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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府尹长孙无忌亲自走上街头,带着衙役们开始沿街敲锣宣抚。
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谋乱,朝廷抓捕乱党。
“呸,这些王八蛋,安生的日子不肯过,非要搅风搅雨,就要把他们全抓了去。”
或许对于许多旧贵族旧士族来说,如今的日子越来越让他们不满,但对于更多的百姓们来说,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要好的。不说安稳了许多,就是吏治也好了许多,没有以往的各种潜规陋习,没有各种胡乱派捐,该多少税赋就多少,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这让大家非常满意。
城东。
李密早早让人紧闭了宅门,然后便坐在厅中喝茶。看似表现淡定,其实心中很不安,甚至有几分慌乱,他很担心皇帝会借此机会,把他也给抓起来。
毕竟,曾经是一方枭雄,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真正的放心他呢。
当年杨坚篡位夺朝后,不也尽杀了北周宇文氏,宰相李德林劝阻,结果反被贬谪。再比如当年南朝刘宋,一代英雄刘裕篡夺东晋朝后,也一样杀尽司马氏。
他李密虽不为前朝皇帝,但毕竟是隋乱之时,天下有名的反王啊。
手里虽捧着一卷书,可好半天也没有看进去半页。
好在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不但没有人入府来拿人,反而有管家来报,说有一队金吾卫奉皇帝旨意守在他们府外,防有人趁乱冲击侯府。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相距李密侯府不远的地方,长孙家正被抄家之中。
长孙家数支族人都居住在一片,宅第相连,在长孙氏宫中得宠同时,长孙家族在洛阳也是水涨船高,经常是门前车水龙,宾客不绝。可今天,金吾卫直接撞开了长孙氏一座又一座的宅门,直接闯入府中拿人。
长孙顺德、长孙安业等数十长孙男丁被抓,女眷们也跟着被集中起来登记看管,府中一切事物,皆被查封登记入册。
人心惶惶,有人哭泣不止。
长孙无忌带着衙役经过门前,透过大门,看到里面的纷乱。
有人发现了他,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高声叫喊他的名字。
长孙无忌扭头,擦去眼角的泪水,离开了。
不是他冷血无情,实是他们兄妹已经向皇帝求过情了,他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官职爵位来换皇帝的宽恕,但皇帝除了责骂他一通,并未答应。
妹妹在皇宫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昏倒,也没换来皇帝的宽恕。
河南长孙氏经此一事,就算不牵连到他,可也完了。
一路过来,发现贵族们聚居的东城区,到处都是被抄家的大宅第。
过去的贵族士阀之家,朱门大宅,如今却全被撞开大门,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门阀之家,如今全都跪在地上惶恐哭泣。
“这又是何苦呢?”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
洛阳城抄家拿人持续了一整天。
第二天,戒严解除,城门坊门打开,百姓又可以走出里坊,进出市场。但是大家发现,许多豪门大宅都贴上了封条。
坊间也开始有各种流言出来,是关于这次究竟有多少家族卷入此次大案中。
到了第三天,朝廷正式宣诏天下,通报了这次的谋反案。
卷入此次谋反大案中共有三百多姓,两千多家。
这还是直接参与谋反的,没算上因此案牵连到的亲族。
卷入的太多了。
有心之人发现,这些人都可以编一本氏族志了,盖因为参与谋乱的几乎都是门阀士族,只有少数是乱世中造反的反军将领。
宣政殿。
宰相们齐聚一堂。
抓捕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面对着朝廷的雷霆一击,那些密谋了许久的乱党,不堪一击,甚至是毫无反抗之力。
没有人能反抗,更没有人能逃跑。
洛阳的乱党已经被一锅端,现在就是各地方的一些乱党份子,还在展开抓捕之中。
现在问题是,人是都抓起来了,但要如何处置呢。
虽然大家都知道,谋反为十恶不赦之罪,可毕竟牵涉到的人太多了。
三百多姓,两千多家,这还都是直接参与谋反的,算起来,这里已经涉及到上万人了,若是扩大到三族或九族,那就更不得了。
房玄龄力主从轻处置,只追究谋反者,而不扩大牵连。
而以侯莫陈乂为首的几位宰相,则认为,这些人无法无天,阴谋作乱,根本不能留,干脆全都铲除,永除后患。
“陛下,牵连太广了。”房玄龄力谏。
“那以卿之见,难道他们阴谋做乱,朕还要宽宏大量不成?”
“臣不敢,只请求陛下只追究谋反者,而不追究其家人。”
侯莫陈乂却还是坚决主张杀,杀个一干而净,这样一来,这些旧势力也就再无法阻碍新朝了。
“魏征,你为何一直不吭声呢?”
皇帝问起魏老道。
这位曾经的游方道士,有时看问题比较纯粹。
“陛下,臣只是在考虑,若说这些人阴谋作乱,皆该杀。可是臣看过名单,发现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些有能力之人,不少还是名动天下的学者宗师,若是一刀砍了,就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有才者确实不少,有能力的也很多,可是这些人却不把才华和能力用在效忠新朝之上,偏偏要谋乱造反,这样的才华能力要之何用?”皇帝问。
“也许他们会回心转意呢。”
“那你的意思?”
“陛下,臣以为,不用急着杀,反正人都已经抓起来了,他们也不可能再谋反做乱了,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人一杀,这脑袋掉了可就再接不回去了。”魏征说道。
第958章 长流至死不复回
结束议事之后,皇帝回到后宫,一人独自呆了许久。
“取壶酒来。”
内侍取来一壶上等贡酒,皇帝瞧了瞧,却并没有让内侍倒酒,而是直接提起酒壶起身出了宫殿。
皇帝提着酒,一直来到了仙居殿。
仙居殿是太上皇与皇太后的居所,此殿西邻西夹城,东邻亿万岁,南面是集贤殿,往北便是九洲池皇家御苑。
远远的,罗成听到仙居殿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太上皇做什么呢?”
内侍回报说太上皇在打铁。
罗成不由的一笑,等他提着酒进去才发现,原来不是太上皇在打铁,而是太上皇正在指点几位皇子在打铁,此时太子手提着一把小号的铁锤在一块烧红的铁上锻打,太上皇在一边指点,而吴王楚王辽王等几个皇子,则在一边观摩,排队等侯接锤上手。
这幕,让皇帝有些意外。
“父皇!”
还是吴王比较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皇帝进来,高兴的跑过来。
罗成一把抱起吴王,然后走过来,太子看到皇帝进来,显得有些紧张慌乱,手里的锤子也不敲打了。
罗成看了他一眼,笑道,“继续啊,要不铁就冷了打不动了。”
得了皇帝的话,太子才又提起锤子敲打起来。
“你们继续,我跟你们皇祖父一起喝杯酒。”罗成放下吴王,又伸手在楚王辽王脑袋上揉了一把,便跟太上皇走到一边廊下喝酒。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罗成给太上皇倒了杯酒,笑指着院里的几个皇子,“父亲怎么想到让他们打铁呢?”
“这些孩子也算有心,每天知道来我这里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那看来崇文馆给他们布置的学业不算重啊。”
老爹瞪了罗成一眼,“都还只是一些孩子而已,若是整天被课业束缚着,怎么长大呢?”
罗成的规矩,是皇子们五岁起便要到崇文馆读书,十二岁出宫开府,十八岁之国就藩。每天早上,他们都要先到皇帝御书房来请安,然后去读书。
他没有强制要求皇子公主们要来太上皇这里来请安,但现在看这些小家伙还是比较有孝心的,知道太上皇寂寞,经常过来陪伴。
太上皇也喜欢这些皇孙皇孙女们,每次他们过来,总要给他们准备许多好喝的,还给他们讲故事。
罗贵在宫里也备了一套打铁的家伙,有时闲来无事,也敲打敲打几下,算是锻炼下身体。有次皇子们看到,也想玩。
于是罗贵便干脆教他们打铁,有空的时候就教他们动动手。在他看来,皇子们虽出身尊贵,但也是孩子,小小年纪崇文馆读书有些早了,但他也不好干预。可打打铁也有好处,一来能锻炼身体,二来还能知道下罗家以前的历史。
“咱们罗家就是打铁的出身,想当年你祖父在襄阳时就曾是个铁匠学徒,后来随军建功立业,挣得了爵位。我后来离开长安,到山东,也是靠打铁养家。你们兄弟六个小时候,个个都帮忙打铁,这是咱们罗家的历史,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父亲说的对,英雄起于时势,而不问出身。有志向,有能力者,方能成事。而就算出身公侯世族,可如果不知进取,也不过是纨绔而已,甚至就如长孙安业等那些人一样,成为败家子,亡族罪人。”
罗成比较想的开,觉得让太子他们有时打打铁,也算是一种培养动手能力,锻炼身体的方式,倒没说身为皇子,就只能读书练武,其它什么都不碰,搞到最后连韭菜麦苗都分不清。
“父亲,你说我要如何处置那些谋反之人?”
“听说你抓了很多人?”
“参与谋反者两千多家。”
罗贵点了点头,“很惊人啊。”
“几乎大半的旧贵族和士族都参与其中了。”
“可我听说本来谋乱的没几个,可你却故意放纵,甚至还有意煽风点火,所以才引出了这么多人?”
罗成笑笑。
“不太厚道。”
“我也不过是提前挤掉脓包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这终究还是牵连太广了,虽说杀了一了百了,可太多了。你若真这样做,就不免会留下暴君之名,会开一个极坏的头。其实我以前也读过不少书,曾在书上读到过,杀人,其实不过是掌控力不足的一种表现,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而已。”
罗成对父亲一下子钦佩起来,居然能说出这样的道理来。
“可是现在这些人被抓起来,若是不杀,那就是隐患,总不能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老爹想了想,他瞧着那边叮叮当当打铁正开心的皇孙们,“那就不杀,但也不放过。”
“怎么讲?”
“小五啊,你之前不是一直移民实边吗?不但将许多无产中原百姓移民边疆,甚至还把许多罪犯也流放过去,连许多官府手里的官奴也都放免为良,迁移边疆。据我所知,这些官奴隶,许多就是战俘和罪犯,对吧?”
“确实。”
“既然你可以把那些官奴隶都放免为良,迁移边疆。何不也这样处置那些人呢,饶他们一命,不杀他们,但可以夺爵除职、削籍为民,还可以没收他们的家产充公,然后把他们流放边疆,让他们从此长流边地。”
长流边地,就是不得回来,如岭南以前,就是有许多各朝各代的长流人。
老爹的意思,这次的这些谋乱者,好多人本身都是官员贵族或是士人豪强,多数人都还是比较有本事的,别的不说,起码都是读书人啊。
而边疆之地,最缺什么?
不但缺人,更缺读书人。
所以把这些谋乱者全都流放到四边之地,可以充实边地官府驻军等的力量。
“这些人放在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