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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本想出声阻拦,但途中却被石榴拦住,石榴在桌子底下轻触她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秋香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暗自思考一下,恐怕就算她有心阻拦壮汉也不会听她的话,而且要是让老三察觉她们认识可就不好。
抿了抿唇,秋香观察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她看见站在楼梯半当中的祝枝山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睬壮汉,反而是抽出腰间的折扇,用着巧劲把它打开,哗啦一身脆响,音色悦耳。
他挑眉拍了拍长衫的下摆,悠悠挪动了步子下楼。
他的脚步声很稳,而那样的反应与表情多少让秋香想起了唐寅,世人常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果然没有错。那样的态度与唐寅约莫六七分相似。
这么一想她反而放松了神情,祝枝山也不是那么容易吃亏就吃亏的人。
可唯有一件事让她表情诡异地变幻起来,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了解唐某人,就连对方的反应也能在这一瞬间想到。这让秋香稍稍有些吃惊。
这一刻,秋香有些陷入沉思,等到耳边祝枝山的脚步声靠近,她才回过神来。
还没来得及看壮汉极怒的表情,祝枝山那个看上去有几分机灵的书童抬着下巴问:“小子,你喊谁呢!”
壮汉想也没想便答:“喊你主子!”
他瞪着一双眼,似乎能吃人。
“噗嗤。”得到了回答书童咧嘴笑了,壮汉身边的老三也跟着捂嘴了,而祝枝山用扇子遮住了半个脸,只剩透着笑意的眼。
秋香也忍着笑。
祝枝山道:“祝环,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书童挠了挠头,看似不好意思:“还不是跟着主子你还有汤公子学的。”
祝枝山又笑。
这次连石榴都被他们略带讽刺的话逗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可壮汉仍旧不明白,反而火气越来越大,他扭头就问老三:“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在笑什么?”
老三抬眼壮汉挤了挤眉毛,从桌上取过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于是他慢慢开口道:“方才你喊人家‘小子’人家没应,那书童喊你‘小子’你自己反倒应了,这不是很好笑吗?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说的就是二哥你了!”
老三笑得开怀,完全不顾壮汉的面子。
这次壮汉的脸铁青一片,看着笑容满面的老三他眼里露出凶恶的光来,黑色的眸子里尽是水也扑不灭的怒火,仿佛能把人焚烧殆尽。
秋香眼皮一跳,就见斜对面的壮汉带着怒火大吼一声:“吼!”
如同野狼的咆哮。
随之而来的是残木的碎裂声「哐——」。
眨眼间他便抬手把自己面前的桌子给砸裂了,碎木迸溅到了秋香的脚跟,吓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其余的人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有老三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在壮汉举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只手抓了酒壶跳开两步。
他看一眼壮汉,不赞同道:“喂,二哥你别浪费这酒啊,我还要喝呢。有什么气你朝他们发去。”
老三指了指祝枝山主仆二人。
这个时候秋香也睁开了眼睛,带着担忧朝祝枝山看去,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名叫祝环的书童瞪着眼,看着一地的碎木咽下自己的口水,脸上多了几分害怕的意味,年纪轻果然稳不住阵脚。
然后只见壮汉便在空中比了手势,开始朝祝枝山主仆二人慢慢靠近。
祝枝山不动,书童则有些紧张。
壮汉踩响了脚步声,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在他靠近的同时怪声怪气地嘎嘎一笑,笑声中带着恐吓。
一触即发。
可这时却有人从大堂后面跑了出来,他没看清现下是个什么情况便嚷嚷道:“怎么那么大的动静,我在后院都听到了。”
是客栈的掌柜,他看见碎裂的桌子顿时心痛了起来:“喂哟,我的桌子啊!怎么会散了呢?”
他的出现正是时候,恰好给祝枝山主仆喘气的机会,书童下意识拍着胸松了口气,秋香提着的一颗心也渐缓。
掌柜看了看几人,最后在壮汉有些带了点红肿的手背上停住了目光,他皱着眉却挤出笑来,极其违和的一个表情。
他对着壮汉的背影,迎上前去:“客官,那个什么,我桌子……您会赔偿我的吧?”
掌柜的语气带着一点迟疑与不确定,以及紧张,毕竟要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壮汉讨债,那的确是会让人有所恐惧。
而相信在下一瞬间他便后悔了。
连番的憋气,让壮汉赤红了一双眼,样子骇人。
掌柜咂巴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颤抖了下双脚,方向要回头偷跑:“客、客官……”
壮汉却不依不饶,一伸手便抓住了掌柜的脖子。掌柜毕竟是商人,速度哪有他快,一下子脖子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不消片刻,掌柜就梗着脖子喘不过气来,粗红了一张脸。壮汉也有心抬高着手臂,让他脚跟触不到地面。
他道:“你这破烂客栈好不识抬举,本大爷砸你桌子是看得起你。”
掌柜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脚尖在地上胡乱画着圈,已示自己的痛苦。可壮汉却没有满意的迹象。
祝枝山见此绷着一张脸喊道:“松开他!”
“松开他……”
与祝枝山声音响起的同时,门外也传来了同一句话。
明明是同一句话,可于祝枝山带着的紧张感有所不同,那个男人语气显得平淡与低沉,但其中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和心颤的味道,甚至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要比壮汉狂怒的样子更让秋香颤栗。
似近忽远,秋香察觉到躲到角落的眸光突兀的一滞。
空气中徒然凝固起来。
或许是壮汉神经太过大条,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这气氛的变化,磨着咬低叫道:“啧、又来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语毕,有道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梭了过来。
它划开了空气,带着轻微的铮鸣,并以一个微妙的距离与壮汉的鬓角擦身而过。凌乱的鬓发被削落飘飘及地。
可那声音听不见,就在那之前,那道光直接没入了客栈败落的灰墙上,灰色的粉末如细沙般下坠。
秋香终于看清了,原来那不是光,而是把刀。
三分之一的刀身没入了墙壁,刀柄此刻还发着颤,带着空气一同颤抖,就像是在场所有人的心一般。
那把刀秋香也认得,名为阿卓的侍卫无数次摸着它不敢有丝毫懈怠,或许这刀对他来讲更比父母亲密。
而此时此刻他却把这把刀给投掷了出来,这足以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秋香不敢回头看刚刚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头皮发麻。
然而该来的总是该来,黑衣侍卫先一步踏入客厅,他把埋入墙壁中的刀给取了出来。然后回到门口弯腰,做出一个恭迎的姿态。
壮汉从被刀削去鬓发的那一瞬间变开始僵住,他手中提着的掌柜也开始轻微抽搐起来。
男人在踏入门槛时,再次张口道:“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82Chapter。81看穿
“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响起;壮汉的身形更为僵硬起来,只有掐着掌柜脖子的手突兀一松,这使得掌柜在下一瞬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碰」一声;微尘飞扬;身体坠落发出不小的声音,掌柜此时想要低鸣可发不出任何声响,双手捂着脖子剧烈地喘息。
祝枝山推了推书童,示意他上前察看。
而秋香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方才进门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银灰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遮掩了他大半部分的面容;剩下部分的却因背着的光芒笼罩在一片阴影底下。斗篷下面是一身绯袍,鲜红的颜色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在秋香所见过的人中能把这样的色穿得没有一点违和感;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想而来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可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秋香不敢立即确认。
秋香抿了抿唇;在她看向来人时,祝枝山也打量起对方,很快他皱了眉头,估计也是有几分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眼瞧着壮汉僵硬的身形,大堂里也没有了声音,悄无声息。
这时进入大堂的男人从斗篷底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他一手挑开银灰色斗篷的一边,把系带的活结解开。
然后他抓着两边的帽檐,露出了英俊的脸庞。
剑眉薄唇,配合着他的气场有种狂狞的味道。
——果真是两个多月不见的宁王。
如同那个雨夜中,他的笑容带着讽刺的讥诮。不过此时被他目光所包围的是不远处的壮汉。
再等秋香看去,壮汉已不知什么时候转回了身面对着男人,他的脸色不好,本因为喝了酒红润的脸颊已是惨白一片。
他对着男人弯腰垂头,不敢直视。
这个情景,就像是一头巨虎匍匐在他脚边。
壮汉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王……”
那声“王爷”他还没喊完,老三就跑到他身边使劲踢了壮汉的小腿,他双腿一曲差点跪倒在地。抬眼的瞬间,老三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三道:“主子,二哥绝非有心为之。”
宁王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黑衣侍卫挑了挑眉毛,然后只见黑衣侍卫从他身后大步而出,一把把壮汉按到在地,他动作不轻,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同时黑衣侍卫也在宁王的面下单膝跪下。
壮汉的脸和干燥的地面做了个亲密接触,灰尘贴上了面颊,可他一点也没有奋起反抗的意思。
一盏茶前他还是让人畏惧的彪汉子,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得不让人唏嘘。
大堂里很安静,除了老三不会有人想给壮汉求情。
之前地上洒出的酒已被地面吸食干净,六月底的天气,无锡开始炎热起来,已是夏天的初始。
这时宁王勾勒起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意思,他摆了摆手:“行了,带他下去。下次如果连自己主子都认不出来,那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壮汉听闻的瞬间脖子一僵,兀自抬起头看向宁王,苍白的脸上同时带有一抹不甘。
而宁王放低了目光指向壮汉,他眯眼,眼中露出冰冷的光来,如同黑衣侍卫手中的刀尖,说话前的笑意不复存在。
许久没见他还是那副让人猜不透摸不清的性子,让人隐隐发毛。
他说:“阿卓,听明白了吗?”
“是。”黑衣侍卫颔首。
于是连秋香也明白了他那番话中的含义,不出现在他面前,永远无法出现,大概便是这个意思。
杀人不过头点地,秋香了悟的瞬间缩了缩脖子。
或许是她这个微小的反应得到了绯衣男人的注意,他带着余光慢慢朝秋香这里看来。在他眼底倒映出秋香鹅黄色衣衫的同时,他眯了下黑沉的双瞳,带上了诡笑。
下一刻,他一手抓着银灰色的斗篷向秋香迎面而来,脚步似乎带着强烈的威压,让人心惊。
他的脚步很沉,很慢,似乎是故意要让人陷入紧张之中。
秋香脑中模拟了各种想法,最终她按捺着心底地不安,让自己的目光平静下来。这被宁王看在眼中,他的笑意更浓。
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