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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木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烛台,银质的小蛇张牙舞爪盘在一块长生木上,小小的獠牙叼着一块拇指大的白色玉石。
一张纸压在烛台下,周负雪看了一眼。
“玉石亮,立刻去不讳处。”
周负雪眉头皱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玉石竟然直接亮了起来。
周负雪既然答应了会来照顾不讳,便不会各种推辞耽误,将手中纸捏成一团,信步走向隔壁房间,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片温热,明烛盖着厚厚的锦被蜷缩着,面对着墙,手中捏着一个小蛇盘绕纹样的玉石,细白的指尖点着小蛇的眉心,似乎在玩。
听到推门声,他头也不回,道:“今天要听清静经。”
周负雪愣了一下,站在床榻旁一时没有迈开步子。
大概有些奇怪,明烛转过身,道:“那帘,你今天是怎么……啊,周周周……”
他看到立在床边的周负雪,吓得差点岔了气,捂着嘴低声闷咳着。
他咳了一会,才终于顺过气来,脸上一片通红:“你怎么在这里?”
周负雪淡淡道:“来照顾你。”
明烛顿时回想起来那帘刚才做的缺德事,有些头疼:“我不需要照……”
话没说完,他就立刻住了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周负雪,他咳了一声,闷声道:“你帮我倒杯水吧。”
周负雪“嗯”了一声,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的小案上,继续站着,露出一个“还有其他事吗?”的表情。
明烛不想让他那么快走,想了想,又道:“帮我把烛芯剪了。”
周负雪照做。
“开一扇窗透透气吧,有点闷。”
照做。
明烛几乎将所有能让周负雪做的都说完了,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憋了半天,明烛才道:“地上的鞋子好像摆的不太对称,你帮我挪一挪。”
周负雪:“……”
明烛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周负雪没说话,竟然真的将那鞋子给挪了挪。
他直起身,面不改色,道:“还有事需要吩咐吗?”
明烛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忍着羞耻,连忙道:“没有了没有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么来回折腾,外面早已经夜半三更了。
周负雪没说话,转身直接离开了。
明烛在被子里憋了半天才缓慢地探出头来,他看着手中那个精致的小蛇玉石,只要一联想到传唤石在周负雪那里,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按下去。
“他修为刚被废,正是该好好休养的时候,而且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要再麻烦他过来了。”他拼命安慰自己,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半天后,他再也忍不住地张开眼睛,将传唤石从枕头下拿出来,悲愤地按了下去。
很快,披着发的周负雪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大概是睡下被吵醒,冷峻的脸上更添了一丝寒意。
好在周负雪涵养比较好,走过来面不改色,道:“有什么吩咐吗?”
明烛看着他,讷讷将手伸出来,道:“刚才按太用力了,手指疼,你……”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豁出去了,紧紧闭目,道:“你帮我揉一揉。”
周负雪:“……”
这妖修脑子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讳:手疼,你帮我揉一揉。
周负雪:……这妖修脑子有病吧?
明烛:手……
周负雪:手疼是不是?哪里疼?厉害吗?我帮你揉一揉?捏一捏?舔一舔?含一含?
明烛:……
所以你披马甲到底图什么?
第99章 行差踏错
翌日,那帘看着明烛,幽幽叹息,道:“虽然我知道你昨晚很开心,但是不至于亢奋的一夜不睡吧。”
明烛趴在书案上,眼底有些青紫,整个人都恹恹的。
昨晚他拿着传唤石太过亢奋,每隔半个时辰便按上一次,周负雪也是条汉子,竟然来来回回奔波了六七次,全都是让做一些鸡毛蒜皮、根本无关紧要的小事。
最后他应该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坐在了明烛榻边的脚榻上不走了,满脸都是冷漠。
明烛自知理亏,伸手戳戳他的背,小声道:“你、你走吧,这次保证不会再麻烦你了。”
周负雪冷淡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桌上的传唤石又亮了。
周负雪:“……”
周负雪没有半夜把明烛掐死在床上,也算是很能忍了。
那帘正在研究明烛带回来的镇灵灯,漫不经心道:“我都怀疑你再伪装一段时间,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叫什么了。”
明烛张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那帘道:“明烛的性子哪里会那么患得患失,想要什么直接就去争取,怕什么?你装不讳装上了瘾,当心之后变不回来。”
为了避免熟悉他的人认出,明烛在以不讳的身份和他们相处时,总是会控制住本能,将自己完全转变成另外一个温润有礼的性子,变着变着,明烛险些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的本性。
明烛现在只想让人认不出自己,没想那么多,他再次阖上眼睛,不予置评。
那帘道:“你把玉简给他了吗?”
明烛摇头:“周负雪是极其警惕的人,我若是给他,他指不定直接拒绝了,而且还会怀疑我居心叵测,还是算了吧,等找个时机再说。”
“哦,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帘含糊应了一声,道,“我让南清河搜罗五洲有名的神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让他们给你瞧瞧看。”
明烛道:“我没病。”
那帘道:“是是是,不讳大人没病,只是被刮了道口子就想要寻死而已,真的不是什么大病。”
明烛:“……”
那帘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站起来,暂时放弃了对镇灵灯的探索,他道:“说实话,如果你真的和周负雪在一起,我担心你们连亲吻都……哎哎!打住,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把我弟弟放下!让他把爪子缩回去!”
明烛这才瞪了他一眼,让奚楚回去继续睡觉。
不一会,周负雪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离老远都能闻到那药的苦涩味道,明烛顿时皱起了眉。
周负雪将药放在他面前,转身出去了。
明烛:“哎……”
那帘按住他的头:“哎什么,别招惹别人了,要是我昨天被你这么整了一夜,不揍你就算是好的了,你还想人家喂你喝药啊?”
“我没有整他!”明烛忍不住地反驳道:“而且我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你不要总是把我们两个想的这么暧昧好不好?我只是把他当师弟!”
那帘疑惑道:“亲亲抱抱,睡懵了还会叫他名字的师弟?”
明烛:“……”
明烛几乎要抱头呻。吟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那帘,求你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我都要以为我们两个可以有什么了。”
那帘郑重拍他肩:“我觉得完全可以。”
明烛:“……”
不知道是不是受那帘的影响,之后的几天明烛看着周负雪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表情也越来越古怪,周负雪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却咯噔一声,心道:“他又不会想出什么整人的点子吧?”
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因为那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自称神医的人,整天围着明烛打转,开着一堆苦的要死的方子,让明烛喝喝看。
明烛本能地就要将这人给撕了,已经眼冒绿光在磨牙了却被那帘强行按着一堆药灌下去,每天好几碗都不带重样的。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三天,明烛终于忍不住了,一大清早没等那帘醒来,就带着周负雪跑出去了。
说玉城外是一片茂林山原,春日微凉的风拂过,遍地花团锦簇。
因是泥地,轮椅无法进入,明烛用刚刚恢复没多少的灵力支撑着身体,和周负雪缓步走在蔓草幽径间。
明烛不知多少年没有出来见过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眉间一直萦绕的郁色一扫而空,眸子弯弯,眉心的红痕仿佛活物般张牙舞爪地顺着皮肤爬过,盘在眼尾处化为一条细微的蛇纹。
不过他还没潇洒一会,明烛袖子里的玉令就陡然亮了起来,他拎出来一瞧,发现是那帘,立刻手忙脚乱地扔给了周负雪,道:“藏好,别管他。”
周负雪:“……”
周负雪指腹抹在玉令上,那帘神识顿时钻了出来。
明烛怒道:“周负雪!”
周负雪微微挑眉,将玉令回扔给他,明烛连忙接过。
那帘一看到他,横眉冷对:“你现在在哪里?给你半个时辰,给我马上回来。”
明烛披着厚厚的雪色斗篷,靠在一棵树上蹲坐下来,缩成一团看着着实可怜,只是说出的话让那帘恨得牙痒:“你猜猜看,我给你半个时辰,找到我,我就跟你回去。”
那帘揉着眉心,十分头疼:“不讳,你多大了,还要脸吗?现在周负雪在旁边吗?”
明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十分警惕:“他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那帘似笑非笑:“不在你身边啊,那就是玩忽职守了,好,我现在就让首安城的人把商焉逢的人头送来。”
周负雪:“……”
明烛:“……”
这么无耻的吗?
明烛恨恨咬牙:“他在,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总拿这个威胁我。”
那帘微笑:“好——周负雪,给你半个时辰将不讳带回掠月楼来,晚一刻你五师兄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周负雪:“……”关我什么事?不是,关我五师兄什么事?
明烛幽幽道:“不威胁我,改威胁他了是吧?”
那帘道:“有用就行。”
明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不肯乖乖回去,和那帘讨价还价半天,才终于争取到了半日自由时间。
那帘临切断神识之前叮嘱:“我估摸着障目草也该过了效用,你不要忘记吃,省得再撞城界上。”
“……”明烛见他总是提这个事情打趣他,立刻怒道,“滚!”
那帘如他愿,滚了。
周负雪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心中却在思忖那帘口中的障目草是什么,而且……
周负雪不着痕迹地看着在一旁磨爪子的明烛,眸子一暗,在他见到不讳第一面时便本能地觉得此人在伪装,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仿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来的,唯恐行差踏错招来祸患一样让人着实觉得不喜,但是这种伪装似乎唯有在那帘面前才会打破,隐隐约约露出些本性来。
不知为何,周负雪突然感觉有点不爽,这感情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周负雪几乎以为自己被这个有病的妖修给传染了。
明烛只有两个时辰玩耍的时间,也不好走远,索性便坐在一旁的阴凉处胡乱拔草摘花捉虫子玩。
周负雪在旁边守着,一言不发。
明烛找到一朵有三种颜色的罕见花簇,捏在指尖朝着周负雪道:“好看吗?”
周负雪心道我说好看你难道还要插在头发上问我一句“我美吗”?
他不知道明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好点点头:“还成。”
明烛“哦”了一声,然后“啊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