的。”
说完老太太看着云落道:“孩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云落咬着唇,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境,三岁?不是四岁么?有两个孩子?不是不能生么?什么情况啊,好复杂!
自己这趟行程就这样没有一点收获的结束啦?她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强颜欢笑道:“可能是俺记错了,娘没有告诉俺小姨生了弟弟呢,俺还是原路返回车站等俺娘好了。”
“谢谢大爷大娘!”云落冲二老深深一鞠躬,耷拉着肩膀转身出了门。
又能直接找张菊英,若是打草惊蛇,他们狗急跳墙把人转移或者干脆毁灭证据怎么办?这样一来只能慢慢调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待在云家,糟心。
“哎,小姑娘你别走啊,大娘带你去找找看,找不到我们再送你去车站。”老太太看着云落瘦弱的小背影和沮丧的神情,心下不忍便叫住了她。
云落刚要拒绝,老太太已经放下锅铲,解了身上的围裙过来拉住她向楼下走,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人家也是好心,那就去看看吧。
“老头子你在家等着,一会儿就回来。”
下了楼,老太太拉着云落绕过三栋居民楼,来到一栋更加破旧的两层小楼前,顺着楼道一直走到尽头的房间。
房间开着,里面拥挤又凌乱,一个满脸油光的女人正在做饭,老太太探进身子笑问:“宝山家的,你家今天有没有亲戚来啊?”
“张婶来了啊,快进来坐,我家没亲戚来,咋啦?”女人先是一愣,然后热情地邀人进去。
老太太正打算再接着问什么,云落突然指着墙角问道:“婶子,弟弟穿那么薄不冷吗?”
交谈的二人都顺着云落的手看了过去,只见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神情呆滞的小男孩,竟然只穿一件薄袄子坐在地上,好像不知道冷似的。
“宝山家的,这大冷天你是怎么当娘的?”老太太满脸不赞同,上前摸了摸那孩子的脸惊道:“呀!这么冰,宝山家的你还愣着干啥,快去找件衣服来给孩子穿上!”
云落看得分明,那女人眼中闪过不耐烦和厌恶,然后不情愿地进了卧室,老太太是个心善的,心疼不已地给小男孩暖手。
云落轻轻靠近他,伸手碰了碰瘦弱地小人儿,这孩子如同和云建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庞,以及熟悉的精神力,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女人出来了,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那小孩头上戴着虎头帽,周身裹得跟球似的,显然被父母精心呵护和照顾着。
“还不快给老娘死过来自己穿上,没看到我抱着你弟弟啊!”女人板着脸望过来,语气极其不耐,这孩子立刻颤抖起来,云落怀疑要不是有外人在,她能将衣服砸在他身上。
老太太第一个不乐意了,回头就训斥她:“有小的就不管大的了?你瞧瞧把孩子吓成啥样了?做父母的不能这样偏心!”
女人脸上压着怒气和尴尬,她讪讪道:“是,张婶您说得对,我下次一定注意,主要是工作忙,没时间管。”
老太太依旧不给她好脸色,接过衣服给小男孩仔细套上,又沉默了半晌才道:“宝山家的,我们走了,你这当娘上点心。”
“哎!知道了,张婶慢走,有空过来玩。”女人抱着孩子态度良好地答应着,只有云落看见在她们转身后,女人瞬间阴鸷地神情。
“大娘,那个婶子好像有点怕你呢。”云落不经意地说着。
“哼,我家老头可是纺织第二车间主任,她丈夫的领导,能不怕?”老太太对于刚刚见到事极为不满,对这家人感观很糟,她一个旁人想帮也帮不了,孩子是人家的,只要给口吃的不断气,想咋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云落点点头,原来一直生不出孩子的他们,在抱养弟弟第二年后可能意外有了自己孩子,然后对“抱养”来的孩子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