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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少了又?只要陛下一日不死,赵焱一日不继承大统,煜儿就有机会,自古以来哪一个皇帝不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说得好!”邓新岐赞同地符合点头,半转身右臂一探,如捉小鸡一般把淑妃娘娘抓到了自己怀里,双臂环抱淑妃腰间,低着头嗅了嗅,轻笑道:“几日不见,又丰腴了不少。”
脸颊慢慢变红的刘姝心安理得地躺在邓新岐的怀抱里,闭着双眼慢慢向后倒去,嘴里却喃呢道:“哪里有丰腴,明明是消瘦好不好?倒是你,这么多日子不见,又健硕了不少啊。”
邓新岐的右手已经从刘姝宽大的衣袍下伸了进去,一边用力揉搓着那一份雪白细腻一边咬着刘姝耳朵道:“是否健硕,你马上就能见证了,淑妃娘娘。”
华荫殿伺候的老妪面对此情此景,还是面容肃穆,似乎一切正常。
红烛灭,夜风起。
第六十六章 割了头颅来换酒
陶孟良喜欢下棋。
三十余年的岁月把这个深山里土生土长的糙汉子打磨得愈发精致,初见陶孟良的人很难相信这个带有一丝儒雅书生气的男子在十年前还是一个跑野山喝浑水,在山谷的烈风中沐浴的铁汉。
虽然三十余年的光景磨去了陶孟良的粗糙,但也磨去了他的锐气,现在他明明能提动刀,却很少在再提刀了。寨子里的事情,也不像之前那样事必躬亲了。在陶孟良刚刚统领寨子的时候,还讲究盗亦有道之类的说法,劫财,但不伤人性命。当时庆山下路过的商贾也多,那些精明的生意人敢走这条路就是吃定了庆山上姓陶的大爷吃供奉不吃人。
但现在,陶孟良不管这些了,他任由手下那群猴崽子去翻天覆地,去伤天害理。而他只是在有空闲得时候,让刘癞子搬一把竹椅搁在寨子中央那一面黑旗下面,摆上棋盘,自个和自个下棋。
从后山传来的那一声清啸他听到了,虽然他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来的人没折在二当家的手上,但他却不在乎这一些了,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前的棋局上,都放在了下赢自己这一件事上。
陶孟良抬手拈起一粒黑子,停在半空,想了想还是没落子。
大寨前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寨子里的所有猴崽子都操着刀嗷嗷叫着跑出去了。
但是却没有一人回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陶孟良停在半空中的手终于动了动。
一颗黑子落在了天元。
黑旗的大门轰然崩塌。
陶孟良终于抬头,把目光从棋盘移到大门上,但是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重新锁定在了棋盘上。
似乎在他眼里天地之间就那盘棋局了。
李庆远把那一对宣花板斧递交给身后的一名甲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独自一人走到陶孟良对面站定,环顾四周似乎是想找座位,但是这战火连天的寨子里想找到一个座椅还真不是简单的事。
李庆远弯腰,拽过来三具山贼的尸体上下叠放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细细瞅着棋盘。
陶孟良又拈起一颗白子,仔细考量了一会儿,落在了棋盘上的某个角落。
“喝酒吗?合阳城的杏花酒,你得有几年没喝到了吧?”李庆远看了一会儿棋盘,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壶,拧开,递到陶孟良面前。
陶孟良把心神从棋盘上收了回来,看了看对面血迹斑斑的李庆远,接过铜壶,轻缓却郑重地抿了一口,然后舒服地啧了一长声,把铜壶搁到棋盘正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竹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却还是没有开口。
李庆远也不恼怒,自顾自地从怀里再掏出一个铜壶,如鲸吸牛饮一般全灌到大口中,随后把铜壶随手往地上一扔,伸出右手抹了抹嘴角,笑着看向对面出神的老伙计。
陶孟良咳嗽两声,把目光放到李庆远的脸上,缓缓开口道:“三年多没见,你的斧子还是没落下。”
李庆远伸手挠了挠裤裆,嘿嘿笑着:“这合阳城又不太平,怎么敢落下?尤其是这半年以来,寨子里的猴崽子们调皮得很,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无法无天。”
陶孟良嘴角勾了勾,却没有言语。
李庆远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想给狄大人一个剿灭黑旗的借口,也是不想让这些匪贼带着遗憾和愤懑做了我老李的斧下鬼,反正他们也都是必死之人了,就让他们在死前放纵一把,对吧?但是老陶,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那些死在黑旗下的冤魂,他们投胎路走得安稳吗?”
陶孟良拈起一颗黑子在手里慢慢把玩着,低头瞅着手里的棋子慢慢说道:“三年前,我陶某人就被革除了军籍,死于法场,现在的陶孟良,就是一个游荡于人间的孤魂野鬼罢了,我哪里能管的了那么多人间事?你说那些过客枉死,这些猴崽子就不冤枉了?”
陶孟良身体前倾,抄起铜壶又抿了一口杏花酒,顺便指了指被李庆远坐在屁股下面的一具温热尸体:“这小子的姐姐被合阳城里一个衙门小吏看上,他爹去要人的时候被那小吏乱棍打死,三日后他姐姐被仍在了合阳城外的水沟里,次日母亲自缢,你说说,他惨不惨?他冤不冤?可他现在被你坐在屁股下面,他能说什么?”
说完这些话,陶孟良表情还是波澜不惊,重新倚靠回椅子上,望着天空悠悠说道:“这世道,哪有好人啊?”
李庆远挠挠头,沉默良久才接口道:“老陶,按说我确实没资格说你,三年前的中秋,若不是你主动请缨,那么领合阳城都尉的人,该是你。上山落草的,该是我老李。你把你的那一份给了我,自己挑起了那一肩的单子,这份情,我记着。”
陶孟良摆摆手,看着李庆远笑道:“你这话没道理,我是狄大人的弟子,狄大人是顾相的弟子,恩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才是道理。你一个外人添什么乱,你想落草,那得等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死干净了才行,不过,我看你是没命活到那一天喽。”
虽明知陶孟良这段话是安慰,但是李庆远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嘿嘿一笑,粗声粗气道:“老陶,自咱俩认识以来,我就没一次能说过你,有好几次明明知道你说的不对,但就是不知道不对在哪儿,等我回到家自个倒上一杯酒一琢磨,倒是琢磨出了点门道,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忘了,你说冤不冤。”
陶孟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朝后山看了看:“顾小子快上山啦,可不能让他看到我丢人的模样,我怕这小子日后喝酒都喝不痛快,来来来,割了陶某人的头颅去,到合阳城换一碗杏花酒喝。”
李庆远面色不变,握着斧柄的右手却青筋暴,站起身,却又不知第一脚该怎么迈出去。
陶孟良端起铜壶饮尽湖中杏花酒,不满地望着进退失措的李庆远,皱眉道:“三年不见,斧子耍的利索了,人怎么反而不如以前了?”
李庆远倒提着宣花板斧龙行虎步来到陶孟良身边,单手举起一面板斧,却突然说道:“老陶,你记得有一次你跟我讲,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典故吗?”
陶孟良一怔,马上回忆起来,点头道:“自然记得,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李庆远郑重严肃道:“知子莫若父。”
陶孟良一怔,旋即开怀大笑。
豪迈笑声中,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似要直冲九霄。
第七十章 法天象地
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只有寥寥几个,一辆宽大的马车自晨雾里驶来,精钢打制的车轮碾碎了官道上难得的寂静。
顾仙佛捧着一香艳话本在车厢里看得津津有味,春芽虽说跟着卓子寅走南闯北,但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此时窝在车厢一脚的棉被里睡得香甜,李柔然正襟危坐在顾仙佛身侧,表情肃然,微微抖动的耳朵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顾仙佛翻了一页书,笑道:“古人云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我看李女侠也差不多了。”
被一语道破心底的李柔然娇嫩面皮一颤,羞怒之下一把打掉顾仙佛放在其大腿上的狼爪,然后狠狠剜了顾仙佛一眼,却默不作声。
顾仙佛似乎在俊俏女子面前一直没脾气,也不计较李柔然的不敬,边细细品味着话本边摇头叹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对人物内心刻画生动细腻,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真想与这写书人浮上一大白啊。”
李柔然不屑地撇了一眼又快速把目光收回,小声嘀咕道:“看香艳话本还看出心得来了,真真是一个登录浪子。”
顾仙佛眼睛一横,更加不屑道:“你懂个屁。”
李柔然勃然大怒,正想张口怒骂却看到顾仙佛的右手蠢蠢欲动,紧急关头竟然把这份欲杀人的冲动遏制了下来,张了张小口还是犹犹豫豫地说道:“你就这么不告而别了?狄太守那边可是对你挺上心的,那晚还送了两个俏娘子到你的房间里去来着,你现在走了,过了那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喽。”
顾仙佛当然听出了李柔然话里的幸灾乐祸,一边翻看着话本一边斜斜瞥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间道:“我可是听狄叔叔说起,有个人一看那两个女子比自己漂亮霎时间就炸毛了,反应比被踩着尾巴的老猫还激烈,拿着雀尾就去质问狄叔叔准小舅子,啧啧,如此的英雄气概顾某人错过了,真是半生遗憾啊”
顾仙佛摇头晃脑说了一大通,李柔然却只听进前半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认为,那两个女子,比老娘漂亮?”
顾仙佛轻轻叹息一声,合上话本转而认真打量李柔然几眼,直到看的后者霞飞双颊如葱食指搅动着衣角才作罢,再次叹口气郑重地点点头。
李柔然勃然大怒,一手搭在雀尾上一手横在胸前正愈发作却被顾仙佛一掌拍在洁白的额头上。
这一掌力道不大,李柔然却如被安抚的小猫一般僵在了原地。
过了约莫两息的时间,马车外传来一阵惊雷之声。
车帘飞扬,顾仙佛长掠而出。
李柔然看了看还在熟睡着的春芽,认命般轻叹一声,也是扣着雀尾紧随其后飞出马车。
轩辕青牧反手提着折花刀,虎视眈眈地望着马车不远处的拦路人,看到顾仙佛出来以后才长舒口气,在顾仙佛耳边小声言道:“公子小心,此人膂力极大,看其功夫路数应该是出自山河诗斋。”
“无妨。”顾仙佛含笑点头,立在马颈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面持枪人,笑道:“赎出这杆余烬,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采桑子看了顾仙佛一眼,与上次的年少轻狂不同,这次他的眼睛里阴冷的气息多了一些,顾仙佛皱了皱眉,脚尖轻点,从马上轻落到地上。
采桑子伸出手指点了点顾仙佛。
顾仙佛哑然失笑,却并没有提出青龙胆的意思。
采桑子面皮更加阴沉,右脚一磕,平举起手里余烬,内力运转间便朝着顾仙佛横扫而来。
杀气腾腾的李柔然第一个迎上去,她心里憋着一股气,而现在出现的采桑子便是勾出这股气的钩子。
名剑雀尾与余烬第一次碰撞所产生的音浪终于把春芽从睡梦中惊醒,他隔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翻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沉沉睡去,嘴里喃喃自语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