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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上,以警示世人。”
“如果这十二位官员尚在,他们应该愿助幼主兴复樊朝的。”
“我说这话也正是此意。乱石碑上十二位,一位是我,一位已死,我亲手埋的。还有一位,如今朝廷都动不了他,就是西岭大将,侯孝先。他独守西岭一角,敢与朝廷正面抵抗。你可去投奔于他,再谋后路。”
“我觉得靠他一人之力还是不行的,否则他早就把狄国给推翻了。我还是得再去寻那剩下的几位,沿途找找幼主。没了幼主,一切皆空谈。”
“也是。先找到幼主才是当务之急。你是想何时启程”
“即刻。这就谢别俞前辈了。”
“吾已废身,帮不了你们了。不过,有生之年,还能知道幼主健在的消息,想必死了也好去见旧友了。若是樊朝日后得以复兴,您便是我朝子民的大恩人。可否让我知晓您的名姓”
“不敢当。在下钟离木川,不过是受了先主恩情,以此为报罢了。”
从盲眼画士俞瑾卫那得到了乱臣碑的所在,钟离木川便马不停蹄地前往淆山了。他已经一刻都等不及了,他的心如被撕裂般痛苦,他知道樊擎此刻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受着他所不知道的苦楚,而他却无能为力,不能保护他,也不能代他受过。他告诉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樊擎。
钟离木川还未到淆山,有些找不到方向了。他这便进了一家驿站,点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壶茶水。
“店小二,我问一下,你可知淆山在哪”
“你去那淆山干嘛”
“哦,去寻亲,途径淆山。”
“淆山呐,那里冤魂多着呢,都是前朝一些官员的尸骨聚集之地。”
“我听说,那里有一座乱臣碑。”
“乱臣碑,实则就是墓碑啊。上面有十二人的名字,其中八人的尸骨都被扔在那了呀。”
“你怎知,那些尸骨是乱臣碑上的人呢”
“我和你说,你别乱说。我以前有个发小是宫里的阉人,当时朝廷的人就是派他们去扔尸的。我那发小自扔尸回来后吐了两整天呢,那些尸体死了都没个好样,没个全尸。所以,你还是不去的好。你要去哪,我给你指条旁的路如何”
“不用,你只告诉我淆山如何去就行了。”
“淆山呐,沿着前面大路东行三百里便是了。”
“好,多谢了。”
“真不用我指路啊”
“真的不用,多谢。”钟离木川饮尽碗里的茶水,就着最后一口白面馒头,付了银子后,就骑上马沿着大道往东飞奔而去了。
待钟离木川走后,驿站的两位小二竟大笑起来。
“你又忽悠了一个。”
“我那哪是忽悠啊,都是真事好吧。”
“我不管你真不真,挣到钱才是正经。你可真有头脑。”
“那是,我把淆山说得这么诡异,他们才更想上山呢。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天色都晚了,一害怕,还不得折回来,来我这儿住宿。你说,住宿费是不是手到擒来了。”
“你个机灵鬼。”
钟离木川寻到山上时,穿过一条狭道才见到了乱臣碑。乱臣碑高高树立在山路的一旁,旁边的泥一堆一堆,看起来像是坟墓。
他先走去泥堆前,泥土坑坑洼洼的,但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十多载了,说不定尸骨都早已不存在了,或者也有可能就埋在那泥堆里。可,天下都已改朝换代了,谁还愿意管这些死去的前朝旧臣呢。
钟离木川在泥堆前站了片刻,这才转身前往乱臣碑前。乱臣碑上果然刻有十二个姓名。
乱臣逆贼十二,刻于此碑,警示世人
狄方王元年载
侯孝先西岭山城
方敬生扈地密州
俞瑾卫扈地密州
丁广志永地柳州
顾恒 蜀地巴州
冒祈阑蜀地祈州
柯景年吴地锦州
樊易连川地琴州
列德才川地琴州
吴遥 川地羊州
叶红山川地羊州
付康平川地羊州
“这些人虽已不在了,不过去他们的家乡找找,说不定能碰到他们的后代,那些人肯定会愿意跟着擎儿复兴樊朝。”
钟离木川两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并没有带任何可以记录的东西。他嘴巴一鼓,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唉,这是又要强记的节奏啊。”
夕阳已在天边开始往下掉了,一旦被山峰淹没,可就没什么亮了,这是次限时的记诵活动。
钟离木川是樊国和狄国交界之处一个村户里长大的孩子,从小没念过书,只习过武。他第一次识字还是樊仁公樊城亲自教与他的。他脑袋里闪过自己当初在营地跟着樊城习念兵书的场景。“不许偷懒的,偷懒没得饭吃的。”又转念想起当初他和樊擎在山洞里共看兵书的情形,“要是擎儿在就好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不用我在这苦记了。”瞬间,他回过神来了,樊擎还等着他呢。石碑上的字他看一行记一行,“侯孝先,西岭山城。方敬生扈地密州……”记了一轮后,再闭目回想,“丁广……”“丁广什么来着?”“哎呀。”他轻轻握拳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丁广志,丁广志,永地柳州……”
“冒祈阑冒祈阑……”
这来来回回记了四轮才完全记下。天色已经黑了,不过幸好山里的星光甚是不错,他翻身骑上马,“回小二那寄宿一晚,顺便问问路。”
驿站还亮着,他把马拴在棚子下的柱子旁。
“喂,喂,醒醒,我赌赢了,二两银子乖乖奉来!。”
原来两小二闲着无聊打赌呢。编故事的那位偏说木川会回来,另一位看天色晚了就赌他不会来了。两人靠着二两银子撑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关驿站的门。
“客官,你可算是来了,我们为了等你,没关门,都在这守着呢。”
“真是劳烦你们了。这是银子,住宿一晚,再准备些纸笔送我房里。”
“好嘞。”
钟离木川拿到纸笔后立刻就在纸上记下他背下的十二个姓名,不过有些字真是难写,想了半天才想出它的样子。写完了,用砚台压住放在桌上晾干。
正想休息,却听到隔间传出戚戚的哭泣声。他听了片刻,“又是哪的伤心人。”
他走到隔间门前,敲了几敲。
隔间里的人眼睛湿润,打开了门,“怎么了,有事吗?”
“哦,我是住在隔壁的,是阁下刚在落泪吗?”
“抱歉,是打扰到您了吗?我会注意的。”那人这就要把门关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阁下若有什么烦心事,或许我可以帮您分忧呢?”
“进来喝几杯何妨”
“好。但是我不饮酒。”
“阁下贵姓”两人这就坐在圆桌旁了。
“钟离木川。”
“不像我朝的姓氏啊。在下顾才谨。”
“才谨兄,刚才为何而落泪呢?”
顾才谨仰脖饮尽一杯酒,“在下,唉,想起,官路被封,半生穷困潦倒不得志,难免对酒感伤了一阵。”
“官路被封,这是为何”
“你可是狄人”
“不是。”
“兄台莫见怪,狄人面前我不敢发牢骚啊。我家祖上是前朝旧臣,顾桓,因得罪当今朝廷,后代皆不得为官。今日,我路过淆山,祭拜了先祖,又看到那乱臣碑,更觉此生无望了。”
“兄台即是顾桓后代”
“是啊。”顾才谨愁容满面,又饮一杯。
“若有兴复樊朝的机会,你可愿助力”
“此话可万万不能乱讲啊。”顾才谨一脸惊慌,“你到底是何人啊”
“才谨兄莫慌,吾今告诉你一消息,仁公之子樊擎尚在,你可愿跟随他复兴樊朝”
“啊,幼主尚在吾家祖上即是樊朝忠臣,吾岂有不效忠之理啊”顾才谨啪得跪在钟离木川面前。
“快起,快起。不用跪我。”
“不过幼主如今在何处呢?”
“幼主离走了,我正出来寻他呢。”
“哎呀,现如今,世道可乱着呢,怎能让幼主一人出走呢?”
“是我惹他生气了,他才走得如此决绝。”钟离木川自己在心里如此想着。
顾才谨见他半天不应答,说道,“我还认识那冒家的公子,不如我们回蜀地去找他,一同再去找幼主。”
“如此也好,人多消息也更灵通些。”
顾才谨与那冒祈阑的后代冒品田是蜀地老乡。又因身世相近,因此常厮混在一处。
未赶多久的路,他们二人便来到蜀地祈州了。蜀地是山地,一般的农作物在这里不肯长,各家更愿意种红薯而不愿种谷物。进了祈城,见到的人影少的可怜,整个城里飘着红薯的味道。
“这是红薯味”
“午饭时间,各家皆煮红薯呢。这里土壤条件不好,只能种红薯了。朝廷也不管我们,外面也称这边为红薯城。”
“一年到头吃红薯也不成啊。”
“偶尔也会与临地做些交换,换些米面,家家户户都收着过年再蒸米面呢。”
“其实,你们或许可将红薯卖至别处红薯缺少的地方,换来钱,米面自然可以买得了。”
“蜀地乃山地,进出不易,所以城里的人其实都很少愿外出。外面人也不愿进来。”
“也是,我一路走过来,连马也骑不进来呢。”
二人一路闲聊着来到了冒家公子的家里。
“品田,我今带来一人。”
“这是”
“进里屋说。”
冒品田的家里红薯味也是甚浓,家里的摆设除了木床,桌椅,也就一个箱子。
“品田,这是钟离木川。他说幼主尚还活着,我们若跟着幼主,日后自有大展宏图的时候。”
“是的,幼主尚在。当年我去宫里将其救出,一直在外面养护着,十年未曾踏足中土。如今,他自己出走,想要复国,所以我想请求二位帮我一同寻找幼主。”
“这,这真是天大的消息,吾自当竭尽全力啊。这样,你权且先在这儿等着,我和顾兄去找一下城里的老乡绅,他消息灵通,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冒品田说着就拉着顾才谨往外冲。顾才谨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被拉着走到屋外的一墙角处。
“品田,哪有什么老乡绅啊,你要带我去哪”
“才谨,你是不是傻。他说幼主尚在,你就信了。更何况,如今朝廷势力庞大,就算我们真跟着幼主,也是自寻死路啊。”
“啊,这么严重吗?”
“违抗朝廷,你也不想想我们两家的下场。”
顾才谨慌了,拉着冒品田的衣袖,“品田,这可咋办啊!啊!”
“莫慌,我已有了法子,我们这就去官府揭发这小子,把幼主尚在的消息禀告给朝廷,朝廷发恩,说不定会解了我们的禁令,给我们个一官半职。”
“这,这不好吧,我们这样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大难当头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走!”
门内,钟离木川立在那。他本是想跟过去一同问问消息的,毕竟他们俩不知樊擎相貌音容,问也是白问。却未料恰好听到他们俩谋划这出戏来。
钟离木川暗自感叹,“人心隔肚皮啊。”他未料到忠臣后代也如此不值得信任,真是身后事谁可预测呢。若是被抛尸在淆山的二位泉下有知,他们该如何作想呢
待亲眼确认那二人走远了,钟离木川才带上剑延原路去出城了。在城外狭窄的山道上正小心地疾行着,心口又隐隐痛起来,他一手扶着山壁撑住自己,“擎儿,你又在哪思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