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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柴保昌,淮西又有孟让、左才相、李子通等,都还未平定。”
裴蕴几人都目光直瞪苏威。
可此时这位老磕睡翁宰相,竟然无视他们的目光,只是继续道,“以前盗贼们只是躲藏在泰山、长白山、高鸡泊、豆子岗、大野泽等这些地方,可如今却是攻郡破县,过去贼人们多是几百数千,而如今却个个号称十万数十万。不但如此,现在各地运河堵塞,甚至洛口仓、黎阳仓等几个国家大仓也落入贼手,无数百姓更是成从贼,现在各地奏报上来的情况都不属实,以至于朝廷也措施失当,不能及时剿灭贼乱。”
“现如今虽然突厥之患暂去,可中原之内乱却不减反增,此时若是再东征,只怕便如火上添油,天下越发动荡难安了。”
苏威在大隋当了几十年宰相了,几起几落,曾经也是文皇帝倚之开创了开皇盛世的功臣,可如今却成了一个混子。
归根到底,不是他老迈昏庸了,而是皇帝并不真正的用他,于是他只能当个招牌,当个混子。
但就算是混子,就算是已经七老八十,可听到皇帝居然还要再东征时,他还是忍不住终于说了几句实话给皇帝听。
第678章 龙之怒
皇帝的眼神变的很可怕。
他目光死死盯着苏威。
纳言苏威目光迎着皇帝,居然没有低头。
“哼!”
皇帝一甩衣袖,扭头就走了。
他大步流星,样子十分愤怒,可内心里又带着恐惧和不安。
为何?
因为自从雁门解围,他南下洛阳,再到西京,再到江都,这大半年来,他每天看到的奏报里,全都是大捷之类的词汇,而虞世基等人的汇报里,也都充满着胜利和喜庆的词语。
特别是来到了江南之后,皇帝眼中所见的只有江都的繁华。
江都有的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并没有人跟他说过什么哪里哪里贼人又作反了,哪里哪里又破郡县了,他所听到的只有哪哪又灭了一支贼人,哪里哪里又进献了多少美人珍宝来。
因此皇帝还真以为,现在天下太平,各地都是形势大好。
毕竟,他是如此的相信裴世矩和虞世基等人,没有理由骗他,他们也绝不敢期瞒他啊。
可现在,苏威却告诉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事实。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四个宰相之中,有人在说假话。
要么是苏威,要么就是裴蕴三个。
可不管谁说假话,这都告诉了皇帝,他的宰相并不都是可信任的。
那么他之前听到的那些好消息,可能就是有人在故意粉饰太平。
他,被骗了。
虽然他自认为被骗的可能性极小,甚至他更认为是苏威老糊涂了,可毕竟还是有这么一丝丝可能的。
而身为天子,是连一丝丝被骗也不允许的。
走到一座亭子前,杨广走进去坐下。
他经过刚才这一路上,脑子里已经转过许久,也想了许多种可能。
四位宰相还跟在后面。
皇帝再次问苏威。
“天下真有这么多贼匪吗?朕的诸道安抚使呢,他们难道没有尽职尽力?为何一直不能剿平贼匪?”
“苏威,朕知道你反对东征,可你也没有必要用贼匪来吓朕!”
“陛下,臣岂敢欺君,更不敢吓陛下。天下盗匪越剿越多,这是事实。张须陀上次在河南剿李密,结果一万兵马尽没,仅他被几个亲兵拼死救出。王世充剿李密,结果到现在,兴洛仓、虎牢关和荥阳等河南八郡也还在李密手里。”
“若陛下真要再征高句丽,其实根本不需要再征召天下兵马,只需要一道赦令,赦免天下的盗贼,然后让他们从军东征,陛下可瞬间得百万之兵,则辽东渊氏必灭。”
苏威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开始硬顶起来,而且句句都是真话实话。
杨广也不是傻瓜。
苏威一而再的提起盗匪,还很直白的告诉了他如今天下盗匪的数量,足有百万之众。
皇帝则愤怒变成了沉默。
裴蕴最会察言观色,一看皇帝沉默,知道事情不好。
于是立马道,“看来我等身为陛下之宰相,却也还是被地方官员们欺骗蒙蔽了,请陛下给臣一次机会,一定彻底查明此事,给陛下一个交待。”
裴蕴很联明,没有马上在皇帝面前跟苏威争论。
他只是先说苏威说的可能是真的,但不是我们骗皇帝,是下面有人在骗我们。皇帝你给我们点时间,我帮你查一查,看实情究竟是不是如苏相所说。
“好,朕给你点时间,但一定要把真实情况查明。”
这会的君臣会面不欢而散。
而裴蕴、裴世矩、虞世基三人出宫之后,立即密议半天,然后当天裴蕴就密令一个御史台心腹上了一道奏章。
奏章里,这名御史弹劾苏威在负责选拔举荐官员之时,收受贿赂,然后随意授人官职。
这道弹劾,证据如山。
皇帝看到奏章后,果然大怒,马上就召了御史台和大理寺负责调查,结果有裴蕴等三相在后面操作,这调查的结果自然不会有变化,更何况,裴蕴搞苏威的这个事情本就是真的。
甚至他们还指使大理寺和御史台借着此案,又装作是无意中发现了更多的苏威不法的证据。
其中既有他贪污的,也有他结党的,甚至还有他与突厥勾结意图不轨的线索。
杨广看到这些调查结果。
也是吓了一跳。
他把此案特意交给宰相裴蕴来查。
结果裴蕴的办事效率可是相当的快,只有了几天就审理完毕。
他的处置结果也很简单。
罪证属实,当判处死刑。
看到这个结果,杨广犹豫了会。
“把苏威带来见朕,朕要知道苏威还有何话可说。”
苏威被带了进来。
这位在文帝朝就是宰相,曾两起两落,到大业朝又为宰相,并且三起三落的宰相,已经八十二岁高龄。
满头白发的他,算是五起五落了。
他看着皇帝,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白。
“陛下。”
苏威向皇帝叩头谢罪,磕的头破血流。
皇帝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毕竟大隋的开国元老,五起五落。
“你起来吧,这么大年龄了,怪可怜的。”
“陛下,臣自知辜负了天恩,不敢求陛下宽恕,但请求陛下让臣与家人流放辽东为长流人,为大隋守疆拓土。”
说着,苏威还膝行到皇帝脚前,抱着皇帝的脚叩拜。
杨广感觉苏威的手往自己的袍子下的靴里塞了一团什么东西,他心中一动,目光望去,却见苏威望向自己的目光带着祈求之色。
于是杨广最终没动声色。
“好吧,朕念在你两朝宰辅的份上,又八十多岁的高龄,年迈昏庸一时糊涂,便赦你死罪。这样,朕贬你为安东道正七品节度推官!”
本来裴蕴等人已经做足了功课,这次是要把出卖他们的苏威给弄死的,谁知道苏威毕竟两朝元老,五度为相,所以一通磕头,最终皇帝还是赦免其死罪,最后甚至还给他留了个七品的官职。
节度推官,一个节度使的低级属官,是节度判官、掌书记之下的官员,负责的就是推勾讼狱之事。
当苏威被侍卫带出宫后,裴蕴几人知道结果后大惊失色。
“怎的不但没处死,还让他去了安东罗成那?”
“定是那苏老匹夫使的鬼!”
“说不定后面都是罗成在操纵!”
第679章 清君侧
江都宫。
行宫之中,皇帝摒退所有的宫人内侍,然后他掀开袍子,把靴子脱下。
靴筒里果然有东西,一团布。
展开,发现这布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有字,红色的,似用血写成的血书。
上面的字迹杨广很熟悉,那是苏威的字,苏威的字写的很好,很有几分书圣的风范。可是上面的内容,却如那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皇帝越看越惊。
看完后,才发觉整个后背都湿了。
“这些该死的家伙!”
皇帝咬牙怒道。
实在是苏威写的东西太惊人了,上面一开始就说裴虞三人欺君,然后就是罗成罗嗣业云定兴和王仁恭四将在马邑的大捷,一场真正的大捷。罗成阵斩始毕可汗,歼灭数万突厥军,并降俘十三万突厥军。
……
始毕根本没回到漠北,他在偏头寨前的平虏谷被罗成斩杀。
铁勒人被始毕杀了三万多,然后现在罗成放乙失钵万余人回去召集诸部反突厥。
……
罗成在代北围住始毕,几次上奏请求派兵聚歼突厥人,可裴世矩他们都把奏章压下了。后来罗成打赢了,奏捷,他们又压住了消息。
罗成请求到洛阳朝见天子,裴虞几人也不许。
他被蒙骗太久了。
赵才不是病死的,是陇右兵变后去平叛时中伏被杀的。
青海的吐谷浑人重新复国了,朝廷根本镇压不了,损兵折将,而王世充在洛阳讨伐李密三战三败,已经退守洛阳。
裴虞等人已经瞒着他放弃了青海道,把节度使裴仁基调到洛阳去协助王世充防李密。
当然,还有许多恶劣的消息。
诸如现在江淮都不太平,孟让在淮西山南攻占了十郡之地,左才相也已经流窜到江南,夺占数郡之地。
左才相曾经的部下李子通,如今自立之后在江淮被李渊围剿,也跑到江南。他在丹阳被郡丞杜伏威击败后,又逃到了江北的海陵,距离江都不过数十里地。
李渊继续追击,他又逃到江南,一直逃到余杭郡去了,朝廷大将吐万绪在讨伐他时,中伏身死。
现在孟让占据淮西山南十郡之地,以大别山为大本营,号称齐王。
左才相流窜江南,占据鄱阳、九江、豫章数郡,自称越王。
李子通流窜到余杭,还占据了会稽、东阳、永嘉数郡,自称吴王。
这些人都号称拥兵数十万,但各个都有几万人马。
更不用说本是孟让手下的李密召集占据河南八郡之地,威逼洛阳,其实已经自号中原盟主。
至于窦建德、王须拔、魏刀儿、卢明月等等,也个个兵强马壮。
皇帝想不到,他自认为一片歌舞升平的江都,居然曾经被叛军兵锋相距不过数十里而已。
如果苏威所写的这些属实,那就太可怕了。
杨广呆呆的坐在宫殿,他失神发怔许久许久。
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东西。
张须陀兵败重伤,赵才战死,樊子盖病死、吐万绪战死、鱼俱罗也战死了。
这么严重的情况,宰相们却一直瞒着他,甚至连代北大败突厥的消息都一直隐瞒着他。
他们想做什么。
晚上。
杨广直接去了皇后的宫殿。
“梓童,你最近跟萧瑀有书信来往吗?”
萧后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来,他那兄弟因为太耿直,之前拜相没多久,就被皇帝贬去了陇右。
“有些书信来,不过不多。”
“为何?”
“听说现在道路不靖,贼匪众多。”
皇帝叹惜一声,“把你兄弟给你的信都拿来给朕看看。”
信一封一封都看过,每封信内容不多,部份是亲人间的思念,剩下的也有萧瑀向皇后告之关陇的一些形势,还有一些他听闻的。
萧瑀也在信中不止一次的请皇后多劝谏皇帝,说如今天下乱成一锅粥,裴虞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