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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被皇上封为安南侯了,你自然是小侯爷,至于老爷为何会突然来到京城,此事一言难尽,小侯爷还是要回去问老爷才能清楚,小侯爷,老儿还要向你请罪,这次老爷进京带的人不多,临时从福建调又来不及,只是侯府的排场又不能不撑起来,老爷除了向二爷府中调了一些人外,只得临时招来一些仆役,没想到这几人却如此没有眼力,还仗势欺人,若是小侯爷不满意,老儿马上把他们驱出府外。”
听到谢岳的话,几位门子急了,连其余三人也马上跪了下来:“小侯爷恕罪,千万不要将我们赶出侯府,小人给小侯爷磕头了。”
这个年月,对于许多人来说,给大户人家当仆役远比自己种田,做工舒服,种田不但要承担沉重的赋税,而且还要看天吃饭,做工在没有出师之前和仆役差不多,而且没有工钱,即使出了师,累死累活也仅够温饭,在大户人家做仆役却完全不同,不但有休息时间,而且工钱也比做工要高,奉年过节,碰上喜事,主人还有发赏,唯一不便的就是失去自由。
可是相对于温饱来讲,失去自由的代价并不可怕,尤其是郑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仆人还可以借着主家的威风,即使是官差衙役也不敢得罪,一旦要招仆役,无数人都想打破头挤进去,当初这四个门子也是经过一番拼杀才被谢岳录用,在郑家半个月,待遇已经比得上别处一月,这四个门子听说要辞退他们,如何不急。
郑森扫了四个门子一眼,他无心与四个门子计较,不过警告一番却是有必要:“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就算了,既然进入郑家,就得守郑家的规矩,若是下次再如此对待别人,传出去有人说郑家仗势欺人,你们就不必再留了。”
听到可以留下,四人大喜:“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
郑森不再理会四人,转身道:“谢伯,我先进去看父亲大人了。”
谢岳笑眯眯的道:“小侯爷请便,你们几个还过来给小侯爷牵马,进去一人通知老爷,少夫人,小侯爷回来了。”
“我去,我去。”先前得罪过郑森的那名门子爬了起来,拨腿就向门内跑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喊声:“老爷,少夫人,大喜事,小侯爷回来了。”
另外三人中一名眼急的赶快从郑森手上接过马匹,剩下两人无事可做,只是跟在郑森身后向大门走去。跨进大门,郑森的目光又是一呆,原先没怎么整治的大院完全变了一个样,假山、池水、大理石铺成的道路,巨大的屏风,整个院中处处显得奢华,一些地方还没有修建完成,许多工人正在叮叮当当的做工,难怪他在外里时会感到院中太过热闹。
门子的喊声将侯府惊动,郑森刚愣了一下,上百名丫环仆役已经涌了出来,除了原先伯府中的仆人,大部分倒是新面孔,他的妻子董氏正抱着二岁大的长子走在前面。
“参见小侯爷。”
这样的排场虽然大,不过比起老家来还远远不如,郑森倒不至于手忙脚乱,挥了挥手:“免礼,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谢小侯爷。”虽然大部分仆人还想多看小侯爷几眼,至少也要在小侯爷面前混上脸熟,可是听到小侯爷赶人,少夫人又带着孩子站在一边,俗话说久别胜新婚,谁也不敢打扰小侯爷和少夫人团聚,哄的一下,刚才那些丫环仆役们就大多散去。
“父亲大人在哪里?”郑森看着妻儿,眼中露出一丝温柔之意,却没有如同那些仆人所想的那样急于和妻儿亲热。
“父亲正在前厅,夫君还是快见过父亲要紧。”董氏回道。
郑森点了点头,向前厅走去,很快看到郑芝龙负手的背影,听到脚步声,郑芝龙转过身来,郑森陡然发现,一年多没有见到的父亲好象一下子老了许多。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森儿不必多礼。”看到长子,郑芝龙语气中说不出的欣喜。
“父亲大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来到京城,皇上又为什么封父亲为侯爷?”郑森迫不及等的问道。
郑芝龙将来龙其脉说了出来,郑森听得心惊胆战,自己在前方,没想到郑家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华,他在羽林卫一年,当然知道羽林卫的厉害,若是父亲真要和朝廷对抗,恐怕不出数月郑家的基业就要灰飞烟灭,他心中有点后怕的想:好在父亲没有走错路。
“父亲大人,郑家已经富贵之极,即使什么事也不做,银钱也是数辈子花不完,自古道破财消灾,水师交给朝廷也好,至少郑家可以安享富贵。”郑森安慰道。
郑芝龙淡淡的笑道:“为父在海上纵横数十里,风里来,雨里去,如今能安享清福也算不错,好在皇上也不算太苛,给了为父一个侯爷,又让你做了东海舰队提督,郑家也算后继有人,从现在起,为父就要寓居京城,安心做个富家翁,郑家的将来为父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郑芝龙说得洒脱,语气中还是掩视不住伤感,郑森才知道父亲以后要长住京城,难怪在府中大兴土木,他还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安慰,论起成就来,又有几人能和自己的父亲相比,何况封侯拜相不知是多少人的愿望,父亲也轻易做到了,又何须他的安慰。
第二天,王福下朝回宫,刚换过便服,田成走了过来:“皇上,郑森郑大人求见。”
对于郑森的行踪,王福已经知晓,听到他回家一天就来求见,点了一下头:“快请。”
“是。”
不一会儿,郑森已经跨进殿中,向王福拜了下来:“臣郑森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郑森刚来京时,王福曾接见过郑森一次,后来郑森加入特种兵成为队正,王福更是与郑森多次见面,可以说是彼此非常熟悉,经过一年多在羽林卫打熬,这次又远赴山东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砺,比起以前来郑森明显成熟了不少。
“郑爱卿免礼,赐坐。”
“多谢皇上。”
等郑森刚刚在凳子上坐稳,王福问道:“郑爱卿,你可知朕为什么要命你为东海舰队提督?”
这个问题实在难回答,郑森不过才刚二十出头,若非东海舰队都是郑家水师一分为二组成,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对其心服,郑森只好道:“微臣愚顿,请皇上示下。”
王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因为朕要给你一个大功。”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71章 谋划攻台
“大功。”郑森听得迷糊,福建水师虽然水上无敌,可是陆战能力却不怎么在行,不能登陆作战,如今海上又没有倭寇横行,所谓的大功到底何来,以郑森的性子其实不怎么愿意做海军提督,若由他选择,他宁愿留在羽林卫,只是无论对家族也好,对朝廷也好,他这个海军提督却是不做不行。
王福脸上笑语盈盈的道:“不错,一件大功,郑爱卿,朕要你在一年内将大员从荷兰人手中收回来怎么样?”
说起来,郑芝龙虽然开发台湾有功,可是台湾同时是在郑芝龙手上丢掉的,荷兰人在天启二年占领澎湖时,受到了大明水军的反击,在澎湖站不住脚,才退到了台湾,二年后开始在台湾筑城。
当时荷兰人在台湾不过数百人,力量并不强,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被官府欺凌,怒杀其仆后逃之日本的漳州海澄县人颜思齐因为不满日本德州幕府的统治,密谋起事造反,事泄之后,颜思齐与杨天生、陈衷纪、郑芝龙等人只得率船队也抵达台湾,当时这些人和部下就有三千人,战船数十艘,可以说力量并不输于荷兰人。
颜思齐在台湾一年后就染病身亡,郑芝龙接过颜思齐的盟主位置,自立门户,从福建招徕了郑兴、郑明、杨耿、陈晖、郑彩等部将,势力大涨,天启六至七年,闽南发生严重旱灾,遍野赤土,郑芝龙还招抚了泉州饥民数万人赴台拓垦,又击败官兵,还占领了厦门,此时郑芝龙的力量在台湾可以说已经远远超过荷兰人了,如果郑芝龙有心,完全可以将荷兰人驱除出台湾。
事实也是如此,鉴于郑芝龙海上势力的日益强盛,荷兰人也看到了郑芝龙对他们在台湾殖民的威胁,在天启七年时,荷兰人与郑芝龙发生了一场大战,结果荷兰人不出所料的战败。
可惜郑芝龙的心思全在福建陆地上,在崇祯初年接受朝廷招安后,郑芝龙马上率部众三万余人,船只千余艘离开多年经营的台湾北港,在郑芝龙看来,在台湾和福建之间作选择,毫无疑问应该选福建,当时郑芝龙还考虑万一朝廷翻脸,需要退路,并没有马上尽弃台湾基业,崇祯元年,闽南又遭大旱,饥民甚众。在熊文灿支持下,刚受招安的郑芝龙再度招纳漳、泉灾民数万人,人给银三两,三人给牛一头,用海船运到台湾垦荒定居。
这一年,是郑芝龙组织往台湾的最后一次移民了,随着郑芝龙在福建官越做越大,再也看不起台湾之地,渐渐将台湾放弃,使得台湾北部也轻易落到荷兰人手中,郑芝龙先后组织往台湾移民十数万,结果这些人在郑芝龙的兵将撤走之后,不得不向荷兰人交税,接受荷兰人的统治。
听到要自己收复台湾,郑森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如今荷兰人在台湾已经二十多年,两座雄城已经建起,当初郑芝龙从福建招募过去的十几万人也成了荷兰人治下的居民,再要将荷兰人驱出台湾,比之前难度何止大了数倍。
只是即使再难,郑森相信如果福建水师倾巢而出,拿下台湾毫不意外,一分为二后,还能不能拿下台湾,郑森就没有把握了,不过,即使拿下也难免死伤惨重。一个荒岛,即使有十几万人大部分地方还是荒地,十几年前郑家对之弃如弊履,郑森看不出眼下台湾对大明有什么作用,值得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这上面。
郑森脑中刹时间转过一个念头,皇上莫非对一分为二的水师还不放心,想借荷兰人之手将郑家的嫡系力量消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郑森脸上顿时一白。
王福本以为提出让他收复台湾,郑森一定会非常高兴,他哪知道后世将之视为宝岛的台湾,此刻在多数人眼中根本就无足轻重,郑成功起兵抗清十几年,一直是在陆上与清军作战,若不是永历朝在陆地节节败退,后来没有了容身之地,郑成功能否率舰队收复台湾尚是一个未知数。
“皇上,眼下鞑子尚占据京城,李、张两贼称王称帝,为何皇上要关注一个小小的大员?”郑森反问道。
对于郑森的反应,王福不由一愣,郑森竟然不愿意去收复台湾,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机会自己送给他也竟然不要,若不是考虑到台湾岛上的十几万移民和郑家多少都有关系,郑森这个态度马上就会气得让王福换人。
不过,郑森所说的也不是全然无理,眼下无论是清军、还是李自成、张献忠都比占据台湾的荷兰人重要的多,只是王福来自后世,分外不能容忍台湾被荷兰人占据,以前是自顾不暇,眼下既然可以分出心来,为何不能考虑收回台湾?
而且现在收回台湾绝对也是一项划算的买卖,日本正在执行闭关锁国的政策,能和日本通商的除了大明商人就只有荷兰人,台湾不但是荷兰人与日本贸易的中继站,而且现在台湾现在的糖业,鹿皮贸易已经发展起来,荷兰人每年在台湾光是鹿皮就要收取十五万张,糖数百万斤,荷兰人在台湾的纯收益每年高达二百多万两银子。
收回台湾,不但可以加大对台湾的开发,而且可以独占与日本的贸易,恐怕收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