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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怕来不及,单靠我们还得近月才能解这咒,”冯诗翠抱起了那平台上包袱,细细看着那些东西:“但有这些,破晓之前就可完成了。”
然后那刻白圭才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就是她与冯诗翠及紫云此生最后再见。
真真正正的诀别,死别。
“不要!我不要!”白圭发出了尖锐不似常人的哀鸣,扑到冯诗翠身上,满脸泪痕紧紧攀着她哀求:“不要!冯诗翠,还有其他方法!郁柏的符咒就在我怀里,我现在就叫他来!”
“他知道,白圭,他知道反噬有我与紫云吸收,才安心让你来的。”
安抚一个心碎孩子那般,冯诗翠温柔轻摸她脸庞。
“再见了,白圭,”冯诗翠轻轻吻了白圭的唇,轻声对她道:“来生见吧。”
然后不等白圭反应,就有股巨大推力从那紫云所在平台冲了出来,将除了紫云及冯诗翠的其他人等,都推出那水池所在。转眼,那处所在,便被密密封上了。
接着,便是地动天摇。
白圭只惊愕了一瞬,便发出凄厉尖叫,冲到那堵墙前拼命想推开那凭空出现的石壁,还叫出牛与熊姿态的玉石奇兽帮忙,却依旧徒劳无功。
迷宫崩毁前的噪音与她的凄厉呼唤,充填了整个世界。
仿佛眼瞎耳茫,仿佛时间静止,白圭只能看见眼前那面墙,只能看见那个总擦着艳红指甲的温柔冯诗翠。
一直一直到闵上轩温温捉住她渗血的拳,悄声附在她耳际轻轻提醒,白圭才想起,在这迷宫之外,此刻还有好多好多人在等她,等她去告知他们结果,等她去疏散与解救。
还有丁哲骧,丁哲骧也正在等着她
白圭不想离开,偏偏又感觉到一股疼痛的拉力。
外头,丁哲骧正保护着月沉殿,但如果她死在这处,那谁来保护丁哲骧呢?
月沉殿是她的根她的家,却也是她的罪她的孽。
这世界有太多无法伸张的正义与难耐的痛,而只要还有不公,就会有魔教,就会有一心复仇的屠夫们聚集在那,堆迭仇恨,用最偏激的方式讨回公道。
于是不断纠葛出新仇,积累再积累,最后所有人都不得超脱。
数百年了,月沉殿就是这样,吞噬了太多来者所携仇恨,越变越大,让太多人卷入前人与彼此世累新仇旧恨,难以停止。
在剧烈摇晃迷宫通往出口路上,忽然的,白圭想到了很多人。
她想到了永远与月沉殿对立的戚渚流,想到了那些曾经手下亡魂,想到了那些携带仇恨来到月沉殿,希望伸张的那些殿众,也想到所有追上门来仇家脸上痛恨。
是啊,是该结束了。
*****
待白圭等人灰头土脸出地下迷宫,已是黄昏。
见他们终于出来了,守在入口的属下焦急的扑了上来。
“寒山城戚渚流亲征,率众突袭!”那些下属一个个神态惊惶,道:“起码有数十个门派响应!目前已攻入山脚防御阵法了!”
“那些机关与阵法能撑到破晓!”百狐一个闪身挡到白圭面前,档去那些下属惊惧神态待来了压力,顺便给了他们毫不客气的一拳:“饭桶!都忘了咱花了多少心力吗!给我争气点!”
“我带人去销毁所有能让寒山城追来的资料,”狼狈的擦去涕泪,白圭也红着眼道:“百狐你去下绊子,闵上轩疏散每一个人,从新通的密道逃……”
没料到寒山城提前那么多来袭,更没料到寒山城来袭之时,那么多重要干部都跑到了地底迷宫,月沉殿近乎陷入一种群龙无首的慌乱。
好在白圭等人出来了,各个命令下去,众人这才又上了轨道。
月沉殿缚众咒术黎明才会解开,而月沉殿山脚阵法奇术能阻挡的时间,也恰恰只到破晓。
分秒必争,众人来回奔走,大量玉石奇兽也穿梭其中,皆要赶在寒山城攻来前,或搬运或御敌或传令引路,忙碌不堪。
但这样天崩地裂一般混乱时刻,白圭却遍寻不到丁哲骧。
明明状况不佳却一直主持大局的丁哲骧,此时此刻却像人间蒸发般,凭空消失。
眼见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人手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可丁哲骧还是不见人影。
白圭几乎找遍了每一吋,找的快要疯了,最后,才在只有殿主与犬主知道的密室里,一张老旧床铺上,找到了那个众人遍寻不着的丁哲骧。
而当白圭楷同百狐找到他时,丁哲骧已经死了。
像野兽一样,丁哲骧躲到这没人的地方,来等死。
床上的青年侧躺着,若不是脸色凄惨而嘴边与枕上都是黑血,就仿若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躺在那张老床铺上。
白圭一眼就认出,那张床,是俩人儿时白圭懒得回自己别院时,常常一起共眠的丁哲骧床铺。
没想到,这老旧床铺没被扔掉,而是被搬到了这处。
丁哲骧留了一封只有一句话的书信,就轻轻握在他手中。
上头只有一句,和那晚丁哲骧对她所说的,一模一样的一句──“你已经很努力了,白圭。”
你已经很努力了,白圭。
当下,白圭真想将丁哲骧弄醒,然后亲手杀了他。
丁哲骧竟和冯诗翠一样,只留了这么一句,就弃她而去了。
白圭揪着百狐紧紧圈住她的臂膀,对床上丁哲骧凄厉尖声咒骂。
百狐紧紧抱着她,在白圭尖叫声里于她耳边大声解释,白圭才茫茫知道,原来丁哲骧浑身是伤是病,而且身中剧毒,很早之前,就知道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百狐将白圭的脸压在自己胸口,颤声对她道:“其实丁哲骧很高兴的,白圭,你别这样,其实丁哲骧很高兴的……因为他撑到了亲眼看见你复生的那天,你懂吗!白圭!”
可是白圭不懂,她一点都不懂。
剧烈挣开百狐禁锢,她冲到了丁哲骧床边,死死捉住丁哲骧手掌,十指与之交扣死紧,口中却不断凄厉咒骂。
涕泪满面,白圭不断骂他是骗子,是烂人……到最后骂了什么,白圭自己也不知道了。
模模糊糊中,她只感觉到闵上轩也过来了,抱起了丁哲骧尸体,而由百狐开路、何清秋搀扶她,好多人一起进到了通往外头的密道之中。
那条永无止尽的迂回黑暗密道,蜿蜒崎岖,像是在幽冥中行走,像是要通到已经远远离去的丁哲骧与冯诗翠所在一般,仿若永远也走不完。
白圭仍紧紧握着丁哲骧的手。
丁哲骧的手好凉,好可怕,可是她却仍有如溺水之人那般,紧紧攀着这块浮木。
到最后,白圭哭的走不动了,被何清秋毫不犹豫打横抱起,与闵上轩紧紧贴肩而行,因为白圭仍一直拉着丁哲骧的手。
她听说,人刚死时仍弥留人间,仍有五感。
所以她要一直一直牵着丁哲骧,好让他在离世之际,不会感到孤独与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密道远处,才隐隐出现微薄光线。
好像黎明了,丁哲骧……
吶,丁哲骧你别害怕,白圭闭眼想着,吶,丁哲骧,就像从前一样,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不用害怕,就像我们初次相见时,与殿主发誓的那样,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下次更新两更,第贰拾参章与后记,共3000+字,然后就完结了这样,要完结了要完结了我要哭了QAQ是he喔嗷嗷~丁哲骧和杨书彦的复生都会在后面两更提到
*下两章预告在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1。
白圭、闵上轩、何清秋、百狐这边,也有了新的追求。
他们每人都身怀绝技,随便拿出一样讨生活,就足以让四人都生活富裕了,不过他们着眼的,却不是这个。
他们想让杨书彦、丁哲骧复活。
2。
“妳、妳、妳!白姑娘!”
那经过此处瞧见此景的俏丽山村姑娘,已经气红了眼,正颤着一根手指,不敢置信的指着白圭:“你怎能这样对闵公子!到底哪个是你夫君?之前也看见你在与何清秋公子亲吻!”
明显又是个对闵上轩一见倾心、伤心欲绝的单纯姑娘。
*再次感谢胡桃妹子爱的投雷,你已经窜升到第二名了说⊙▽⊙
VIP章节 58贰拾参
贰拾参
那日寒山城攻入月沉殿之后;整个江湖陷入了欢欣鼓舞的狂喜之中。
在天下众人所不知的白圭这边;身边人的月沉殿咒印;也都由红转黑;变成了可用特殊药水褪去的普通刺青。
不管乐不乐意,所有月沉殿殿众都被解放了,老牌魔教月沉殿,不复存在。
而从月沉殿出逃当日下午;白圭与闵上轩、何清秋、百狐等人,便抱着丁哲骧尸体;抵达了月沉殿南方一处山谷。
那是他们从前所有人曾一同游玩过、非常非常美丽的山谷。
寒冬逐渐过去;春天已经来到,那山谷处处都是刚生出的翠绿新芽草叶。
虽没有繁花似锦,可是对于白圭;已经足够。
关于丁哲骧的坟,她十分坚持。
白圭亲手用下属剑柄与武器,挖了一个非常深的坟,然后,亲手抱着丁哲骧沈重尸体,颤抖着放入了墓穴。
仿佛怀中的这个不是成长后的残酷青年,而是自己初见的那个阴郁少年。这个他人眼中反复无常的可怕修罗,却在她生命中占着非常重要的一块。
白圭感觉,自己正亲手将那个她一路抚育辅佐的少年魂魄,葬在群山之间。
丁哲骧双眼紧闭,头颅无力后仰着,被放入阴凉昏暗之中。
白圭开始一捧土一捧土覆盖那个青年。
她茫茫想着,自己这生辅佐过三位殿主候选,第一个,是看似最侠气完美的郁柏,那个人一开始便弃她而去。
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丁哲骧与冯诗翠,却都死了
都死了。
从前因为百狐,她曾问闵上轩:“你觉得自己亲手带大的小鬼会爱上自己,是错觉还是认真?”
而闵上轩回答她:“我从未养育过他人,所以无从知晓。”
是啊,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怎能知晓?
不是百狐的那种爱,丁哲骧就像白圭的孩子,或者弟弟,可丁哲骧独立后,又像她严父与兄长,彼此之间牵绊,恶言恶语吵吵闹闹,是旁人不会知晓的。
她曾亲眼看丁哲骧成长,步步走上殿主之位啊,如今却又必须将他抱出那个森冷殿堂,放入这个阴凉洞穴……因为这个人已无法再自己行走了。
丁哲骧的脸,轻阖双眼,双唇微开,就像是他们少年时代时,凉席上他午睡的脸庞。
白圭也想起地下迷宫石壁封锁前,冯诗翠那充满份量的一吻。
然后,她又想到了戚渚流。
戚渚流常让白圭想起那些上古名剑,拥有顶尖美名光芒万丈,可是再如何无懈可击,却依旧改不了,其身为杀人兵器的事实。
戚渚流,是世人不朽的英雄,却领着公义,毁去了多少白圭终生挚爱。
那个深而湿润的洞,终于被白圭一捧土一捧土掩埋,埋完时,她双腿已经麻木。
白圭让何清秋搀扶着,站了起来,看他们慎重的为丁哲骧立起无名碑。
靠着何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