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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抓住你这个捣蛋鬼了!”
方醒接着无忧,让她坐在自己的右肩上,回身就看到了贾全。
“你大哥他们马上回来了,无忧记得监督他们洗手。”
方醒把无忧放下来,然后俯身亲亲她的额头,说道:“爹出去一趟,回来给无忧带好吃的。”
无忧看了贾全一眼,皱眉道:“爹,他好凶。”
方醒笑了笑,然后走过去说道:“走吧。”
贾全来此,必然是朝中已经在讨论吕震的案子了。方醒作为当事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刑部不合适,于是就只能当庭辩问。
两人出了方家庄,贾全忍不住好奇问道:“伯爷,您这是什么绝技?”
“诛心!”
……
当方醒到时,朝堂上依旧在处理政事,见他进来,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
朱瞻基很无奈的进行着程序,“兴和伯,有人指证你昨日殴打吕震,此事可真?”
方醒苦笑道:“假的不能再假了。”
刑部尚书金纯出班问道:“兴和伯,昨日你与吕震为何相遇?可有动手?”
这是程序,方醒并未觉得受到了屈辱,他说道:“昨日出宫之后,我就在面人摊等着做面人,吕震从身后摸过来拍了我一把,然后说是改日请我喝酒……很亲切,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以为他疯了。”
买面人,大家都知道方醒家中有三个孩子,出门在外看到孩子们喜欢的东西,为人父母的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多半会买回家去。
至于吕震的亲切……这事儿大家都清楚。
夏元吉出班说道:“吕震近些时日对谁都亲切,虽说不言亡人过,可此事涉及到兴和伯的清白,本官就说了吧。这是为了给吕熊要官职,他怕旁人阻拦,就改弦易辙……连本官都有些恍惚。”
群臣都点头,他们最近都被吕震的亲切弄的有些不适应。
方醒点点头,对夏元吉表示感谢,然后说道:“我答应了,我虽然与他有些过节,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当时我闻到他浑身的酒气,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结果他喝多了,一下就软到了地上,最后还是我给扶起来的。”
“就一巴掌?”
金纯看看方醒的双手,觉得这不是能一巴掌拍死人的手。
“当然,当时看到的人不少。”
金纯纠结的道:“兴和伯,那最后呢?”
“最后?”方醒想了想,说道:“最后他拍拍屁股就走了,临走前再次说改日请我喝酒。”
金纯盯着方醒的眼睛问道:“就这些?”
方醒瞪着他说道:“我与他不合,能勉强答应和他喝酒就觉着膈应,难道我还能和他把臂同游?”
金纯目光扫过方醒的身上,淡淡的道:“兴和伯,刑部已经在搜寻昨日在场的人,目前已经找到了那个做面人的男子,可他却说当时在做面人,没注意。”
方醒从容的道:“吕震走了之后,我马上就抢了先,让他赶紧先做我的面人,这个他该记得吧?”
金纯点点头,说道:“不过这不够,你是兴和伯,他们是平头百姓……”
“你在说我会杀人灭口吗?”
方醒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若是要杀吕震,犯得着当街下手吗?”
金纯点头道:“是,不过错手也有可能。”
好吧,这位完全是从办案子的角度去看问题,方醒没辙,就说道:“当时在场看到的少说二十余人,找到几个就清楚了。”
金纯仔细看着方醒的眼睛,却没有找到心虚或是躲避,他点点头道:“目前只能是如此。”
回身他拱手道:“陛下,臣请聚宝山卫近几日不得出营。”
这是担心方醒会调动聚宝山卫的那些斥候去干掉目击者。
方醒不想朱瞻基为难,就说道:“陛下,天气炎热,营中最近应该没有假期。”
朱瞻基点点头,说道:“去查清楚,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若是构陷,那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皇帝只说了要构陷者付出代价,话里话外都在为方醒撇清。
这还是信重啊!
群臣心中复杂,而金纯已经告退,他要趁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没来掺和之前把案子搞定,否则刑部的脸就丢大了。
第1841章 无伤,新扎御史(感谢‘孤赏繁城’成为本书盟主)
“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出宫的路上,俞佳悄悄的问道。
“无稽之谈。”
方醒觉得这事真是烦透了,搅乱了自己回来陪家人的打算。
“可你有过殴打官员的记录,而且还不止一次……”
俞佳同情的道:“那些人都是人精,不管信不信,先把势头弄起来。兴和伯,你最好别出远门,不然就是不打自招。”
“我才从南方回来,还能去哪?”
方醒憋闷的道:“金纯倒是知道我的性子,若是那个构陷的家伙被我看到,不管结果如何,先打残他再说。”
前方就是皇城外,俞佳最后说道:“陛下的意思是……别管他们,这等事越描越黑。”
方醒点点头,说道:“多谢陛下的关切,此事我就等着刑部的结果,咦……那是谁?”
皇城外的右边,此时跪着十余人,打头的男子举着个牌子。
——杀人偿命!
几个女人抬头看到了方醒,她们爬起来,提着裙摆,疯狂的朝着方醒冲来。
“你这个佞臣!是你杀了老爷……”
方醒止步,皱眉看着这几个满脸狰狞的女人。
早有军士迎了过去,用连鞘长刀拦在前方,组成了一个人墙。
“兴和伯,女人纠缠不清,赶紧走吧。”
方醒点点头,然后上马,在辛老七和小刀的护卫下离去。
人墙挡住了人,却没挡住视线。方醒看到了那几张狰狞的脸,以及那仇恨到疯狂的眼神。
“你不得好死……”
……。
吕府,一群群的人在唏嘘着,感叹着,只是主人都去了皇城那边请愿,管家也只能是在一边应和着。
“太凶残了!”
刑部的人正在验尸,吕家的人去请愿未尝没有避开这个场面的意思。
死者是尚书,金纯也只得亲自来坐镇。
两个仵作趴在棺木边上在仔细查看着,不时用手去摸摸捏捏。
“大人,要翻身。”
一个仵作回首请示道。金纯无语望天,说道:“那就翻身!”
两个仵作折腾着让吕震翻身,那些来‘吊唁’的人都在边上低声说着。
“大人,除去尸斑,未见伤痕!”
两个仵作都摇头,金纯问道:“可仔细了?”
一个老仵作说道:“大人,小的干这行多年了,实际上第一眼看了就知道不是殴打致死。”
“全身无伤痕,且无骨折迹象……”
金纯无奈的道:“那就赶紧收敛好。”
“没伤痕?”
“难道是猝死了?”
边上等结果的那些人都有些失望,在他们看来,吕震昨日还在精神抖擞的干活,咋会一夜之间就去了西天?
一个官员低声道:“那人可是手段百出,谁知道他有什么暗手。”
其他人一听都觉得这话再对不过了,于是有人就问道:“金大人,会不会是用毒呢?”
金纯虽然是儒家子弟,可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他好歹也知道些业务常识。闻言他就说道:“用毒必然有痕迹。”
“用细针刺呢?金大人,若是用细针把那等厉害的毒药刺进去呢?”
金纯不想和这群毒药白痴解释,看到仵作已经把吕震的尸骸穿好衣服,就说道:“本官这就回去了,若是家中想起什么,可径直去刑部。还有,那个举报的随从交给本官带回去问话。”
管家苦着脸说家里主人都在皇城外面喊冤,要是被带走了人,到时候一家人怕是要去告御状了。
“金大人放心,等夫人回来了,一定会把那人送到刑部去。”
吕震去了,金纯好歹和他同僚多年,要是此时他板着脸公事公办,那有些太不近人情。
所以他告诫管家看好那人,若是出了纰漏,那就按照攀诬来处置。随后他放了两人在吕震家的外面守着,就等着吕震的妻儿从皇城喊冤回来要人。
……
作为御史中的新人,李二毛并未毛扎扎的一来就找人弹劾,而是非常谦逊的在都查院内请教老前辈。
可都查院的御史们对他的笑脸总是报以冷漠,或是皮笑肉不笑。
“李大人客气了,尊师乃是朝中鼎鼎大名的兴和伯,只需问他就是了,我等才疏学浅,不敢说指点。”
李二毛笑容不变,拱拱手。这群御史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没反讽,诧异之余,就觉得这人太阴,城府太深。
“老师跋扈,居然打死了吕大人,这学生也不省事,到处碰壁……”
这些御史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去,这时外面冲进来一个御史,他满脸兴奋的道:“刑部刚才验尸了。”
围廊下的御史们都纷纷转身,有人问道:“结果如何?可是被打出了内伤?”
“没伤!”
“哦……”
失望的叹息声拖的很长,李二毛站在对面的围廊下,突然收了笑容,然后进了自己的值房。
“本官的弹章都准备好了,哎!”
“会不会是下了黑手呢?”
“说不准,不过这要看刑部的说法。”
“刑部的金大人和那人关系普通,肯定不会徇私。”
“对,大家等着吧,把弹章润色的更有气势些,要让人看了义愤填膺,潸然泪下。”
李二毛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桌前慢慢的思索着。
御史的职责就是监控,纠正,所以后来才有了风闻奏事的习惯。
管你有错没错,我听到了就要弹劾,这便是功绩和名声。
李二毛静静的思索着,然后找了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他的书法不怎么好,也就是能将就看看而已。
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李二毛就写好了奏章,然后吹干,起身去请见右都御史王彰。
王彰的性子严厉,一般的御史都有些怵他,可李二毛却坦然请见。
“大人,这是下官的奏章,请大人过目。”
御史要弹劾谁,按照都查院的规矩,必须要经过王彰和刘观的审查和同意。可经常有些愣头青想一举成名,就私自把奏章捅上去。
王彰接过奏章,先看了看沉稳的李二毛一眼,说道:“来了都查院,要好生和睦同僚。”
“是,下官知道了,多谢大人指点。”
李二毛微笑着,王彰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就继续说道:“御史御史,那就得要敢于去举报那些丑恶之事,渎职违律之事,千万不要只想着明哲保身,更不能记挂着故旧身份视而不见,那就是渎职。”
李二毛拱手道:“是,下官记住了。”
这就是个老油条啊!
王彰觉得自己的下马威完全没作用,就喝了口茶水,然后看奏章。
“噗!”
一口茶水被喷了出来,李二毛没有躲闪,官服的下摆被喷湿了一片。
他依旧在微笑着,在王彰的愕然注视下微笑着。
王彰在都查院中有法家弟子的外号,一旦被他查到有问题的官吏,几乎是从无幸免。
这样一位严苛的官员居然被这份奏章给惊的喷水,可见李二毛这份奏章的厉害。
王彰再看了看奏章,然后皱眉道:“你不后悔?”
李二毛微笑道:“食君之禄,自然不会后悔。”
王彰点点头,抚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