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说马庐还允她姓吴,是她自己改成了马姓。
“这不太好吧?”王嬷嬷问,“他们一家难道不用单独吃团圆饭?”
“不过是小年,递个帖子看他们愿不愿意来了。”叶思睿不以为意,“既如此,给叶阜也递个帖子,他应当封笔了吧?”腊月二十三之前,县衙就封笔了。“若他愿意也可带着妻儿来。”
王嬷嬷应下,抱着衣服出去了。
叶旷也开开心心吃起馍馍,突然举起一个炫耀道:“这个是我做的!”叶思睿一看,却是一只肥嘟嘟的大老鼠,忍不住失笑。“你怎么做了个老鼠?”
叶旷托着那个老鼠馍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睿叔难道不知道《硕鼠》吗?”
看来是在学《诗经》。叶思睿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又对夏天舒解释道:“《硕鼠》是《诗经》里的一篇。”夏天舒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叶旷反倒吃惊:“师父竟然不知?”
“没大没小,怎么跟你师父说话的?”叶思睿在他脑壳上弹了一下,“你先生没教过你‘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师父就是专攻武艺的。”
叶旷仍然面露不解,夏天舒冲他点点头,“我的确不知道。你叔叔说得对,我只会武艺,看过医书药方,却没有正经读过书。”
叶旷一下激动起来,“那我给你讲吧!”
叶思睿刚想泼冷水,话涌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吧,那你给我俩讲吧。”他把鼓凳挪了挪,坐到夏天舒身边,一同看向叶旷。叶旷摇头晃脑地背起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冬天天黑得早,下午外头就慢慢暗下来。王嬷嬷吩咐下人点起火红的灯笼挂起来,照的院子里亮通通的。马庐先来,带着妻子和韵娘。叶思睿赶紧叫王嬷嬷陪着马夫人去里间坐,叫叶旷招呼韵娘。不一会叶阜一家也来了,还带来了冯安博。叶旷和一群小伙伴在一起,高兴地要疯起来。叶思睿连忙吩咐:“在院子里玩!外面黑了,不准跑出去!”叶旷哪还听他说什么,一会就跑不见影。
叶思睿和夏天舒正忙着招待客人,门子喘着气通报:“安顺侯爷到了!”
第103章 路有冻骨(二)
叶思睿下意识地看向夏天舒。夏天舒穿过人群走过来; 对他耳语道:“我陪你去。”叶思睿点点头。
他在和临县当县令时和安顺侯何权配合的还不错,归善里金剪会余党的事托安顺侯出了不少力,后来自己升官也算是因他举荐。但是叶思睿心里却对他始终存着防备; 从京城回来之后; 除了按照礼节递了帖子谢他举荐外,就没有来往过。毕竟看了京中何英的表现; 谁知道看似淡泊名利的安顺侯在这场混乱的党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叶思睿浑浑噩噩地推门要出去,还是夏天舒抓起了椅子上的棉斗篷给他披上。他们俩并肩走出门。外面还在下雪; 院子里孩子们正在打雪仗。
有一个雪球偏巧砸在台阶上; 滚到他们脚边。院子里刚刚孩子嬉闹的几个孩子一下都安静下来。
叶旷小跑到台阶下作揖; “侄儿玩闹,惊动了睿叔,实在不该; 侄儿知错了!”
叶思睿分明看着那个雪球不是从他的方向来的,却佯装不知,“不过是玩闹,有什么错?你们别玩得太晚; 小心着凉。”
叶旷他们乖乖的应了,等他俩走过去,又笑闹起来。
安顺侯在门房歇脚。雪夜外出; 他竟一个小厮都没带,猩红的斗篷解下来随意放在了一遍。叶思睿一见他就先行礼。“侯爷,您怎么孤身前来?”
“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赶车的小厮; 在车上呢。”安顺侯随意点点头,对于木头桩子一样愣在一边的夏天舒也十分和气。“是不是打扰二位的晚宴了?”
“并没有,不过几个旧友说说话。”叶思睿说,“门房不是待客的地方,侯爷正屋里请吧。”
“我的确是来做客的,不过你这里既然有别人,我就不去打扰了,兴师动众的不好。”安顺侯说话仍然是和和气气的,脸上还一直带着笑。他把身后的一个黑漆食盒拿了出来,“不过是家里做的一些糖瓜和粘糕,夫人叫我送几家亲朋好友。”
叶思睿惶恐地谢了,示意夏天舒收下。“不过是些东西,派个小厮过来也就罢了,何必劳动侯爷亲自走一趟?”
“自京城回来后还没机会见你,听说你破了科举舞弊的案子?”
叶思睿心中敲响了警钟。科举舞弊的事不出他所料,被皇帝大事化小,只挑了几个北党的礼部属官处置了,罪名是之前泄题,之后约定门生的事则提都没提,轻描淡写地过去了。但是叶思睿有数,那些个名次高高的北边试子怕是已经上了皇帝陛下的黑名单。“不过是件小事,牢侯爷挂心。”
安顺侯看上去好像真的是随口一问。“好了,东西既然送到,本侯也不多留,时间晚了不好赶路,先告辞了。子奇,新年快乐,过了除夕再请你去府里做客。”
新年无论如何要上门拜年的。叶思睿连忙再次道谢,亲自送他出门上了马车。
送走了何权,叶思睿还在犯嘀咕,夏天舒却拉着他走进门房,关上门,替他把肩头的雪花掸掉,又把他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暖着,看着他苍白的脸数落道:“才出门不多一会,手就凉了,脸也白了,你还关心别人,却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出来也不知道拿个手炉。”
“哪里就到那个地步了?”叶思睿并不在意,但是听到夏天舒关心他,还是开心地笑了出来。“屋里烧着火盆子呢,快回去吧。”
夏天舒紧紧握着他的手,直到两人的手都有些发凉了,又把叶思睿的举到嘴边哈了几口气,又小心地搓了搓,直到感觉热乎起来了,才满意地松开。“我拎着食盒,快走吧。”
院子里的孩子们还在玩闹,叶思睿一边急匆匆回屋,一边招呼他们:“别疯了,快开饭了,回屋子里暖暖吧!”
他们回屋,屋里却十分安静。叶阜和马庐都在猜测安顺侯到访的目的,只是碍于夫人就在隔壁,不好交流。王嬷嬷想伺候叶思睿,却不得不陪着两位夫人,和一个凑数的丫鬟打骨牌。好在两位夫人一个丈夫做了多年八品县丞,早看淡了名利,一个曾陪先夫安贫乐道多年,又嫁给了捕快,都不是自持身份的人,四个人打起牌来,倒也融洽。
“侯爷宽厚,亲自送了糖瓜和粘糕,大家也别顾着玩了,吃点东西,准备开宴吧。”
王嬷嬷得了这个机会,连忙把牌推给另一个丫鬟,从里间出来。“老爷说的可不是,厨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先祭灶神,再开饭。”
叶旷也带着一帮孩子回来了。这下夫人们顾不上抹牌,都出来照看孩子,丫鬟小厮们也都活动起来。
叶旷外衣湿了,自然有王嬷嬷上前给他换衣服,拿汤婆子暖着。叶思睿看冯安博落单,走过去牵着他到火盆边坐下。“书读的怎么样?”
冯安博还是像原先一样老老实实的,一本正经地回答:“先生说,可以读《大学》了。”看上去倒有点呆。
“嗬,那倒不错了。”叶思睿有心与他说几句,却被王嬷嬷催着祭灶,只得先抽身。离开屋子前,夏天舒硬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给他塞了个手炉。
叶思睿握着暖烘烘的手炉,心里也是暖烘烘的。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是民间祭灶的日子,传说这一日灶王爷要升天,向玉皇大帝报告一家人一年以来的善行或者恶性,这也决定着这家人未来的祸福情况,所以十分紧要。叶思睿倒不信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是个习俗罢了。
灶王龛设在厨房背面,龛里供奉着灶王爷的神像,前面插着香烛,摆着灶糖、粘糕等等祭品。祭灶时女子要回避,王嬷嬷便在外面等着。茶茗焚香,叶思睿跪在最前面,夏天舒落后半步,跪在他侧面,叶旷跪在最后,手里抱着一只大红公鸡。
叶思睿斟酒,带头叩拜,嘴里念念有词,无非是祈祷灶王爷保佑一家平平安安,团团圆圆。拜过后起身喊一声:“领!”便将那杯酒洒在旷儿怀里大公鸡的鸡头上。鸡扑楞着翅膀,咕咕叫了起来,仪式算是结束了。叶思睿松了口气,赶紧叫小厮接过公鸡,又拿供奉的祭品去正屋分给宾客。
叶旷的新衣被酒打湿了。但他对这种一年一次的活动仍然十分感兴趣,所以并不在意,叶思睿催他回房再换一身衣服。
男女宾客分别坐一小桌,大家也不是特别讲究,中间只是拿纱帘隔开,由茶茗和王嬷嬷带着小厮丫鬟伺候。孩子们要坐在一起,所幸给他们又开了一席。
小年夜饭,厨房做得十分细心,怕各位大鱼大肉吃腻了,换着花样往精致里研究,虾仁小包子一口就能吞下,还拿酱汁点上花纹,果蔬刻成各样的花草。女宾们赞不绝口。
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叶思睿抱着一醉方休的架势,叫人把陈年佳酿都搬了出来。马庐是喝惯了酒的,平时与衙役兄弟们少不了喝酒联络感情。叶阜是边关人,自小喝军酒长大的,酒量也非比寻常。夏天舒的酒量叶思睿不是很清楚,但是回回和他一同喝酒,都是自己醉酒而归。算来算去,自己都是酒量最差的那个,叶思睿暗暗吩咐茶茗备好解酒的香茶。
第一杯照例是叶思睿作为主人家祝酒:“今日是小年夜,也算除旧迎新的日子了,在座各位都是子奇的故交好友,也不必说客套话了,子奇先饮一杯。”他说着,就豪气地举杯一饮而尽,忍着辣意将杯子翻转过来。
马庐带头叫好,叶阜跟着鼓起掌。丫鬟小厮斟满了酒杯,大家都热热闹闹,举杯共饮。王嬷嬷早就安排好了小厮,第一杯酒喝罢,门外的炮仗噼里啪啦炸了起来。孩子们听到响声便激动地拍起巴掌。炮仗放完了,又点起烟花。烟花这玩意在平民百姓家中还算是个稀罕物,这下小孩子们连饭都顾不上吃,纷纷跑出去看烟花了。连两位女眷,都有些心动。好在他们之前吃了不少点心,也不怕他们饿。
两杯酒下肚,热意就上来了。一桌男子纷纷脱下斗篷披风,开始热热闹闹喝起酒来。叶思睿觉得呼出的气都变得滚烫,红着脸看着夏天舒。
马庐和叶阜都来敬酒,第一杯叶思睿都受了,第二杯,就婉拒了。推拒不来的,夏天舒上来替他喝了。叶思睿手忙脚乱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气氛越来越热,大家开始说起酒令来,不过是些祝福的俗语,或是诗词,押韵即可,只是图个吉利。
气氛正热闹,门突然被撞开,冷风卷着雪花倒灌进来。
“怎么回事?”叶思睿喝得面红耳赤,意识还算清醒,叫女眷们回避了,自己走出去。
“老爷,这人跪在外头死命磕头,怎么说他都不肯回去!说是要求见叶阜大人!”报信的小厮冲在前头,后面还跟着一个,头戴斗笠,看上去像是个庄稼汉。
叶思睿回头看席上,叶阜也是一脸惊讶,便说:“今天是小年,县衙都封笔了,有什么事开年再去吧!”
“拖不得啊!”堂下的人猛地叩了个响头,“大老爷,有个人躺在雪地里,断……断气了!”
第104章 路有冻骨(三)
叶思睿突然庆幸孩子们都出去看烟花了; 屋里剩下的大人们都冷静很多。就连女眷们也不例外,叶夫人是见惯了生死的,连马夫人; 经历了前夫的死; 也只是小小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