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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日,映着日光透出点点莹润的光芒来。
沈诀把那支玉簪捡起来,用一条手绢包好,收在怀里。
“你可有解释?”谢淮君望向鸨母。
鸨母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肝胆俱裂,软软的瘫坐在地板上,两只手颤抖着连扶着地板坐起来这种动作都做不到。
“这不怪我,这不怪我!是她自己命短,接到了那样的客人!”鸨母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惊恐的瞪着谢淮君。
“沈诀,一会儿回去找人把她直接送去官府。”谢淮君不愿与其纠缠。
既然杨嘉柔要她寻这根玉簪,自然会告诉他来龙去脉。
“是,师父。”沈诀从袖子里拿出传音鸟,施了个小法术去传唤谢吟和其他师兄弟。
“那支玉簪给我。”谢淮君又想起来什么。“这里血腥气久久不散,晚上时而传来哭声,都是因为这簪子上有鬼魅之气。”
“你……你昨晚心魔入体,还是交给我。”谢淮君面上颇不自在。
“好,都给师父。”沈诀笑的灿烂中还有些得意,拉过师父的手,把被手绢包好的玉簪放在师父手中。
不过是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手心,谢淮君抢过玉簪来攥在手中,径直离开了。
走出去八|九步,才突然停下说道,“剩下的事你安排好,我在客栈房间里等你。”
“是,师父。”沈诀恭敬的拱手行礼,身子低下去的时候,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现在师父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提到昨晚。可见,底线还可以再往下压一压。
最终有一日,师父会愿意与他结为道侣,愿意与他双修的。
话说谢淮君出了春风院之后慢慢悠悠溜达回了客栈,一众弟子接到传音鸟之后都直接把鸨母押到官府。
客栈里只剩谢淮君一个人,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昨夜回来的晚,他还不曾沐浴,便叫来跑堂的给他烧上一大锅热水,准备在房中沐浴。
跑堂的手脚勤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准备好了。
谢淮君在凝辉宗里养尊处优多年,最爱享受,尤其是泡澡。泡在温暖的水流里,什么都不用想,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客卿大人可在?”是楚怜梦的声音。
“有何事?”谢淮君听到是女修的声音,突然预感不妙,便连忙起身打算穿衣服。
谁知那女修胆子忒大,推门便要进来,门都推开了才补道,“客卿大人,那我便进来了。”
听到开门声谢淮君便知道那女修定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手指勾住亵衣身体一转,衣服便穿好了,只让那女修看到翻飞的衣摆。
“呀!”楚怜梦此时才惊呼出声转过身避嫌。“客卿大人,是我不好,不知您在沐浴。”
这种小把戏谢淮君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心中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并不碍事,不知楚姑娘来此何事?”
“我……昨日客卿大人为了救师父前去捉鬼,我听说十分惊险,便来感谢客卿大人。”楚怜梦往前一步福身行礼,颇有我见犹怜之姿。
“可是楚姑娘……”谢淮君低头,姑娘白皙滑腻的脸蛋就在他眼前,他轻轻吹一口气,惹得楚姑娘满脸羞红。
那楚姑娘不知谢淮君心中所想,便以为郎有情妾有意,便装作柔弱往面前人怀里倒去。
谁知谢淮君突然退后一步,那楚姑娘没站稳,直接摔在了谢淮君脚下,连发中的钗环都掉了下来。
“楚姑娘……”谢淮君轻笑一声,“还望自重。”
刚说完,谢淮君一抬头,便看见沈诀小崽子回来了。
此时在沈诀眼中,谢淮君刚刚沐浴结束,肌肤粉红,衣衫不整。而那楚怜梦趴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连发间首饰都掉了!
“师父……你!”沈诀大步走进房间,从床上拿起谢淮君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外衫给面前的人披上。
“还不快离开。”谢淮君气的甩袖子。
本来都解决了,偏偏你让沈诀这小崽子看见了,这下又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楚怜梦气的脸色发白,慌里慌张的连掉在地上的首饰都没有捡,半扶半走的走出了房间。
沈诀袖子一甩,房门自动合上。
谢淮君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只是对上沈诀生气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他可是师父!如此下去师道尊严都没了!
谢淮君清咳两声,转过身坐到床边。
结果刚一坐下,沈诀也黏过来就站在他眼前。
“官府怎么说?”谢淮君偏过头不去看面前的人,十分笨拙的试图转移话题。
“当初报案之时,写的是绕指柔是病重不治而死。实则是城中富商之子活生生把人玩死,花钱摆平了此事。”沈诀把身体挪回师父的视线中。
“现在官府正在受理,一切看官府如何审判。”
“啊……诀儿,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做晚饭了。”谢淮君再次试图转移话题。
“师父……”沈诀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委屈。他坐到正对着谢淮君的位置上。
谢淮君眼皮一跳,换个姿势背对着沈诀,却被沈诀一把抱住。
“沈诀!”谢淮君低声呵斥道。
沈诀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下巴靠在师父的肩膀上,两只手环住师父的腰怎么也不肯撒手。
若是楚怜梦来这一套,谢淮君还有些办法。可现在抱他的是沈诀,他一个办法都用不出来。
万一挣扎过度,心魔再次爆发便不妙了。
“唉……”谢淮君微叹一声,扭回身子,两只手放在沈诀后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被这样安抚意味极重的举动给抚慰到,沈诀把头埋在师父胸口,像个小孩儿似的撒娇。
谢淮君一脸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纵容着。
他把沈诀从十岁养到十七岁,七年时光,便是当初再不喜欢,现在也分不开了。
沈诀是他的徒弟,是他的亲人。
纵容些,也总比失去要强。
不过纵容也要有个度,等搂搂抱抱快半柱香的时间,谢淮君终于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到沈诀背上让他去做晚饭。
沈诀抱着师父抱得心满意足,满心欢喜的为师父洗手作羹汤。
晚饭谢淮君是在自己房间用的,省得见到楚怜梦。
宋夫人貌美修为高,不过收徒确实是不怎么有眼光。谢淮君一边儿吃饭一边儿想,什么时候要跟宋夫人讲一讲,他是怎么收徒弟教徒弟的。
看看沈诀,再看看楚怜梦,差距多大。
再看看各大门派和修仙世家子弟,也没几个能比的上沈诀。正好赶上师门大会,教教他们怎么收徒。
吃过饭后又等到子时,谢淮君便带着沈诀御剑飞往城北荒郊。刚一落地,那座小楼便缓慢的拔地而起,不出三息,昨夜那座小楼再次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一次不一样的是,杨嘉柔穿着一身浅色裙袄已等在门口,巧笑倩兮的望着二人。
“公子可是找到了?”杨嘉柔低头福身行礼。
“可是这支玉簪?”谢淮君把断开的玉簪拿出来。
玉簪的玉料颜色上佳,一看便知道是好货色。而绕指柔梳妆台上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谢淮君难免存些怀疑。
“便是这支,多谢公子。”杨嘉柔伸手做“请”的姿势。“公子若是想知道这簪子的来历,不妨进入一叙?”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谢淮君受了请,随着杨嘉柔坐到昨日的凉亭里。沈诀也坐在旁边,只是不发一语。
“说起这玉簪,这还是我父亲当年给我的东西。”杨嘉柔温柔一笑,那笑容中却满是凄凉。
第38章 临仙城六
当年; 杨嘉柔还曾是京城杨家的独女。
她的父亲杨清是朝中一位颇有地位的官员。只因朝中夺嫡之争,才让这本来清廉正直的官员无辜遭难,以至于全家流放。
好不容易新帝登基; 大赦天下; 他们一家有了自由之身,可是家中十余口人只剩了杨嘉柔和杨清两个人。
父女两个相依为命; 也不愿意再回京城,便落脚在这小小的临仙城; 然而两人身上并无长物; 还是杨嘉柔卖了她身上最后的几件首饰才勉强度日; 在城郊盖了间草屋遮风挡雨。
那时候她手里最后一件首饰,便是这支玉簪。
这玉簪是父亲在她及笄之日送予她的。无论是否贵重,她都不会卖掉。流放之地那样贫苦她都没想过卖掉。
本来以为就算清苦些; 她与父亲相依为命也不觉得难捱。
然而命运莫测,谁都料不到。
“父亲,今日我去城中买些果蔬吃食,你在家中; 不要出去。”杨嘉柔本是养在闺中的娇柔女子,这些年流落在外,所以娇柔褪去; 平添几分坚韧。
“好好好,你去吧。不要急,要平平安安的。”杨清本就是老来得女,再加上几年流放; 身子已然不行。而且流放之地做的是采石工。
采石工多在阳光底下劳作,石头反光,所以杨清的眼睛早就开始不行了,看什么都看不清。杨嘉柔每次出门都会格外担心他。
所以每次出门都急匆匆的,怕父亲出事。
可谁知,这次出事的竟然是她。
头部不知道被谁砸了一下,等到杨嘉柔再次醒来,等着她的是浓妆艳抹的鸨母和绑她过来的几个彪形大汉。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是逼良为娼!”双手被捆住无法动弹,杨嘉柔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青天白日里被人如此逼迫。
“小姑娘长的真俊俏,要是听妈妈的话,好好接客,保准少不了你和你那个瞎子爹的好。”
鸨母用手指捏住面前女子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划过娇嫩的肌肤。
这鸨母居然知道她爹!说明他们这伙人知道她的底细!
杨嘉柔虽然以前娇生惯养,却不是吃不得苦没有韧性的人。索性她一闭眼,撞向了旁边的柱子上。
“这小贱人,脾气还挺烈。”鸨母被她的不识好歹气到了,拽着杨嘉柔的头发往外扯。
竟一路扯到走廊里,扯的头皮都泛了血。
杨嘉柔本来晕了过去,又疼醒了过来。
“来人,把人收拾收拾。”鸨母出了气,脸上好看了些,“城南赵公子最喜欢这种烈性子的丫头,给他送过去。”
“妈妈,这不过是个新人,赵公子……”旁边有一个龟公打扮的人劝道。“这么漂亮的孩子,怕是被玩残了。”
“哼!不残怎么长记性。”鸨母冷哼一声,“本来也是上边的交代,玩残了便玩残了,不是什么大事。”
“是。”那人不敢再言语,任凭几个人带着杨嘉柔沐浴更衣,当晚送到了赵公子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杨嘉柔是被抬出来的。
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满身都是青紫的痕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无处不疼。
抬出来的时候鸨母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杨姑娘真是不错,赵公子极喜欢你。”鸨母笑的得意而欢快,“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不如你以后便叫绕指柔吧。在我这儿,多难炼的铁,都得给我软下来!”
放完话,鸨母便带人离开了。
杨嘉柔在地上躺了半日,终于磕磕绊绊的回到了家里的茅屋。
茅屋虽小,却终究是她的家。可是如今,她连踏入家门的勇气都不敢。
“柔儿,是你吗?”
还未等杨嘉柔回避,杨清已经摸索着走了出来。他眼神不好,什么都看不到。
“柔儿昨晚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