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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2章 吓坏了,奇袭金陵
曹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去见了曹瑾。
曹瑾致仕后的生活很是逍遥,此刻正在抚琴。
琴声悠悠,曹瑾眼角瞥见了曹安,就抚出一个清音,然后双手放在小腹上,低声问道:“今日如何?”
曹安的身体一松,双肩不由自主的垮了下去,苦涩的道:“父亲,孩儿今日目睹了一场刺杀和反击,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曹瑾微微一叹,说道:“你能无恙为父就极为欢喜,想必那些刺客就是冲着悬赏来的吧?然后你恰逢其会……有些怯了,手足无措,可这并不能怪你,换了谁都一样。安心的去睡一觉,可以喝些酒。”
曹安垂眸道:“父亲,孩儿觉得自己很没用,毫无用处。”
“蠢货!”
曹瑾突然怒了,他说道:“兴和伯本有意收你为弟子,可为父却想着你中举几如反掌,所以就婉拒了。而你去找兴和伯就是想學了他那门科學,你觉得他依然对你欣赏有加,可最后却因为一场刺杀,让你丧失了信心……这何其荒谬!”
曹安点点头,觉得有些头晕,就揉了揉额角。
曹瑾放缓语气说道:“去吧,去喝些酒,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曹安照做了,然后一觉睡到了晚上也没醒,当曹瑾去看时,却发现他在发烧,而且还在说胡话。
……
黄俭的面色有些惨白,他站在汪元的面前说道:“老师,那人早有准备,那些悍匪全数覆灭,后来王柳碎也被抓了。”
汪元从容的喝了一口酒,恍若无事的说道:“是你还是王柳碎布的这个局?”
“老师,不是我,是王柳碎。”
汪元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那你慌什么?”
“老师,王柳碎……王柳碎……”
“王柳碎见过你的堂弟,所以你就怕了?”
黄俭以往遣人去办事都不大放心,于是就把自己的堂弟拉了进来,顺便混碗饭吃。
汪元淡淡的道:“王柳碎不知道你堂弟的身份,而且,你那堂弟已经去了海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黄俭松了一口气,然后告退。
“人不自知就会有大祸,行事当谨慎……”
……
“这些悍匪的老巢大多在苏常一带,刚审讯的口供,让人发噱,不过却不可小觑。”
朱瞻基笑着说道:“那王柳碎和苏常的其他悍匪有联络,居然想造反,还给那些悍匪说了,金陵城中的军队不堪一击,只要拿下金陵城,整个大明的南方就是他们的了,最后再席卷北方,大家都是国公。”
“国公?”
方醒笑道:“一群乌合之众,沐猴而冠,没想到啊!不过襄城伯率军已经出发了,要是双方错过,这一路的百姓怕是要倒霉了。”
朱瞻基说道:“我已经派人给襄城伯传信,让他轻骑前往,斥候广布。”
这个处置没有任何问题,方醒安心的回去陪着莫愁继续养胎。
……
“快快快!”
一只船队艰难的在江水中逆水而行,第一艘船的船头上站着个穿着大氅的男子。
“要快些!”
男子身材高大,国字脸,看着有些威严,可一张嘴却是有些不着调。
“都快些,等打下了金陵,每人都封一个国公,女人随便挑,饭菜随便吃。”
就在这艘船的后面,三艘大型货船正紧紧的跟着。
过年期间航运都停了,这只由四艘船组成的船队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大明水师冠绝天下,所以对水路的防御有些松懈,过年时更是没人管。
“咱们要奇袭金陵!”
站在船头的男子昂首指着天上说道:“我孟老三要做皇帝,那相士说了,说我有天子气,皇帝轮流做,该轮到我了!”
身后的船舱里走出个笑眯眯的瘦削男子,船身有些摇晃,他扶着边上的架子说道:“陛下,这眼瞅着没几天就要到金陵了,您看是不是先登基再说?好歹也能激发一番士气。”
船头的男子回身,眉间全是自信,说道:“王轮,你说你祖上是什么来着?”
瘦削男子拱手道:“陛下,臣的祖上乃是秦国大将王翦。”
孟老三叹息道:“那王翦好生悲惨,为了秦皇征战一生,最后居然被车裂了,哎!”
王轮眨巴着眼睛,嘀咕道:“我怎么记得被车裂的是个姓桑的呢?”
“那就登基吧。”
于是四艘船上的人都从货仓里轮流出来拜见他们的皇帝,然后还杀了一只鸡,祭祀了天地。
孟老三一口咬在那只还没死的公鸡的咽喉上,用力一拉,顿时万岁声不绝于耳。
“打下金陵,朕要坐坐龙椅!”
一阵嘶吼后,船队浩浩荡荡的往金陵去了。
……
莫愁觉得自己长胖了,每天都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脸颊,恨不能每天都把直径记录下来。
方醒却有些忙碌,因为曹安据说是一病不起了。
曹瑾亲自来求见朱瞻基,请了那个御医过去,然后方醒就作为代表去了一趟。
再次见到曹安,方醒不禁讶然道:“居然瘦了一圈?”
床上的曹安面上有些不健康的红,连颧骨都突出来了。
看到方醒进来,他挣扎着起身,说道:“學生差点害了伯爷,却还劳烦伯爷来探视,愧不敢当!”
方醒压压手道:“你且躺下,我刚才听说了,说你整日做噩梦,不得安宁,可对?”
曹安喘息道:“是,學生只要一闭眼,就有魂魄来惊吓索命。”
“你这是被吓坏了。”
方醒毫不客气的说道:“远山公终究对你保护过甚,不过是见了一场刺杀,就让你魂不守舍,可见意志不坚。”
曹瑾站在床边轻叹着,他觉得方醒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曹家虽然日子过的不算是富裕,可曹瑾却护着曹安无风无浪的到了现在。
“这是磨砺,若是在军中,你可知道我会如何对待这等毛病的吗?”
曹安赧然低头,方醒说道:“这等军士我会让他半夜到乱坟岗去呆一宿,一直到他不怕为止。”
呃!
曹瑾抚须的手一紧,叹道:“沙场无情,兴和伯,老夫知晓了。”
方醒说这番话可不是在开解曹安,而是对曹瑾上次说的话给予还击。
你不是我是来南方捣乱的吗?
如今是谁在捣乱?
刺杀都来了,这正常吗?
曹瑾隐晦的认错了,方醒不以为甚,说道:“此事倒也简单,你这是怯了,胆气不够,远山公可有长相豪迈的亲戚?”
曹瑾眼睛一亮,说道:“兴和伯,可是唐太宗的旧事?”
文人说话就喜欢含蓄,幸而方醒听懂了,他点头道:“正是。只是军中悍勇之士却不方便来,求个心安吧。”
曹瑾一听就软了立场,说道:“兴和伯,只求一位煞气重的,不管是谁,老夫感激不尽。”
方醒沉吟道:“此事您还是去求殿下吧,毕竟那不是聚宝山卫。”
黑刺的来历无人知晓,而且看模样就是以保护朱瞻基为首要职责,有心人就去信北平问了朋友,却也是一头雾水,没有结果。
第1593章 生吃人心的老军
三十余万亡魂,八十周年祭!
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
。。。。。。
曹瑾需要一个勇士,浑身上下洋溢着煞气……最好是杀气的勇士。
朱瞻基有些晕乎,说道:“那曹安真的被吓坏了?”
“他连鸡都没杀过。”
方醒把这事儿丢给朱瞻基就溜了。
可朱瞻基也没辙,于是就转到了王琰那里。
“胆小?”
王琰的麾下全是杀人无数的硬汉,听到这话不禁就笑了。
“此事好办,我军中有个厮杀汉,去一趟即可。”
那么牛比?
贾全不禁说道:“王大人,若说厮杀汉,这金陵城中也有不少老军啊!”
王琰淡淡的道:“不过是胆小罢了,那人当年曾经吓死过对手,煞气之重,天下罕见,去了保证好。”
于是那个叫做武川的老军就去了曹家。
武川长相普通,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曹瑾正失望时,武川睁开眼睛,那眼神就像是冬天扔进热被子里的雪块,让人连骨髓都被冻住了。
“他在哪里?”
呃!
哪怕有家仆相陪,可那沙哑的声音依然让曹瑾感到头皮发麻。
到了曹安的卧室,武川干咳一声,等曹安睁开眼睛后,他用当年被毒烟熏坏的嗓门说道:“都死了,都死了!”
说完武川转身就走,留下了一个发呆的曹瑾,以及一个仰头栽倒在床上的曹安。
“找郎中来!”
一阵疾呼声中,武川缓缓走在院子里,曹瑾追出来,本想喝骂,最后却忍住了。
“你害死了我家少爷!”
“畜生!”
武川面无表情的出了曹家,上马,陪同他一起来的百户官皱眉问道:“不会真弄死了吧?不过也没事,殿下不会怪罪。”
武川策马而行,说道:“他在我的眼中只是只鸡罢了,我不屑于杀鸡,就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话,保证能把他吓活了。”
百户官笑呵呵的道:“当年你可是吓死过瓦剌人,他一个读书人弄不好还真受不住。”
武川冷冷的道:“那是因为我正吃着人心,味道不错。”
百户官浑身一抖,身下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煞气,不由自主的拉开了和武川那匹马的距离。
“当年你杀红了眼,居然当场剖心生食,敌军为之丧胆,我军大胜,可你也因此而无法升迁,武川,后悔吗?”
“待我如父如母的大哥战死,我若不能为他报仇,那和猪狗有何分别?”
武川笑了笑,却把对面驾车的车夫吓坏了,一个后仰就翻倒在车厢里去,随即里面传来了呵斥和踢打声。
。。。。。。
随后曹安就陷入了昏迷中,不断的说着胡话,高烧不退。
曹瑾几乎要疯了,彻夜守在床边,一直到天明。
“父亲……”
一夜未睡,双眼通红的曹瑾身体一震。他放下毛巾,缓缓侧身。
“父亲。”
曹安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刚得到了解脱的高僧。
“我的儿……”
曹瑾的身体一个摇晃,沙哑着嗓子问道:“感觉如何了?”
曹安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还好,觉得很舒服,无思无虑。”
郎中进来看了一眼,笃定的道:“远山公,在下昨晚的那个方子看来是对症了,嗯,这就去记下来。”
中医需要的最多的就是经验,无数的验方,加上望闻问切,这才能保证汉人的繁衍生息,不至于被一场疫病灭族。
可曹瑾却看着曹安那安静的眸子发呆,等他吃了早饭后,就急匆匆的去感谢。
……
“好了?”
朱瞻基觉得有些离奇,昨天王琰来说了,说是武川已经把曹安吓晕了过去,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他还有些担心。
“多谢殿下。”
从朱瞻基这里出来,曹瑾就去找到了方醒。
天气还很冷,两人在前院散步,曹瑾不时侧身看一眼方醒,次数多了,方醒就有些好奇。
“远山公这是为何?”
方醒自觉长得普通,也没有什么王八之气,被一个老头盯着看,这心里有些发毛。
曹瑾叹息道:“兴和伯,你以前也是读书人,甚至还中了举人,后来弃笔从戎也战功显赫。”
“远山公过奖了。”
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