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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数月,风骊渊还是第一次碰上石勒开导什么人,听着多少有些别扭,笑了笑才道:“石大哥动辄杂碎杂碎的,于这‘汉人’二字,却是了解得很。”
“哼,遍地都是汉人,躲也躲不开,了解不了解的,又不是我说了算。”
风骊渊长叹一气,神色如常,自顾自地往前走了,脚步不是很快,刚好让石勒跟得容易。
石勒望着风骊渊的背影,心中暗忖:“换做我是这个风……骊渊,定然荡剑四方,匹马纵横,成就千秋功业,怎可舍得处处窝缩,浪费一身本领,怕不是脑子进了水?古怪,当真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的小天使们一定要吃好睡好呐,预祝金榜题名~
第31章 燕雀安奈鸿鹄飞(三)
司马颖所在的军帐,外面看着极其寻常,但内里摆设一应俱全。早膳时分,小厮们已是浩浩荡荡地忙进忙出,急赶回来的风期古见状,胸腹间一阵气苦,面上的血色更是寥寥无几。
喽啰们终于退散,磨了半个时辰,司马颖这才走出帐门,惊道:“风卿,你这是……受了伤?”
“回禀殿下,微臣……是被那风骊渊所伤。”
司马颖一时激动,声量大了不少,“风卿真的遇上了风骊渊?”
“恕臣愚钝,未能将其擒获,那人方才潜入北面荒林,微臣——”
司马颖神色不变,沉声打断道:“怨不得风卿,风骊渊毕竟乃风止水之子,倘若当年无他相助,恐怕赵王仍在苟延残喘,风卿早些回去养伤,剩下的……本王早有安排,不消多虑。”
风期古捂着右肩,紧咬牙关,心中暗恨不已,“我风家剑法绝世,立足江湖近百年,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叔确系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可他的儿子委实上不了台面,怎么连司马颖也要追了去,奔着那个乱七八糟的‘审渊剑法’,嘶——早知道,当年就由他浪荡荒废,而今……可是被他害得惨了。”
司马颖不紧不慢地整好衣冠,引着一干人等,走向了公师藩的大帐,风期古停在原地迟迟未动,面上阴鸷更添,偶尔经过一两个小厮,皆是不敢侧目,骇然四散。
风骊渊深知,司马颖一旦觅得他的踪迹,此处地界便再也不能久留,可他走前若是留着一个不明不白的误会,担心给日后烙下祸患,硬着头皮领着石勒,继续赶往清河大营。
“石大哥,咱们商量好了,此次回去,定要当着兄弟们的面,替莫十九开解清白,往后哪怕天涯海角,只要听得哥哥们的消息,万里迢迢,跋山涉水,到时也绝无二话。”
“若是真兄弟,自然举手之劳。往后再遇,石爷爷得了富贵,必定好酒美人相赠,绝不亏待!”
风骊渊顿了半晌才道:“呵,到时好酒美人都不必,只要记得嘴下留情,‘假将军’本来脸黑,也无需再抹。”
二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石勒即是多疑,还要倚着风骊渊甩脱前罪,一时许诺连连,听上去豪爽阔气,却是消弭不了风骊渊心中忌惮。
“这世上石爷爷肯给面子的人实在不多,十九弟既然不要,作罢便是,石爷爷断不强求。”
二人一路明嘲暗讽,不过比起往时的虚与委蛇,反倒敞亮痛快,减了不少猜忌。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二人翻过营场外围的栅栏,一眼望去,却是寻不见一个人影。
“十九弟……大哥他们,莫不是出去打仗了?”
“真要打仗,后方也要留人看守粮草,此中蹊跷,定是司马颖的手笔。”
“十九弟怕是面子比天大,那可是皇太弟、司马颖——要什么不是应有尽有、张手就来?犯得着为个假将军出动千军万马?”
“石大哥说的是,假将军没什么了不起,也就只能打得‘扫虏将军’满地找牙。”
“……”
“眼下不是拌嘴的好时机,看这样子,司马颖今日是要拿定我了,石大哥早些逃罢,别再跟着我了——”
“你这厮,动不动就将人看得低了,石爷爷此前为难,只因你抠抠索索,不肯透露来历出处,如今遭了危难,好歹算是兄弟一场,石爷爷又岂能坐视不管?”
“那好,石大哥既然铁了心要帮衬,莫……风某再推拒就显得小气了,石大哥向东,风某往南,咱们兵分二路,先找到兄弟们再来聚首不迟。”
“好。”石勒说着,动作也不拖延,一路小跑向前,居然不比风骊渊落后多少。
风骊渊脚步轻盈,不留半点声响,心中阵阵泛起一丝惶恐,更令他思前顾后,不敢大步冒进。
紧紧张张过了半日,设想的强敌一直不曾现身,风骊渊困惑不已,心道:“难不成……司马颖真像石大哥说的,压根懒得搭理我?”
身前一条小径,葱茏未生,枯木萧索,然重叠之处晦暗冥冥,高手若能于其潜行,极难让人觉察。
眼见危机四伏,风骊渊势单力薄,大道更是行不通,此时也只得硬闯。
前路枝杈横生,越来越狭窄逼仄,风骊渊脚步催得更快,却不敢冒梢腾跃,那样目标太过明显,一不留神便成众矢之的,并非妥当的抉择。
身侧窸窣响动不绝,围追潜藏之人终于露了行迹,风骊渊喃喃道:“是了,他们料得此处挂碍甚多,刀剑之类定然施展不开,如此地势,飞刀暗箭才是有利……”
电光火石之间,身畔划过飞镖箭翎无数,能在急行中不偏不倚,委实令人胆寒,不过风骊渊竟招架自如,未有惊慌之色。
隐约传来一点人声:“大哥,快叫兄弟们早些换了家伙,不然让他逃了,殿下怪罪下来,到时如何解释得脱?”
“那玩意儿厉害是厉害,可咱手上用一把少一把,实在耗费不起,一会儿还是先听号令,莫要轻举妄动。”
“可是……”
风骊渊听得清楚,却是分神出去,没留意面前的枝杈,只差一点刮到脸上,这才慌张起来,“乖乖,果然吉人自有天助,方才要是破了相,世上同我一般潇洒的黑美男,可就一个不剩了。”
风骊渊舞着顺手折来的枯枝,挡一下短一截,看上去颇为好笑,围攻的人动作慢了些许,眨眼间已到开阔之处,有了挥剑的余地。
风骊渊长舒一气,心中暗道:“总算出来了,眼下不用缩头缩脑,看我‘流水大侠’如何使得‘苍鹰会首’,让这群不开眼的喽啰们长长见识——”
其实他离着止水之境都还相距甚远,此刻为了壮胆,硬生生逼迫自己气聚脑顶,意同狂风,承影剑领着山呼海啸之势,一时威声赫赫,骇得树影里的死士尽皆停滞不前。
先前阴阳怪气的轻声细语,已然绝于气旋之外,“李大哥,由着这样下去,这厮肯定又同上次一般逃了,殿下不是说过,只要留得一口气在,也算咱们不辱使命么?快叫兄弟们用出那几把‘破月斩魂刀’来,别再犹豫了。”
破月斩魂刀听着气势迫人,实则是种江湖上流传已久的暗器,刀长不足一寸,刀脊留有一道暗纹,暗藏稀世剧毒‘破月散’。
破月散极易挥发,正是破月斩魂刀难以做成的关键。刀脊的暗纹一直引到刀尖,缺口封着一层薄蜡,但凡浸得一点皮肉,破月散便能倾入骨血,毒害五脏六腑,使人日日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数日前机缘巧合,一名江湖客前来投奔司马颖,献上图纸一张,无奈公师藩手下的工匠们倾尽全力,前后只制得三十六把,下发到几名死士头上,更是少得可怜。
领头的汉子犹豫不决,适才屡次谏言的小黄门忍耐不住,声嘶力竭地喊道:“殿下有令,今日若让风骊渊逃身出去,你等都按军法处置,此人居心叵测,只想他一人独吞功劳,到时害死了众位兄弟,可别怨在秦某头上!”
众人一听此言,立马晓得其中要害,霎时窜出五道黑影,飞向风骊渊托身之处。
头人往前走了几步,急急喝道:“弟兄们稍安勿躁,风骊渊武功奇诡,阴险狡诈,须得耗得他精疲力尽才能万无一失,眼下急于一时,等他有力祭出后招,到时我等又该如何?”
那头人颌下的胡须渐渐掀开了一半,姓秦的小黄门看在眼中,阴声惊叫:“他……他是奸细!他和风骊渊是一伙的,弟兄们快些、快些收拾了他!”
头人回身大喝:“我先收拾了你!”
小黄门屡屡撺掇头人动手,只因自己稀松二五眼,唯独脚程飞快,眼下跌倒在地,却是一点显现不出,头人手起刀落,已是身首两地,再没了说话的机会。
“这人看着眼熟,哎,莫非……是同那小短腿一起的李哥?他还一屁股坐我背上……”风骊渊刚刚怔住,第一把破月斩魂刀堪堪飞来。
“李哥,小心!”风骊渊赶忙伸手,拽得李哥一个踉跄。
使刀那人手法巧妙,飞刀在空中转了一圈,一发不中,居然绕回原处,又被收入囊中。
李哥震了震手中马刀,二人背向站立,蓄势待发,风骊渊忽然问道:“大哥好生眼熟,咱可是哪里见过?”
话音未落,先前那人再度出手,逼得风骊渊闪身后退,李哥被他一拉,闷声倒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风骊渊挡开同时飞来的三把飞刀,好不容易得空喊道:“阳大哥,你没事吧!”
原来阳文广粘胡子染眉毛,还一直压着嗓子,装着狱卒“李哥”的时候弯腰驼背,口齿不清,实在挂不到飞扬跋扈的“阵前风”头上,终于没了碍眼的胡须,这才使得风骊渊猜认出来。
“轩翥,这几个——阳大哥还对付得了,用不着你搭手,南面走不得了,要往东面走——”阳文广大刀一翻,卷着劲风拍在风骊渊背上,却无预想之中的钝痛,风骊渊借力一蹬,瞬间闪出数丈。
第32章 燕雀安奈鸿鹄飞(四)
阳文广委实算得上司马颖帐下的人物,除了先前五个飞身无影,剩下几十名死士,全都被他堵在原地,迟迟无法脱身。
挡了半个时辰,阳文广左支右绌,背上连中数箭,已是油尽灯枯,到了强弩之末,心道:“五把折了三把,那几个人……总该奈何不得轩翥了……如此,也算还清那人恩情,不留什么遗憾……”
风骊渊向东奔逃,五个杀手身法迅捷,越跟越紧,不多时已有两人赶到近前,阻住前路。
两把飞刀集在手法最巧的一人手中,其余四人站定四角,搭弓驾弩,箭羽猎猎作响,轮射不断,风骊渊挥剑格挡,看着居然不甚费力,还能分神回顾数丈外寻机偷袭那人。
飞刀统共出了三回,全被剑风打偏,围住四个方位的杀手似是力竭,搭弓的动作慢了不少。
风骊渊累得气喘,居然强笑几声,还打岔一句,“兄台果然好手段——”
那人气得面若猪肝,只因害怕损折飞刀,方才用的是“南雁回头”,软绵绵地着了三成力,才让风骊渊避得轻松随意。
“南哥,再拖上一时半刻,弟兄们……恐怕坚持不住了。”立在北面的杀手急忙呼和一声,逼迫那人使出全力。
几人再度缠斗在一处,“南哥”趁着风骊渊忙于招架,悄然闪身遁形。
千钧一发之际,东面的枯树丛中突然传来咯啦啦几声脆响,冒出十数个人头,为首一人高鼻突兀,鹰目瞿然,正是前去寻人的石勒。
“当心!”
石勒目光所至,“南哥”将将站定,风骊渊脑后长眼,甩手飞出一剑,当即对穿那人胸口。
“南哥——”西面的杀手惊呼一声,四人霎时团在一处,皆是怒目圆瞪。
中间一人微微转头,对着身侧之人耳语道:“寒哥,这暗器功夫除了南哥,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