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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上次是我不好,待您冷淡了,皇后娘娘把殿下教得很好。」
商柔见大皇子总算露出一点笑容,便刻意促狭地说道:「可是,您别再老是鼓起腮帮子,没有女孩子喜欢苦瓜脸的。」
大皇子有点别扭地转过脸去,彷佛不想让商柔看见自己稍微发红的脸色。
回到彩霞馆之後,商柔懒洋洋地躺在走廊上乘凉,听着水池里的蛙叫和墙上的蝉鸣,不禁又打起瞌睡来。最近总算没有下雨了,所以他十指和膝盖的旧伤也没有发作。
「公子,您还是别跟大皇子太亲近了。」凌绿正在一旁洗衣服。
「小孩子能有多少心计,而且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他图谋的?」商柔转头看着凌绿。
「虽然皇后娘娘面慈心软,但大皇子那身份放在那里,他对您好,别人在背後不知道该怎麽说您呢。」凌绿苦口婆心地说道:「不是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是的凌公公,你文采那麽好,快点去考状元吧。」商柔抬脚戳了戳凌绿的背部。
凌绿见商柔一脸平和,又想起刚才玉姬的话,忍不住说道:「公子,刚才玉妃都欺负到您的头上了!再这样下去,宫里哪个人还会把公子放在眼里!」
「玉妃也说得对,一开始本来就是我……」商柔瞧了凌绿一眼,突然想起自己没怎麽跟别人提起自己当初求着牧晚馥让他入宫一事。牧晚馥好像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要不然宫里的传言应该就更难听了。
「正如我刚才跟大皇子所说,我是男人,再厉害也生不出孩子,她也说得对。」商柔唯有改口安慰凌绿。
「公子??」凌绿真的快要被商柔气死了。
「凌公公别生气,小的给您按摩。」商柔笑眯眯地坐起来,双手仔细地按摩着凌绿的肩膀。
凌绿也气不下去,他仔细打量了商柔几眼,又问道:「公子??真的已经没关系了吗?」
「没关系了。」商柔明白凌绿在问什麽,他苦笑道:「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这里,我再喜欢他也只是徒劳而已。」
四十
仲夏彷佛永无止尽,万里无云,夏风吹过来又黏又热,蜻蜓却在池边低飞,看来快将下雨了。
商柔愈来愈懒散,他刚刚沐浴,也没有擦乾头发,只草草地披了一件薄袍便躺在贵妃榻上晒太阳,一双修长的腿若有若无地从衣摆下露出来。他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服食秘药,也没有再去合欢殿学习媚术,但那仪态身段却不可避免地沾了些媚气。
「公子,要出去逛逛吗?」凌绿刚刚擦完地板,便进来说道。
「去哪里?」商柔睁开眼睛,打着呵欠道。
「去水榭那边?听说莲花都开了。」凌绿虽然见商柔看似回复正常,但心里也明白商柔对牧晚馥何等痴心。前几次二人吵架时,商柔也是天天以泪洗面,现在看起来一切如常,说不定晚上还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呢,所以可不能任由公子一人胡思乱想,总得带他出去散心。
想起上次在家宴上,牧晚馥彻底无视商柔,任由玉姬欺负他,商柔也没有理会他。他们俩这样下去,什麽时候才会像以前那般蜜里调油的恩爱?那时候陛下对公子是放在手里怕弄掉,含在嘴里怕化掉的宠爱,公子也很依赖陛下,整天整宿地等候着陛下过来,只有看见陛下,公子那笑容才是真实的。
明明是两情相悦,怎麽动不动又弄成这样?
最後商柔还是说不过凌绿,二人到水榭那里闲坐。商柔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向合和公主表明心迹,成亲之後也有跟牧晚馥在这里钓鱼。
商柔静静地看着水面上的莲花。莲花依旧美丽,自己的心却渐渐衰老。他看见站在池畔的宫女正在采摘莲花,莲花与莲叶被扯开分离,根茎和莲藕将会用作食物,莲花则会放在水盆里作欣赏之用。
他想起那年春雨淅沥,自己闹过脾气之後,牧晚馥把自己拥入怀中时所说的话,原来莲花和它的根茎终究是会分开的,莲花是被放在宫殿里仔细爱惜的,根茎则会被送到厨房里,再化为碟中的菜肴。
注定不是同路人。
「这莲花好美,快点替本宫采下来。」突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商柔心里叹了口气,当真是冤家路窄,他刚想躲开,对方已经走进亭子里,说道;「芳菲!」
来者正是玉姬。本来商柔寻思着这水榭离彩霞馆较近,而且後宫妃嫔一般都不能进入这里,所以便过来坐坐,没想到却遇见一向任性的玉姬。
「妾身参见玉妃娘娘。」商柔跪下来行礼。
「起来吧。」玉姬的心情不俗。
玉姬走上前笑着说道:「听说最近陛下常常跟李婕妤讨论,生出来的孩子该是什麽名字。」
玉姬视商柔为默认,又说道:「男女之间,还是有个孩子才算是完整。」
商柔望着湖面的倒影,想起合和公主和那个尚未出生的女儿,不禁悲从心来。他本来也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美丽贤淑的妻子丶活泼可爱的女儿……
现在牧晚馥善待李琳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玉姬见商柔一直在无视自己的话,不禁有点不满,说道:「芳菲,你在听本宫说话吗?」
「是的。」商柔颔首。
玉姬见商柔脸色沉重,以为他还真的为了自己不是女人而感到难过,她微笑着说道:「芳菲,你无权无势,又不能生儿育女,哪天陛下留不得你了,本宫还可以让你到本宫的宫里当个太监……」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玉姬和商柔同时转头去看,只看见大皇子一行人正缓缓地走来。大皇子的手藏在衣袖里,他的脸颊红扑扑的,估计是刚刚练过武。
「见过玉妃娘娘。」大皇子恭敬地向玉姬行礼,却向商柔微微一笑,如同朋友见面般点头示意。
商柔略略颔首回应。
就算上次大皇子上次让她难堪,玉姬还是很喜欢大皇子,她笑道:「殿下是刚刚去练武吗?」
「是的,刚刚去练枪了。」
「练刀?本宫听说闻萧大人偶尔会进宫传授殿下刀法,对吧?」
大皇子点点头,商柔察觉到他的眼睛有点亮起来。闻萧伶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怪不得同为小孩子的大皇子会喜欢他。
玉姬站得久,似乎也有点疲累了,便摆手说道:「本宫先回去休息了。」
商柔走到亭子的门侧恭送玉姬,旁边站着大皇子,他眼尾看见大皇子的手垂下来,却只道他是手酸而已。他刚刚准备开口恭送玉姬时,却看见玉姬突然惊呼一声,接着便往後摔去,她的身体正好重重地倒在亭子台阶一侧的尖石上。
她的後脑马上血涌如泉。
一片混乱。
回过神来时,商柔正坐在绮雪宫的偏殿里,他呆呆地看着地砖,耳边依稀听见正殿里的太医宫女来来往往,都是为了玉姬的伤势。
玉姬的後脑正好撞在大石的尖处,汨汨鲜血不断地从她脑後的伤口流出来,素来娇艳的脸蛋只剩下一片惨白。
又一个女人被他害成这样了。
先是合和公主,然後是李琳依,再是玉姬??
最近到底是怎麽了?京城的巫祸和削藩刚刚结束,宫里又老是血光之灾。
商柔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如果让合和公主看见现在浑浑噩噩的自己,她会怎麽想?她会後悔把自己的一生交托给这个男人吗?
不,真正的商柔已经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是个无关痛痒的男宠而已。
「芳菲?」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商柔抬头去看,却看见南宫雪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身後跟着几个宫女,估计她们是早就进来了,但自己根本什麽都没有听见。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商柔跪下来行礼,南宫雪叹息着说:「本宫听说了玉妃的事。」
「玉妃娘娘的情况怎麽样?」商柔知道南宫雪是来问罪的。
南宫雪欲言又止,她向宫女示意,宫女便扶着商柔坐下来,她也坐在商柔的对面。
「她的身体摔了那一把……石头刚好撞中後脑最脆弱之处,恐怕是??」南宫雪摇头。
商柔颤声道:「难道她??」
此时,田太医从殿外进来,跪下来道:「玉妃娘娘??薨了。」
南宫雪拿手帕掩着口鼻,商柔全身僵硬,一手扶着木椅的扶手,几乎要晕倒过去。
死亡来得过於突然,根本无从准备。
「怎麽可能??」商柔脱口说道。虽然当时玉姬的确流了很多血,但她很快就被送回绮雪宫里,不可能那麽快就救不了的。
玉姬虽然任性妄为,但还是一个年轻的少女,最後却落得客死异乡的下场。
田太医弯身道:「那是一颗尖石,刚好戳中了玉妃娘娘的後脑,所以返天乏术。」
「陛下来了吗?」南宫雪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陛下正在寝殿里。」
南宫雪望向商柔,商柔还沉浸在玉姬死得突然的震惊中,过了半晌,凌绿拉了q拉他的衣袖,他才反应过来,发现南宫雪没有赶至绮雪宫的寝殿,反而还在这里,似乎想跟商柔在说什麽。
商柔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稍稍下垂。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宫里打滚,总算多了些心眼。如果要亲自问罪,牧晚馥也应该在这里,而南宫雪现在却孤身在这里……只是为了关心自己?不可能,自己跟她虽然相识,南宫雪的性情也温顺,但她不可能只为安慰自己而来,她不是那种会做无用之事的人。
「皇后娘娘……臣妾有什麽可以帮忙的?」商柔婉转地问。
南宫雪转头看着商柔,她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太监在亭子里找过了,发现那里有一条蛇,估计是那条蛇吓倒玉妃了。水榭里天天也有人清扫打理,蛇不是从那里来的。」
商柔心思转动,顿时想通了。那条蛇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那里,想必是有人特意把蛇丢下来,当时站得最近玉姬的就是自己和大皇子……
他想起大皇子藏起来的手。
一切不言而喻。
商柔抬头看着南宫雪,南宫雪的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情感。牧晚馥和南宫雪这夫妻俩倒是相似,几乎无法从表情中看出任何东西。不过既然她主动来找商柔,估计大皇子也跟她摊牌了。
「大皇子怎麽样了?玉妃娘娘当时流了许多血,殿下应该也吓倒了。」
「他受惊了,还在本宫的宫里休息。」南宫雪略一犹豫,她说道:「毕竟是个小孩子,再胆大也会被那种情形吓坏的。」
商柔低头想了想,说道:「殿下很快就会没事,他是陛下和娘娘的儿子,长大之後一定会像陛下和娘娘这般出色。」
南宫雪听得出商柔的意思,她的脸色总算稍稍放缓,说道:「本宫……」
「皇后娘娘娘娘请回去照顾殿下吧,这里交给臣妾就可以了。」商柔站起来行了一礼,平静地说道:「明天殿下起来,娘娘就请他把这件事忘记吧。」
南宫雪也跟着站起来,她抿唇道:「芳菲,陛下现在心情不太好……」
「所以就交给妾身吧。」商柔想起牧晚馥以往的处事手法,略一皱眉,说道:「花房里有个名唤小雅的女官,乃是许丞相的妹妹。如果妾身以後无法照看她了,还请皇后娘娘多多照拂。」
南宫雪点头道:「本宫一定会的。」
想通之後的商柔倒是轻松,某程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