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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点!”殷圣奕见外面的记者已举着高倍数的摄影机隔着玻璃门拍摄他们打斗的局面,微微蹙起俊眉,几记回击格开龙峻煊的逼迫,退向圈外,说:“晚上去找我吧!”
跟随着殷圣奕的几位保镖动作敏捷地拦截住想再追击过来的龙峻煊,趁着这个空隙,他则快步走出法庭的大门。
步下台阶时,放缓了脚步,男子风度优雅依旧,棕色的寒眸遍场一扫,好像心灵感应般,他竟然准确地锁住了那抹浅咖色的俏影。
她被人群挤来搡去,似乎想靠近过来一点,他甚至都能透过沸腾如潮的喧嚣听到她声嘶力竭地问着身边的每个人,“审判结束了吗?到底是什么结果?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结果……”
薄唇紧抿,几不可见,他转回目光,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脚步缓移,如同冷漠的帝王般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从容离去。
就在这时,法庭里面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来,边走边议论纷纷,看样子已经正式退庭了。
楚妍更着急,为了能听清楚里面出来的人在说什么,她不顾一切地拼命挤过去,却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原本就脚步不稳的她冷不防跌倒在地,一只尖细的高跟鞋碰巧踩在她的手背,顿时疼得直掉眼泪。
可是人太多了,几乎没人注意到她跌倒,甚至有的看见了也懒得理会。她挣扎不起,眼看就要遭到人群踩踏,一双大手却及时地将她拉起来。
狼狈地站稳身体,她刚要道谢却发现这位见义勇为的男子竟然是多日不见的裴忆凡。连忙甩开他的手,咬了咬菱唇,轻声问道:“你知道刚刚的审判结果吗?告诉我好吗?”
裴忆凡见她的神情如此疏淡,不由苦笑着解释道:“这些天我没有再去看你……是有原因的!怕跟你太过接近会引起你跟殷少之间的矛盾。”
“怕引起我跟他之间的矛盾?”楚妍简直有抓狂的冲动,昂首望天,深吸几口气压住想怒骂的冲动,“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渣,请麻烦你做做好事告诉我审判结果好吗?我都要急疯了!”
裴忆凡叹口气,将最终宣判结果大体说了一遍。
楚妍清眸瞠大,不可置信地听着,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殷圣奕所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是这样的结果吗?夏家三位长辈全部被开除公职,没收家财,还要处以数额惊人的罚款,而最后听到夏子寒的宣判,她更差点背过气去。
二十年徒刑!这是什么概念?夏子寒二十六岁了,二十年之后他走出监狱就四十六岁了……
“楚妍!”裴忆凡见楚妍纤弱的娇躯摇摇晃晃地,眼看就要晕倒,赶紧抢近一步抱住她。
短暂的昏眩过后,楚妍醒过来,咬着牙喃喃怒骂着:“骗子,这个骗子!这个阴险卑鄙无耻的骗子!”
怔了怔,裴忆凡问道:“你在骂谁?”
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瘦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一种狂野的力量,推开裴忆凡,推开挡在她前面每一个挡道碍事的人,在众人纷纷投来的诧异目光中飞奔上台阶,冲进法庭。
因为刚退庭,里面的群众和记者正在往外走,只有她逆流往里冲,更何况她不管不顾,误撞到不少人。
此时性格温婉的她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母狮,没有跟任何人道歉,在白眼和斥责中满脸泪痕地冲进法庭。
“法官别走!”她厉声喝住刚离开法官席的法官,声到人也到,拍着桌子怒吼:“我要跟殷圣奕离婚!拿出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我现在就要签了它!”
法官这一惊吃得不小,待到看清楚妍的模样,忙退一步,打着官腔说:“对不起,这位小姐的离婚案不是我受理的,你还是跟工作人员报上详细资料,等……”
“我不要听这些屁话!别说你不认识我,我就是凌楚妍!你受谁的指使胡乱审判今天的案子?少跟我装傻,你跟殷圣奕蛇鼠一窝,诬陷好人,我要上诉!”
见楚妍如此激动,引来一些还没有走出法庭旁听席的记者目光,法官怕记者会拍他,赶紧转过身,喊过正想开溜的审判长:“我还有公事要忙,你处理下这位凌小姐的离婚案!”说完趁着楚妍注意力转移,快步离开。
楚妍虎视耽耽地盯住审判长,清眸简直要喷出火来,一字一句地重审:“我要跟殷圣奕离婚,我要签那张离婚协议书,你赶紧拿出来!别说你不知道,那天开庭时你也在现场做审判长的!”
审判长倒是没推委说他不知晓此案,却两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那份离婚协议书退庭后就被殷先生的律师拿走了,要不你再去跟你先生商量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处理。”
太无耻了,这个混蛋竟然早把离婚协议书拿走了!他算准她一怒之下会签了它,所以早就防着这手。
愤怒之后,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奈。默默地转过身,走精打采地走出法庭。
外面的天空阴暗得吓人,冷风阵阵,只穿了件咖色单风衣的她感到有点冷。在熙攘繁华的街头,她有些迷茫地停住脚步,不知该去向何方。
夏家彻底完了,她没料到竟然落得如此凄惨结果,想到夏子寒,她眼眶酸涩再次泪流满面。
是她害了他!
孤零零地坐在路边石上,她捂住自己的脸,孱弱的肩头耸动着,显得寂寞而又可怜。
匆匆而过的路人对她投过淡然的一瞥,以为是个为失恋而哭泣的女子,也没怎么多加留意,当然更不会有人来安慰她。
哭了好久,她才抬头擤了把鼻涕,刚要从包里寻找纸巾,却见一叠散发着淡淡茉莉香气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有些迟疑地移转目光,便看到裴忆凡那张始终含着温和笑意的俊脸。
没有接他递过的纸巾,她的嘴角挽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没事,你不用老是跟着我,会耽误你的宝贵时间!”
“我的时间是有些紧张,不过并不比你的安危更重要。”裴忆凡主动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为她揩试沾满涕泪的俏脸,揶揄道:“你哭鼻子的样子好丑!”
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她讪讪地接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揩净了泪水。
“以后有什么打算?”裴忆凡说这句话纯粹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老是想着这些悲摧的烦心事。
沉默了好久,她低下头,叹道:“我还有什么打算呢!子寒被判了二十年,可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他是位刚正不阿的好法官!就因为我,才被殷圣奕陷害,如果告不倒殷圣奕不能替他翻案,我就一直等着他,等他出狱!”
裴忆凡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坐在热闹的街头上,混然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
一个女孩独自坐在路边石上流泪,路人可以认为她是失恋了,现在再加上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那么便让人容易认为他们在发神经了!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洒落雨丝,密如细针,让人感到又冷又湿。
裴忆凡侧过脸,柔声问道:“要不要去我的车里躲一躲?”
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烦闷,不过在这里淋雨好像也于事无益,她便轻轻点头。
得到她的许可,他站起身的同时也拉起她,握着她纤手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回眸对她报以鼓励的微笑。
在这冰冷的雨天,楚妍感觉他的微笑很温暖,便没有挣开他的大手,任由他牵着她慢慢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别克车。
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紧贴着他们停住,车窗缓缓落下,殷圣奕冷漠的眼眸凝睇着他们,目光从裴忆凡的脸上慢慢移到他牵住楚妍的大手上。
大手触电般松开,裴忆凡有些尴尬地僵立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的女人……不希望被任何男人碰!你也不例外!”殷圣奕低沉的声线冰冷无情,那双琉璃般的棕色眼瞳第一次对着裴忆凡露出阴鸷的寒戾。
没有任何解释,裴忆凡只对楚妍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楚妍苦涩地笑笑,也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
殷圣奕不耐烦地捶了下方向盘,喇叭顿时发出不满的吼叫。
不愿跟殷圣奕起争执,裴忆凡悄悄地离开,钻进自己的车里,很快便发动开车,驶离远去。
“人都走了,你这么恋恋不舍?”殷圣奕发誓他的开场白绝不包含这句话,但不知为什么就这么没出息地喊出来,听起来满嘴醋意。
深吸一口气,楚妍第一次主动拉开殷圣奕的车门,却是他坐的驾驶座车门,然后狠甩他耳光。
可惜,这次男子反应奇快,大手一伸就准确扣住她挥来的皓腕,紧接着铁臂一收直接将她拖上车。
“畜牲、流氓、混蛋……”一系列的名词连珠炮般从她的菱唇里吐出来。
俯上去在她那张可恨的小嘴儿上狠咬一口,疼得她直吸气顾不上再骂他,他这才舔舔唇,冷哼道:“你能不能换点别的词儿骂?”
“你配得上别的词儿吗?”楚妍想在他的俊脸上吐一口,可狡猾的男人早有防备,钳制她的位置很恰当,令她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难“下口”。
“还敢这么不乖!”殷圣奕将她摁倒在副座位上,狠狠柔躏着他早就思念良久上次却为了面子问题而不屑于品尝的菱唇。
“唔……”楚妍拼命踢腾着,捶打着,可是丝毫都无法撼动压制着她的男子。刚喘了口气,她怒骂:“不要脸,你……唔……”一句话没骂完,他又袭击了她。
狠狠咂吮着,啃咬着,他毫不怜惜地攻城略池,照样将她吻到差点窒息才松开。
拼命喘息,好不容易缓过气,为免重蹈覆辙,她没敢再骂他,只是愤怒地质问:“你太狠了,为什么让法官判子寒二十年,这不等于毁了他的一生吗?你跟他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夺妻之恨够不够深?”他冷冷地打断她。
“我没要他的命算便宜他!”殷圣奕狠狠地将她丢开,然后发动开车。
坐稳了身子,楚妍苍白的小脸有种决绝的悲怆,“去法院吧,我要跟你离婚,然后去他关押的监狱最近的地方找个工作,一心一意地等他出来!”
“吱……嘎!”刚刚开动的车子又停住,他怒喝一声:“滚!”
求之不得!小手刚触到车门,就被大手钳住,“你敢下去!”
楚妍不想在他面前流泪,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软弱和无助,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突然暴发般地对着他又捶又打,哭喊道:“你为什么这么坏?你到底要害多少人?你到底是不是人生爹妈养的,到底有没有人性……唔!”
给她一巴掌之后,殷圣奕才省起自己真的好久没有打她了。他曾经发过誓,无论她做多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他都不会再打她,可今天他还是失控了。
捂着被打肿的脸,她怒视着他冷笑诅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好晚不得好死,横尸街头,连替你哭的人都没有!”
女人心究竟有多毒?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对他竟然凉薄到如此地步,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他下这样恶毒的诅咒。
“你到底想什么样?”楚妍从未像恨他一样痛恨过一个人,他实实在在地让她体会到了愤怒和怨恨。
他想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明明离开了法院为什么还要再开车回来寻找她。
也许,他知道她会一个人独坐在路边难过伤心哭泣,而碰巧天又下起雨。记起刚结婚的时候,他曾经将她一个人丢在半夜的山路上,那个雨夜让他彻夜惊魂。生怕她再消失不见……
“夏家被你害得那么惨,我又像小丑一样任你摆布,你还不肯罢休吗?一定要将我们全部逼死你才甘心?”她哭着质问他。
也许他只是想陪着她,或者说让她陪着他,不愿任何男人靠近她,不愿任何男人染指她。
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恨不得他立刻下地狱她才开心,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