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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过。
小狐狸以为他是怕了,刚嘚瑟半天,以为从今天起,皇帝陛下肯定会对自己言听计从,说一不二,要吃荔枝就吃荔枝,想吃醉蟹就吃醉蟹,奢侈点用玫瑰花和牛奶洗浴,每天都过着妲己娘娘那样酒池肉林的生活。
看看自己,这么漂亮,也是很有成为祸|国妖|妃的潜质。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当夜就被皇帝按在龙床上,教训到后半夜还没睡,嗓子都快哑了,哭了两滴眼泪他都不心疼,硬是到天边透出亮光还没停。
她困极了,被当今陛下搂在怀里,单手抚着黑软的长发,五指穿插而过,慢慢梳理着,开口还有点儿小哭音,“陛下,可以睡了,你明天还要上早朝,批折子。”
“明天休息。”他哑声道。
“不可以啊。”贵妃背后一凉,睡意都被吓醒了,抓着他的手腕瑟瑟发抖,“你不能学古诗里说的那样,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那是昏君才做的事儿,你不是要成为秦皇汉武那样有抱负皇帝吗?尽管你比他们都抠。”
皇帝撑着头,捏着她的下巴森冷道,“不好好陪你,你不是就要找别人度春|宵了?”
“那换一天吧。”贵妃迷糊地摇摇头,神志不清,“今天已经很晚了。”
“不行。”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冰肌雪肤,肤若凝脂,令人眷恋。好像总看不够,难怪先辈留下的箴言中总说,色是刮骨刀,红颜祸水需远离。
一泡进这汪水里,便没了出来的愿望。
她乱七八糟说了一堆,随后闭上眼,依赖地伸手抱紧皇帝的腰,顺便在腹肌上蹭两把油,他眸色一沉,又将她拉进被子里。
贵妃踉踉跄跄地朝前跑,宫人说了很多,包括她离开后的故事。譬如皇帝注重保养,从没听说哪个皇帝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貌。
他面对刀枪都能从容自若,却特别怕老。
他有那样有雄心壮志,将大雍从即将腐败溃烂拉回,变回一统中原,海晏河清,万国来朝的盛世帝国,全天下都找不出比他更有钱的人了。
他还造了一座金屋,满足她过去被藏娇的梦想。
可即便这样,她离开十年后,昭曦帝面对镜子,无法抑制地发现自己的变化。时间对人类残酷而冷漠,一头黑发染了白,负荷再大的锻炼也阻止不了机体在衰败。
他很担心自己老了,她却还年轻貌美,像朝阳下鲜嫩的荷花缓缓绽放,水润娇嫩。
他则像是一团摧枯拉朽,死气沉沉即将浸入墓中。
那会儿,是该见她,还是远远看一眼离开。
他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在她身边,应该……会被嫌弃吧。倒不如留在回忆里,静静思念的好。
贵妃跑进地府后,她想去找皇帝,却被地府官员阻拦在外。一个阳寿未尽的妖精擅闯地狱,甚至想到奈何桥,直接被牛头马面叉了丢出去。
背后还挨了一棒,疼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她哭着去找仙庭最有钱的猪,朱采香,她爹是仙界首富,娘是魔界尊者,自己还嫁给东海龙王,通过特殊裙带关系,她又到了地府,安还直接进了大殿。
阎罗王面露难色,将事儿交给判官,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地府判官不情不愿地拿出生死簿录,“说吧,你要找谁?我今天工作很忙,一会儿就要走了。”
贵妃刚说出名字,他瞬间愣住,迅速合上,神色骤变,“你找已故的大雍昭曦帝?”
“恩。”
判官心里像拿了一个算盘,啪嗒啪嗒地拨了起来,“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相公。”贵妃的头发乱了着急去翻,她在来的路上甚至想过,要是皇帝转世成了小孩,她是不是该去养|成?
判官面上阴晴不定,静静端详打量她,半晌没说话。
“秦昭和不在这儿吗?”贵妃的目光紧紧落在上面,伸手要去抢,但被判官拿走,紧紧攥在手里,她快哭出来了,“他明明说过,说在这儿等我的。”
“他是帝王。”判官将深吸一口气,想要掩藏什么复杂心绪,不被发现,“有功绩的帝王离世后,跟寻常人走的程序不同。”
“那他是没死吗?”贵妃眼里带着泪花,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问,“我可以见见他吗?”
“不可以。”判官叹了口气,“尽管您是龙王的朋友,但不管是哪儿,地府、仙界,都有他们不能更改的规矩,我不能为你坏了所有的规矩。”
贵妃还想挣扎,“可是……”
“没什么可是。”判官冷了脸,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牛头马面,再送她离开,以后不许再入内。”
地府门上还贴了一句话:狐狸与活人不许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说好昨晚加更但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睡着了,今晚努力补【捂脸】
第47章 过去4
贵妃坐在他们昔日生活过的地方; 拉开镂金刻花的抽屉; 藏了厚厚一沓泛黄宣纸; 用花草香料熏染过,还撒着细细的金银细碎。
她看着那带着钢铁勾画,字字力透纸背却情意绵绵的话,忽然有些恍惚,皇帝原来也会写那样爱恨缠绵的诗句。
可判官说; 他是帝王; 帝王死后跟寻常人不同。那又是在哪儿?莫非是得道升仙,位列仙班?
她犹疑片刻后; 门忽然被推开。
贵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怔了半晌; 待反应过来,顷刻间被压在椅背上; 炙热的吻裹着滚烫的呼吸落了下来,从额头、鼻尖一路滑到嘴唇,急促甚至带着点儿焦渴的味道,像沙漠中步行良久的旅人终于得到一汪绿洲。
贵妃的两只手被按在椅子把手上,动弹不得,双眼被黑布捂住,密不透光,手脚挣扎中; 被从前厅抱到了后房。
他走得很急,边走边吻她,外衫滑落在地; 连着腰带,又被风轻轻吹起,飘起一阵柔软的花香味。
贵妃被摁在床上,他像灯罩,罩在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压得密不透风,稍一振动,便被按得更牢,生怕跑掉一般。
她快呼吸不过来,手在结实的前胸轻轻一推,又被紧紧攥住双手抱在他脑后,思绪混乱成一团,模糊中问道,“陛下?”
“不许动。”他的声音很沙哑,比过去多了些磁性,按着她的额头一下下地吻着,像在仔细查看,一点儿都不能漏掉。
脸上的黑布在急促的动作中落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人,没来由的心里酸楚,眼眶中滚下一颗泪,木讷而迟疑道,“陛下……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修长冰凉的五指抚上他的脸颊,还是跟离开前那样,英俊沉稳,像工匠在大理石上精雕细琢的产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原本那双如潭水般深沉的眼眸泛出了红色,如天上一轮血月。
“不好看?”他捧着贵妃的脸颊,小麦色的手指在细腻如脂的皮肤上摩挲片刻后,又再度重重吻了下来,像要将分开二十多年的量一次补上,不给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你不喜欢?”
“好看。”她快喘不过气时,他终于松开自己,得到片刻喘息后,贵妃深呼吸两口气,然后抱紧他,整只狐狸都紧紧缩到怀里,“对不起。”
失而复得,他将头脸埋在她肩上,静静感受柔软的气息,那种漫长无边,心如死水般的寂寞像高山上的寒冰,一点点地碎裂融化,然后往下静静流淌,静谧温柔。
“我还以为,你忘记回家了。”他撩开黑色的长发,凝视着她一如过往的容颜,原本以为会将她吊着打一顿,但那么多话梗在喉咙里,只问了一句,“这些年,你去了哪儿?”
“我第一次去天庭太激动,忘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刚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贵妃抱住他,像知道自己做错事,还是很荒唐的大错想求得原谅,又不争气地落了泪,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靠,拼命拱拱要抱抱,“对不起,秦昭和,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让你白白在宫里等了这么多年,还等不到我。”
皇帝陷入了沉默,就这么搂着她,不言不语。
空等这么多年,却得到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譬如萧怀樱嫌他穷嫌他抠,就把用大把大把的金山银山将她堆在中央,闪得她回心转意;如果她红杏出墙变了心,就杀了对方,再将她抱回来,锁在金屋里日夜造只小狐狸;再如果,她只是想换个地方呆,她想去哪儿,他就攻下哪,给她当后花园筑巢弄窝。
但玩忘了这个答案,竟让他无语凝噎,恨不得*死在这儿。
“但你为什么……”她摸着他的脸,忽然想起姥姥过去说过,魔的眼睛是红色,“堕、堕魔?”普通人是不会堕魔的。
他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又再度低头吻住她,在唇上轻轻道,“执念太深,回不到过去般洒脱,所以堕了魔。”
末了,像是自嘲,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可你没有修仙,也不是妖,怎么会堕魔。”她还想再追问,被皇帝翻身压下。
“不说这些,你心里不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记过还是……一个字儿都问不出。
萧怀樱看着过去的自己跟帝君各种不可描述,面红耳赤到难以置信,她上辈子……曾经是这么胆大妄为恃宠而骄的狐狸吗?
甚至还敢将帝君压在身下作威作福。
她听着帐子里飘出来的声音,像被烤熟了一般,刚想背过身不敢去看,可眼前的画面又再度消失。
萧怀樱以为是跟之前相仿的切换,木木回过头,仔细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皇帝是帝君下凡历劫时的身份,花神说,他曾在历劫时跟一个女妖精不清不楚。
而那个女妖精就是她……
兜兜转转,竟然又碰见了,像是百转千回后逃不开的夙命。
从理论上说,神明历劫后,应该重返天庭,可帝君却堕了魔。萧怀樱在黑暗中冒出一阵冷汗,在那儿之后的画面突然中止了。
她睁开眼,胖橙子一脸激动地拉住她,“樱樱你看见什么了?”
萧怀樱抬头望向叶卿,“为什么没了?”
女巫侧过头,面无表情道,“因为……钱不够。”
“那再刷一点就好了。”不花自己钱不心疼,格外洒脱的圆圆拿着帝君的黑卡递上去,还没能刷,门就咣当一声撞在两边墙上。
一身黑衣的暧秋莲步轻移,缓缓走入。
圆圆浑身一怔,忙将黑卡藏起来,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姥姥。”
“想知道过去?”暧秋微微挑起眉毛,面带微笑,声音温和得毛骨悚然,“怀樱,你完全可以问我啊,何必花这么多钱来找女巫一族,耗时耗力。”
“姥姥。”萧怀樱站起身,毛皮一阵发麻,在她藏着刀的笑容中硬生生走上前,“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她伸出左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跟着昭和帝君吃香的喝辣的,却忘记是谁一手将你带大?是谁让你免遭被欺凌的命运?现在日子过得舒服,便要开始忘恩负义了?”
“不是这样的。”萧怀樱慌忙低下头,“我……”
暧秋制止住她往后说的话,“你别忘了,我留在你身上的东西,如果忘了的话,我不介意稍稍提醒一下。”
圆圆害怕地抬起头,刚好跟暧秋对上,她凉凉道,“你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大家想看狐狸和皇帝的福利吗?我在公众号上弄了个投票,看要看的人多不多啊【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