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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要下雨,还是这草原上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雷阵雨,肯定是小不了的。
丫丫个呸的,草原之所以是草原,不就是因为下雨时间少嘛,才以至于根本长不出什么高大的树木。
问题是你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这不是要让老子这三千人全都死绝的节奏吗?
完了完了,这元蒙国简直就是老子的克星,一只脚刚刚才踏进来,就给老子来这么一出,还让不让人活了?
根本都不用看,陈平这三千辆骡车根本就没什么遮盖,这要是一场大雨下来,藏下面的雷火弹还能炸吗?
想都不用想,他自己做的东西还能不知道吗?
那些破罐子根本就不防水,大雨一泡,引线湿掉,分分钟变成一堆垃圾。
沐浴在三千士兵崇拜的目光,陈平这心里都快急哭了,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来啊,来啊,你丫的些元蒙大头兵到是冲上来和老子决一死战啊,为毛全都站着不动了。
玛德,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这场雨就会下下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脑子在这一刻再一次高速运转起来。
这世间怎么会有破不了的局?
肯定有解,肯定有解,可这破局的关键又在哪里?
是粮食,是盐?
还是正被困在都于的忽兰格彦?才是破此局的关键?
五万元蒙正规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噶特部落?
之前的土尔、硕达、特鲁三个部落完全有能力吃掉我这三千人,可当我从这三个部落穿过的时候他们像看见了瘟神一样避开。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那三个部落不缺粮食?
不可能,龙兴业的商队常年游走在元蒙国,不可能是假情报。
看来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我这支粮队是早有人盯住了的,而且盯住我的人绝对比土尔,硕达,特鲁三个部落强悍,所以那三个部落不敢动我…
可当时这五万大军看见我这三千人的时候又为什么没有直接下杀手呢?
肉已经送到了嘴边,居然不吃?
什么时候如财狼恶虎般的元蒙大军成得这么斯文了?
………
脑子疯狂运转,汗水涔涔而下,就连他的嘴唇也开始不停颤抖,这种高强度脑力活动,完全不亚于一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大战。
陈平知道,他很显然是中了别人的计,只要能想到敌人的目的,那么所有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能不死,即便是三千换五万,他陈平也绝对不会愿意做的。
人都死了,再大赚的买卖又能有什么意义?
……
身体的颤抖不断加大,脑子在这瞬间的高强度运转之后开始变得晕晕沉沉,夜风已经起了,看来大雨真的快来了。
哎!
一步错,步步错,只是可惜了这跟随我陈平的三千将士的性命!
最终,陈平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还是没能想到破局的关键到底在哪里。
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立马会死掉的残酷现实。
身子已经被透支得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绝望的睁开眼睛,扫视这个渗透着怪异气氛的战场。
他愧疚的看了陈耀武,看了熬江河,看了许杰,看了罗英,还看了三千个昂着脖子,战役熊熊的士兵…
不知道他们以为无所不能的陈将军到头来其实什么也不能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恨透了自己。
这是他陈平辞别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如果还有来生,他希望可以记住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穿越成为家奴,他陈平不后悔,最少在这里的欢笑和酸甜苦辣比之上一世更精彩,更值得留恋。
最少有个完美的家,有个愿意为他陈平付出一切的女子…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呢?
其实很多时候,他陈平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下意识的将自己当成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想着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好,过得幸福。
只可惜,他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始终终究还是没能在太平洋的西岸引起十二级的海啸。
这一眼,还有太多的人想要再看上一眼……老娘,老娘,小妹,杜老,余老,还有她?
可惜,终究将在这里画上一个残缺的句号。
……
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不舍。
到最后,他的目光,再一次缓缓的向那个还孤零零被捆在高台上等着被人砍头的忽兰巴垭看了过去。
说来也巧,他看她的时候,忽兰巴垭也正好在看他。
这算不算是默契?或者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过下一刻,陈平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忽兰巴垭在对着他甜甜的笑。
哎,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蠢货,到这一刻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忽兰巴垭的这一笑让陈平彻底心生恶感。
那是一种很厌恶得想直接掐死她的憎恶。
当然,这一刻的陈平其实是偏执的,他扫视了整整几万人的目光,只不过是想找到一个能理解他此刻心情的人罢了。
可惜,这个小小的心愿终究不能实现,作为一个穿越者,最不可能的便是找到一个可以真正懂他的陈平的人存在。
那份内心深处的孤独,只要他陈平还在这个世界活着,便会永远伴随他一辈子,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第345章 官拜南盟长(中)
第三四五章官拜南盟长(中)
死?
弄死她?
不对,忽兰巴垭死不死布塔日乌不会在乎,不然也不会将她押上断头台来让我看这场砍头的好戏。
那么,布踏日乌最希望谁死呢?
是我吗?
显然不是,他若要杀我,断没有专门为我大开方便之门的道理,让我一路毫无阻碍的走到噶特部落。
他若要杀我,应该一见面就动手,怎么又让我到了这部落里面来,还专门为我准备这场砍头的好戏?
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陈平抓到了关窍,脑子里所有的疑惑和不解,在这顷刻之间,有如拨云见日般,云雾消散,念头通达,真相顿时浮现在了眼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连续三声肆无忌惮的狂笑冲云贯日,响彻在整个噶特部落上空。
原本因为脑力透支而颤抖的身体,在这一刻被狂喜和兴奋所代替。
风越来越大,刮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朦胧的黑夜再一次变得漆黑起来,视野可见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二十步。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陈平那不算魁梧的身体,傲立风中,在众人的视野里,宛如泰山般巍峨,任由风吹雨打也不能让他动弹分毫霸气。
五万元蒙大军面面相觑,风起云涌的天气异像伴随着陈平的又一次狂笑,将这种萦绕在元蒙大军里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又一次推到了制高点。
“放箭…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对,射死那个杀死阿巴刺将军的妖人…”
躁动的大军纷纷放下手里的长刀,好多人已经开始寻找自己的弓箭。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杀了陈平这个可以兴风作浪的妖人,剩下的三千人完全不足为惧。
“哈哈…”
就在元蒙大军开始躁动不安之时,站在骡车上的陈平又是一声大笑。
忽而,他没来由的冲着骚乱的人群喊道:“怎么?还不出来?戏也看了,该上酒了吧?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还不出来?
谁还不出来?
他在喊谁?
骚乱的元蒙大军听见陈平这一声喊,又是一滞。
别说是元蒙大军,就是同样和陈平一样站在骡车上的三千个士兵也同样满脸疑惑,弄不清楚陈将军怎么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话。
啪啪啪…
然而,就在众人不解之时,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的场地里突兀的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随即,陈平的左手边,拥挤的人头让开一个大约可以让两三人并肩而行的通道。
一个身材不算太高,约莫七八尺左右,罩着一件拖地的墨黑色斗篷,头上顶着两个黄牛角,左手还拿着一根拐杖一样的棍子,装扮极为怪异的人当先走了出来。
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这人的装扮既不似武朝人,也不像元蒙人,而是更像陈平在穿越之前的电视上看见的那种好像巫师一样的装扮,第一眼就给人一种森人恐怖的感觉。
头顶牛角,脸上用花花绿绿的墨水画着一些陈平叫不出名字的图案,至于说那根棍子,应该就是传说之中权杖之类的东西。
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既不像纯正的武朝那种跳大神的巫婆,又不像西方的法师。
至于说那几声啪啪啪的声音,却是跟在这人身后的又一个四十多岁,留着一搓大胡子的元蒙男子双手不停的拍打发出来的。
根据之前和阿巴刺的谈话,陈平只不过是在这二人身上看了一眼,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那个罩黑袍顶牛角,脸上还画着花儿的人肯定就是元蒙国的国师知吉无疑,至于另外一个大胡子,应该就是噶特部落的大首领朝鲁其其了。
果然,陈平的猜测没错,这二人刚刚走出人群,五万大军立刻就没声儿了,恭恭敬敬的行礼:“参见国师,见过噶特大首领…”
那牛角男子手里的棍子随意挥了一下,五万大军立刻后退了十多步,让出一个颇为宽大的区域。
随即他眼中厉芒一闪,向陈平看去:“传闻果然不假,武朝果真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奇人,陈大人小小年纪,一路攻山拔寨,杀敌无数,结果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到了中云州,能人之所不能,如今又官拜中云五州昭勇大将军,可是令吉某佩服啊!
今日深入我元蒙国千里,于五万大军之中斩我知吉手下一员大将而面无惧色,知吉很好奇陈大人是有什么底牌?
还是料定了我一定杀不了你?”
最后那一句‘料定了我一定杀不了你’用了很重的声调。
很明显,这位元蒙国的知吉国师,对陈平的所作所为,也是颇为不满得很,威胁之意不以言表。
虽然知吉的气势和语气都很凌厉,不过陈平这会儿可没心情和他玩朝堂上那种打哑谜,相互试探的把戏。
不因为别的,因为真的快下雨了,若是还不速战速决,和这人叨叨下去,一会儿雨下来了,雷火弹变成了垃圾,以后可就真没法玩儿了。
“哈哈…”
陈平当即又是一笑,从骡车上跳下来,压根儿不理会知吉的问题,开门见山道:“知吉国师,我帮你杀忽兰格彦,你能给我什么?”
“你帮我杀忽兰格彦?”
斯…
任由知吉再机关算尽,也真是没算到陈平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景说这么一句话。
不仅知吉国师听得身子一晃,就连连他旁边的噶特部落大首领朝鲁其其都顿时瞳孔无限放大,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们二人最少在三个呼吸的时间里被陈平这句话震得没有回过神来。
噶特部落的大首领朝鲁其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后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杀就能杀的?咱们布塔大可汗和国师齐聚二十万大军都没能剿灭,你算什么东西?”
“哈哈…”
陈平冷冷一笑:“你们杀不了,那是你们无能,我若出手,不仅能砍下忽兰格彦的头颅,还能将他生擒了带到你们面前,信或不信,选择在于你们…”
说到这里,陈平突兀的又是仰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