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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柔细想一下,刚才的确是千钧一发,他抬头看着牧晚馥,牧晚馥的几缕发丝垂到颊边,脸颊泛起胭脂似的红晕,竟然是娇艳得近乎诱人。
「谢谢陛下。」商柔低声说了一句。
闻萧伶站在场中,眼睁睁地看着牧晚馥飞快地拔出侍卫腰间长剑甩到黑熊的背上,再掠去救人的光景。
他咬紧双唇,看着商柔受惊似地躲在牧晚馥的怀中。他跟牧晚馥认识那麽多年,一起杀过人,一起喝过酒,一起闯过祸,这男人就从来不曾对他那麽娇宠,此刻他嫉妒得发狂,只想杀掉那个在牧晚馥怀中笑得幸福的男人。
他虽然嫌弃商柔一无所长,却不得不承认,他愿意牺牲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只为了此刻能够在牧晚馥的怀抱中尽情地撒娇。
闻萧伶一意博陛下欢心却弄巧成拙,素来冷静矜持的陛下亲自救了商柔一命,这两件事在当夜就传遍宫廷。
熊掌的味道当然很不错,罗刹信使吃得满嘴都是油,他看见商柔和陆萱正在大殿的一角说话,便走过来说道:「这位公子,今天你像是一个被恶龙掳走的公主,而陛下就像是英勇的骑士。」
罗刹信使的中原语说得很一般,商柔也是听得似懂不懂。
「他是说你像个女人,只懂得坐在那里等待男人来打救。」一把阴森冰冷的声音从罗刹信使身後响起来,闻萧伶的脸色简直黑得如同锅底。
陆萱忍不住笑道:「有人打救总比挑战失败要好一点吧。」
「那头家伙是我杀的,陛下只是额外补了一剑而已。」闻萧伶恶狠狠地说道。
商柔整天像是吃了蜜糖般甜丝丝,连恶形恶相的闻萧伶都没怎麽留意,只是笑着向罗刹信使说道:「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会喜欢这次的中原之行。」
「当然,中原地大物博,你们的陛下不但长得像花朵般漂亮,还要对自己的男宠那麽好,我简直是大开眼界。」罗刹信使连忙说道。
酒过三巡,众人也渐渐散了。
商柔一人来到外面想要吹风,他信步来到一处树木扶疏,却隐约听见暧昧的呻吟声从树荫下响起来,没想到竟然有人还会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在外面行苟且之事。他本想马上离开,但仔细一听却发现其中一人的声音却颇为熟悉。
「将军,这里……不行……嗯……感觉很奇怪……」
「是这里?还是这里?」
「啊!」少女惊叫一声,尾音却变得极为酥软,呻吟着说道:「不要……顶得太深了……」
「上面那张嘴说不要,下面那张嘴倒是咬得太紧了……女人都是这样的吗?嗯?」男人轻笑着。
声息突然停下来。
「将军……」
「不是说不要吗?我这人虽然不太君子,但总不至於强逼小姑娘的。」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
「将军,我……我……」
「我什麽?对不起,我可不会读心术。」男人游刃自馀地笑着。
「将军……要……」
「我要什麽?」
「我要……将军疼爱……」
「你倒是想要,可是我看还有另一个人更想要呢。」
商柔眼前的树丛被拨开,衣衫不整的闻萧伶正站在月光下探头看着他,狭长上挑的墨瞳里氤氲着浓郁的情/欲。
闻萧伶的衣领被扯落了大半,露出那修长有力的身躯,他虽然还勉强算是穿着衣服,但怀中却抱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女人双腿夹着他的腰肢,他双手有力地抱着女人的臀/部,二人的下/身紧紧地贴在一起。这女人一看见商柔便害怕地躲进闻萧伶的怀中。
「所以,宠妃想加入我们这午夜的幽会吗?」闻萧伶稍稍改变手势,女人的身体往下一坐,她失声娇吟道:「将军!太……太深了!」
闻萧伶彷佛全然没有听见女人的话,他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嘲讽,笑着说道:「对了,宠妃都已经是宠妃,惯於侍候男人,估计前面的也不管用了吧?」
商柔退後几步,不安地看着闻萧伶。
闻萧伶眯起眼睛,眼神泛起危险的冷光,他很快就从情/欲中抽身出来,伸手往女人的头上一拂,女人就晕倒过去。他随手把女人丢到一旁的树下,也没有拿衣服替她盖着身躯,只是稍稍拢好自己的衣襟,月色之中的他竟有几分妩媚诱人。
他身穿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染上嫣红的脸颊犹带有情/欲的暧昧,上挑的眼角却隐约带有致命的妖艳。他冷笑道:「今天陛下为了救你而出手杀了那头黑熊,你心里一定感到很幸福,对吧?」
商柔默然不语。
「他今天可以救你,来日却可以为了某些更重要的事情而牺牲你。在他的心中,一个无名无份的男宠当然至少比一头畜生重要,但终有一天,当你踏到他的底线时,当他必须在江山和你之间选择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然後把你抛弃。」
闻萧伶的话虽然极为恶毒,但商柔却知道他此言非虚。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如此选择的。」
「我们走着瞧吧。你再得他欢心也只是一个宠妃而已,宠妃就是玩物,随时可以换一个新的,他以前很宠爱闻萧嫣的,现在不也是变心了吗。」闻萧伶拉着商柔的衣襟,靠在他的耳边挑眉笑道:「我是他的将军,他的江山由我来守护,这个位置无人可以取代。千年之後,史书上他是首屈一指的明君,我是追随他一生一世的忠臣,而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存在。」
如愿地看见商柔的脸色变得惨白,闻萧伶狠狠地把他推到地上,然後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只在意他对我的心意,至於能否跟他死後同穴,或者是後人如何讨论他和我的关系,我根本不在意。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商柔握紧拳头,他突然大声道:「只有输家才会执着於这些虚名而已。因为你从未得到过,所以你才会如此在意他人的想法。」
闻萧伶转身,危险地眯起墨眸。冷月之中,他身上散发着森冷的杀气。
正在此时,商柔身後的走廊传来脚步声,闻萧伶冰冷的眼神望向走廊。凌绿匆匆地从走廊上走到二人身边,黑暗中他看不见那个晕倒的女人。他先向闻萧伶行礼,然後向商柔说道:「公子您怎麽跑到这里,陛下在找您呢。」
凌绿扶着商柔,笑眯眯地说道:「陛下今夜要来玉华宫,公子您回去准备一下吧。」
商柔点点头,他也没有向闻萧伶告别,只是急急地带着凌绿离开。这男人邪魅而危险,使商柔感到极为惧怕。
「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商柔,宠爱终有结束的时刻,你就趁着现在好好享受吧。」闻萧伶站在原地,其魅惑的嗓音却缠绕在商柔的耳边,久久不去。
商柔心不焉地往玉华宫走去,心里想的都是闻萧伶的话—他并不是不害怕,因为他早就明白牧晚馥温柔却薄情,他之於自己是唯一,自己之於他却只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男宠。
二人穿过御花园,只看见寒梅遍地,鲜红的花蕊在冬夜中悄然绽放,商柔的脚步却是如此踉跄,根本无心欣赏美景。他的白狐披风被寒风吹起来,愈发显得他柔弱无助。
走到一半时,一阵推杯换盏的声音起来。商柔抬头,只看见罗刹信使正在六角绿砖亭跟陆萱对酌。据说罗刹国人好烈酒,陆萱也是颇好杯中物,这大约是为什麽这二人才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
然而这二人此刻却靠在一起交头接耳,彷佛在说什麽秘密,而且身边没有任何宫女太监跟随,商柔略一踌躇,便站在梅树下远远地看着这两人。
陆萱罕有地沉下脸,一双平日含笑的眼眸冷若冰霜,虽然听不到他说话,但不难想像他的语气似乎颇为不快。罗刹信使弯身仔细听陆萱说话,然後就不断摇头,最後还不住摇手。陆萱瞥了罗刹信使一眼,哼了一声,但却没有再说话。
二十二
「喝酒吧。」过了一阵子,陆萱便回复正常的语调说话,脸上也挂着平日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别说那些正经的??对了,虽然你们陛下很宠爱他的男宠,但??」罗刹信使打了个嗝,他喝酒之後说起中原话却是更清晰了。他说道:「我国的女人一个个腰粗膀圆,如果丈夫对自己不好甚至还会殴打自己的丈夫。相比之下,那位公子未免太柔弱了,我国的女人都要比他更有男子气慨!当男人当成这样还有什麽意思!你们那个闻萧将军虽然长得像女人,但征战沙场,所向披靡,这才是男人嘛!」
「公子之前中过毒,後来他的妻子在怀孕期间病死,之後公子的身体便一直不太好。」陆萱喝着酒道:「你们罗刹国的酒真呛鼻,不过一喝就全身热起来了。」
罗刹信使用力拍了拍陆萱的肩膀,然後解下自己的衣服,陆萱还来不及阻止,罗刹信使己经赤裸着上身,迎着寒风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有伤风化!」陆萱没好气地说道。
「陆大人!我们来个摔跤!」罗刹信使扯着陆萱的手臂,陆萱立即拨开他的手臂。
二人纠缠期间,商柔也悄悄地离开了。凌绿看着商柔低落的侧脸,心里愈发难过。他心想,待会一定要把公子所受的委屈都告诉陛下,好让陛下还公子一个公道。
天空又下起鹅毛似的漫天大雪,商柔垂头往前走,宫灯在积雪上投落一道又一道孤单的昏暗影子,他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丝毫没有留意凌绿正大声叫唤着。
待商柔回过神时,他已经几乎碰上太后的辇车。太后坐在辇车上,正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眼神极为冷淡,甚至是不屑,丝毫没有昔日的关怀亲切。
「妾身??参见太后。」商柔跪在辇车前,自他入宫以来,他一直极力避免跟太后见面,幸好他身为男人,不用跟其他妃嫔时常到烟柳宫向太后请安。
「妾身?好一个妾身,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太后站起来,宫女扶着她的手臂,冷冷地说道:「得了合和的真心,却上了陛下的龙床,商柔你还真的是左右逢源。」
商柔全身发抖,从来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挑明这件事,现在太后却把一切都暴露出来。
他埋怨牧晚馥的薄情,但自己对於合和公主不也是如此无情?
「丧期还没有过去,你就急不及待要跟陛下双宿双栖吗?」太后尖利的指甲托着商柔的下巴,商柔被逼抬头看着她。雪愈来愈大,他跪在雪中的双膝已经失去知觉。
「合和九泉之下若是有知,知道自己的夫君竟然甘愿为妃,雌伏承欢於自己的弟弟身下,她该有多失望!」
商柔的牙关在颤抖,他内心深处的伤口在雪夜中被无情地撕裂。
「荡妇!」太后重重地左右开弓,啪啪地掴了商柔两巴掌,她的五指都戴着指环,指环的棱角划伤商柔的脸颊,三四道血痕沿着惨白的脸颊流下来。
商柔的身体经历中毒和合和公主之死,本就大不如前,竟然被掴得倒在雪上,凌绿心里着急得很,却又不敢上前扶起商柔。
太后没有再理会商柔,径自回到辇车里坐着。
辇车从商柔身边经过,雪依然下个不停,彷佛要把商柔淹没。
凌绿连忙上前扶起商柔,拿出手帕为商柔擦去脸上的鲜血,急急地说道:「公子,我们快点回宫吧。」
商柔的双颊都红肿着火辣辣的掌印,他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