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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斯。”一直在沉思的才子突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我心里一突,真生气了…。
“你是腾大毕业的?”
“对,对啊?”我一愣,怎么问这个?
“认识陈伟国教授吗?”
“认识啊,我主修过他的课。”
“他昨晚突发心梗去世了。”韩以修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我一下子愣住了,突然就明白了才子心情不好的原因。而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消息也是措手不及。
在我的记忆里,腾大医学部的陈教授一直是一个上课只会板着脸,背着双手不停地跟我们罗列着各种疾病的临床表现,注意事项,从来不按教科书上来,也从来不去借助教科书,有人上课打断他的思路还会生气的在讲台上直跺脚的小老头。
偶尔也会讲着讲着就偏离题目跟我们说一说他的陈年旧事,而说的最多的,就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看的男人,他最得意的门生,韩以修。
“去…。去世了?”我愣了半天,才看着韩以修的问道:“我记得陈教授身体一向很好啊?”我惊讶的发现我自己的声音有一丝慌乱。
“葬礼后天晚上六点,你跟我去。”他并没有问我同不同意,而是直接的命令,说完他低下了头,声音带了丝疲惫:“你们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会。”
我拉着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褚思哲出了医办,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就觉得有些难过。迄今为止,在我从小到大遇到过的老师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陈教授那种对于学术和教育上的狂热,腾大很多人在背后戏称他为老学究,每次我听到都觉得确实贴切的很。
但有的时候私底下,这个已花甲之年的老人总会展现出一副孩童的模样去面对生活,我曾经亲眼看到我们在课堂上一脸严肃的老教授坐在教学楼门口的花坛上抱着一袋薯片边吃边晒太阳,看见了我一脸的热情:“这玩意挺好吃的,思斯同学,你要不要来点?”
想到这里,我便看向医办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韩以修。我仅仅只是做了陈教授一年的学生,依旧对于这位有些可爱又令人有些头疼的小老头感觉到扼腕叹息。更何况是在腾大就读期间一直被他视为亲儿子的韩以修。我叹了口气,就看到褚思哲在旁边奇怪的看着我。
“陈伟国教授去世了?”他问道。
我这才想起褚思哲也在腾大念过书:“对啊,你也是腾大的,后天的葬礼你怎么不跟主任一起去?”
“我?”褚思哲突然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忽的又低下了头小声的说:“我没资格。”
“没资格?为什么?”我有些惊讶他这么说。
“没什么,思斯,后天你就和老大一起去吧,也替我…也替我向陈教授问个好。”说完直接转身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跄踉。韩以修的难过可以理解,但褚思哲这个样子我就有点看不懂了。我想了想,感觉心里还是不好受,就跟护士长请了半天的假。
等到回到家里我就开始给我妈打电话,等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妈说这个事情了。
“妈妈,你干嘛呢?”我有些撒娇的电话那头的老妈问。
“还能干嘛?上班呢呗,今天患者多死了,领导非得要给我多加二十个号,估计又得加班了。”老妈在电话那头抱怨着:“哎?思斯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嗯,我请了一上午假?”
“请假?怎么了?病了?”我听见老妈在电话里有些着急地问。
“没,就是心情有点不好…。”我低声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掉眼泪,人都说在母亲面前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这话一点也不假。
“心情不好?怎么了?单位让人欺负了?”我听见电话那头的声调立马提高了八度。我妈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我每次跟她说心情不好她就总以为我在外面受了欺负,一心的护犊子。
“没。”我赶忙安抚我妈:“我挺好的。”
“那心情怎么不好?”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妈,你还记得我上学的时候的那个陈教授吗?”
“记得啊,就是你说讲课从来不看书的那个,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心梗去世了。”
我妈在那头突然就不说话了,我想她明白了我的感受,就像我明白韩以修一样。
“妈,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难受吧,也没觉得那么伤心;但是说不难过吧,我现在一想起他我就想哭。”说到这里我就又开始掉眼泪。我就这个样子,在外面被人打死了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只有在我妈面前,就算是做菜不小心切下手指都能嚎个天昏地暗。
“妈,我现在特害怕,你说我每天在医院工作,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人横着进来又被横着抬出去。你说为什么人就这么脆弱呢?为什么非要让我们经历这些事呢?你说其他工作岗位的人都不用每天面对这些,现在我看那些死在医院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看着他们被推出去,身上裹着白布,家属跟在后面哭,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都麻木了,妈,你说我们这样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用变态的方法锻炼自己的心理素质啊?我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特可怕。”我越说越多,越说眼泪掉的越凶。
其实我自己知道,来医院工作也有大半年了,其实我一点都算不上快乐。我爱自己的专业,不然当初也不会不听家里的劝阻直接去上大学,但我现在又迷惑于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这些事情我没人可以去说,没人可以去发泄,也只能在自己母亲面前撒撒泼发发疯。但我妈在电话那头一句话也没说,就一直安静的听着。半天,看我不说了,才慢慢的来了一句。
“思斯,你现在经历的,都是我和你爸当年一样经历过的,在这个问题上,没人能帮你,你自己去想吧。我这边还有病人,就不和你多说了,有时间回家吃饭。”
然后我就听见电话里的忙音,我有些错愕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眼眶里的泪珠子还没来得及滚下来。
我叹了口气:“这老太太还真是无情无义…。”然后就擦干了眼泪。
不管谁来了,谁走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不是吗?
被无情的挂了电话的我在家用被子蒙住头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房间里并没有开灯。
我正努力思索着记忆里陈教授的每一副音容笑貌,然而我有些惊讶的发现我只是短短毕业了一年多,那张充满褶皱的脸竟然有些模糊。
我也老了,这样的念头突然就在我脑海里蹦了出来。
我用手揽了揽身上的被子,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心下一片茫然。
第三十三章:葬礼
后天还没到下午五点,韩以修就来电话说他到我家楼下了。其实我本可以自己开车过去,但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才子突然跟我说会来我家接我的时候就突然不想浪费那个油钱了。而此时我看着楼下依着一辆黑色SUV的修长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点也没做错。我慌忙穿好昨天就准备好的黑色礼服跑下了楼。
说起来有些惭愧,叶思斯,本来听起来又文静又涵雅的名字,给人印象应该是一个娇小又斯文的女孩子,偏偏我在社会主义春风的沐浴下越长越歪,相貌倒还好,只是这个头跟打了生长激素似得直拔一米七二。本来腾大医学部像韩以修那样高个子的男生就少,我往哪里一站,每每都有睥睨天下的感觉。
我爸原来每天都后悔小的时候不该怕我长不高天天补钙,谁能想到原来那个矮挫矮挫的黑丫头二十年后竟会如此的“茁壮成长”。这套黑色礼服还是我逛遍了很多商场才买到的,我把一个月的工资都穿在了身上却还是有些短,长度刚刚过了大腿根,真不知道这帮商家怎么想的,这么贵还不多给些布料。
我出了楼道口就看到才子站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配这一件高领白衬衫,并没有打领带。还是那一脸的清凛,但是整件西服剪裁的特别合体,他的身形挺直,有些自来卷的头发此事被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显得整个人都特别的精练。
这样的韩以修我第一次见,我也可能是第一个见到如此“精致”韩以修的异性。同时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才子觉得浑身发热,上次还是他在我面前脱白大褂的时候。说实话才子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医生,反而会看起来像一个商界的年轻精英,不知道腾大那帮如狼似虎的少女们看到这么一身的韩以修会不会一起冲上去把他撕了。但至少,我现在想。
我走到韩以修面前他替我打开了车门,我坐了进去,看着韩以修也上了车。等到车子都开出了好长一段,我们俩都在彼此相对无言。
“那个,主任?”我实在受不了车里的气氛了开口问道:“为什么今天你会要我和你去啊?”
“你不想去吗?”才子开着车一直目视着前方。
“没有没有,我当然会去,陈教授是我特别尊敬的老师,这样的场合我肯定会去!”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想和我一起去?我真的挺想问才子怎么想的,但我不敢,要是真让才子误会了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别说在他身边工作了,估计直接发配都有可能吧。
“师母想见见你。”韩以修并没有问我被吞下的话,直接淡淡的回答了我。
“见我?”我有点惊讶,为什么要见我,说实话我和陈教授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也只主修了他一年的专业课,虽然他认得我,但实在没到连师母都提出见面的份上:“为什么要见我啊?”
“不知道。”韩以修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开到了郊区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别墅区,我们到的时候别墅里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了,估计都是老教授曾经的学生。
“下车吧。”才子停好了车对我说。
我下了车,看到人群的目光一下子聚到了我们这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开始慢慢传了开来了起来。
“他就是陈教授最得意的门生?”
“是韩以修,韩以修,腾达的才子韩以修。”
“一直听说腾大才子的称号,今天一见,怪不等当年那么多女生喜欢他,长得确实不错。”
我转头看向他们议论的当事人,仿佛跟没有他的事情一样,径直朝着别墅里走去,我默默跟在他后面,被那些目光灼的有点头皮发麻,便把头偏向一边,这时韩以修突然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回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带着我往别墅里走,一边用身体挡住了那些灼热的目光。
“你跟着我,别走散了。”韩以修低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的立毛肌突然收缩了起来,其实在他拉住我胳膊那一刻我的脑子就开始一片空白,这是和才子第一次肢体上的接触,也是第一次他离我如此的近。才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拉着我的那一刻,我好像也不再怕身边的那些目光了。
“好。”我小声的回答。跟着才子走进了别墅。
进到别墅里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挂在客厅里陈教授的遗像,就算是黑白的底色也可以看出来当时照这张相片皱着眉头的老教授其实很不耐烦,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