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学艺不精风水师在离神位或乾、兑、离、艮方位,摆放鱼缸、喷水池、门窗等,以为坐实水或虚水就能催财。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港地将不再有穷人,遍地是黄金。
贺喜会布催财阵,但不想为任何人布。
须知,人的穷与富,贱与贵,泰半靠得是修行,随便为人布催财阵,她会犯下严重业障。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贺喜又怎么会想做。
当然,也有不顾修行,只图财富的术士愿意效劳。
“大师,事成之后,我愿意赠您一万辛苦费。”周大宇抛出诱饵。
贺喜摇头。
“那…两万?”
还摇头。
一咬呀,“五万,已不能再多。”
贺喜忍不住笑,“周生,这里不是菜市,跟我讨价还价没有用。我还是那句话,学艺不精,不会布催财阵。”
连番被抹面,周大宇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当面得罪,直到下楼才忍不住骂,“刁,不知好歹小囡,给脸不要脸!”
上车摔门,起火掉车头。
砰。一声巨响。
周大宇脑壳直撞方向盘,眼冒金星。
有车追尾他。
怒火腾腾下车,也不看人,立时开骂。
一声“叼你老母”还没骂完,银色捷豹下来两人,皆魁梧彪悍,头发五颜六色,满脸凶相。
周大宇再迟钝,也意识到对方不好惹。
正想赔笑告饶,又下来一人。
倒抽一口凉气,周大宇忙弓腰递烟,心中叫苦不迭,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竟招惹到和盛会大哥。
“要叼我老母?”
听语气便知七哥心情不佳。
“不敢不敢,我有眼不识泰山,讲我自己,是讲我自己。”
若是平时,七哥大人有大量,说不定会放他一马,可今日他不开心。
他不开心,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开心。
转身吩咐手下,“阿力,给这位先生长点教训,教他讲话要斯文,张口闭口老母挂嘴边,多难听。”
周大宇苦脸告饶。
四九仔可不管,拖他进巷尾就是一顿胖揍。
送走周大宇没几时,门钟又响。
放下书本,贺喜去开门。是七哥,黑衣墨镜靠在门口。
初见他时,金鱼街收保护费,那时他光膀刺青,头顶黄毛,人虽粗鲁,犹有善念。
眼下他是和盛会大佬,名下数家夜总会和电影公司为他洗黑钱,他住半山大屋,进出有小弟作陪,可在名利场里,早已迷失本性。
“进吧。”贺喜侧身让他。
七哥进门才摘墨镜,耐不住伸手捏她脸,“因为那个烂差佬,阿喜恼我了?”
贺喜看他,“如果我真恼你,跟你作对,就不会打电话让你放蔡家福,而是直接告诉马警督那批bai粉藏哪个码头。”
七哥脸色几变,“少唬我。”
贺喜心里叹气,劝他,“七哥,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你早些收手,不要再走bai粉,残害同胞的事,你忍心去做?”
七哥脸色发沉,坐沙发不语。
半响他才道,“我入了和盛会,再没有后退余地。阿喜,我手下要养多少小弟你知不知?即便我不走粉,14k的人会走,义安的更会走,你要我眼睁睁看底下小弟去投奔他们做大哥?”
“我仇家无数,任何人,一把五四手枪,一发子弹,我随时能横尸街头。”
“既然知道结果会这样,当初瞿坤丧命,七哥你完全可以收手做其他事。”
“阿喜,我九龙城寨烂仔一个,跟你不一样,书未读几日,更不会讲英文,收手做其他事?去中环上班?没可能,码头苦力工才是我下场。”
“至于走粉,那些衰仔不吸粉,我能有市场?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贺喜曾有片刻同情,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讥刺他,“七哥,我道行不深,错看你。”
七哥会错意,欣喜,“阿喜,你也这样认为?”
贺喜想拿榔头敲醒他脑壳,可惜手边没有,只能请他出去,“七哥,你请便。以前我当你朋友,以后独木桥阳关道,我们各走各,希望你不要犯在我手上。”
“阿喜。”
他站在那里,拿一双哀伤眼睛望她。
贺喜视线落在地板某处,并不看他。她修道,有她不能违背准则。
送他至门口。
叮咚,电梯门开,客晋炎衬衫西裤过来,面上金丝眼镜未摘。
四目相对,七哥眼中寒芒微闪,转头看贺喜,“同我宣讲这么多耶稣,还是因为你中意这只白斩鸡。”
言罢,嗤笑一声下楼离开,楼道门摔得震天响。
“客生。”收拾心情,贺喜笑招呼他。
客晋炎点头,“看你今日一直没去,过来看看。”
贺喜请他进门,跟他讲没去补习缘由。
又去卧室拿礼盒给他,“客生,多谢你为我补习。”
客晋炎未推辞,收下礼盒拆开看,面上露笑,“阿喜有眼光,我喜欢黑耀石。”
阖上金丝绒盒盖,又道,“走吧,计划表上还剩下一点,我帮你补习完。”
收拾书包,两人一起去客氏实业。
路上客晋炎终究忍不住,问一句,“林生过来找,有没有为难你?”
贺喜摇头,随即又似自语,“客生,世上有千百种选择,为什么还有人前仆后继去捞偏门,你相信他们起初都有苦衷?”
客晋炎不答反问,“听真话还假话?”
“当然真话。”
“与其讲是有苦衷,不如说是借口,如果人人都为捞偏门寻理由,法律何在,横尸街头的人又去哪里诉苦。”
他难得开玩笑,“或许去阎王爷那里伸冤,夜半来阳间纠缠报仇。真是这样,贺大师你又有事可做。”
贺喜轻松许多,“冷笑话一点不好笑。”
客晋炎心里叹气,伸手揉她发顶,“人活一世,重要是开心,小脑袋不用装太多。”
贺喜两手抱脑,佯怒瞪他,“客生,天灵盖不能乱摸的。”
“是是是,贺大师的天灵盖不能乱摸。”客晋炎及时认错,两手上举,做投降状。
又低头,“我的给你摸回去?”
眼前就是客晋炎毛绒绒脑袋,他头发乌黑,因为常梳大背头被发胶定住,鬼使神差,贺喜伸手摸摸,随即略有嫌弃,“染我一手发胶。”
客晋炎没讲话,竟窘迫。
前面白手套司机瞪大眼,深觉他该向客家家主报备了。
日日来客氏实业大楼,贺喜从未碰见客良镛,今日总算遇到,还是在客晋炎办公室中。
客良镛双目如鹰,看到贺喜之后,脸上笑容不减半分,还开小玩笑,“小友,藏在椅后,要跟我玩捉迷藏?”
又笑,“我年纪大啦,不适合玩。”
不是贺喜惧怕见他,而是背对他,不知是他。
毕竟客晋炎办公室平时总有人进来,贺喜从不转身,自顾干自己事。
“客伯父,近来睡眠安好?”贺喜笑问候。
“好许多,安神符我日日压在枕下。”
贺喜犹有自觉,“伯父,我出去转,您和客生谈事。”
客良镛摆手,“不是要紧事,小友你坐,不必见外。”
“爹哋,什么事?”客晋炎为他沏茶。
“詹大师罹难。”客良镛叹息,转头问贺喜,“小友知不知詹大师?”
贺喜木然点头,不是不震惊,“我知道詹大师,和他一起为港大化怨煞。”
第26章 号二更
港仔华人坟场,位于港仔与田湾之间;是港地华人永远坟场管理委员会辖下的一处坟地。
几十年前,港地有名大户向港英政府争取拨地;专门用来埋葬华人,港英政府拨地之后,华人自己出资建立,设置露天灵灰位和露天灵灰阁。
港地大多豪门望族先人皆埋葬于此,詹大师本人更是华人坟场风水顾问。
前日台风暴雨,詹大师冒雨去华人坟场为高家相阴宅风水;不幸遭遇山泥倾泻,詹大师和高家人走避不及,被山泥活埋;等医院白车赶到;已经有四人咽气;其中一人便是詹大师。
“半世名声尽毁一旦。”客良镛为詹大师可惜,“现在旁人提及他;都要笑话上一句;人算不如天算。”
谁能想到经常为高门大户看阳宅、阴宅的大师;最后竟死于相风水。
可以成为本埠最讥刺新闻。
寻常人或许听不出端倪;贺喜却怎么也想不通。
大凡有点修为的术士心里该明白,冒雨相风水是忌讳,詹大师纵横名利场数年,不可能不知这点。
还是他年纪大,真的老懵懂了?
这几日新闻台循环播报詹大师活埋事件,街头巷尾阿叔阿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梁美凤一时想到贺喜契爷,心有戚戚,旁人笑话时,耐不住出言维护詹大师几句。
“你契爷在的时候,詹大师时常过来坐客,那时你刚出生不久,小小一团,见到人害羞,襁褓里捻兰花指遮眼,詹大师喜欢逗你,只是你契爷去世后,渐少往来。”
人老爱作古,提及往事,梁美凤不觉多讲。
贺喜十岁那年,她才进入这具小身体,早前的事她知道并不多。
“阿妈,詹大师有个师弟你知不知?他跟契爷有无往来?”
梁美凤神色几变,终是摇头,“自从生你,阿妈爱忘事,好些事记不清,可能见,也可能没见过。”
“阿妈!”贺喜晃她胳膊,“契爷到底怎么去世的,你告诉我。”
梁美凤不耐,伸手戳她面珠,“小孩家家,少打听。都讲几百遍,是生病去世,你偏不信,阿妈还能骗你?”
私下里,贺喜算过詹大师罹难当天日课,当天的日子克年柱,地支子午冲,有血光之灾,是真正的岁破日,懂内行的术士不会挑选这种日子为福主相阴宅。
不管外界众说纷纭,贺喜始终不信詹大师有意选在岁破日寻死。
与詹大师到底相识一场,思来想去,贺喜打了电话给客晋炎。
“客生,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詹大师家,为他吊唁。”
……
詹大师深水湾有大屋,他是俗家弟子,有家眷徒弟,灵堂就设在家宅中。
去前,客晋炎先来接贺喜。
她穿黑裙黑鞋站路口,脸颊圆润,露出一截白嫩胳膊腿。
客晋炎想到赖斯的话,讲她已长成小大人,蓦地心情轻松起来。
到明年,她就能在监护人的同意下结婚生子。
听见汽车鸣笛声,贺喜忙挥手,朝停在街边宾利小跑去。
以往詹大师是豪门大户座上客,现在他罹难,来吊唁的人不少,詹家人忙着待客,客晋炎带她进来,并未引起多大注意。
至多会认为他带家中远房侄女。
客丁安妮却示意客良镛看。身为女人,身为母亲,她敏感度总是比旁人高许多。
客良镛低声道,“老婆仔,我忘告诉你,晋炎为小囡补习英文。”
又补充一句,“整个暑期。”
良好的教养让客丁安妮未当场变色,却仍止不住瞪大了眼,低呼,“老公?”
客良镛拍她手,无奈,“别问我,我也不知。”
灵堂前吊唁,家属逐个答谢。
相框中,詹大师仍旧清风道骨,双目慈祥,鲜活与生前无异。贺喜心中发沉,出了灵堂,骤然在往来人群中看见伍宝山。
贺喜堵他去路,将他赶至晾衣房人迹稀少处。
别看师祖婆婆个不高,两手抱臂,气势倒也不小。
输人不输阵,这道理她懂得。
伍宝山在她手下吃过苦头,惧怕她,眼神闪躲,连番后退。
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