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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马锦荣就觉得自己很正常,所以他也有这种想法。
崇祯皇帝基本之后杀了很多人是不是事实?登基之后堪称横征暴敛是不是事实?禁言书生们议论朝政得失是不是事实?
昏君!暴君!
编排这个狗皇帝几句怎么了?难道不是事实么?
建州女真就不是人了么?蛮夷们就不是人了么?
拿着女真和蛮夷们的人头筑京观,赤裸裸的宣示武功。
大明修着的几条铁路,哪一条铁轨的下面没埋着蛮夷们的尸骨?
亏这狗皇帝还自诩为天下共主!
如今更是过分,自己这些人不过是编排了他几句,厂卫的鹰犬就把自己这些名教弟子给送到了海州卫?
然后更过分的是扔到海州卫之外就不管大家伙儿的死活了?
真真是彼其娘之!暴君!昏君!
马锦荣心中怒气始终未平,哪怕是被锦衣卫揍了一路也不曾平息,而望着周围那几个近乎于认命的几个书生,心中的怒火更是抑制不住。
几十个人,走一路,死一路,活着到了海州卫的就剩下了自己这么几个人,加一起还不到十个!
饮尽了水囊里的最后一滴水这后,马锦荣长呼了一口气,开口道:“几位有何打算?”
赵研东哀叹一声道:“还能有何打算?那昏君将我等发配至此,摆明了就是要我等死在这关外苦寒之地,我等还能如何?”
马锦荣哼道:“难道我等就在此地等死不成?”
回头望了一眼海州城,透过远远的距离,马锦荣仿佛看到了城头守军脸上那带着无限寒意的冷笑。
赵研东没有看到马锦荣的动作,只是瘫坐于地上,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膝之中,哀声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等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何能在这辽东虎狼之地生存下来?除了等死,我等还能干什么?”
赵研东的话一出口,其他书生脸上也是浮现出无尽的哀色。
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
别说是耕种打猎一类的生存必备技能了,十余年寒窗苦读之下,自己这些人连买个菜的账都算不明白。
因为平时都是有县学给自己这些人发生活物资,生活上只要不是太白痴,总是能活的好好的,甚至于加上其他庄户投献来的那些土地,小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甚至于家里都能有几个侍女使唤,也算是可以红袖添香夜读书了。
然而现在一切都成空了,别说是红袖添香夜读书了,就算是最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了。
辽东有什么?
除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建奴,还有虎,狼,熊这些吃人的猛兽。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活?谁来照顾自己这些人的生活?谁来给自己这些人发粮食?
一切都成了问题了。
马锦荣见众人脸上皆是一副戚然的神色,冷哼了一声道:“既然那昏君要我等去劝降,那我等去便是了!”
赵研东抬头望了一眼马锦荣,意外地问道:“你想投了建奴?”
马锦荣道:“赵兄何出此言?何谓投奴?昏君无道,我等自然要顺天应人,吊民伐罪!”
赵研东腾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指向了马锦荣,怒喝道:“你与那中行说有何区别!汝欲背负这千古骂名,恕赵某不敢苟同!”
马锦荣冷笑道:“当初在大明之时,怒骂那昏君的可也有你赵研东,现在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马某人!”
赵研东注视着马锦荣,掏出解手刀,脸上的冷意怎么样儿的遮盖不住。
马锦荣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赵研东冷笑道:“我赵某人就算是在这辽东被建奴杀死,或者被饿死,或者被虎狼给吃掉,赵某也绝不会从奴!不过你可以放心,杀人这种事,我赵某人干不出来,不过是与阁下割袍断义罢了!”
话音落下,赵研东就伸手抓起一块儿衣角,用力的割了下去。
随着刀刃划过布匹的刺啦声,一块衣角就被赵研东割了下来。
将衣角扔向马锦荣的方向,失神的看着飘落的衣角,赵研东又开口道:“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昏君再残暴,也是我大明汉家天子,我等岂可因此背叛大明?自今以后,你马锦荣走你的阳关道,我赵某人走我的独木桥!”
赵研东的话音落下,换来的却是马锦荣鼓掌的声音:“哟哟哟,说的当真是比唱的还好听!君视臣如草芥,臣视群如仇寇,先贤的教诲你都忘了不成?你忘了那昏君是如何对待我名教弟子的?”
赵研东却是冷冷一笑,根本就不理会马锦荣再说些什么,反而直接起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地上的其他几个书生皆是一愣,然而却也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虽然没有如同赵研东一般的搞什么割袍断义,却也是一言不发的随着赵研东离去。
马锦荣铁青着脸看着离去的三人,冷笑道:“当真是忠义无双真士子!今儿个这一走,马某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活过几天的时间!”
其他留下来的几个书生先是低下了头,随之又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复又抬起了头来,望向了马锦荣。
许湘晖开口道:“马兄,事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无益,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倒还需要马兄拿个主意才是?”
马锦荣道:“既然众位兄弟信得过马某,那咱们就先向东北而行,去盛京城求见大金国大汗黄台吉。”
许湘晖郁闷的道:“马兄,我等便是到了沈阳又能如何?区区几个书生,难道还想要让大金国的大汗倒履相迎么?”
马锦荣哼了一声,心中生起了一股无限的优越感。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不是什么人都有。
比如眼前这些人,明显就是一些傻蛋。
自己这些人是些书生没有错,不值得黄台吉亲自接见也没有错。
可是自己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啊——那昏君不是让我等来劝降么?劝降和宣旨有何区别?
借着这昏君让我等宣旨的名头难道还见不到黄台吉?
至于其他的,只要能见到黄台吉,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毕竟自己这些人要的也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这些人能接触到黄台吉的机会,一个能够加入大金国的机会而已。
实际不行,把头发一剃,混进盛京城里,在大汗的治下生活还不是美滋滋?
大金国大汗承天受命,听说现在已经开始科举了?也正在大量的招揽人才?
哪怕是现在的大金国局势大不如前,可好歹也是一国是不是?
只要自己这些人有机会见到了黄台吉大汗,还愁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至于说以后大金国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还是活下来更重要一些——不留下有用之身,其他的都是妄谈!
咳了一声后,马锦荣开口道:“诸位,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盛京城,然后再想其他的。就算是求见黄台吉大汗,马某心中也是早有计策,诸位勿忧也。”
许湘晖见马锦荣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虽然心中不爽,却也清楚现在正是借重这马锦荣的时候,暂时还发作不得,便忍下怒气问道:“马兄有何妙计?”
马锦荣见来了个捧哏的,便淡淡的开口道:“那昏君既然要我等来劝降,那我等去劝不就是了?只要借着大明皇帝使节的名头,还愁见不到黄台吉大汗?”
原本还以为这马锦荣能说出什么惊天妙计,却不想原来只是这么个操蛋主意。
借着大明皇帝的名头?自己送货上门?
自己送货上门是对的,但是借了那个昏君的名头之后,只怕不是送货上门,而是送命上门。
就算是黄台吉一代雄主,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豪格被崇祯皇帝在京城给活剐了,也不在乎自己这些人假冒使节的欺骗,什么都不在乎,这样儿总行了吧?
其实还是不行。
使节求见黄台吉当然没有问题,甚至于说大明派使节来辽东找黄台吉和谈的话,能把黄台吉美死。
然而实际上呢?
自从老奴起兵到现在,大明从来就没有过议和的打算。
哪怕是大明自己内部都乱的一逼,各地造反的不断,甚至于东南还总是想着对红夷用兵,也没有想过议和。
大明,向来是把建奴当叛军来看待的,想的只有怎么彻底怼死建奴而不是议和。
更何况,使者总得有个信物吧?要不然随便来个什么阿猫阿狗的说自己是明国皇帝的使者,黄台吉就得信?
偏偏自己这些人被崇祯皇帝派锦衣卫给扔到辽东的时候,没有给任何的信物!更没有任何的旨意在身上!
空口白牙,这是拿黄台吉当傻子耍呢?
第487章 占山为王
眼见这马锦荣说的基本上都是些屁话,许湘晖眼中希冀的神色隐去,反而冷笑道:“那使节信物呢?旨意呢?”
见马锦荣愣住,许湘晖讥笑道:“马兄这是打算鼓动唇舌,效仿苏秦张仪?只是不知道马兄到底能不能挂上这大金国的相印?”
马锦荣愣住,随即反唇相讥道:“莫非许兄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许湘晖却没有说话,只是如赵研东一般掏出了解手刀。
马锦荣讥笑道:“莫非许兄还要学那赵研东一般,与马某割袍断义?”
事情到了眼下这般田地,得罪一个赵研东再加上得罪眼前的许湘晖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自己这些人的家境都还算可以,许湘晖的家里还要再强上一些,然而这些在辽东还有个毛的用处?
马锦荣也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得罪了谁,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许湘晖没有理会马锦荣的讥笑——这种废物就算是到了现在,脑子还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在辽东这种吃人的地方,等死去吧!
伸手抓住了头发之后,许湘晖另外一只手中的解手刀就向着发根处伸了过去,一边割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冷笑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什么出人头地,而是先把头发剃了,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许湘晖没有学过剃头这门手艺,再加上解手刀也不是专门用来剃头的刀子,头发被割的乱糟糟的,有如狗啃一般,还有几处不小心割破的头皮,慢慢的渗出了黑红色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如魔神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马锦荣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原本以为这许湘晖也不过是个浪荡子弟,纵然与自己等人同列名教弟子,也不过是个花钱买名声之辈。
如今看来,此人的心思当真转的极快。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你许湘晖能想到的事情,我马锦荣就想不到么?你能剃发,我马某人同样能剃发!
然而再转头一看其他的那些个书生,马锦荣的脸色都青了。
剩下的五六个人,望向许湘晖的目光与刚才望着自己的目光基本上是一样的。
马锦荣很伤心,因为这些墙头草一样的家伙们刚才还是隐隐约约以自己为首,现在则被许湘晖轻轻的几句话就给收买了过去。
甚至于许湘晖还没有给出任何的好处和条件,这些人就集体叛变了过去。
彼其娘之!这些人甚至于还比不上刚刚的赵研东那三个混账东西们讲究!
但是伤心能怎么样?现在的事实就是许湘晖势大,说话比自己更有作用。
马锦荣决定先蛰伏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这份羞辱,以后加倍的报回来也就是了。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马锦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