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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最后还是被我;给成功耍了一把疑兵之计。
大量披着战袍;捆绑旗帜的草人;拖着树枝原地奔走的牲畜;还有那些用木头漆成黑铁颜色;远看俨然一门门整好以暇的大炮;用延发的引信;爆竹放在铁桶冒充的铳击声;多少阻吓和拖住了他们疑神疑鬼的脚步。
待到他们好容易协调完毕;派出少数骑兵;冒死突进渡口的营地中;发现毫无设防真相的时候;我已经带着裹卷好的将旗一起;有惊无险的坐上了最后一批渡河的大船。
他们的先头人马;也只来得及气急败坏的冲到河边;哀怨而热切用少数稀稀拉拉的箭雨;给我们作着最后的送行和挽留。
不过;撤退的预期目的已经基本完成了;虽然营地里仍旧留有相当;属于比较大件和笨重的物资;但对我来说人员能够全部而完整撤过河去;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相比那些看起来颇为值钱的死物得失;这些经过高强度的转战历练;而幸存下来的兵员;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和资本;根本不在一个天平上。
只是这个便宜;也不是那么容易捡的;就算是计划外不要的东西;我还是竭尽所能的给他们留下了一些”惊喜“;比如埋藏的火药;火油。土地雷什么的。
因此;当我坐在最后一批抢渡的河船上;缓缓越过河中心的时候;依旧可以听到和看见;在渡口的临时营地里;传来了燃烧和爆炸的声响;升腾的火焰和烟柱;代表着他们最后的结局。
似乎是因为决定亲自断后的缘故;当我的坐船靠上南岸的时候;又收获了聚集在岸边等候的部下们;夹杂在齐声欢呼中的些许感动和忠诚值若于。
事实上;这次出战河北的最大收获之一;就是原本军队内部;在尊敬、信赖到崇拜之间的内部声望值;又向前涨了一大截。
虽然我还没法做到一个命令;就可以⊥他们无条件去送死;但至少也可以⊥他们;主动维护我的正当要求和合理立场;而有所牺牲和取舍。
而且这种取值是按照入伍的新旧程度;参与战斗的次数和规模的多寡;而有所波伏的。越是老兵的倾向性取值就越高;如果再冠以婆罗洲籍;藩生子、国人、家将、部曲、门人的身份属性加成;则趋向性取值更高;更多倾向于死忠和拥埠的层次了。
所谓个人魅力与统帅力的额外加成;不外乎就是这么靠不断的战绩和胜果给堆出来的。
不过;留守南岸的部队里;气氛却有点不对劲;仔细盘问之后才知道;居然在我们渡河之走后;徐州方面的帅司就派人过来传令;想把留在南岸的这一营人马;给带走赴军前待命。
不过被留守的营官沈霍伊;以主将不在而未得授命;而比较坚决的挡了回去;其中有发生了一些杯葛和是非;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也了。
比如;在明面招还不果之后;又借交割输送辎重的机会;让人以帅司的名义;私下威逼利诱营下的军官们;自行带队归还徐州;以获得更好的前程和机遇。
而且真还有若于二货有所动心;或是相信了来人的说辞和劝诱而私下;试图蹿兜和鼓动底下的士兵带械脱队;随自己前往徐州。
好在士兵委员会的布置再次发挥了作用;被及时发现上报沈霍伊;他不敢擅专;籍着转运的机会派人过河送信。
然后先行一步准备撤退事宜的副将辛稼轩;正好在对岸组织船只;闻讯连夜乘船过河;召集军中夜操点卯;将这些不良的苗头给断然处置了。
而那些私下入营的串连人员;也被一一指认出来;以北朝奸细为名吊死在围墙上以儆效尤。
在这件突发事件中;一贯颇为低调勤勉的辛稼轩;固然表现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果断和手腕。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因为这个决定;而与帅司方面彻底撇清立场;在日后的仕途前程上;少不了某种妨碍和坎坷;而不得不更多捆绑在我的立场上。
只是当我问起;他当时如此决定的因由时;辛稼轩的回答是;他只是在遵守和维护军中既成制度而已;就算是帅司也不能轻易逾越和破坏;更别说假借帅司之名;私下行苟且之事的那些小人。
然后;我也只能笑而不语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傲娇把;有时候过于坚持某种道德观和底限;也算是一种令人放心交出背后的优点把。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担心起;已经前往徐州的第三营和带队的陆务观来;希望他不会因此被迁怒或者殃及池鱼把。
直到我遇到了带兵前来接应的刘延庆之后;才明白了更多的缘由。
…
第四百章 归亦难
功亏一篑。
信都城;得到水淹敌营“捷报”的张邦昌;已经在豹皮靠座上;长吁短叹的呆坐了许久;满脑子都是这挥之不去的几个字。
“请都督;格外保重”
直到一些畏畏缩缩的身影;站在帘子后面;鼓足勇气请示道
“尚有大量善后勾当;还有主上待示下……”
张邦昌这才恍然解除了化石的状态;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的;突然站起来大喝道
“拟表;替我上奏冀州大捷……”
只是说道“大捷”的时候;他的面皮就不免微微抽搐;语气也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某家率下;行台军民戳力奋战;貌似决堤陷没敌营……”
“遂于信都城下;大破南逆新军数部;杀获各万;缴械无算……”
“残敌四亡败走不可追……”
“又有地方军民义士;沿途讨缴……”
“敌势尽没而不可收……”
说到这里;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某就不信;这满地水泽泥沼的;都中来人还能就地一一给我探查明白了。”
“都督……”
一名掌书记;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城外营中;只有数千刑州乱贼;连一只像样的火器;都没有缴获。”
“此事该如何寰圆……”
“我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么……”
已经略微振作起来的张邦昌;重重哼了一声道。
“那就打开行台的武库;我记得里头还有千余只老旧铳子;”
“与渡口缴获的那些旗帜一起送到洛都去把……”
然后;他想到什么;又继续补充道。
“若是斩首不够;那就想办法从别处再凑一些好了。”
“我记得地方上;亦有不少无良之民;投效协力过南逆的。
“小人明白了。”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状点头称是
“此外大督;常胜军那里;需要好生沟通摆平才是;……”
又一名幕僚提醒道。
“这些丘八子;很有些内通洛都的门路;倒也是个麻烦……”
张邦昌骤起眉头;轻捻下颔;行台麾下虽然还有不少军马;但大多数是账面上;与这只常胜军根本没得比;起码对方在面对那只“满万不可敌”时;虽然有所损伤;但总算还能比较从容而退。
虽然敌寇已退;但河北尚有多处匪患未平;日后还有更多借重和依仗的地方;倒也没有多少强压对方的底气和资本。
他心中已经闪过如此诸般的念头;却用目光在这班幕僚亲信身上扫视过去。
“你们都有什么想法;不要再藏着掖着……”
“此事倒也好办……”
另一名幕僚福至心灵的拍手道
“料想军中奔走驰策;所求不过是”
“需得用大量的财帛;让他们封口不言。”
“善……”
张邦昌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那就再替我多拟一份文书把……”
随后;他们就东面行台之名;颁下最新的训丨令;然后以庆祝大捷和犒劳军中所需的名义;再次把城中好好收刮了一遍。
黄河岸边;南军大撤退的各种遗弃物;外加上北军各部人马;大肆抢劫和火拼之后的满地狼藉;依旧历历在目。
而在十几里外的下游;焚烧过后只剩下光秃秃;没在水中根茎的芦苇丛里;而侥幸逃的一命的呼延灼;浑身湿漉漉的从河摊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爬了其来。
掉进河水里被顺流冲下的那一刻;他浑身冰冷刺骨的;差点儿就没被冻僵过去;好在他身子骨打熬的足够好;在军中又有用冰雪搽试身子的习惯。
因此拼命挣扎着总算将身子活动开来;重新浮上水面顺流拨打着水花;将自己冲到岸边的浅滩上;用尽最后一点爆发力;从泥泞中挣扎着上了岸……
只是当他在残存的芦苇背后;稍稍休息有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就呼呼的河风吹在身上;不停的带走了残存的体能和热量;让他再次变得步履维艰而动作僵硬起来。
好在;他总算人品再次爆发了一会;韦丛里的动静总算惊动了;那些犹自不死心;还在四散岸边搜寻些什么的土团军。
如获至宝的将他给架了回去;准备当作奇货可居的俘获。来与上面讨价还价;为此;呼延灼没少吃了些苦头。
他不得不努力表明了身份;又费了些口舌让对方相信;自己乃是行台配下的大将;此番援手之功必有厚报和补偿;于是额外获得一勺子热汤水和破旧的于衣服裹身;这才重新缓过气来。
然后还得到趴在一只骡子上休息的待遇;虽然连个垫子和鞍具都没有;臭烘烘的皮毛和跳蚤;直接膈应这他又痒又麻;但总算可以热乎乎的好好休息一下了。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他们就遇到了行台派来的人马;由一位熟悉的都虞侯带领着;急忙表明了身份;并且宣称有事关那只敌军的重要事项;继续向大都督禀告一二。
然而他不说还好;一说到那只敌军对方就变了脸色;随后迎接呼延灼的;不是劫后重逢的热情问候和优待;而是当场由数名铁青着脸的健壮军士;恶狠狠的拉下骡子;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套上枷锁的待遇;
并且当场宣布了;呼延灼身为行台下将领;不思报效君恩;却暗中通敌丧师;图谋不轨的罪行。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呼延灼恍然天都塌了下来;又仿佛要被气炸了;他即是忿怒又是悲愤的;还想争辩呼喊着什么;却被人一竿子敲晕过去。
待到重新醒来时;却是已经身陷囹圄;被锁拷在摇曳的囚车之中;呼延灼犹自有些眩晕的椅挣扎着撑起身子来
“呼延都监?……”
却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在他耳边响起。
“你也来了啊……我早该想到的……”
呼延灼用了好一会才适应了囚车里的光线;找到声音的来源。
“加亮先生?……”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同样被镣铐;披头散发;浑身肮脏靠在囚车一角的人;好容易才将对方分辨出来。
作为同属行台的下僚和将领;虽然一个在内参赞佐计;一个在外领兵行伍;但呼延灼对于这位平素很有些道骨仙风;据说满腹经纶;通晓六韬三略。以古时诸葛武侯为偶像;表字学究;别号“加亮先生”;权领冀州长史的吴先生;还是有所印象的。
毕竟;他在大都督张邦昌辟招的幕僚和谋佐之中;也是数得上字号的人物;很是出过些主意和陈条的。
“你怎生沦落此处啊……”
呼延灼强忍着头中;残存的眩晕感和恶心;继续疑问道。
“难道行台那里;出了什么大变故么……”
“却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罢……”
对方有些自嘲的道。
“总想着算无遗策;却算不了自身的安危和身边的人心……”
突然囚车停了下来;让他们猝不及防的滚撞在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来。然后四周爆发出一阵喊杀声;以及纷乱脚步奔逃远去的声响。
半响之后;囚车就被人从外头给打开;露出几张陌生的包头脸孔来;只是他们手上拿着的刀枪;还滴着犹有余温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