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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叹了口气,他这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了,还不都是为了他百年后留下来的家产。老二莽撞,又不懂的拉拢人心,如今在杜家的声势较弱,偏偏自己几番暗示他不但瞧不出来,性子反而更加偏激了起来,这一次他之所以收了老二的兵权,多少有让他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番的想法,加上老陈跟了他这么多年了,有自己的指示,他必然会尽心尽力的去指点小辈,若他能够醒悟了这些,自己就算走了,也安心了!
“念生啊,你也多让着点老二吧,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可过了,这日后杜家还要靠你们兄弟俩一同打拼,莫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老大杜荣全当然脸上诺诺应付,老人显然也看出来了,脸上一阵黯淡却也不再督促,端起桌上慢慢凉去的茶水,小饮了一口!
“老爷…老爷!”
屋内一阵默默之时,远远的院中传来一阵疾呼声,两人转身看去,发现屋外有两人高呼着冲了起来!
“怎么了,衍伸…子言……”
杜荣全脸上有些不悦,大呼小叫着冲进来的两人他都不陌生,其中一个跟他一样方正国字脸的是他的大儿子杜明生,衍伸是他的字。而另一个年龄只比他稍微年轻一些的则是跟随老太爷多年的老管家昭伯的本家子侄叫陈登、子言是他的字,老太爷见他也是个本分的人,就在昭伯去了县城帮衬之后,将他留在了身边,打理起了庄内的寻常事物。
“老爷(爷爷)…大少爷(爹),不好啦……”
“方才翌晨(杜家兵勇中的一个队长)带人在庄外五里处巡逻时,看到大队人马往杜家庄这边赶来,看旗帜……是军政府的军队……”
两人虽然慌乱,不过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交代了清楚!
杜家老太爷还没开口,杜荣全便是脸上惊诧,询问道:“翌晨看清楚了没有?是朝咱们这个方向过来的?”
他倒是没太在意,毕竟这段日子来军政府的军队没少出动,不仅县内,如今整个德安府内经常能看到军政府的大军出动,寻常百姓倒是对此举颇为赞赏,因为军政府的大军一旦出动,必然又有一处盘卧鄂中数十年的恶匪、恶霸之流被当场击毙或强制驱赶出境,倒也算得上是一桩义举。
杜家庄虽然因为这些年多有杜家兵勇照料,寻常小贼不敢前来挑衅。
不过自太平天国之后,数以十万级的乱民被朝廷的大军击溃之后散落到各地,尤其以当年收到发匪祸患最严重的长江中下游诸省最严重,湖北这数十年来大大小小的马贼、山匪、强盗之流,朝廷清剿了一批又一批,奈何这个敌国早就腐朽到了骨子里,民不聊生的现实令朝廷的剿匪速度远远跟不上新匪产生的速度,加上武备松弛、内外勾结,仅鄂中一地久盘卧了近百大小匪类。
杜家生意通天,多少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比如县内至少有七家实力较强的马贼势力,一些脏货都是要通过杜家洗白,然后转化为马贼们最需要的马匹、枪支军火甚至金银等奢侈品,以前这一块的生意都是杜世豪经手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敌视军政府的原因,因为之前他多少能从其中拿下孝敬、甚至私下吞些银子。如今随着军政府的兵威,全都没了!
杜荣全的惊讶是有原因的,这附近早就没了马贼之流,若真是军政府的大军,那么,它这次又是冲着谁来的呢?
“爹,错不了了……方才接到前面的通告,我已经亲自过去看一趟了……是军政府的军队不会错,来的人不在少数,看烟尘至少要有千人上下。而且,我方见到他们行军速度较慢,便派人靠近打探了一下,结果死了一个…伤了一个,才看到他们队伍中竟然裹夹着二十多门火炮!看样子,目标是咱们杜家庄不会错了!”
“什么?”
杜荣全身子一震,眼睛下意识的望向了老人,却不想他摇了摇头:“我杜家怎么说都是县内名流,他若还要这统治,断不会动我杜家…等等看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不过老人家虽然这么说,却也不敢对那军政府小瞧,万一那群连造反都敢的革命党人真要丧心病狂的对他们杜家动手可就麻烦了,所以,沉吟了一下,他又吩咐道:“我杜家上下数百口人,却是不能如此轻率的做出决定。”
他看了一眼陈登,“军政府若真要对付我杜家,县城内的宅子、产业已经不安全了。子言,你立刻去安排人骑马赶往县城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你亲自去一趟,最好去城西胡家、陆家走动一下,真要出了事情,免不了还要跟他们讨要些人情!”
“是,老爷,子言这就去办!”
陈登应了一声,赶忙退出了屋子,吆喝指挥着下人牵来快马,又叫上了几人随行,很快的就从杜家后院远远绕开了军政府的大军,往那县城方向驶去。
“爹…您怎么看?”
待陈登离开了之后,杜荣全方才开了口继续询问道。
老太爷摇了摇头:“城里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行,衍伸啊,叫下面准备一下,你二叔不足,今天我就给了你这个权力,由你指挥家里的八百兵勇进入防御。念生,快去统治女眷们去酒窖、粮窖躲躲……来者不来、善者不来,现在虽然还不清楚那群党人到底打的什么注意,不过肯定不是好主意……放人之心不可无,都下去准备吧……”
老人家到底不凡,活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的事情见了不少,他心中虽慌不乱,比其家中小辈可要好上不止一筹,最起码还能从容指挥。
“是…爹(爷爷)……”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17章 战场
“都砍了吧。”
短短几个字,已决定了这些俘虏的命运,两名信使满心欢喜,应道:“是!”
这些俘虏中,有两名贝子,有鞑子的重臣,或许留着他们能够有更大的利益,只是面对着羽林卫初次交战如此巨大的伤亡,王福想也不想的下令将他们处死,也即是告慰牺牲的羽林卫,也是替那些历年来死在鞑子烧杀抢掠下的大明千万百姓报仇,若是以一命抵一命,所有鞑子死十次也不够够偿还他们对汉人所犯下的罪行。
“慢,回来。”
在两名信使刚要下去传达皇帝的旨意时,王福突然叫住了他们,两人以为皇帝改变主意,只得重新转身:“皇上有何吩咐?”
“先行烤问,烤问完后留下一名鞑子,将他的手筋挑断,让他回去告诉多铎,大明皇帝有旨,让多铎洗净脖子等死。”
“是!”两名信使这下回答的更大声。
巩阿岱、锡翰等一行清军垂头丧气的跪在一边,他们望着四周正蓝旗精锐的尸体暗暗心惊,正蓝旗算是完了,虽然只死了四百多人,可是从固山额真到左右梅勒额真、甲喇额真等将官几乎被一网打尽。
巩阿岱、锡翰等人是生生被八九名明军一直堵在房中,直到战事结束之后才当了俘虏,看到豪格、何洛会和那些戈什哈的下场,二十多名大小将领不敢越雷池一步,除了他们,明军只抓到一些零星的俘虏。
巩阿岱、锡翰两人从小生活在父辈的羽翼下,即使每次上战场也有戈什哈护住两旁,往往轻松获胜,他们从没有过象今日这样的处境,尤其是豪格、何洛会两人就在他们面前被明军不知用什么兵器射杀,更是让两人恐惧非常,才会下令其他人和他们一起做了俘虏,对于明军的审问更是有问必答,生怕明军一生气就将他们杀了。
谁说明军都有如猪狗,可以任意斩杀,他们只不过跟着肃亲王一起出来抢点东西而已,怎么就会碰到大队的明军,早知如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眼下,他们只希望明军能看在他们老实的份上,放他们回去,哪怕要拿出巨额的赎金,他们也愿意。
两匹快马从后方驶来,每一次蹄声都象踏在两人的心上,很快他们的命运就会作出决定。这两骑奔到孙克咸几步远的地方才停下:“报将军,皇上有旨,这些俘虏只需留下一个传话,其余全部砍了。”
“饶命!饶命!我是大清的贝勒,可以出大笔金银赎回。”巩阿岱一听就瘫了,锡翰却大声叫了起来,往日他们抓到明军或者汉人百姓要处死时,对这些人的求饶不屑一顾,甚至有种猫戏老鼠的快感,没想到今天轮到他们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呸!真是丢大清爱新觉罗子孙的脸。”一名满是胡子,野人模样的清军将领忍不住向巩阿岱,锡翰两人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若非这两人坚持要投降,他们纵使战死也好过现在的处境。
“斩!”孙克咸嘴中冰冷的道。
数十把鬼头刀同时扬起,“卟、卟、卟。”的声音传来,巩阿岱、锡翰等人的头颅咕咚咚滚到了一边,两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唯有一名看上去脸上还有一点稚嫩的清军留了下来,亲眼看到这么多大人物死在自己面前,那名只是戈什哈的清军已经是脸如土色。
“挑断手筋,给他一匹马,让他传达皇上的旨意,其余人等打扫战场。”
“是。”
那名清军很快被依言处置,当手筋被挑断时,那名戈什哈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坚持着没有晕过去,他的眼中全是恨意,几名动手的明军却毫不在乎,将他扶上马背后,用力在马身一拍,那匹马驮着清军向远处驶去,至于手筋挑断,如何控制马匹,路上会不会出事?那就是这名清军自己的事了。
天刚蒙蒙亮,外面的浓雾尚没有散尽,马头庄的村民还沉浸在梦乡之中,这里离牛家村只有不到二十里,属于淮安境内,不过,或许因为运气好,或许偏离运河有些远,马头庄竟然没有遭到清军的骚扰。
马头庄不大,只有二百多户左右的人家,村子左右有两座无名的小山,这两座山仿佛是替马头庄把守的两扇大门,山不高,也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些矮树丛,山下有许多村民开出的坡地,山头不过数十亩大小,因为土地有点贫,加上又不能送水上去,村民们就任由其荒着,平时供一些放牛的娃子玩耍。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清晨的这寂静打破,十名外罩白色大裘,头插白翎的骑兵从浓雾中钻了出来,他们分成两队,直接登上了两座小山,四下打量着,只是视线却让细雾遮挡,两边的骑士都紧皱眉头,好在雾慢慢散尽,露出了整个地貌的轮廓。
两座小山前后都是大块平地,平地分成一笼一笼,分明是大片农田,只是因为庄稼早已收割,农田也已干枯,后面就是二百多幢房屋左右的村庄,村庄的地形也明显比周围的地形高出不少,村子侧面还有一块数十亩大小的森林。
整个村庄稍一布置就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唯一遗憾的就是村庄太小,难予容纳数万人,不过,用来当作指挥和堆放物资的场所倒是不错,而这两座小山,正可以安放大炮。
两座小山上的骑士遥遥相望,互相点了点头,拨马向山下冲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处,马头庄虽然有人好象听到了马蹄声,只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脑袋一沉,又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整个马头庄已是一片人喊马嘶,一队队穿着明亮军衣的骑士驶进这个小村庄,马头庄即使睡得最熟的人也被惊醒,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紧闭大门,然后用梯子爬上围墙,从围墙上伸出脑袋,惊疑的打量着进村的骑士。
马头庄村长并不姓马,而是姓孙,名叫孙万财,事实上马头村也没有几个人姓马,大部分人都姓孙,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