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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血缘关系会令双方有一种亲切感,在生理特征上也会相似,如果没有经历过分散,这会成为亲情,可是分开再重逢,就会以最原始的方式表达出来。”
“真够狗血的。听刚才的意思,阮正新和章子惠开始也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还是铸成大错了才发现。”
“德国就有这样的一对兄妹,小时候分开了,长大后偶然重遇,一见钟情,爱的刻骨铭心,还先后有了四个孩子。后来因为法律,他们分开了,当哥哥的还因此坐牢,这四个孩子也被其他人分别收养。”
顾瑶话音一顿,没有再往下聊的意思,转而道“我累了,楼上还有没有空房?”
徐烁望着她脸上的疲倦和眉宇间的紧蹙,嘴唇动了动,说“有,上楼后右转,最里面那间。”
“好。”
顾瑶上了楼,可她并没有洗漱睡觉。
这间客房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什么都不缺,可她一进门,却没有一点参观的好奇心,只是坐在放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歪着头,用手撑着太阳穴,看着窗外的天。
天空的底色黑的,有星星点缀,还有半个月亮,那月亮看久了有点晃眼。
其实从半个小时前,顾瑶就开始头疼了,她这偏头疼的毛病这一年来频频发生,以前听祝盛西说过,这是她的老毛病了,高中开始就落下了。
大部分时间,顾瑶会自己用手揉太阳穴缓解,实在忍不了就吃止疼药,其实只要平时多注意,不要用脑过度,身体虚弱时多休息,保持睡眠七个小时,就基本可以稳定。
只是这几个月,周围发生了太多事,根本不允许她安神养气,这偏头疼也经常回来找她。
顾瑶闭上眼,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可她的脑子却不肯停,思绪一直徘徊在阮正新写下的那份名单上,那名单现在还在她的外套兜里放着,她一直没有去碰。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板外响起敲门声,很轻。
顾瑶一下子睁开眼,回过头问“谁?”
“我,徐烁。”
“哦,门没锁。”
停了一秒,门被推开了,徐烁端着一个玻璃杯,长腿迈进来时,顺手将门合上。
“你果然还没睡。”
顾瑶没吭声,只是看他走到跟前,将玻璃杯递到她面前。
里面装的像是茶。
“这是什么?”
“安神茶。”
顾瑶接过来,喝了一口,味道还不算太糟糕。
“谢谢。”
徐烁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势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侧过头,问“是不是头疼,睡不着?”
顾瑶刚要喝第二口茶,听到这话抬头顿住,这已经是徐烁第二次猜到她在头疼了。
“我表现的很明显么?”
“嗯,你每次皱眉,要么就是不耐烦,要么就是在思考,或者是因为头疼。”
原来她还有这个小动作,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心细。
但顾瑶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问“你和阮正新聊过之后,拿到你要的东西了?”
徐烁笑了笑“他一个当律师的,还是‘昭阳’的创始人,这江城所有权贵他都结交过,可以说商界任何一个人物的秘密他都知道一点,他也愿意拿出来买他一条命。”
“你相信他会都拿出来?”顾瑶问。
“不信,他也不会。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秘密是他的催命符,他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等离开江城或许还有活的机会,要是一口气都倒出来,就等于得罪了江城所有有钱人,到时候要杀他的人就多了。”
“所以,他只会给你你要的东西。”
徐烁又是一笑。
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关系到什么,顾瑶没有追问。
那一定是和顾承文或是祝盛西有关的东西,可能是一份资料,也可能是一些数据,或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了这一刻,她忽然对那些东西不再感到好奇了。
她甚至相信,失忆前的她根本就知道这一切,所以与其问徐烁,倒还不如先把记忆找回来。
屋里一时变得安静无比。
两人明明无话,徐烁却没有起身告辞。
顾瑶也没请他走,只是不声不响的喝完手里的安神茶。
直到杯子空了,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放到一边。
下一秒,便听他声音淡淡道“来,我给你按两下,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
顾瑶一怔“你会按摩?”
“嗯,学过两下,你试试。”
顾瑶有些犹豫,也有些狐疑,她打量着徐烁,隔了两秒,才点了下头。
顾瑶转过身,将后背对着徐烁。
一双大手很轻缓的落在她的太阳穴两侧,有力度,也有温度,节奏缓和,按压的恰到好处,远比她按得管用。
顾瑶刚体验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出徐烁的专业。
“你果然学过。”顾瑶说,“我自己每次按,都好像只是白费力,我也找过按摩师做物理按摩,很有效,但是自己按照他们的手法去做,就好像少了点什么,按不到深处。”
徐烁低沉的嗓音就响在她耳后,还带着一点笑意“以后要是头疼,我就给你按两下,比你出去找按摩师方便。”
顾瑶轻轻地闭上眼,因为头疼缓解了,连心情也好了一点“嗯,不过我可没有小费给你。”
“不用小费,要不要办张卡?”
“……”
顾瑶没接话,却扬起唇角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按照徐烁的意思,这按摩一次就要十几分钟,顾瑶这样坐着,他就要抬高手臂,很难坚持,也不容易用力。
顾瑶觉得也有道理,索性就换了个姿势,仰躺在躺椅上,用一个软枕垫着后脑,徐烁坐在旁边,居高临下也方便的多。
顾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到那疼痛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直到徐烁的力度也渐渐收了,她慢吞吞的掀开眼皮,望着天花板,感受到挨着她的那股存在感。
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冲动”,令她轻声说道“徐烁,其实我也从阮正新口中问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那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我知道。”
“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
“哦,我问了,你会告诉我么?”
顾瑶认真仔细的想了一下,说“我会告诉你。”
徐烁却沉默了。
那双大手指尖的力道也跟着撤离,屋里忽然安静下来。
顾瑶平躺着等了片刻,便撑着坐起身,头发有些凌乱,她转过头对上徐烁的目光,那双眸子无比漆黑深邃,抿起的薄唇似乎正在阻挡什么。
到了这一刻,他们都不可能再装傻,再闪躲。
成年人世界总是用“沉默是金”来处理问题,但有些问题,沉默却是最糟糕的方式。
直到顾瑶吸了口气,说道“我问到的事,其实和你父亲有关。但我想,那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徐烁的眉梢跟着挑起,平静的眼神里暗涌浮动“是和我父亲的死有关。”
“是。”
“凶手是金智忠,下命令的人是顾承文。”
“……”
顾瑶心里一紧,又深吸一口气,“果然,你早就知道。”
徐烁勾了下嘴唇,极尽嘲讽“如果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贸然回来。”
“你……很恨他。”
一时间,顾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想不到徐烁这样坦白,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她这样一问便后悔了,而且多余。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个“恨”字恐怕已经不足以表达。
“我每天都希望他死。”徐烁语气仍是很淡,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事,你早晚也要知道。”
徐烁边说边站起身,在顾瑶还没搞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时,又落下一句,“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城。”
他拿着杯子离开客房,门板合上,很轻。
可因此留下的,却是难以描述的震撼。
顾瑶盯着那扇门许久,脑海中回荡着过去三个多月和徐烁接触的点点滴滴,包括她对他的种种猜测。
现在,那些猜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什么都明白了,却又好像被搅得更乱……
☆、第142章Chapter 142
chater 142
回城之后; 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 对于“昭阳”和“立坤”来说,形势急转直下,警方掌握了直接证据; 足以证实三年前杀害筱飞侠的凶手是卢泓。
另一边,夏铭不日也拿到了检验员那边出的报告,证实阮正新和章子惠的血缘关系,所有的谜题都迎刃而解。
检察院审核完证据,很快就递交法庭。
接连数日,徐烁都在忙碌官司的事,在此期间; 顾瑶无权探视阮时秋; 只让徐烁带了几次话给她。
阮时秋也让徐烁带给她一封很简短的信。
“瑶瑶姐,我曾经问过你,什么是正确的事,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到底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是不是只要不触犯法律,就是对的呢?你那时候跟我说; 就算不触犯法律,人可以很卑劣的活着; 对他人精神上的碾压; 欺骗; 羞辱,嫉妒,这些事情也是暴行。有的人,是温柔的犯下暴行,而有的人是用暴力在做正确的事。每个人都是第一次活,是对是错,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没有标杆,没有标准答案,即便过去几千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和教训就摆在面前,即便有重生的能力,人还是会犯同样的错,在错误中吸取教训。真正难的事,不是小心翼翼的去做正确的事,而是做错了事勇于承担。”
“三年前,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但我还有些疑问,现在那些疑问仍然在,可我并不为此纠结了,不管怎么说,过去我做错了,但现在我做对了。”
看了阮时秋的信,顾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尽管她失去了记忆,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阮时秋和曾经的她很像。
有时候和阮时秋对话,就好像遇见了过去的自己。
另一方面,阮正新也在江城身败名裂,成了过街老鼠。
别说法律界,就是普通吃瓜群众也纷纷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三年前的案子终于浮出水面,阮正新一个当父亲的竟然连同凶手的家长,共同隐藏筱飞侠的死。
很多人都在问,人性到底能低劣到什么程度?
经此一事,蒲明妍也被电视台辞退,她不可能再做公众人物,她曾经录过的节目,在节目里说过的话也被网友们翻出来剪辑,说她是当代的绿茶婊代言人,节目里声情并茂,快言快语,没想到生活里却是这样一个母亲。
还有不少人说,阮家和卢家的悲剧就是这些家长造成的。
顾瑶每天早上在新闻里看着这些消息,经常有种错觉,好像她从没有参与其中,好像她一直都是个局外人,是个吃瓜群众,透过电视屏幕看着新闻播报,总觉得无比陌生。
徐烁那边,顾瑶一直没有问他,到底从阮正新手里拿到了什么样的资料,和这个男人相处久了,她对他的认知和感觉也一直在变。
有时候,徐烁对她是知无不言的,有时候甚至怕说少了,废话很多,但有时候,他的口风又好像比任何人都紧,只要他认为还不到时候说的事,谁都问不出来。
幸好顾瑶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心里揣着明白,也不着急知道谜底。
阮时秋的案子很快开庭。
在这期间,顾瑶只去了法庭一次,是作为证人和心理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