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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思博罗特忽然转身道:“大汗,撤吧!这仗没办法打下去了!”
莫思巴图尔却恶狠狠的盯着巴尔思博罗特,怒喝道:“怎么撤!后面的那些牧民,还有牛羊,怎么撤!抛下他们,咱们以后靠什么活着?还有两翼的骑兵,不管他们了?再说了,就算是咱们什么都不管了,又能跑到哪儿去?东边奴尔干都司那里现在全都是明国人,西边土鲁番那里能撑多久?到时候再往哪里跑?”
巴尔思博罗特见莫思巴图尔已经陷入了暴怒的状态,当下也就闭口,不再劝说。
实际上,巴尔思博罗特心里也清楚,莫思巴图尔说的对,抛弃了牧民之后,不管往哪里跑都是死路一条。
就算是认命了,愿意学着匈奴和突厥西征,没有了牧民当做后勤补给,自己这些人又能跑多远?
至于再往北边跑,离着大明远远的,这种想法就更可笑了。
现在待的这块土地都是勉强让大家饿不死也活不好,再往北边跑,除了饿死之外,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或者,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莫思巴图尔口中所说的两翼大军了,毕竟明军方面对于两翼的防护并不明显。
右路的鞑靼人统领是巴图孟克的心腹爱将特木尔,两万骑对阵五万骑,特木尔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胜算,或者说一点儿胜算也没有。
但是出于不能让巴图孟克不能失望的心理,或者说想要替中路大军创造重创明军的机会,特木尔还是选择了发起冲锋,哪怕是战死!
吴三桂呸的一声吐了口吐沫,开始缓缓的催动马匹向前而去。
既然对面的鞑子不知道死活,那就送他们去死好了,顺便教给他们死字怎么写!
五万以关宁铁骑为底子的骑兵开始跟在吴三桂的身后缓缓加速,直到马匹完全奔跑起来,才纷纷抽出了马刀。
当人数一多,火铳在这种时候就失去了它的威力——几万人一起冲锋起来,没有谁敢随便击发火铳,因为很容易就会误伤前面的自己人。
要是自家兄弟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被自己给一铳射死了,那才是天大的玩笑。
一场近乎于最原始的骑兵对冲在离着中路大军数里之遥的地方展开,一方是两万鞑靼骑兵,另一方则是五万关宁铁骑。
短短的一刻钟不到,吴三桂就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对面敌人脸上那种狞笑,充满着嗜血和狰狞的杀意,隐隐的还带着一丝不安。
吴三桂跟身后的关宁铁骑如同对面的鞑靼骑兵那样把马刀横在身侧,打算跟鞑靼人硬碰硬的互相冲一波,看看到底是谁更强。
双方的战马在刚一接触的瞬间,吴三桂的马刀就顺利的切开了特木尔手中的马刀,并且顺势从对方的身体上划了过去。
吴三桂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反而一个劲的磕着马腹,催着战马继续向前冲锋。
事实证明,两万对五万骑兵,双方所设想之中的凿穿都没有实现。
特木尔低估了明军的实力,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以为代价。
吴三桂高估了关宁铁骑的冲阵能力,同样也陷入了缠斗之中,只是身上的装备确实够稳,除了内脏被各种冲击力撞得隐隐作痛之外,外表连一处伤都没有。
接近小半个时辰过后,已经有些脱力的吴三桂才从双方缠斗在一起的阵型之中跑了出来。
看了看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的战袍,提了提手中的马刀,吴三桂狠狠的喘息了几口,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才举起马刀喝道:“杀回去!”
远远望着这边的祖大寿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压上去,让长伯他们退下来!”
祖泽润迟疑道:“父亲,长伯他们把这股鞑子绞杀干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必?”
祖大寿道:“你以为老子是想要分他的战功不成?”
见祖泽润一脸不信的样子,祖大寿哼道:“老子就是分他的战功!这个蠢货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带头冲阵,这也没什么,可是冲阵之后,把好好的雁翎阵给搞成了缠斗,简直就是混账!”
统领两翼的巴图孟克早早就已经率兵往左路而去,右路的两万士卒交给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巴图孟克相信特木尔不会让自己失望。
至于巴图孟克自己,则是统领着左路三万士卒准备在明军防备松懈的时候发起突袭。
但是当巴图孟克看到天空一暗复又一亮,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声那一刹那,再加上远处林立的明军已经开始驱动战马,巴图孟克便猛的勒住了马疆,喝道:“随我来!”
统管左路大军的巴特尔一脸懵逼的望着远处的鞑靼人调转马头,然后又远远的消失在地平线上。
莫非是在玩什么新玩法?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秘密武器要使出来?
第580章 骑马了不起啊!
巴特尔回头望了望自己的身后,发现没有一个能给自己出主意的——让这些个混账东西们去砍人没问题,指望他们动脑子就是在为难他们了!
又看了看调头跑路的鞑靼人,巴特尔干脆吩咐道:“莫日根!带着你手下去追击这些鞑靼人,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撤回来,不许恋战!”
莫日根带着自己手下的万骑去了,以卜失兔汗和卓里克图汗手下的骑兵们补充而来的剩下四万骑则是静静的停在巴特尔的身后,等待着巴特尔的下一步命令。
但是巴特尔明显没有再下命令的意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连分兵去支援中路大军的意思都没有。
跟着崇祯皇帝混的久了,巴特尔心中就认准了一个道理——只要天可汗想,对面的鞑靼人很快就会死光!
然而崇祯皇帝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仿佛眼前根本就没有一场大战,而是自己带着大小老婆们出门旅游一样。
打了个哈欠后,崇祯皇帝才吩咐道:“承恩呐,去告诉成国公,干掉眼前这些鞑靼人,然后吃晚饭!”
王承恩躬身应了,从那座巨大无比的御辇上下来之后便找到了朱纯臣,笑着拱手道:“公爷,陛下说灭了眼前这些鞑靼人,然后吃晚饭!”
朱纯臣心中突然就冒出来四个字:灭此朝食!
现在的时间对不上,说吃早饭就更是扯蛋了,但是干掉敌人吃晚饭就很应景了!
朱纯臣向着王承恩拱了拱手,笑道:“请王公公代为回复陛下,两个时辰之内,一定踏平眼前这些蛮子!”
王承恩嗯了一声,点点头,笑道:“那咱家就这么回复陛下了?”
朱纯臣拱手道:“有劳王公公了。”
王承恩笑眯眯的走了,朱纯臣望着旁边的张之极,笑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张之极冷笑道:“这鞑子跟土木堡时的鞑子没什么区别,可是我大明却不是土木堡之时的大明了!成国公放心,张某一定在一个时辰之内踏平眼前的这些蛮子!”
朱纯臣肃然道:“老夫给你两个时辰,你却说只要一个时辰?要知道,军令如山,一旦正式下令,后悔可就晚了!”
张之极冷笑道:“一个时辰足够了!”
朱纯臣道:“好!就依你!”
张之极领命之后,自去准备大军,朱纯臣却叹息了一声。
张定国好奇地问道:“公爷为何叹气?”
朱纯臣脸上硬挤出来一丝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苦涩:“老夫祖上第二代成国公朱公讳勇,与第一代英国公张公讳辅,都殁于土木保。说起来,老夫与张之极张公爷一般,与这些鞑靼人都有不共戴天之仇。”
张定国道:“公爷,土木堡之役,不是跟瓦剌人打的么?”
朱纯臣黑着脸道:“瓦剌人跟鞑靼人哪儿有什么区别,今天叫鞑靼,明天叫瓦剌,这些蛮子们天天搞来搞去的,都是一回事儿!”
他娘的,刚刚还夸这个叫张定国的小子有前途,现在看来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老夫脾气好,看在皇帝陛下关注你的份上多跟你解释两句,等你以后面对崇祯皇帝,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要脸了!
张定国在朱纯臣脸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讪笑道:“公爷说的是,这些个蛮子都是一伙儿的,总之不会冤枉了谁。”
朱纯臣表示无法可说。
你他娘的说就说,还什么不会冤枉了谁?要不是看在皇帝陛下的份上,老夫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冤枉!
心中暗骂几声之后,朱纯臣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张之极已经策马到了阵前,低声吩咐几句之后,便抬头望向了对面的鞑靼人军阵。
二百年,足足二百年,大明这些该死的鞑子们终于再一次的面对面交锋。
只是不同于土木堡之役,这一次轮到大明把这些该死的鞑靼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最前方的盾牌手开始向前缓缓移动,盾牌手之后的长枪手与火铳手还有跳荡兵也依次跟上,最后的炮营部分则是在分梯次的整理火炮弹药,随着前方的士卒们一起前进。
鞑靼的中军,莫思巴图尔死死的盯着明军的中军大阵向着自己这个方向缓缓移动,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左路大军呢?谁能告诉本汗,左路大军到哪儿去了!”
刚刚右路大军扬起的烟尘,莫思巴图尔可以通过望远镜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但是左路大军那边却是诡异的平静,甚至于发生了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
巴尔思博罗特同样看到了这一切,听到莫思巴图尔的声音后,巴尔思博罗特便沉声道:“只怕如同大汗所想的那样儿,巴图孟克只怕已经……”
莫思巴图尔有些崩溃,自己那么相信巴图孟克,特意把大军之中的精锐拨付了五万给他,让他负责两翼,现在就落得这么个结果?
定了定神之后,莫思巴图尔将目光投向了巴尔思博罗特,问道:“眼下这种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巴尔思博罗特沉声道:“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或者说也只有一条路能选择。”
定了定神,又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之后,巴尔思博罗特才开口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选择的了。如果我们把全部的家底都压上,趁着明军现在立足未稳的时候发起突袭,倒也有可能重创明军。但是看眼前这些明军,根本就不是我们以往所见过的乌合之众,像这种精锐之师,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防备!”
莫思巴图尔冷声道:“那就是说,我们只剩下撤退一条路可以走了?”
巴尔思博罗特道:“差不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所有的精锐士卒们离开这里,把一切都留给明军,让他们屠杀,让他们占领!至于我们,大可以走匈奴人和突厥人曾经走过的路,西征!至于大汗所担心的没有后勤和补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手里还有这些控弦之士,想要灭掉几个没什么防备的部落和西域小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不论是补给还是人口,就都有了。”
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巴尔思博罗特接着道:“而且,带着精锐的士卒们离开这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单纯的骑兵对比起带着后面的牧民,还有牛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扔下他们,还能起到迟滞明军的作用,方便我们摆脱他们的追击。”
闻言,莫思巴图尔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巴尔思博罗特说的没错,扔下后方的牧民和牛羊逃跑,确实能提升自己这一方的速度。
补给的问题,其实还真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