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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声,一个不见人影的雪地深处,一个小厮的声音高声唱道:“新任落河县县令赵颂特拜见恩师陈平…”
落河县县令?七品的小官而已,也敢唱名。
这不是关键,这句话的重点其实是他叫陈平恩师,一个十六岁,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草民!
杨毅和周正跃面色难看,这个陈平可当真不简单,这次莽莽撞撞的跑过来炫耀武力,确实是撞到钉子上来了。
怪不得斧头帮和三和帮要被人家杀了,这些个没眼力劲儿的蠢货,要动手之前也不知道查一下这人是不是你能够得罪得起的。
如此一幕,可尴尬了,两大家族的代当家命还在人家手里,真是悔不当初。
今天的赵颂打理得很干净,一身湛蓝的长衫在白雪的映忖下显得尤为的光亮富贵,秀才笔直的身材,端得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好俊生,不愧是当年的落河第一秀才。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只不过他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面前的陈平,却是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师父,放手吧,算学生求你了…”
“呵呵…”
陈平的面色有些阴冷,自嘲的笑着:“你是担心为师赢不了他们?赢不了这雨南的三万大军?还是,信王派你来取我的命的?”
看着陈平搭在肩上那个血淋淋的人头,赵颂面色哀求:“师父,学生知道你向来算我遗策,可是你可知道今天你要是杀了这三千雨南骑兵,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今后怎么办?陈家以后怎么办?陈家村三万多人怎么办?收手吧!”
收手吧?
收手二字被赵颂说了出来,不仅仅是赵颂,或许更多的人心里都这么想,只不过碍于此刻的陈平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死胡同,没有人敢来劝说他罢了。
爹娘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陈家村以后怎么办?
赵颂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荡,不断的唤起陈平那已经被怒火左右了思维的灵智。
陈家村被欺负的怒火,老爹老娘被人绑架的怒火,乔如咎激起的怒火,周正跃满嘴喷粪带来的怒火。
或许,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消失,让自己变得偏激了吧。
“退路,我懂了,这是信王的意思吧?我的好弟子,你给我退路?师父真该感谢你…”
陈平苦笑,或许用自己的命去换陈家村的安宁,已经是赵颂能给自己争取来的最好的结果了。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没必要一定要说得血淋淋的,很多东西,点到了就行了。
武平钊在荣州被自己耍成这样,作为一个王爷,回过神来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反正都是要命,如今自己还杀了这么多人,又砍了一个知府,都是要命的事情,这样算来,还是自己赚了。
他转身,再一次踉踉跄跄的向醉仙酒楼里走去,他没来由的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赵颂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看你,小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可以去给信王说说情,等你过个团圆年再走吧,小玉也快回来了…”
“小玉也回来了?”
陈平的脚步顿了一下,咧着嘴笑道:“你到是有心了,好耐不耐,咱们也是师徒一场,这临到死了,你还想着让为师过一个团圆年,真是不枉我当年收你为徒…”
“师父…”
赵颂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你放心,弟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一定会保你周全,真不能再打了,你若杀了这三千骑兵,可就不是信王能参与的事情了…”
“呵呵…”
陈平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摆满了饭菜的桌子,将乔如咎的人头放回原来的位置,再一次抓起一坛酒猛烈往肚子里灌:“九叔,叫人都散了吧,不打了,人也杀了,钱也抢了,叫兄弟们都回到家里好好的过一个好年…”
不打了…
所有的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毕竟真要是造反,那可就真是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挂在裤腰带去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屋顶之上,又一个百姓喊道:“大少爷,东街头出现了大量官兵…”
“恩?”
“大量的官兵?”
周正跃和杨毅对视一眼,本来心如死灰的二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身材。
“援军…”
“雨南大军来了…”
“咱们有救了…”
……
现在,可不是陈平能说不打就能不打的了,形势总是风云突变。
满屋子的人心情全都跟着一紧,又听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陈平,雨南直隶总督周正国,提督杨棹请你出来一叙…”
“啊…总督和提督二位竟然亲自来了…”
“不是说他们已经进京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周正跃乐了:“大哥,杀,杀了这帮反贼…”
“住口…”
远处传来一声重呵,风雪里,十几匹高大的健马缓缓走来,为首两个官威极重的二人,正是传说中的周正国和杨棹。
来到东街头那个堆满了巨木的地方,周正国又一次高声说道:“周正国请陈家大少爷出来一叙…”
注意到,他说的是请,堂堂的二品大员,一方封疆大吏,面对陈平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草民,他竟然用了请字。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周正国此刻的脸上,全是凝重之色,没有一点点的要获得胜利的喜悦。
陈平没有动,只不过是自顾自的喝酒,冲旁边的赵颂冷冷的说道:“你看,这是他们在逼我大开杀戒,既然他们不愿意握手言和,我不介意血染蜀州…”
血染蜀州,不过短短的四个字,带着浓烈的杀气,将整个大堂的温度,再一次下降了不少。
这一次没有人怀疑陈平在大放厥词,就如刚才他说要杀这三千骑兵一个不留一样,他真的能够做到。
没有人嘲笑,只是一张张凝重的脸,全都看着陈平而已。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虚弱的少年郎,到底又摆了什么计策等着直隶的大军来钻。
他既然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坐在这里,那就说明他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静…很静…
这股不安的气氛,甚至一瞬间再次席卷整个蜀州城。
“师父…”
看见陈平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理智又被怒火占据,赵颂急了。
陈平的双目变得嗜血起来,忽然扬天狂笑:“要打就打,磨磨唧唧的像个卵蛋,周正国,三万驻军很了不起吗?我有三万陈家军,你拿什么来和我斗…”
三万村民还差不多,不过没有人怀疑陈平的话,因为在他手里,三万村民其实比三万驻军还要可怕,就如外面的三千雨南最精锐的骑兵一样,陷入重围根本就无法动弹。
双方又一次剑拔弩张起来,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呼喊一声接着一声传来:“住手…当朝通政使余大人到…
参知政事杜大人到…
荣州知府李大人到…
宜州知府余大人到…
含山公主驾到…
信王驾到…”
……
刷…
举城惊骇!
就连杨棹和周正国都觉得如在梦中,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恶势力打架斗殴而已,怎么惊动了这么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出来。
那…
那陈家村的陈平,到底是什么人?
☆、第215章 进京(一)
第二百一五章进京(一)
大雪依旧,一望无际的蜀州平原早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和前段时间的初雪可不一样,第二场的大雪,没个三五天的时间,是怎么也没那么快融化的。
那个陈平带着陈家村的几千民勇杀尽斧头帮和三合帮的恶霸,大闹蜀州城,最后蜀州的城防军都折在了他手里一千多人,而且连知府大人都被他坎了头,这件事情可闹得不算小。
要说民乱,武朝立国三百多年来,也不是没有,不过像蜀州城这一次连城防军和知府大人都被人杀了的,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直隶驻军三千最为精锐的骑兵被围,直隶总督和提督二位大人亲自带了三万驻军来谈判。
当然,说是谈判,恐怕更主要的目的是携雷霆之怒,要将陈家村的这些乱民当场绞杀,以震虎威,直隶大军,可是整个雨南地区的保持权威最有力的武器,可不是谁都可以来挑衅的。
双方剑拔弩张。
可惜,这场令人紧张到嗓子眼的大战并没有在人们的紧张和恐惧中如期而至。
听说那天的大雪里来了一个正三品的大官,还是从京城里来的。
听说那天的大雪里来了一个从二品的大官,也是从京城里来的。
听说还来了一个王爷和公主……
这仗还怎么打?
当然,百姓们可不认为这便是这场战斗没有真打起来的根本原因,有人说道:“你们可是不知道,听说那天周大人带着大军来的时候,那个陈平依然丝毫没有一点畏惧,没事儿的人一样做在酒楼里喝酒,要不是那个陈平的弟子苦苦哀求,说不定陈平连三万雨南大军都给他灭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依我看来,应该是两边都相互忌惮,觉得没有开战的必要,你们想想,一来,陈平杀了三合帮和斧头帮,已经达到了立威的目的,今后只要是在蜀州的地界上,不管是谁,只要想要再去招惹陈家村,恐怕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二来嘛,人家一进城的时候就拉上了横幅的,并没有要造反的意思,再加上那个陈平用兵如神,连杀斧头帮、三合帮还有州府的城防军近两千人,人家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最后又将雨南军的三千骑兵困在巷子里,即便是周大人带了大军过来,也摸不清楚人家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更精妙的布局,岂敢随意出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别人有心算无心…”
“切…”
一群拥挤在茶铺里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这会儿听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又一个人不屑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仗要是真能打起来才怪了,即便是没有那几个朝廷的大官和王爷公主亲临,我敢保证一样打不起来…”
“哦,怎么说?”
这人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们想啊,你要是驻军,你也不会去打,人家是陈家村是来灭地痞恶霸的,压根儿就没打算造反,一个穷村子而已,你是雨南驻军你疯了才会去管这档子闲事,赢了一个铜板的好处都捞不着,还要被老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官匪一窝,要是输了,那可就亏大发了,你们想想,被一群百姓将三万雨南驻军给灭了,皇上的脸面还能往哪儿搁,别说他周大人的乌纱帽保不住,这么没用的直隶总督,恐怕被砍头都不愿望…”
……
反正大战没打起来,躲自家屋子里的百姓全都顶着风雪跑茶铺,赌场等人多的地方各抒已见来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也总有能戳到关键点的时候。
最起码那一句周大人不敢拿他的官帽子来赌这场没有准备的仗,却是实实在在的说中了周正国当时的心情。
要不是因为这个关系,他周正国堂堂的二品封疆大吏,在杜学易等一干重量级人物没有到来之前,也不会对陈平一介草民说一个‘请’字。
闲话不提,再说大雪弥漫的醉仙酒楼这里,既然仗没打起来,又来了这么多的大人物说合,双方也就各自散了。
至于陈平还有没有后手,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