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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太监看来,就算是做做样子,皇帝也会大张旗鼓的搜寻凶手。
可朱棣却是叹道:“瓦剌使团路遇劫匪,着礼部派人前去抚慰。”
这就完事了?
大太监觉得皇帝好像有些……高兴。
“听婉婉说方醒前日出了方家庄……”
朱棣的脸上居然挂着些笑意:“哪怕是只伸出去一只脚,可也是抗旨。”
“拟旨。”
朱棣沉声道:“方醒禁足期出门,削他今年的俸禄一百石。”
拟旨的胡广呆滞了。
“什么?”
方醒接旨后,对大太监喊冤道:“我一直没出门啊!就跟深闺里的女子般的躲在家里,这是谁在造谣呢?”
大太监鄙夷的道:“前日兴和伯在水渠边上跳来跳去的,那边好像是李家吧……”
呃……
方醒想起自己昨天确实是有这么一出,就不服气的道:“还有人禁足期……”
在大太监的鄙夷目光下,方醒讪讪的说道:“那可是一百石啊!今年看来要去别人家蹭饭了。”
无耻!
大太监被方醒的无耻给弄得哭笑不得的,回去就说给了朱棣听。
“那竖子就是这般的无赖,若不是看在他一片赤子之心,朕岂会轻易放过!”
瓦剌使团被强人劫道,导致全灭的消息马上就传遍了金陵城。
“我大明的强人何时这般大胆了?”
张辅有些发愣,随即就叹道:“德华果然是言出必践啊!”
薛华敏赞道:“当时要不是陛下令人关押了瓦剌使团,二姑爷肯定就下手了,只是没想到,该来的劫数还是躲不掉……”
“只是陛下的处分好像有些轻。”
这个看法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纪纲就觉得方醒好像挺得圣宠的。
“这事肯定是方醒干的!”
王谦敢打赌,不是方醒干的他就出门被马车撞死。
“当然是他干的。”
纪纲得意的道:“方醒带着家丁追去的时候,咱们的人都看到了,只不过本官却没有去禀告陛下,你们说这是为何啊?”
“大人睿智。”庄敬赔笑道。
王谦不屑的瞟了庄敬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草包后说道:“那方醒硬闯诏狱,不过是被禁足半月,可见深得圣宠。”
纪纲的眉间全是自嘲:“你们忘记了,陛下的性子可是容不得挑衅,而那个燕娘的遭遇就是在批逆鳞!方醒此举有功无过,明白吗?”
胡广也明白了,所以他只能是苦笑。
“陛下此举终究有失风范,瓦剌得知后肯定会怀恨于心,失大于得啊!”
杨荣却有些不同的看法,“由此可见方醒就是个意气中人,我就觉得这事痛快!”
胡广瞟了边上的杨士奇一眼,冷哼道:“庙堂之事,武人如何能插手!”
杨荣皱眉道:“兴和伯不是武人,至少陛下没有认为他是武人。”
胡广不屑的道:“兴杂学,行武事,那不是武人是什么?”
杨荣叹道:“兴和伯做事磊落,今日有人不是扯闲话说看到兴和伯带着家丁出去了吗,这就是不避人啊!”
胡广的脸颊在颤抖着,闷声道:“他也敢称磊落?笑掉老夫的大牙!”
“方某不敢称磊落,可却敢称不亏心!”
方醒的对面坐着吕震,两人都坐直了身体,目光直视,虚空中仿佛在闪烁着火花。
良久,吕震摸着茶杯道:“我礼部吏员遇袭,兴和伯,别人不清楚是谁下的手,可兴和伯难道也不知道吗?”
方醒斜睨着吕震道:“可有损伤吗?”
吕震愕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耻了,可方醒的无耻却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
“你……居然承认了?”
虽然大家都猜到是方醒的手笔,可当着方醒的面听到这话,依然让吕震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文人私底下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但当着众人的面却是言笑晏晏,仿佛恩怨全无,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可方醒居然堂而皇之的说出了瓦剌使团的死因是自己所为,这是什么意思?
凡事就喜欢琢磨的吕震有些懵了。
窗外的细雨在淅淅沥沥的洒个不停,恍惚间把院子里笼罩了一层雾气,缥缈而出尘。
方醒转过头来,淡淡的道:“陛下都削了方某今年的一百石俸禄,吕尚书可有不满吗?”
吕震冷哼道:“兴和伯,别仗着陛下的偏爱就肆无忌惮,小心哪天遇鬼!”
“滚!”
吕震愕然,指着方醒,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滚!”
方醒指着门口道:“你等衣冠楚楚,窃据庙堂,却对百姓的惨事视若无睹,无耻都不足以形容,滚吧,别脏了我方家的地方!”
吕震被气得浑身打颤,正准备呵斥方醒,可想起方醒南征北战未逢败绩,就起身道:“我辈高居庙堂,辅佐陛下,调和阴阳,一人之死活难道还能和我大明的外患相提并论吗?无知!”
“能!”
方醒起身,鄙夷的道:“你看到的是一个人,可方某看到的却是这个人身后的千万百姓!”
朱瞻基一直在门外,和黄钟两人在听着里面的谈话。
“你们常说什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方醒真的是有些失望了,他失望的道:“而燕娘就是一屋,你们今日能坐视她惨死,明日是否就可以坐视江山沦陷!是否就可以欣然给自己换一个祖宗!”
朱瞻基在门外悚然而惊,他想起了方醒以往对文官操守的极度不信任,此时再和吕震刚才的话一对照……
——越是表面慷慨激昂,恨不能割股侍君的臣子,他就越是虚伪!
“无耻!”
吕震怒气冲天的冲出来,看到朱瞻基后表情一滞,行礼后就僵硬的道:“殿下,臣告退。”
“进来吧。”
方醒没好气的道。
朱瞻基进去就讪讪的道:“德华兄,小弟是来看解学士。”
“解学士?他现在怎样了?”
方醒这才想起家中住着一位前大学士。
朱瞻基想起解缙的模样,就叹道:“有些颓废,对外物根本就不关注。”
解缙会颓废?
方醒赶紧拿起一本书去找那位大才。
第451章 信用货币,婉婉道歉
解缙觉得自己已经是生无可恋了,回家吗?可想到家中的妻儿,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朱棣的一道谕旨就废掉了他解缙的未来之路,他已经四十七岁了,估摸着等太子上位,早已不堪驱使。
至于上次方醒说的学院任教,他根本就没兴趣。
在经过多年的宦海生涯后,解缙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能安静,再也没有读书时的那种蓬勃劲头。
“……臣闻令数改则民疑,刑太繁则民玩。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
解缙的身体一震,撑着从床上起身,门外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臣见陛下好观说苑、韵府杂书与所谓道德经、心经者,臣窃谓甚非所宜也……”
这是解缙当年被朱元璋选在身边后的进言,洋洋洒洒一大堆,通篇都是意气风发。
“陛下……”
想起朱元璋对自己宛如父亲的关爱,解缙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作死历程。
“我们走吧。”
门外的方醒把书合上,然后带着朱瞻基出去。
“德华兄,这般刺激解学士,会不会……”
朱瞻基有些担心解缙会自杀。
方醒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轻生的,解学士只是钻了牛角尖,以他的聪明劲,只要想通了,什么坎都过得去。”
朱瞻基想起解缙当年被朱元璋放回家,后来又被朱棣近乎是流放般的赶到了安南,心中稍定。
那样的情况下解缙都没绝望,此时不过是解职,解缙应该不会这般脆弱。
“让你去调查大明的货币,可有什么心得?”
两人到了书房,方醒丢了个难题给朱瞻基。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德华兄,小弟查看了历年来宝钞的发放情况,觉得没有计划性,而且很多时候不许以旧换新,让百姓无所适从。”
“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
方醒对这种泛泛而谈不感冒,就直接问到了核心问题。
朱瞻基回想了一下道:“小弟觉得还是信誉的问题,百姓不信任宝钞,当年宝钞的信誉几乎崩溃,辛亏夏尚书用食盐和宝钞挂钩,不然早就成了废纸!”
“可怎么解决?”
方醒可不是容易被忽悠的,而且朱瞻基既然是未来的皇帝,口炮再厉害也无用。
“德华兄,小弟觉得还是要从建立信誉上着手,首先必须要保障宝钞的价值,这需要户部的统一筹划,让宝钞的发行更稳定些。”
哎!
方醒悠悠一叹:“你还是没有抓到事情的本质。”
朱瞻基还准备解释,可方醒摆手阻止了他的话。
“宝钞的关键还是资本。”
方醒想起以后变成废纸的宝钞就有些惋惜。
“若是户部有大批的金银作为资本,那么宝钞的信誉问题就迎刃而解!”
在大明玩信用货币,方醒觉得纯属是脑抽抽。
“方醒……”
方醒正准备给朱瞻基说说国家资本的重要性,听到这个声音,他和朱瞻基都起身看向了门外。
“婉婉怎么了?”
“方醒……”
婉婉一头就冲了进来,小脸上挂着泪水,定定的看着方醒道:“婉婉没有告密。”
“什么告密?”
方醒有些不解。
婉婉哽咽道:“皇爷爷说你禁足期出门,不是我告的密。”
“哈哈哈哈!”
方醒不禁大笑起来,朱瞻基也是忍俊不禁,上去安慰道:“没有的事,婉婉别往心里去。”
一滴泪珠从婉婉的下巴掉落,她停住了哽咽,不信的道:“真的吗?可是我刚才和皇爷爷吵架了。”
呃……
方醒的笑声戛然而止,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婉婉,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一个嬷嬷进来给婉婉擦去泪水,她才握紧小拳头,一脸义愤的道:“我说皇爷爷偷听,然后说……我不喜欢他了。”
啧!
方醒有些牙痛,和朱瞻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找来了梁中。
梁中的表情有些古怪,提起朱棣的反应时,他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陛下好像有些……不渝,还有些……恼火。”
“你这算是白说了老梁。”
方醒觉得这事可大可小,于是就找来婉婉劝道:“这事只是陛下的障眼法而已,那个一百石俸禄无关紧要,陛下更不会去偷听你说话,明白吗?”
“真的?”
婉婉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忧。
“可是我都说不喜欢皇爷爷了……”
“没事,回头你送些东西过去,保证陛下转怒为喜。”
方醒去了内院,回来时手中多了几副眼镜。
“陛下看奏折伤眼,你把这个送去,总有一副适合他。”
乾清宫中,朱棣正在看奏折,时不时的把奏折拉远,身体也不自觉的微微后仰。
大太监正接过一杯茶,准备送过去,可抬头却看到了门外的婉婉。
“陛下,郡主来了。”
大太监把茶杯放在御案上,低声道。
朱棣轻哼一声,抬头就看到了正依在门边,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婉婉。
“何事?”
婉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来,背在身后的双手递过去,喏喏的道:“皇爷爷,婉婉错怪您了,这是婉婉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