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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起来是横冲直撞;左冲右突的毫无章法;但仔细观其轨迹;却是相当技巧性的;避开了层叠军阵的厚重之处;而杀入阵列之间;相对薄弱稀疏的衔接处。
他们甚至能够短暂散做若于猩;纠缠着将某只部伍;诱离大队人马的相互支援;然后仗着马力擅长机动之便;一举聚集足够的局部优势;将其杀散或是击溃。
就这么一口气转眼间;就冲破捣散了数阵人马;将好几部割裂驱散开来。我不知在中列的铳队;却有些追之不及;只能对着他们烟尘中的背影放枪;却有不免误伤到被驱赶四散的友军。
他们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却很是利用了的战充隙;成功的将整个左翼的阵脚都撬动起来。
由最初动摇的征兆;到混乱的迹象;再到从前列开始的实际溃散;也不过在几个呼吸间;就这么发生了。
这时候;中军什么挥旗鼓号;发出号令都没有甚么反映了和动作了;右翼的人马从四散的前队、乱战的中部;到尚未接敌的后列;似乎都已经陷入慌乱;而各种自顾无暇了。
…
第三百六十章 战云3
看着远方纵横驰骋。已经被染成血色的甲光连龙;
“我艹;对面的五对轮冲下山来了……”
我不由自主的念叨着;却是想起某个论坛间身为流传的哏。
然后;我就不由捏紧拳头砸在栏杆;这些友军;果然是靠不住么;我看着在北军全力突破下;呈现全面溃散的左翼;而出现各种动摇;猩逃亡的右翼。
连我中军部分;也开始出现某种迟疑和停滞;回头顾盼的迹象了。
“告诉风卷旗;全力向前;突破过去。”
我当机立断道
“放开维持两翼;我们只取中间一路……”
既然对方已经底牌翻出;一副准备掀桌子的模样;我也自当不能落于人后;
“看看谁的胜势更快”
我继续吩咐道。以攻对攻;抢夺战场的主动权;看是北军先被击垮正面;还是我的两翼和后方先崩溃。
“给我披甲;我要随军突进……”
此话一出;左近顿然一片哗然。
“不可
“将主还请三思……”
“兵战凶危者;不宜……”
“我意已决;”
我挥手按下他们的劝谏;将刻有焱型雷纹的头盔;戴了起来。
更何况;相比放弃主动;呆在后方等人来攻;那里又有伴随着攻击中的军镇序列;更安全的地方。
单论毫无保留的正攻之势;我的部队还从未怕过谁;只是被数量庞大的友军给牵制了。
当然了;当我放弃在后方的指挥协调;亲自下丑;也意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彻底没有挽回的机会;成败存亡就此一举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些事情。
“此举不可;恕难从命……”
然后我下令;神机军的重装队;朝着未战先逃的右翼发射;被领队的都虞侯当面拒绝;
“是么……”
我冷笑着二话不说用力挥刀;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斩下他的脑袋;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咕噜噜的滚在地上后;无头的身子才喷血倒地。
“下一个;”
我挥手道;随即他的副手被拖到我的面前。
“你怎么说……”
“当当当然是……谨……遵上令了……”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然后就是督促和胁迫剩下的的人;指挥着部众;将火巢车和飞火雷为主的大型火器;转向对着右翼;全力发射轰击过去。
顿时将那些裹挟在右翼逃兵里;各种乘胜追击的北军打的七荤八素;各种呜呼哀哉的惨号起来;原本一鼓作气的攻势;也被彻底打散打断了。
这时候正在动彝犹豫观望的后队;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鼓起余勇整队重新迎上前去;将这些肆虐的北兵被重新缠战住。
这时候一阵阵哗然声;从我身后传了出来;我转身去看;却发现那些神机军重装队的士卒;已经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了。
我的后阵;居然乱了?;连本阵和后方营地之间;都被暂时切断了。然后我看见了大营方向冒出的数道浓烟。
这是搞毛啊;我们扎营的地方就是特意选择背靠湖水的台地;就是为了有效利用临湖的敌势;只要防备三面;警戒一面就好了;
可这敌人是怎么绕过来的啊;难道是从湖面上飞过来的。
“本阵动摇了……”
攀在高处的树上用着咫尺镜;遥遥看着那面手到冲击的风雷大旗。
仍旧在待机状态的教导队中;不由刷拉拉的站起来一大片人;来到坐骑边上准备上马出发。
“且慢……”
作为总教习兼队将的韩良臣;单手拎着马鞭;依旧用一种不紧不慢声调的质问道
“你要去哪里……”
“当然去援助本阵了……”
领头的这位名为罗大成;亦是罗藩家生子出身;也是教导队的第一都指挥;授校尉衔。
“那你可记得我们的命令是什么……”
韩良臣继续冷声到
“非得信;不擅动……”
“依照操条优先;在本阵不能正常发令之下;”
罗大成有些焦虑的质辩道
“本部也有自行判断;寻找战机的……”
“问题是;我才是教导队第一官长;自有临阵判断的优先权……”
突然;就见韩良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即;抽刀架在了罗大成的脖子上。
“以战前第一训丨令为准;有违者;斩无赦……”
“你……”
罗大成脸色变了变;梗着脖子很想继续做点什么;但是只在左右看到了的表情犹豫和狐疑之色;却是碍于韩良臣的积威;没有多少人公然站出来支持他
最终;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被带了下去;且做反释冷静一番。
片刻之后;
“动了……”
韩良臣突然咦了一声;下令身边的虞侯;吹响了整队的喇叭号子。
近了近了;再近一点;只消再近一些
望着那面粉色团子的爪印旗;满身甲胄被血色沾染的杨存忠;几乎实在心中默念到。
哪怕他的侄儿杨宝柱;他的从弟杨存光;他追随多年的亲军押衙梁宝尚;都已经随着那些在箭石弹雨中;拼命援护他的将士一起;阵没军前或是落马失踪;也未尝能够动摇他的决死突进的心情。
就像多年前;他亲自剿灭过的那个;自称渤海末裔而起兵复国的大罗罗一般;
这位大罗罗自号东丹王。裹挟啸聚十数万于平城;其中带甲数万。在某些安东诸侯的幕后扶持下;连败数路剿讨的戍防边军;屠掠平卢、安东接境的数州二十余城;称孤道寡;置设百官;气焰喧天。
然后;被尚是选锋将的杨存忠;亲率一只甲骑突入;阵斩于前之后;就在没有后来了。
尸横遍地的战场中线;再次露出难得的短暂空白。
前郓城押司宋公明;用尽全力趴在地面上装死;听得后脑上咻咻弹丸飞舞的声响;就恨不得像某种古老爬行动物一般;连头带劲的都缩到身子里去。
因为与泥地凑的太紧;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这天杀的世道;俺只是个刑名老吏;怎么也被逼从军;过些上了这战阵呢。
作为押司;他曾经是郓城之中;号称官中之吏;吏中之官的遮奢人物;门路极广而上下交通的关要人士;无论世道如艰难纷乱;他总能在自己的额一亩三分地里;维持着还算滋润的小日子。
就算发生了妾侍偷人;进而私奔这种不誉之事;也能在丝毫不惊动上官同僚的情形下;私下自行处置停当;将那对狗男女追回来;做成荷池里的花肥。
但是这些南佬打来之后;他仅剩的一点好日子和体面;也就完蛋了。他依仗的上官弃守而逃;连带他也丢了公面上的差事。
然后;前来“劝捐助国”的前同僚;皮笑肉不笑的榨于了他多年的私囊和积蓄;还转头就翻脸将他送进了军中听校。
因此;他一点都没有卖死力的心思;很快在军中油滑手段和老城事故;重新结交了一帮人。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了如何最有效的装死避战;而不被督阵的军官们所注意和察觉。
到目前为止;他的运气尚好;阵前所受到仅有伤害;不过是被前进后退中的友军;给无心踩了十几脚而已。
满地流淌的血泊和翻浆的深色泥泞;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和伪装。
在他的不远处;就是一个残缺不全;只剩下十几个人的南军小战团;且战且走着慢慢的逼近过来;不由让宋公明暗暗的叫苦起来。
这支被冲散战团;由谷老四领头聚拢在一处;像一块坚硬的卵石一般;在稀疏的北兵里左冲右突;苦苦寻找着友军和本阵的位置。
这种永无歇止的战斗;对于谷老四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和折磨;早间吃的煎肉夹饼和豆子汤;早已经消化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机械战斗的本能反应而已。
唯一的进食;就是咽了几口满是血腥味的唾沫;那是一个被砍开喉咙的敌兵;径直喷到他面上;又流到嘴里;让他条件发射的咕噜了一口;其实也不似想的那般咸腥难当吧。
他已经伤痕累累;新鲜凝固的血枷随着用力再次开裂;留出淡的不见多少红色的血水;虽然都是刻意避开要害;或是用甲厚处去顶;以换取相对的不致命伤害;但是血流的多了;身体也变得麻木沉重起来;就好像浑身上下缀着冰冷的铅套一般;迟缓维艰。
而在更靠近左翼的后方位置;
藏在人群中的权六;握铳的手也在发抖;他方才打下了第三个冲刺的骑兵;但是身体和精神的疲惫;让他的准头也大大下降;发射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只觉得这些马上驰骋的身影;总是飘忽的厉害;让人无法静心瞄准。
在这个**跌宕的关键时刻;像他们一般无数的人;都在为自己和这只队伍的命运;用自己的方式拼死战斗着。
…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战云4
从神机军高悬天空的观测气球俯视而下;可以清楚的望见战事最激烈的中线。
偌大的军阵在漫天厮杀喧号声中;缓缓推进向前;一只从侧翼对角闯入的铁流;却在半腰腾转翻滚着;一次次以若于部分断后和坠马为代价;甩脱左近步队的纠缠;努力的向腹心位置突进。
代表中军的移动车台上;
“请军帅稍稍后退……”
身边的声音;再次恳切的请求道。
“我等定然誓死护得中旗周全;”
“我可以退……”
我斩钉截铁的喝声道
“但我的部众如何退……”
如此情势之下;中军大旗和我的将旗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不然少有迟滞和动摇;很容易就是连锁反应式的大溃决了。
“替我装弹……”
我断然将数只长短铳;一字排开摆到身前
“我亦非初阵杀敌;也不是没自保的手段……“
对答之间;突入的北军马队;掀起遮天蔽日的尘埃;似乎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身前;十分呛人的尘土味;几乎是扑面而来。
他们虽然被长矛、刀剑和铳刺的重重列阵杀伤削弱过;但是看起来依旧冲劲和去势不减。
而我身前亲直团的军士们;仍旧在紧张有序的用转轮快枪击发着;用弹雨追逐这这些遮蔽在扬尘的身影。
不断有人手持喇叭铳;毅然涌到这些骑兵身前;;只是为了在被撞翻践踏过去之前;换取一次击发杀伤的机会。
有些人失败了;但有些人则成功了;极近距离喷射的散丸;几乎是成片成片;连人带马的轰在那些骑兵身上;虽然大多数都被甲胄所挡住。
但是打在毫无防护的头脸腿臂;以及目标更大的坐骑身上的漏网之鱼;却已经足以够成可观的伤害了。
很多飞驰的骑兵;几乎是来不及控马或是变向规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