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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点头:“大秦在行政效率上比之列国迅速,但是汉国对做事的效率追求更加偏执。宁愿忙死忙活快点将事情做完,随后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也不愿意一件事情拖沓。”
这就是扶苏羡慕吕哲的地方,吕哲是开国之君。并无任何历史包袱,对于行政体系的建设和国情的控制总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扶苏有心改革秦国却是不得不考虑变动所带来的风险。
“并不需要我亲自接见吧?”扶苏有些迟疑,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果断的人。不然就该直接指派人员前去接洽,而不是迟疑不决。
蒙毅再次点头:“由臣前去先行商谈,也好留些转圜之地。”
说的是关于巴郡和蜀郡的这件事情。秦国是拿出魄力来进行割舍,压根就不想留下任何借口让吕哲能有出师有名的机会,可是以冯去疾、王绾为首的一些大臣却是请求扶苏考虑一下秦国府库空荡荡的现实,认为这件事情上有可操作的空间,该找出一个不让吕哲有开战借口又能得到实惠的办法。
秦国并不是没有遭遇过如现在这般的事情,在过去的处理上有些成功了,有些却是引发了很大争议和面临战争,最有名的该熟韩国的“上党事件”,也就是导致秦国与赵国爆发战争,打了长平之战的那次。
“其实……若汉王有心开战,有无借口又怎么样呢?”扶苏看着蒙毅都走到门边了,迟疑着说:“府库空虚确实是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若说冯去疾和王绾那批人是认为有操控空间,蒙毅就是那些认为不应该留下战争借口的人之一。
“过去大秦是只注重实际利益,从不被世人的舆论所左右,那是因为大秦有能征善战的大军,也有函谷关可以将列国挡在关外,哪怕大秦失信也不过是闭关自守的局面,”蒙毅苦笑了一下:“现在大秦军队不再是天下唯一强军,函谷关也未必是大秦牢不可破的壁垒……”
也就是说,大秦不可能像过去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一个不讲信用的国家别人也不会对这个国家讲信用,秦国在面临这样的艰难局面之下要是有诚信的底子,何苦会走到这一步?该是明知道汉国崛起的时候,用邦交政策与齐、燕、赵休战,或是临时结盟或是解除战争状态,偏偏因为有那么多不讲诚信的前科让列国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秦国,休战的试探从一开始就被强硬拒绝。如此一来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汉国一日比一日壮大,然后走到如今的局面。
扶苏也是苦笑连连,摆了摆手示意蒙毅可以离开了。
秦国为求目的不折手段是在秦孝公执政之后才有的,吃了太多次不讲信用所带来的“美食”,吃亏那一方又屡次干不过秦国。秦国上下皆是认为反正吃亏上当的那一方打不过自己,一直上当也是太过愚蠢,结果就是让秦国压根就不将不讲信用当回事了。
其实列国愚是愚了一些,但是蠢就不一定了,他们还不是认为国家形式的约定神圣无比,该不会有人拿这个来出尔反尔,一次的上当两次的上当……最后就干脆不再相信秦国的信用,似乎也开始拿自己国家的信用不当一回事,华夏的邦交政策开始趋于“不讲信用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不得不说,是秦国教坏了列国,也间接使得列国因为互相不讲信用产生隔阂和矛盾,到最后秦才有机会一个又一个灭掉列国。这里有一个疑问,秦国的“现身说法”是一种长久的阴谋吗?为的就是体现“狡诈即智慧”的价值观,然后对列国实行各个击破打下基础?
扶苏最近一直在反复思考上述那个问题,被蒙毅那么一说也才会苦笑应对。
娩杓在和蒙毅的商讨中果然十分坚持,他复述了吕哲的观点,毫不客气地提出秦国割舍巴郡和蜀郡不过是一种策略,本身带有多少诚意只有天晓得,并十分干脆地问前去商谈的蒙毅:“秦国有机会重夺巴郡和蜀郡,会放过吗?”
这该让蒙毅怎么回答?华夏的任何外交都带有十足的弹性,打不过割土都是抱着一种有实力了再抢回来的意图。当初秦国败给魏国割舍河西之地,不也是协议签了最后砸锅卖铁老少齐上阵,几乎是打到亡国的边缘还咬着牙,最后还是商鞅变法之后秦国整合国家有效力量,不但再次将河西之地夺了回去,还拿了不少利息。
“我王的意思是,以其在国土上留下不确定的纠葛,不如直接以商业行为来确定归属,”娩杓说到这笑了笑:“以赔礼道歉割舍疆土和以商业交易来确定归属,蒙先生认为哪一样对当前的秦国有利?”
蒙毅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汉国上下压根就不相信秦国会遵守约定,认为一旦有机会秦国肯定是要夺回。他脸色不好看不全然是因为这个,还奇怪汉国明明不相信秦国,为什么还要提出对秦国明显有利的条件出来?
“我王的考虑不是身为臣子所能理解的,”娩杓一点都不隐瞒这点,他又说:“对于王上的决定,我等臣子却是坚信不疑,定是对汉国有利。”
原本要继续试探的蒙毅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转过话题开始询问娩杓这一次前来除了关于巴郡和蜀郡的定议之外,需要获得秦国的什么商品。
“来自陇西和北地的牧畜一直是我国所需要的,另外就是关于羊毛的订单。”娩杓当然不会说汉国研究羊毛织布已经取得研究进展,他给出的订单量有点大。
汉国那边有限的几块平原并不全部适合用来作为牧场,秦国的陇西那边却是有着天然的优势,吕哲已经向齐燕开战,随着兵锋不断向前推进,未来自然是有可以自我发展的场地,可是在汉国的整个大战略部署中,秦国三年之内不能灭亡,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向秦国进行输血。
“汉王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蒙毅眼睛一直看着娩杓,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六百五十五章:国祚(三)
招待共尉等汉*方将领的人是赢腾,不过无论是历史记录上还是平时的称呼,赢腾一直都被称呼为内史腾。
一个人若是正式的称呼被某个名号所取代,那必然是该人在某项领域或者某件事情上做到了别人所做不到的事情,内史腾正是这么一个人。
内史腾为人所知的成就有不少,最为出名的当然是率领秦军进行灭韩之战,后面又被始皇帝派去南郡作为郡守,直至秦一统天下之后才专任到内史郡作为郡守。
汉国的直隶郡为南郡,说起来对于在南郡执政过郡守一职的内史腾并不陌生,一直到南郡成为汉国的直隶时,民间对于内史腾在南郡颁布的两篇文告都还是津津乐道,那是关于“为吏之道”的申明和解释。
似乎是在现代的考古中,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个叫喜的墓**,该墓**之中就有内史腾两篇文告的原文,也将内史腾关于教导属官的意义重现出来。
内史腾在接待共尉等人时并没有一开始就进入正题,是聊了一些关于南郡的变化。他对于吕哲在夷陵和江陵中间的地段选址建城充满了佩服,提起到在他作为南郡郡守时其实也有过那样的打算,只是考虑到秦国的情况和南郡的劳动力压根就无法支撑,才遗憾地作罢。
“因为汉王的筑城之法,蒙将军也才能在北线快速构筑防线,迫使胡人第一次南下被挡在阴山以南,”内史腾很健谈,转换话题也并不生硬:“共将军进城之前肯定发现咸阳也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在完善城池工事?”
共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内史腾站在秦国的角度在阐述一件事实,秦国已经今非昔比,汉国强势崛起的时候秦国却是在快速衰败,以至于连作为国都的咸阳都不得不加强防御工事,担忧咸阳会成为战场。
从南陵一路走来。途径南阳郡、三川郡再进入内史郡,共尉等武将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就是秦*方很明显是在采取一种守势,连带一统天下之初拆毁的一些城池和关隘也在极力的恢复。
齐、燕、赵联军从砀郡方向进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函谷关在一统天下的时候被拆掉了。同盟一方认为失去函谷关的秦国,只要联军能够击败挡在道路上的秦军,秦地的大门就会洞开,那时只要能攻进秦地。秦国也合该灭亡了。
共尉等人进入三川郡的时候,看到的自然是一条又一条秦军构筑的防线,除开必要的几个城池要点之外,一种连绵数十里的甬道也十分惹人注意。他们打探了一下方才得知甬道的构思是出自一个叫章邯的手笔,用意自然就是保证粮道安全的同时也确保增兵的安全性。
章邯这个人。他们数次从吕哲的嘴中听说过,吕哲似乎对章邯十分赞赏,认为章邯是新一代秦军的中坚,若是章邯能在秦军之中崛起,秦国的东部防线应该会轻松许多。
没有看到甬道和认清用途之前,共尉等人其实是满心的不理解,毕竟秦国老一代的名将虽然是失踪的失踪退隐的退隐,可不是还有蒙氏和王氏么。同时徐氏也支撑起了秦国的东部战线。
一直是到认清甬道对秦军的重要性,也慢慢清楚一帮奴隶和囚徒在章邯的训练下在与联军的交战中表现出不俗的战斗力,共尉等人才开始算是正视原先不过为少府的章邯。
会提起章邯。那是因为共尉他们途径三川郡的时候,章邯是作为护送主将的存在,一并来到咸阳的同时,章邯也将继续随同汉国观察团北上,似乎是要出任一路的主将?
“可能是得到汉军的启发,胡人最近的交战姿态也是大范围地进行切割和封锁。北境战线的战事的我方开始陷入被动,”内史腾很明显看到共尉眉头挑了一下。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方探子从齐国那边得到消息,齐王儋不但给胡人运送粮秣等物资。也派了一批工匠北上。”
汉军攻齐,三月拿下泗水北部和东海郡全境。
汉军一路兵锋已经突入薛郡,最新的战事情况是骑兵大范围切割和封锁下,后续的混编军团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拔除了一路的齐国城池,到目前为止已经将鲁县四面包围。番号为第五骑兵军团的汉军,在完成分割和封锁任务后,在卫翰的率领下直突济北郡,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切断燕国与齐国的联系,为会师齐国国都临淄在进行战略性的奔袭。
汉军另一路进攻琅邪郡的军队也进展非常顺利,除了在广陵有遭到像样的抵抗,杀入琅邪郡之后也是高歌猛进,第一骑兵军团在中途回调西进去对付田荣向齐鲁大地的回援,混编军团却是出人意料没有直接杀向临淄方向,掉了个头朝济北郡方向移动。
其实汉国攻势顺利并不止是因为汉军表现出来的高强战力,与一个人的变节有很大的关系。
彭城是座坚城,在有新沛县作为呼应的前提下,稳下来的齐军虽然还是处于被分割状态,但是彭城可是一个背靠谷水的城池,哪怕是汉军攻城器械犀利,有驻军八万拿出决心固守城池,没有三五个月很难啃得下来,汉军在一开始就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打长期攻城战,可是刘邦这个人事先没有与汉国取得联系,突然率军背叛不但干掉了彭城守将,也收服了大部分守军,然后第一时间就打开城门归降投效,让双方都有那么点措手不及。
识时务者为俊杰,刘邦显然就是这么一种人,在吕哲多次露出杀掉他的意图时,他偏偏像是一个令人看不懂的赌徒,是拥有大魄力的一个家伙。若非这样的人,谁敢像刘邦在事前没有经过任何接触的前提下干出这么一件事情?
变节之辈令人不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