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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东一暗暗的想,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看到黎大人,就奔着他去了。
谢中玉道:“黎佥事被骗了,把它当成你了。”
“他们往哪里去了?”
这个校尉指了个方向,宋映白道:“不管怎么说,我和谢中玉先往那个方向找,程东一,你去姚家,看看那边的情况。”
——
黎臻带着“宋映白”一路飞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院落内,这宅子说来“可耻”,本来是他父亲当年胡闹,买下来用作寻欢作乐的场所,后来他爹失踪了,这里一直闲着,只每年派老仆来收拾一下,等待主人的归来。
它见这小院幽静,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的望着眼前的公子,“这里好这里好,没人打扰咱们。”
“嗯,我同意你的说法,没人打扰咱们了,那就说一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它笑眯眯的朝他扑过去道:“想要你的脸。让我摸摸你的脸吧。”
黎臻向后一躲,叫它扑了空,“好的,但是你别动粗,你要是文静点,随便你摸。”
它受宠若惊,居然这么配合,他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
黎臻脚步向后退着,直到移动到井边,他的脚步没法再后撤了,才停下来,“你慢点过来。”
黎臻这一路来从没对它表现出敌意,它又沉浸在获得美貌的快乐中,加上它对美貌的人其实不太喜欢动粗,忙不迭的点头,靠近了黎臻。
就在手摸到对方脸颊的瞬间,对方突然眼神变得凌厉,刹那间抓住了它的手腕,接着它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周围变得漆黑,只有一个光亮越变越小,待反应过来,后背已经碰到了井底的石头。
黎臻抽刀撬起一块铺地的石板,用手一拍,让它落到了井口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它周围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它从没见过这样的黑暗,平时哪怕是最黑的夜晚,它也能捕捉到微弱的月光或者邻居的烛光,像这样密不透风的黑暗,它也是第一次经历。
它伸手摸着周围,活动空间只比双臂展开宽那么一点,仿佛又回到了禁锢它的镜中。
它痛苦的大喊一声,跃起撞向头顶的石板,黎臻早料到它会这么做,早就另外又压了几块石板。
他趴在上面,双手死死按着,遭受撞击的时候,明显感到石板剧烈震动,最下层因为撞击,掉下一些碎石块。
黎臻从它说想“照照”他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把它投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去,叫它不仅没法照,也能困住它。
他记得这个小院有个井枯,所以就把它带到这里来了,他原本打算诓骗不成就来硬的,没想到这家好很蠢,倒节省时间和精力。
它又冲击了一下,没有冲开石板,反而撞得自己生疼。
它的能耐在于利用光影,使用技巧打败敌人。
如今没有光,它什么都办不成,而它本来就是娇滴滴易碎的镜子,脆弱得很,现在敢于用头撞石壁,还撞掉一点碎渣,已经是尽力了。
“呜呜呜呜……还以为你是好人……”它抹着眼泪。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变成宋映白的样子,为什么要摸我的脸?”
“因为你们好看呀,想照美人有什么错?呜呜呜呜……我好可怜的,被姚来凤恶心,跑出来寻找美,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来欺负我……”
“……你是镜妖?”黎臻不是很能理解它的想法,但它的话不像假的,如果真如它所说,没有更深层的恶意,那倒还好。
“反正不是人……”它抹泪,“放我出去,这里太黑了。”
黎臻坐到石板上,抱着肩膀,皱眉无力的想,谢中玉跟宋映白一大早跑出去,难道就是为了抓这个蠢货?结果还没抓到?谢中玉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正在心里嫌弃谢中玉,就见宋映白四下张望着走了进来,一见他,安心的一勾唇,刚要笑,但瞬间又收起了笑容,警惕的盯着他,不再前进。
黎臻叹气,我能一眼认出你的假货,你却不能辨识出是不是真正的我。
“别看了,是我。”黎臻道:“妖怪在井底呢。”
对啊,把它关到没光的地方就是了,不过当时这妖怪突然上门,大家情急之下,真的没时间多想,宋映白仔细听,确实听到井底传来呜呜的抽泣声,这时候谢中玉也跟着跑了进来,黎臻一见他,便朝他道:“幺零幺,知道我是谁吗?”
谢中玉晓得只有真正的黎臻知道他这段糗事,不满的道:“其实你不用这么证明,我当面的话,是能够分辨出对方是不是妖怪的。”
宋映白确信这就是真正的黎臻了,“幸好你的醒目,有人看到你往这边来了,然后我们在门口看到了你的马。你把妖怪抓住了?谢天谢地。我一直担心它要是不穿衣服绕着京城跑一圈,我就完了。”
黎臻笑道:“那你只能隐姓埋名到小城做个土财主了。”
宋映白走到井边,听着里面的呜呜哭声,“你这家伙,你杀了姚来凤,害了人命,还有脸哭?”
“你试试看嘛,没有选择,只能逼迫看姚来凤的身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也会想杀人的。”
宋映白道:“就算我想,也不会真的下手,顶多狠揍他一顿,你却杀人,你到底是个妖怪,没有是非善恶观。”
黎臻冷声道:“你是何来历?”
谢中玉也上前质问道:“你到底从哪里来的?你的本体镜子已经碎掉了,怎么还能四处走动?”
“……”它才不会说呢。
宋映白道:“不说是吧,一会叫道士做法把这口井封死,你在黑暗中待到天荒地老吧。”
“反正说了,我也会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的。”它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类,刚才还那么温柔的公子说翻脸就翻脸,再不相信任何人了。
黎臻哼笑道:“非也非也,你要是不说,我会请人把你封到一个穿衣镜中,然后把这面镜子抬到寺庙附属的澡堂子去,那里常年光顾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年纪太大,退下来的阉人,还有一批给他们搓澡的无名白……你以后就面对他们吧。”
它不吭声了。
宋映白想象了下一群皮肤松懈的阉人们,画面倍杀姚来凤……黎臻啊黎臻,你真是个人才。
黎臻道:“那好,就这么决定了。”
“别,别!我说我说,那个镜子不是我的本体,我只是被陶宗清封进了那面镜子里而已,姚来凤整天抚摸镜面,慢慢的镜面上画的隐形符文被抹掉了,我又故意气他,让他打碎了镜子,我就出来了。可我也很惨啊,我被关了差不多有三十来年了,一直被放在一户人家的库房内,直到前几年才被贩卖,但买主却是姚来凤,呜呜呜呜……”
陶宗清是谢中玉师父的道家名字,三十年前师父能抓到的妖怪,自己却无力招架,谢中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还是在宋映白面前。
黎臻道:“你别哭了,你本体在哪里?”
“说了也没用啊,你们找不到的。”
“好吧……澡堂子走起。”宋映白道。
“我说了,反正你们也找不到。我是武四虎娘子的圆镜,大概五十年前他要进沙漠找地狱井,他娘子把我放进了他的包袱里,后来他死在了沙漠中,我倒是在那里慢慢鲜活了起来,不过,我出不去,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处。期间来了几波人,我附到他们携带的镜子中,可惜,他们也全都死了。
三十年前吧,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来了,我抱着试试的心态,跳进了他的包袱内,找到一个手镜,钻了进去,他很厉害哦,跑了出来,我就这么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可是,还没等我好好玩一玩,就被姓陶的发现了。”
三十年前,书生,平安离开,难道是小诸葛?
这个武四虎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死在了大漠,想到开春之后,他可能就要跟黎臻进大漠,暗暗捏了一把汗。
黎臻道:“看不出你还有些来历。”
“所以嘛,你们找不到我的本体的,别费力了。你们问的,我都说了,别把我送到堂子去。”它委屈巴巴的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
“这样吧……我请师叔来,把它重新封印起来。”一直沉默的谢中玉开口了。
黎臻心道,你的用处是,能搬来更厉害的救兵,“嗯,还是你请更方便些。”
言外之意,其他人也能去请,只是你身为弟子更方便而已,你只比别人有这么点优势。
谢中玉听出来了,可又不好发怒,“我去去就来!”转身快步出了门。
宋映白看出来了,谢中玉没抓到妖怪,脸上无光,轻轻一叹。
谢中玉走了黎臻看着宋映白,将他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从头顶扫到脚底,最后目光再次上移,落到了他脸上,盯了一会后,长长叹气,错不了,想象自己亲吻他,不仅心里不排斥,还很激动,对同性有这种想法,自己真的……
宋映白就见黎臻将他打量了一遍,然后唉声叹气,担心的想,是不是自己没搞定镜妖,叫黎臻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了,忙解释道:“你别看它现在被关在井里像个软脚虾,在阳光下可是很生猛的。”
黎臻见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宋映白的注意,忙道:“我叹气跟你没关系,是别的事情。”
“公务上的事情?”
“私事。”
宋映白挨着他一并坐到石板上,笑道:“不如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给你出个主意。”
黎臻心里苦笑,你出主意?算了吧。
“咱们是好朋友嘛,你别觉得你聪明,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或许看得很清楚。”
呵呵,好朋友……黎臻道:“……改天跟你说吧,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不知该如何说起。”
每次都是他有事拜托黎臻,终于能帮助他一回了,宋映白将胳膊搭在他肩头,笑道:“你随时想好,随时跟我说!”
黎臻身体一僵,心跳加速,你还是别跟我太亲近的好,他站起身子,伸了伸胳膊,“坐累了,谢中玉怎么还不回来?”
宋映白道:“应该快了吧,我去门口看看。”说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就见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道士,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正是皇帝近年宠信的道士于宗平,也就是谢中玉的师叔。
他身旁跟了两个道童,各捧着一个扇着红布的托盘。
黎臻行走宫中,见过于宗平不止一次,恭敬的抱拳道:“于道长。”
于宗平还礼,“这镜妖在井中?”得到肯定的回答,从一个托盘中取出一把用铜钱串起来的金钱剑,右手持着,口中念念有词,在井边走了一圈,然后就听他喝了一声:“走!”
压在井上的石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掀飞,同时,于宗平拿出另一个托盘红布下的器物:一面盆底儿大的铜镜,扔了出去。
铜镜在石板飞开的瞬间,飞到了井口,正照着下面的妖物。
就听镜妖一声惨叫,此时,于宗平转了个身,做了个隔空抓取的动作,接着袖子一抬,便将飞回来的铜镜装进了袖中。
宋映白见于道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恨不得鼓个掌。
“这妖物已经被我收服了。”于宗平微笑道:“不便打扰,贫道告辞。”然后回头对谢中玉笑道:“妖抓完了,可以跟师叔回去了吧。”
这一次,谢中玉没有反抗,乖乖的走了。
等回到师叔的宅邸,才一进客厅,于宗平刚要说话:“我说中玉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