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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这些东西都用白色的防尘布盖了起来。
沙发盖到一半，一半露出了棕色，陆展颜正在拉扯着抚平。
整个公寓，却因为那死气沉沉的白色，显得刺目起来，一下扎进秦世锦的眼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世锦沉声质问。
陆展颜将沙发也完全盖上，轻声说道，“我在防尘。”
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
“原因！”秦世锦走进公寓，来到她身边再次质问。
陆展颜又是拿起一块防尘布，就要去盖电视机，“我之前已经对你说过了，我找了房子，过几天要搬出去。”
秦世锦凝望着她，那目光冷厉起来，“谁准你搬走了？”
他的话语太过好笑，陆展颜微笑道，“搬不搬是我的自由我的权利，不需要任何人准许！”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秦世锦冷声喝道，态度却是不可理喻的强势坚决。
陆展颜却不再去理会他，随便他怎么说，她继续将防尘布盖在电视机上。
可是谁知道，秦世锦却有了动作，他一下上前，将她手中的防尘布扯掉，而后狠狠丢弃在地上。
陆展颜始料不及，一时间怔在原地。
很快她回过神来怒吼，“你又是在做什么！”
却见他冷着一张俊脸，在扯掉她手中的防尘布之后，又将其余的逐一全都扯掉。一瞬间，那些布都落在了公寓的地板上。一大片一大片，都是刺目的白色，陆展颜怔怔地愣住，忘记了有所反应。
只是这么瞧着他，直到他将最后一块防尘布也摘掉了。
秦世锦扭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陆展颜，我不准你搬！”
他的霸道，完全没有道理，这样的不可一世，让人感到讨厌。
陆展颜深呼吸，冷声朝他呛道，“锦总！请问你有什么权利不准我搬家？我是整个人卖给你了还是怎么了？我虽然是中正的员工，可是我没有义务一切都要听你的！在公事上，我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但是这不代表，我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服从你！”
“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不准？”陆展颜不肯有丝毫地退步，直硬地迎向他。
秦世锦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夹杂着太多复杂光芒，“你说我是你的谁？”
空白
脑子有些空白，原本是质问他的话语，却被他反过来质问，陆展颜竟也无法回答。
然而仿佛，一切都似回到了最终的原地。
你是我的谁？
我又是你的谁？
我们之间，又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陆展颜懊恼蹙眉，竟也回答不出来，不，她无法回答！
纷乱的思绪，如同纸片飞扬的雪花，纷纷扬扬起来，却在渴望什么，然而她不能！
他却步步紧逼，“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展颜被他一喝，心里一怔，却也似爆发起来，“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夜情人！我只是你那些情人里其中一个！秦世锦，我才不要做你的情人之一！”
陆展颜竟觉得有些心酸，可是心里的话却还是说了出来。
秦世锦默了下，幽幽说道，“你还真是贪心。”
贪心？原来这是贪心……
陆展颜不想和他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咬牙说道，“搬家是我的自由！你没有阻止的权利！”
“好，你要搬就搬走！随便你去住哪里！住那种没有保安没有空调的大楼楼，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他略带嘲讽地说。
可笑的自尊心？
这句话无疑像是导火线，陆展颜的理智线再次脱链了，“秦世锦！我的自尊心再可笑，也没有你这么让人讨厌！明明知道竞标不会有转机，还让我们去重新修整！就算我们是员工，可也没有你这么耍人的！你难道不知道，全体组员对这次的竞标用了十二万分的决心和努力！”
秦世锦冰冷的双眸注视着她，盯了她一瞬后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要搬，我不会留你！下个月你就搬走，这个月还没有结束！还有！这里不需要盖这些防尘布，全都给我扔掉！”
陆展颜漠然，他已经转身离开。
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她独自站在偌大的公寓里，站在满地的白布之中，一颗心微微有些沉。
秦世锦，如你所说，有些事情，我不需要知道。
但是秦世锦，我不愿意做你的情人之一。
※※※
十二月的港城，天气格外寒冷。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也似乎预兆着，一场寒冷风雪的到来。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陆展颜算着过了这个星期，下周就要搬家。而他们之间的相处，也犹如现在的天气一般，冰封到了极点。可是冬天的到来，预示着春天也不再遥远。然而他们，却恐怕很难会放晴。
如果不是汪雯突然打来电话，如果不是她突然约她出来见面，那么很多事情，被深埋在其中，陆展颜不会知道。
来电是陌生号码，陆展颜接起后才知道是汪雯。
“陆助理，我是汪雯。”
陆展颜显然很吃惊，“汪秘书？”
自从汪雯突然离开后，公司内部纷纷相传，汪雯是被派回英国公司当经理去了。此番回来总部，就是培养能力过去接班的。这样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前期的时候，秦世锦对汪雯的栽培，众人有目共睹。
陆展颜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联系她找上了她。
“陆助理，我想和你见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不知道你方便吗？”
陆展颜看了下安排，开口回道，“汪秘书，中午我有点忙，没什么时间，晚上可以吗？”
“可以的，那晚上见吧。”
约见的会面地方，是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
下班的时间，也没有几个人会来这里，都是急着赶回家的。这家咖啡店，给陆展颜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因为先前周惜蕾就是约她再这里见面的。只不过，陆展颜并没有有所忌惮，大方地前来。
汪雯早就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
瞧见了她，朝她微笑示意。
陆展颜急忙走过去，“汪秘书，不好意思，让你等了。”
“没关系，我只是坐了一会儿而已。”汪雯微笑着说道。
其实私下里，陆展颜并没有和汪雯有过多的接触，就算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但是也没有吃过饭。她们的熟悉度，还不及她和徐助理。然而让陆展颜困惑的是，她找她出来，到底要谈什么。
“陆助理，最近公司忙吗？”
“还好，自从你走后，助理办就有点措手不及。”陆展颜也没有询问，她突然离去的原因。
有些时候，也许别人是另有隐情也说不一定。
汪雯道，“你和徐助理，能够应对的。徐助理工作虽然认真，可是办事没有你够冲劲，以后锦总这边，你多顾着一些。”
“工作方面，我一定会尽心的。”陆展颜应道，默了下她忍不住问道，“汪秘书，你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汪雯的目光落在咖啡杯里，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搅拌着汤匙。
而后她抬起头来，连带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放下双手，凝眸望着她，那样认真诚挚地说，“陆助理，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汪雯忽然这么说，让陆展颜很是惊讶。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想要来找你，可是我又说不出口！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找你！对不起，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汪雯愧疚说道。
“汪秘书……”陆展颜从震惊中回神，蹙眉问道，“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汪雯的眼神流露出难过自责，更是懊恼万分，她低下头说，“陆助理，你还记得言先生那时候的珠宝合作案吗？”
“我记得。”陆展颜点头回道。
她又怎么会忘记？
那一天因为她的晚到，而害得公司差点失去合作计划。而她后来意气用事，许下海口说要拿下这个案子。为了能够重新夺回合作案，她守株待兔等待言先生，这才有了后面的许多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那天是我没有带合同……”
“合同的事情，不怪你的，汪秘书，每个人都有忘记的时候。”
“不，不是这样的！”汪雯显得激动起来，有些话说不出来，她犹豫了下才道，“那天我不是忘记，我是故意没有拿！”
“什么？”这样的结果，让陆展颜更是震惊万分。
她不是忘记，而是故意？
那么也就是说，她都是有安排的？
“我知道言先生最注重诚信问题，我当时故意没有拿……”
“汪秘书，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展颜不懂，这样做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因为……”汪雯平息着自己混乱的思绪，深呼吸道，“因为陈哲是我以前的男友。”
陈哲？陆展颜对这个名字，也还有所印象。
五洲集团当时珠宝合作案的代表方，也是跨江大桥项目的负责人，胜任经理职位的陈哲。
他竟然是汪雯的前男友？
这样的关系，着实会让人不敢置信。
可是似乎，又有了解释。
汪雯喝了口咖啡，镇定着情绪，继续往下说，“然后是跨江大桥的项目，我对不起锦总，对不起公司，对不起陆助理，也对不起负责这个项目的成员，因为，因为那些文件就是……”
汪雯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展颜开口打断，“汪秘书。”
汪雯僵住，怔愣着望向了她。
在这一刻里，所有的困惑都有了解答，为什么资料会泄密，而这个泄密的人又究竟是谁。
至于这泄密的原因，也有了答案。
原来，她不是被升职调回英国了，而是被开除了。
“汪秘书，你已经离开公司，为什么还要回来告诉我这些事情？难道你就不怕我将这些说出去？我想这个世界很小，一个商业圈子里，以后很难会有人再聘用你！”陆展颜淡淡说道。
“既然来找你，我就已经最好了心理准备。陆助理，不管如何，我只是想来道歉。”汪雯执着说道，眼神是清澈的。
陆展颜垂眸，“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我也知道没有这个必要。”汪雯亦是垂眸，“但是学长以前对我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负责，所以我来了。”
“你对锦总一向忠心耿耿，为了你的前男友这样做值得吗？”陆展颜随口问道。
“值不值得，都是个人的感觉，只是想帮帮他而已。”汪雯轻声说。
一阵安静，窗外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陆展颜开口道，“汪秘书，今天的事情，我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陆展颜起身就要走，汪雯又是喊住了她，“陆助理。”
陆展颜回头，汪雯迟疑了下终是说道，“你真得很优秀，其实……我很嫉妒你。”
陆展颜着实一怔，什么也没有说，收回视线离去。
走出咖啡店，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