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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谁打电话好像都不太方便,闻桨回了那些关心的消息,又发了个朋友圈报平安。
在外面站了会,她转身往回走,在临时搭建的病房门口碰见正在单脚跳的向成渝。
想到他的伤口,闻桨神色稍敛,“你在干什么吗?”
向成渝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摔倒,闻桨伸手扶了他一把,语气严肃,“你这样乱动,是想伤口再裂开吗?”
“我不是故意的。”向成渝挠了挠头,“我就是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但是里面信号太差了,就想出来找找信号。”
闻桨顺势看了眼他的手机,电量已经显示告急,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用我的打吧。”
向成渝看样子还想推辞,闻桨直接把手机塞到他手里,丢下一句“打完记得还我”,人就自顾自走了进去。
“……”
拿到手机后,向成渝先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向宁琛,听到他的声音,直接叫了起来,碎碎念问了一堆。
紧接着,向宁琛又把手机拿给了向家父母,向成渝听着父母久违的念叨声,再加上这些天的恐慌和害怕,一时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电话两边都在哭。
向成渝想到这是别人的手机,抹了抹眼泪,和家里人说清情况,就把电话挂了。
为了不让朋友知道自己哭了,向成渝特意在外面多站了一会,刚准备进去,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的备注,也是熟悉的人。
向成渝也没反应过来,顺手就接了,“三哥……”
听筒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三秒后,传来池渊有些迟疑的声音,“成渝?”
“三哥,是我——”向成渝说完,倏地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忙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也确实写着'池渊'两个字,“……”
向成渝懵了。
这什么情况?
信号串了?
还没想明白,电话那头池渊已经在问他的情况,向成渝挨个回答完,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三哥,你怎么会把电话打到这里?”
池渊轻咳了声,“这是你三嫂的手机。”
“……”
向成渝更懵了。
三嫂?
你之前不是在抗婚吗?
怎么就三嫂了?
池渊没和他多说,知道他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又问了他几句闻桨的情况,得知闻桨也还好之后,叮嘱道,“受伤了就不要乱跑,自己在外面多注意点,有什么情况也别去麻烦你三嫂,她也挺忙的。”
向成渝刚开始听着还听感动,等听到后面一句话,“……”
…
挂了电话,向成渝回到帐篷里,不远处闻桨正在替别人换药,他走过去,闻桨抬头看了他一眼,“电话打完了?”
“嗯。”
闻桨又收回视线,口罩遮掩住她的神情,“手机你先拿着,等会我过去看一下你伤口。”
“好的。”向成渝想了想,又接了句,“谢谢三嫂。”
“……嗯?什么?”
向成渝没多解释,跳着脚走远了,留下闻桨满心疑惑,不知道他怎么打个电话自己就成了他三嫂。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
闻桨检查完向成渝的伤口,拉下脸上的口罩,“还好没有裂开,你那些朋友呢,怎么一个都不在?”
“他们出去领吃的了。”向成渝把手机递给她,“刚刚我三哥给你打了个电话,我不小心接了。”
“你三哥?”闻桨反应很快,“你三哥是池渊?”
向成渝点头,“对,我们两家是世交,都住在一个大院。”
闻桨哑然,倒是没想到这么巧。
向成渝显然对这个特殊的缘分很有兴趣,但又不太好意思拉着闻桨问什么,只能睁着眼无辜地看着她,试图想让闻桨主动说些什么。
很可惜,闻桨看不懂他的眼神,也没有那个时间。
急救中心又送来一批新的伤员,消防员在大厅喊人,闻桨只来得及叮嘱他不要乱跑,就匆匆赶了过去。
忙忙碌碌到第二天。
闻桨站了一整夜,藏在裤管里的小腿隐隐打颤,几乎都要站不稳,周钰晗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没事吧?”
闻桨摇头,“没事,就是站太久了。”
“坐会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好。”
岭乡的雨在早上八点停了下来,九点多迎来久违的太阳,到现在十点多,阳光灿烂。
安全区的地面泥泞不堪,人来人往间带起不少飞泥,闻桨有些疲惫,低着头,手肘抵着膝盖掌心捂住脸。
耳边脚步匆匆,忽远忽近。
这时似乎有人在她身旁停下,闻桨以为是周钰晗去而复返,松开手,抬起头,阳光有些强烈,她微眯着眼,等看清来人后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池渊注意到她的动作,身影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向家人过来找成渝,我和肖孟正好送物资过来。”
闻桨哦了声,直起腰,身后是成箱成箱的矿泉水,声音有些哑,“向成渝住在三号帐篷。”
“他们找去了。”池渊垂着眸,见她眼里熬得通红,低声问了句,“你怎么样?”
“我还好。”闻桨眼睛有些酸,抬手揉了下,又看着他,“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
灾区情况危急严重,他们这些非专业人员并不能久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池渊嗯了声。
安静片刻,他忽然叫了声她的名字,“闻桨。”
“嗯?”
闻桨应声抬起头,却见他忽然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地抹了一下。
触感转瞬即逝。
闻桨愣在原地,池渊摊开手给她看,“泥。”
她下意识也想抬手摸一下,但下一秒又好像觉得不太适合,手往下摸了摸鼻子,“估计是不小心溅到了。”
“嗯。”
两人又都不做声了。
这时候四号帐篷有人在叫医生,闻桨离得近,起身就要过去,“我过去看一下。”
池渊没吭声。
擦身而过之间,闻桨被他拉住胳膊,她回头,“怎么了?”
池渊看着她,眼眸漆黑,唇角微抿了下,“蒋伯伯选好了几个结婚的日子,前两天把贴子送到我家里来了。”
“……”
“等这趟回去,你定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桨桨:我定个分手的日期。
…桨桨: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吧。
第31章
池渊他们没有在灾区久呆。
还没到下午,物资交通队那边就准备返程; 临走前; 他交给闻桨一个深蓝色的小布袋。
闻桨接了过来,“这什么?”
“平安扣; 我爸给的。”池渊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拥抱更没有亲吻; 甚至连一点亲昵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温声说:“注意安全。”
闻桨攥紧了布袋,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嘴角有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意; “我会的。”
“走了。”
“好。”
池渊他们这一走; 也带走了一部分伤情比较严重的伤员。
在这之后,救援任务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每个人都彻夜不休地在和死神赛跑; 想要努力从它手里再多救一个人回来。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 岭乡的救援任务也随之到了结束的时候,现场的救援按照来时的顺序一队一队撤离。
闻桨在六月的最后一天跟随医疗队从岭乡撤离; 回程路途遥远,但却没有来时那般紧张和不安。
大巴车在山间环路缓慢前行,车内不少人都因为数日的疲惫而睡了过去; 闻桨也短暂的睡了一觉; 大约是被周钰晗说对了,她现在一闭眼全是些不好的画面,睡眠质量很差。
睡不着; 又无人陪着打发时间,闻桨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景,放在包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两次。
闻桨将手机拿出来调成静音,点开刚才引发震动的消息。
…许南知:今天回来吗?
…闻桨:回来,在路上了。
…许南知:我听说你爸和池家那边定好你和池渊结婚的日期了?
…闻桨:你也知道了?
…许南知:嗯。
…许南知:前两天肖氏搞了个慈善晚会,消息就是从晚会上传开的,现在全溪城的商圈差不多都知道闻池两家要连姻亲的事情了。
…闻桨:……
…许南知:你真的决定好了?这一步走出去可就没有后悔路了。
…闻桨: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也不会后悔。
许南知不知道是不想回还是有事耽搁,闻桨发完这条消息后,就一直没收到她的回复。
三个小时后,大巴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闻桨和周钰晗还有其他急诊科的同事回了趟科室,刚到办公室坐下,就被孟儒川给赶了回去。
因怀孕没能去现场的曲丽鑫笑着道:“院长说了,每人两天假,休息好再回来报道。”
众人齐齐欢呼,闻桨也松了一口气,拎着包回了医院对面的公寓,花了比平时多很多倍的时间泡了个澡,又点了个外卖,吃完刷了个牙打算好好睡一觉。
可惜没能如愿,躺下半个多小时她都没能睡着,爬起来坐了会,闻桨抱着被子去了楼下客厅,找了个平常爱看的电影放着。
屋里有了人声,好像就没那么安静,闻桨勉强睡了一觉,再想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暴雨之后的溪城接连几日晴空万里,气温也跟着节节高升,夜幕来袭,城市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闻桨去楼上找到手机,才发现下午的时候,蒋远山和池渊都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因着手机开了静音,也一直没听到,这会手机已经显示低电量,闻桨找到充电器,开着免提给蒋远山回了个电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家长辈得知她从岭乡回来的消息,想着一起吃个饭,顺便再把结婚的日子给定了。
只是大家都一直联系不到她人,索性就将饭局推到了明天晚上。
闻桨这两天正好休息,也就应了。
蒋远山又关心问了两句,兴许是在灾区看了太多死亡,闻桨难得对他没有那么多抵触,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只是还没讲两句,远远听见他那边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闻桨下意识捏紧了手机,语气也不如之前温和,讲了句我困了就把电话挂了。
她可以对蒋远山和颜悦色,那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血缘的羁绊,可这不代表她也可以对他身边的人同样和颜悦色。
挂了蒋远山的电话,闻桨又给池渊回了电话,他倒是没问太多,只问她吃饭了没。
闻桨说没。
他轻笑,“那出来一起吃个晚饭?”
闻桨确实是饿了,也有出去吃饭的打算,就没拒绝,“好啊,那地点能让我定吗?”
“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闻桨和池渊在她公寓楼下碰了面,想着不是太多人的场合,闻桨也穿的轻松随意,却没想到意外和池渊撞了衫。
她是白衣黑裤,他亦然。
两人碰面,相视一笑。
池渊手里勾着车钥匙,“去哪?”
“不用开车,就在这附近。”
闻桨和他并行。
夏风温热,两个人之前的气氛也是少有的和谐轻松,好像之前横在中间那道无形的屏障都被风吹远吹散了。
…
闻桨带着池渊绕过公寓,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来到一条热闹非凡的长街。
夏天街头巷尾多的是排挡小吃,闻桨熟门熟路的找到其中唯一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