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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闻桨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嘴角敛直,将糖捡起来丢进摆在茶几中央的果盘里。
池渊眉眼稍抬,也没在意。
两人又跟下午在房间里一样,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连个目光触碰都没有,好似不当眼前人的存在。
蒋远山在不久前来了池宅,正和池父以及池渊的舅舅和姑父坐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
离年夜饭开席还有一会,闻桨实在是有些坐不住,起身去客厅拿了外套,和池宅的佣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出了门。
池渊最开始以为闻桨是去了洗手间,十分钟过去还没见她回来,不由得有些惊疑。
不能吧,池家又不像蒋宅修的那么弯弯绕绕,也就两层楼,就这样她还能迷路?
他往后看了眼卫生间的位置,两三分钟的时间里面来回进了几个人,还不包括跑进去打闹的小孩子。
“……”
池渊这才收了手机,起身走出偏厅,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到屋外地面积了一层雪。
院子里,池家的司机正在清扫门前的落雪,他走过去,开口问道:“刚刚有人出去吗?”
司机停了动作,据实回答,“不久前闻桨小姐一个人出去了。”
“知道往哪边去了吗?”池渊又问。
司机摇摇头,“闻桨小姐只说很快就会回来,去哪没说。”
师大家属院毗邻师大而建,从家属院有直达进入校园的路径,池渊估摸着她会不会是去逛校园了,视线往外一晃,隔着夜色什么也看不清,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摸出手机给闻桨打了个电话。
听筒“嘟嘟”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池渊?”
“嗯,是我。”这会又开始飘雪,池渊抬脚走到屋檐下,毛衣上沾染的雪花很快化成水珠,声音轻淡,“你去哪了?马上要吃饭了。”
“知道了,这就回来。”
电话挂了,一分钟不到的通话时间。
池渊摩挲着手机,进屋前又回头看了眼这深沉如浓墨般的冬夜,神色平静坦荡。
进屋才刚坐下,刚通过话的人又来了电话。
池渊一边摸着凑在自己身边的瑄崽脑袋,一边接电话,“怎么了?不是打算不回来了吧?”
那样正好,最合他心意,毕竟今晚有些话并不太适合当着她的面说。
只是事与愿违。
闻桨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窘境,“我迷路了。”
“……”
“麻烦你找个人过来接我。”
池渊这会是真笑了,“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你也能迷路?”
“对,迷路了。”
语气硬得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处于劣势。
池渊收回手,扶着额往后靠,“你附近有什么的标志性建筑物吗?或者是什么比较特殊的房屋草丛之类的。”
“有一个小的喷泉,不过现在没有喷水,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池渊依然在笑,“还有呢?”
喷泉家属院随处都有,不够明显。
“还有……”她似乎在走动,听筒里有鞋底踩过积雪的沉闷动静,“还有一堆被摆成新年快乐的绿植和一个亮着白光的路灯。”
闻桨观察过,沿途走来碰见的路灯都是暖黄色的光,好像只有这一个是亮白色的光芒。
池渊这下终于收了笑,仔细回忆了下院区里的布局,“你顺着路灯的左边往前走,再第二个路口右拐走到中间会看到一个小花坛,然后顺着小花坛左边的石子路走到底就是了。”
闻桨沉默,仔细顺了一遍他的话后,问道:“路灯的左边,是我面朝它的左还是背朝它的左。”
“……”
池渊服了,“算了,你就站原地别动,我找人过来接你。”
“麻烦了。”
又来。
池渊听这三个字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
闻桨最开始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从池宅出来后,沿着平直的石子路往前走,心里装着事,也没注意自己走远了。
等到回过神,周围的环境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环境,她只得按照原路返回,中途接了池渊的电话之后,她碰见个岔道选错了路,往下边都是错路,再回头已经不是来时路。
新年夜院区里人际稀少,闻桨也没好意思跑去别人家去敲门问路,只得向池渊求助。
闻桨站在路灯下,冬夜里冷风呼啸,刮动四周的绿树,枝叶窸窣作响,格外渗人。
她学医,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以为然。
倒是别人,好像怕得很。
闻桨低头看着屁颠屁颠跑过来之后就扒着她腿不松开的小胖墩,放软了语气,“瑄崽,你怎么出来了?”
“二叔让我来接你。”他仰着头,整个人挂在闻桨腿上,“姐姐,你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吗?”
闻桨没去纠正他的称呼,轻点了下他的鼻尖,“对呀。”
说话间,有脚步声靠近,来人的影子笼罩下来,闻桨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池渊。
他还穿着上午那身衣服,一路走来,发羽间眉尾处都落了星点小雪。
这人生来娇生惯养,肤色白皙如雪,眉目如画,站在透亮的白色光晕里,带了点不真实感,要不是那身嫣红的毛衣,闻桨倒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来了人间普渡众生。
对视片刻,天使淡淡地开了口:“还不走?你是想冻死我还是想冻死你自己。”
“……”
哦。
他才不是天使,也不是来普渡众生的。
他是厉鬼毒舌怪,来气死人不偿命的。
…
回去的路上,瑄崽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路,非要闻桨抱着。她没辙,只能抱着他往回走。
小孩子说重还真是有些重量,闻桨两只胳膊都吃了劲,还是有些兜不住,“瑄崽,姐姐有点抱不动你,你自己走可以吗?”
瑄崽默默从她怀里下来,一旁的池渊像是想起什么,挑着眉笑道:“姐姐?你让他管你叫姐姐?”
闻桨:“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可大了。”池渊停住脚步,摸着他脑袋,“来,瑄崽,你告诉这位姐姐你叫我什么。”
瑄崽握着闻桨的手,大声喊道,“二叔!”
“……”闻桨瞬间闭嘴。
池渊像是终于扳回一城的样子,笑得春风得意,连眼角都笑出了小细纹,他背对着光,眼睛细长敛直,鼻梁高挺。
五官利落成熟,笑起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毫不顾忌。
很快,他笑够了,弯腰将瑄崽抱在怀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闻桨,神情散漫慵懒,说话时语调被刻意拖长,带着几分笑意,格外不正经。
“来,二叔抱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桨桨:你要是不抗婚,现在叫的就不是二叔了: )
第12章
回去之后没多久,池家的年夜饭就开席了,满满坐了一桌人,池母特意将池渊和闻桨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落座的时候,瑄崽推着自己的宝宝椅,非要挤在他们俩中间,他妈妈池渊的表嫂桑槐忙不迭过来抱走他,“瑄崽乖,过来和妈妈一起坐,让你二叔和二婶好好吃顿饭。”
小孩子也不懂大人的苦心,只是想要个满意的结果,哭着嚷着非不走。见状,池渊起身把人抱了回来,“算了大嫂,他想坐就让他坐这呗,反正也碍不了什么事。”
“你就宠着他吧。”话落,桑槐抬头看了眼池母,一脸无奈。
池渊拿纸巾擦掉瑄崽脸上的泪痕,伸手把宝宝椅拖过来放在他和闻桨中间,然后把小胖墩放了进去,伸手捏捏他的脸颊,抬眸对上闻桨看过来的视线,声音含笑,“想吃什么让这个姐姐给你夹。”
“……”闻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坐在池渊左手边的时呈听了这话,胳膊往他脑后一拍,“乱叫什么呢,别教坏我儿子。”
池渊往后靠着椅背,胳膊搭着宝宝椅的沿角,慢悠悠道:“那这可不是我教的。”
听言,闻桨攥紧了手。
她想打人。
不过好在池渊及时止损,没再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如果能除去中途池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叫了她一声大侄女,闻桨在往后回忆起这顿饭,可能心情还会更好点。
饭后,小朋友被带出放焰火玩,池渊和闻桨还有他们同辈的兄嫂被留在客厅,听着长辈聊天。
闻桨大概能猜出来他们要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还没聊几句,池母忽然握住闻桨的手,笑道:“我们两家长辈之前商量过了,打算等过了这个春节,等天气暖一点了,就让你和池渊订婚。”
订婚并不是闻桨所期待的结果,但却是她不能拒绝的决定,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这么身不由己。
安分了这么长时间的池渊,在今晚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叛逆的棱角。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视线却刻意略过闻桨,微敛的眉眼情绪未明,语气淡淡地逐字逐句道:“订婚的事情,我不同意。”
池母笑着打圆场:“也是,你们年轻人都不兴这个流程,但这毕竟是两家人……”
“妈。”池渊打断池母的话,“你这么聪明就别装傻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始至终都不同意的只有联姻这件事,和订不订婚没有关系。”
池父厉声喝道:“池渊!”
他没再多说,沉默着站在众人的对立面。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时呈拉着池渊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来也想让他少说两句,只是池渊始终站着没动。
在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坐在原地,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逼迫时,闻桨忽然觉得他像一位孤勇的战士。
身单力薄,却所向披靡。
只是可惜,成败或许却早已注定。
…
池渊被池父叫去了书房,蒋远山带着闻桨从池家告辞。
临走前,池母俞宛和闻桨说了好些话,大意就是让她不要把池渊的话放在心上,池渊只是性格比较执拗,人品没什么大问题。
总而言之,他还是个良婿,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闻桨没反驳也没认可。
回去的路上,蒋远山许是在席上喝多了酒,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期间,他放在西装裤口袋的手机因为震动不小心从里划落出来,掉在他和闻桨之间的空隙处。
闻桨偏头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写着两个字。
——儿子。
她平静地挪开视线,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斑斓灯光。
过了会,蒋远山似乎察觉到什么,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手顺势往下碰到自己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到一通未接来电,又侧目看了下闻桨,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机放回了另一侧的口袋里。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幢别墅前。
闻桨坐在车里,看着眼前这幢灯火通明又分外熟悉的建筑,心里忽然涌出许多复杂情绪。
这里是闻宅,是闻桨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司机已经下车候在外面,蒋远山抬手覆上车门把,温声说:“你很久都没回来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家里的老人都很想你。”
宋致岚和闻清之去世之后,闻宋和蒋远山就带着闻桨以及侍奉闻家多年的老人搬去了平城,闻宋出事之后,蒋远山又带着这些人搬了回来。
后来,又断断续续发生了些事情,蒋远山搬出闻宅,闻桨怕睹物思人,也一直都没再回来过。
闻宅十多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甚至连院子里的葡萄花架都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