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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之后,什么都不管不顾,不知天日,一味沉睡。
只是,抱着他照顾他的那个人,再也没有那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
心里的酸涩与苦楚,永远都不清醒,那该多好……
喝了袁承志熬得酸得吓死人的醒酒醋汤,赵佑一阵沉默,忽然听得他闷闷道:“你喝醉了,一直叫那个太监名字,你这没良心的,就不能叫叫我的名字么?”
“那不是醉了么,我哪知道啊……”赵佑咬着嘴唇,冷笑:“我肯定是在梦里追杀他,所以才叫出他的名字来,没什么稀奇的。”
“那就好。”袁承志怔怔看了他一会,没说什么就走出去。
关上房门,他才望着远处苦笑,那一声声小乐子,叫得那么悲伤,那么缠绵,听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秦冲……
与此同时,房里的赵佑也喃喃念起。
不知为何,一想起那个名字,心口就疼得厉害,脑袋里更是爱与恨交替来袭,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从各个方向往外冲,仿若随时都可能炸开。
痛意,从五脏六腑,从四肢百骸,从全身各处直冲头顶。
实在忍耐不住,一抬手,挥落桌上的水杯,他抱头低声,声音凄厉:“啊……”
“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袁承志冲进来抱住他,满是悔意:“都怪我,我不该提起他来气你,我就是没忍住,我不该嫉妒……”
“不管你的事……”他虚弱的笑,想要出言安慰,却心率过快,时冷时热,吐不出一个字来。
又要发作了吗?
不是说中间间隙时间会延长吗,而且,他多少还吃下了半粒解药,理应拖延时日的……怎么会这样?
赵佑一张嘴,噗地一声,一口血箭喷出来。
眼前一黑,他模糊地想,嘴里,这回是嘴里吐血,意味着第二次发作开始,他离死亡又更近了一步。
袁承志握住他的肩,逐渐用力:“你这傻子,你还想骗我么,你根本就是中了剧毒,还死活不承认!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带你走!”
“你好吵……”他面色惨白,慢慢阖上眼。
“别睡,走,我带你去帝都城找你外公蓝神医,就是重重包围我也要拼死去闯!”袁承志抱起他,踢开门往外奔。
“没用,外公不在帝都……”他喃喃道,唇边不住有血丝溢出,眼前逐渐呈现一片鲜红,那是……死亡的颜色。
好痛,好累,熬不住了,他实在熬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很没用,但是,就这样吧,就这样,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承志,答应我,帮我就我弟弟元儿,求你……”赵佑死命抓住他的手,算是临终遗言吧。
九日皇帝 第233章
袁承志迸出了眼泪:“你听着,我不答应,你的弟弟,你自己去救!”
臭金蛇,之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翻脸就不认人!
赵佑气得抓狂,再也无力重申,陷入昏迷之际,听得他咬牙切齿,哑着声音喊——
“撑住,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等着你陪我慢慢变老!”
“我不会让你死,不会,绝对不会!”
“宝贝,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等着你一起看日出日落!”
“我不会让你死,不会,绝对不会!”
“宝贝,不管怎样,好好活着……”
耳边呼呼风声,夹杂着袁承志近乎痛楚的嚎叫,赵佑心底忽然又一直不好的预感,这个袁承志,他为何如此能笃定自能得救,笃定自己会活着?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他到底要做什么?
直觉让他张口欲喊,可是呕出的只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袁承志……不要……
在一片鲜红的色泽中,他仰天昏厥。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一直在赶路,然后有急急地脚步声过来,几只手拉扯着他,力道之大,都是那般坚持,不容置疑。
终于有人松开,有人抱紧,动作轻柔中带着战栗,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怎样的交换,怎样的承诺,他只是神智浑噩,一味沉睡。
气若游丝,意识微弱,感觉到嘴里被喂进了东西,浑身的痛楚再次消减,却仍是止不住的酸软昏沉,脑袋里有东西蠢蠢欲动,想要破茧而出……
铮的一声,似是天际龙吟凤鸣,紫气东来,漫天霞光。
是琅邪神剑!
佑护赵氏王国皇室子孙江山社稷的琅邪神剑!
他,还是将自己藏在寝宫未及归还的神剑带出来了吗?
他们要的,不只是他和元儿,还有琅邪神剑,赵氏王国江山!
听着那贱鸣声,气急攻心,脑中不适却立时消退,他沉睡过去。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身上,鼻端充斥着淡淡的清冽香气,轻飘飘的,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每日午时过后,或是在寝宫与他相拥小睡,或是抱着元儿在院子里晒太阳,什么都不念,什么都不想,那么简单,那么纯粹的幸福。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那一缕金色的光芒,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都是奢望。眼睑眨了眨,那滴心酸的泪珠在眼眶里转动半晌,终于顺着眼角,无声滑入发鬓。
他没死成,又回到了无望的现实之中。
身上的感觉渐渐回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辆缓慢行驶的马车上,车厢宽大,四平八稳,方才的阳光也是真实的,正从车窗飞扬的布帘处照射进来。
侧畔又一道欣长瘦削的人影,似是感觉他的微动,凑上前来,俊脸白净得全无血色,几近透明,带着丝丝欣喜,还如昨时一般,眸光如清幽的溪流,对着他弯眼一笑:“终于醒了。”
那样的笑容,让赵佑有瞬间的怔忡就好像当初在寝宫浴室初见,他也是这般,话声轻缓,微笑淡淡,清新如朝阳。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该多好……
别开眼去,他面色漠然,环顾下车厢四周精心布置的环境,清单启口:“袁承志呢?”
只一瞥,就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
他的预感没有错,袁承志那个笨蛋,为了救他,把他又送了回来。
他的命暂时保住了,可是却又重入魔窟,再次丧失了自由,也将再次面对未知的折磨与考验。
生命与自由,孰轻孰重,他怎会不清楚,不明白,只是想为他那点最后的可怜的自尊在垂死挣扎,而袁承志,已经帮他做出了抉择。
活着,才有机会,活着,比什么都强……
呵呵,是天意么,他对袁承志撒谎隐瞒,拼死逃出去,经过这数日的躲避藏匿,餐风露宿,结果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一成不变的原点。
真是一成不变吗?
不,他的心比之前更加冷硬,更加坚定,回来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能和元儿在一起,必要时和,他会再找机会,再捅他一刀!
“你就这样惦记他,一醒来什么都不顾,首先就询问他的情况?”秦冲苦笑着叹气,低头替他把身上的披风拉好,言语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我这回没有为难他,放他走了……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赵佑听的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心头却是一喜。
如果他所说是真的,袁承志安全离开,那么就有可能去搬救兵,自己和元儿就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秦冲撤回手指,淡淡道:“不过我封住了他的周身穴道,三日之内,他武功尽失,就如寻常人一般。”
赵佑瞪着他:“你卑鄙!这还不算是为难他么?”很明显,他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挟,袁承志那个笨蛋,自然乖乖就范。
“这是他自愿的,我没有半分逼迫之意。”他轻笑。
赵佑吁一口气,不得不说他心思缜密,袁承志那一身轻身功夫着实不坏,令人忌惮,将他武功封住三日,还不把他远远抛在身后,跟别说回帝都搬救兵,那是想都不敢想。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沉闷而单调。
车外是明媚的春光,他却沦为阶下囚,处境凄凉,任人宰割。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如实作答:“去南越。”
赵佑轻哼一声,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冷眼看他:“你把剑交给秦业了?”
秦冲并不说是与不是,只轻轻叹气道:“这是二哥给出解药的条件,我不能不从。”
赵佑咬紧牙,气得浑身发抖,眼神冰冷射过去:“老天不长眼,那一日,怎么就没刺死你?!”
“你就那么想我死吗?”秦冲暗哑的叹息,委婉缠绵,手掌一捞,将他搂进怀里:“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你说啊……”
“是,我想你死,我恨不得剜你的心,吃你的肉!”
挣脱不开,只能由秦冲拥着,心里不知是痛,还是怒,抑或是恨,寒气阵阵,冻得他瑟瑟发抖:“元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五皇子好好的。”那双清澈的眼眸,还是如水般澄净。
“好?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仁慈?”赵佑冷笑,背叛自己的认识他,伤害自己的人是他,他怎么还能用那样温润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个人做戏能做到这个份上,不只是该赞他厉害,还是该骂他无耻?!
秦冲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撩开车帘,朝外探视,张口轻唤:“还有多久才倒下一处客栈?”
“回二公子,快了,再走半日就应该到了。”车前有人回答。
秦冲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上他微眯的眼。
“我要见元儿。”
“暂时不行。”他很有耐心的解释:“五皇子在我二哥那里,我们是分头行进,否则目标太大,容易引来麻烦。”
赵佑咬唇:“你们想把我和元儿带到哪里去?南越皇宫吗?”
以为他会随口敷衍,没想到沉默了一会,慢慢言道:“不错,我答应了二哥,帮他顺利返回南越都城,苍岐……”
赵佑忍不住讥讽道:“当初你一个人来赵氏王国做质子,现在换做是我和元儿两人,不错,你们赚到了!”
秦冲不笑不怒,只凝望着他,半晌才低道:“我要是有这心思,也不必等到此时才动手。”
赵佑扭过头,眼睛闭上,不再理会。
感觉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面颊,听得他蓦然发问:“那毒,发作的时候,很疼吧?”
赵佑僵硬着身子,闭口不言,没得到他的回应,秦冲手指轻移摩挲,放柔了声音:“以后……不会再发作了,不会再疼了,我保证。”
是么?他在心里冷笑,他不会再信这个人的话,永远都不会!
他要忍耐,要寻找时机,再给这人致命一击!
一路上,赵佑不声不响,任他摆布,表现得十分温顺。
到了客栈,秦冲直接让小二将饭菜端进了房间。
随行人等都被他屏退,四周寂静的要命,只剩下竹筷碰到碗碟的声响。
都是他平日爱吃的菜式,赵佑戳了戳盘中的食物,放下筷子。
“怎么,不合胃口?”他适时凑上来,温柔中带着丝丝宠溺:“是不是菜凉了?别吃了,我让人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