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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福满楼,恰恰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相对的,对厨子的要求也比较高。
杨中元并不求他们都跟余镇是一个水准,但起码对食材的态度一定要端正。做出来的菜就算不是最好的,也要干净新鲜,让人品到口中,能切实感受到那份用心。
许多人都会感念父亲或爹爹的手艺,难道所有人都是厨艺奇才吗?并不是的,长辈给他们做的饭食,并不一定多美味,也并不一定多精致,却用了十足的心思。
人世间,最难能可贵,便是那份心。
杨中元做菜,就是用了十足的心思,他不说精益求精,但也差不离了。虽然不能要求别人同他一样,但是经手的饭食一定要新鲜干净,他们福满楼刚刚开张,却也要保持住自己的本心。
曾经所求什么,便要努力做到什么。
要不然,还谈什么梦想呢。
所以当面对那三个厨子的时候,杨中元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认为,厨子是什么?”
他这问题显得有些偏,但也还在正常之内,所以在场三个厨子都没有觉得吃惊,只是按照年龄,一个接一个回答了杨中元的问题。
这其中,最年长的那一位说的最多,也最复杂,反而是最年轻的那一位淡淡道:“厨子就是做饭给别人吃的。”
就连程维哲这样一个外行,也被他的回答吸引了目光。
确实,厨子不做饭给别人吃,那干嘛还要捧祖师爷的饭碗?这句话简单是简单,却意味深长。
杨中元同程维哲对视一眼,程维哲点点头,杨中元便说:“反正还不到晚饭的时候,几位不知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烦请到厨房做一道拿手菜来吧。”
三个厨子听了,都点点头,说自己有的是空闲。
既然都出来找活干了,肯定是上一家做不下去,能没空吗?
杨中元低头跟程维哲讲了几句,自去换了一件旧衣来到后厨,看着三位大师傅忙活。
余镇每日吃过饭便会回家去照顾两位父亲,这个时候是不在的。不过三位小学徒都在,他们跟杨中元也学了不少时间,对这个年轻的掌勺师傅十分佩服,也乐于同他亲近。
杨中元让他们分别给三位师傅帮厨,自己则捡了一张板凳坐到后厨门口。
他这个位置最好,能清清楚楚看到每一位都是怎么操刀的,从挑拣食材到改刀配菜,最后再到上锅翻炒,每一个步骤都很重要。
不多时,后厨便飘出一阵阵香味来,而程维哲也掀开门帘,凑到杨中元边上一起看起来。
“小二如何?”杨中元接过他递来的热茶,笑着说。
程维哲显得有些放松,他道:“有一个比较机灵,我留了下来,明个让三才去楼上,最近楼上的雅间都不太够用了,小山一个人太辛苦了。”
杨中元平时大多都在后厨忙碌,对前面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听了吃惊道:“他一个人伺候那么多雅间,怎么没听他说自己忙不过来?”
程维哲摇了摇头,却道:“因为他自己忙过来了,所以才没来找我,小元,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二楼被他们隔出来四个小间四个大间,就算小间事情不多,但最少也有八桌,就算是比一楼大厅十几桌要少上一半有余,他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也着实有些难。
程维哲的这句不错,绝对不为过。
杨中元正想回答他的话,却见最年轻那位掌勺已经端着菜走了过来,他拉了一把程维哲的衣袖,招呼他去外间:“我们去外间说吧。”
刚才那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把每一位的手法跟习惯都看进眼中,另两位也已经起锅,他继续盯在这里,反而显得太计较了。
那位年轻的掌勺也不多言,沉默地跟着他走到外间,双手捧着把自己做得最好的菜呈了上来。
杨中元和程维哲往桌上一看,顿时有些吃惊。
并不是说那位掌勺的厨艺有多好,菜做的多么引人口水,而是他的摆盘,实在是太华丽了。
用萝卜雕刻的凤凰站在土豆伪装的石头上,正在展翅高飞,也不知他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雕刻得这样精致,凤凰的每一根翎羽甚至都被单独展现了出来。
不说栩栩如生,也真个惟妙惟肖了。
而他所做的小炒肉,看起来也相当不错,肉片打得很薄,辣椒切得也非常漂亮,甚至只有几片的胡萝卜配菜,每一片的大小竟然都没有区别。
杨中元跟程维哲对视一眼,他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入口。
肉片很嫩,却非常辣。
刚一入口,鲜辣的味道即刻充斥口中,杨中元忍着被呛出来的眼泪灌了一口茶水,这才看到有两粒很小的红尖椒被点缀在盘尾。
“这个不是装饰啊?”程维哲一边拍着杨中元的后背,一边问那掌勺。
掌勺摇了摇头,沉闷道:“我做的菜,每一样都能吃。”
听了这个,杨中元突然不咳嗽了,他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站起身来问他:“不知这位师傅高姓大名?”
他会问,便代表他看上了这位年轻掌勺的手艺,那掌勺心里清楚,可面上却依旧淡淡的,只道:“在下姓赵,名凌风。”
☆、121来者
福满楼开到今日;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与此同时,在衢州的口碑也渐渐传开。
他们门口的招聘告示一直没有撤下来,所以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总有人上门。
不过;前几次来的厨师都不合杨中元心意。不是手艺太差,便是态度不端正,林林总总;至今也只得余镇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赵凌风的出现;给了杨中元一个惊喜。
“赵师傅,不知你对我们福满楼有什么看法?”杨中元看了看他做的那一道菜,虽然味道上比余镇要差一些,但是一手刀工是真没得说。
赵凌风显然不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听了杨中元的话;只说:“你们做的菜,很好。”
程维哲一愣,转头闷笑出声,杨中元无奈看了赵凌风一眼,只好说:“赵师傅,不知你对工钱有什么要求没?”
赵凌风显然第一次碰到主动给谈工钱的雇主,这次换到他愣住了,好半天才道:“不比以前少便可。”
……
杨中元跟程维哲对视一眼,对他的交谈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不比以前少……那是多少啊?
杨中元想着以前从别家打听过来小道消息,斟酌片刻道:“不知一月八两银子如何?”
赵凌风只这一道菜,便能显示许多问题,他刀工好,基本功相当扎实,在调味一事上略有些欠缺,但却可以分担余镇来不及炒的非招牌菜。杨中元从来是个很果断的人,既然决得这个人得用,那便不用多想,直接签了契留下便是。
余镇是掌勺大厨,赵凌风比他略差一些,但做一厨也绰绰有余,工钱上略少一些也是正常的。
赵凌风却显然没想到主家给他开这么高的工钱,他的手艺不错,刀工更是精彩,以前的那几家主顾虽然也让他当大厨,却因他不擅与人来往而总是不上不下。
一个月八两银子的工钱,已经相当高了。
他也不是个惯会墨迹的人,听了直接点头:“签契,我明日便来上工。”
瞧瞧,倒是个痛快的。
他话音落下,后厨的两位大厨也都端着新作的菜品出来了,杨中元打发程维哲跟赵凌风详谈去了,自己留下品尝两位大厨的手艺。
不得不说,有赵凌风珠玉在前,后面的两位便显得乏善可陈了,尤其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位,炒的是衢州最有名的小苏肉,一道菜做的不偏不倚毫无新意,说好吃也好吃,但却不会令人觉得惊喜。
送走了两位不情不愿的大厨,转身便看到程维哲领着赵凌风从后厢出来。
杨中元笑着走上前去:“谈好了?”
程维哲表情十分放松,伸手帮他捋顺鬓边的头发,点头道:“谈好了,赵师傅每日巳时正过来上工,跟余师傅一样。”
见厨房的事情总算能走上正轨,杨中元笑得越发灿烂,他转头对赵凌风道:“赵师傅,如果你晚上没事,不如留在楼里面,一个是认识一下我们家的掌勺余镇余师傅,另一个你既然来了福满楼,我跟阿哲都很高兴,自然是要请你吃一顿饭的。”
赵凌风听到余镇的名字,明显顿了顿:“小镇真的在?”
对于他跟余镇认识,杨中元倒是没有惊讶。
他们两个一看都是衢州的本地人,虽说衢州是大郡府,可他们都吃祖师爷这碗饭,一个行当里混的,年纪也相仿,自然是认识彼此的。
“是呢,余师傅现在是我们福满楼的当家大厨,你们认识那最好了,以后一定能合作顺利。”
赵凌风听罢,低头思索很久,回答了一个字:“哦。”
程维哲跟杨中元哭笑不得,觉得这个人的性格还真是奇了。
果然,等到余镇过来上工的时候,看到赵凌风也来了福满楼,立马显得特别高兴。
“老板,我们两个打小便认识,凌风对主家可挑剔,不喜欢就不干了,连工钱都可以退回去。”
杨中元笑道:“那我们能得赵师傅一句‘很好’,还真是荣幸。”
赵凌风跟在一旁,见他们俩都围着自己说事,想了想,肯定给他们总结了一下:“恩,是很好。”
余镇听了,笑得差点没坐到地上去,直说:“哎呦你真是太逗了。”
杨中元看了看认真盯着余镇瞧的赵凌风,又看了看跟往日的腼腆全然不同的活泼余镇,心里默默想到了别的事情上去。
好像,这两个人,都还没成家?
他们俩都比他跟程维哲年纪大,他们自己已经算是晚的了,这两个二十六七的青年人居然也没找伴侣,相比他们的性格,这件事才比较奇怪。
不过,眼看饭点快要到了,杨中元压下心里的好奇,认真安排起他们两位的工作来。
余镇作为福满楼的当家大厨,基本上招牌菜都安排给他做,在将近二十日的学习之后,他已经能很好的完成所有菜品。那味道,跟杨中元做出来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人到底忙不过来,赵凌风这个时候出现,真是帮了他们大忙。
杨中元虽然刀工过硬,可雕工却不行,而余镇虽然雕工不错,但在杨中元卸下重担之后,他却太忙了。作为当家掌勺,让他去摆盘也确实有点掉价。
于是在刚开张的那段时间,福满楼的菜品大多走朴实路线。
好在赵凌风出现的及时,杨中元大手一挥:“赵师傅,以后的素菜和一般荤菜都要您来掌勺,然后所有的摆盘工作,也要您带着小学徒来完成,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对于特别喜欢摆盘雕萝卜花的赵凌风来说,这个工作简直不要太好。
于是,当天晚上过来试工的赵凌风,非常顺利地融入进了福满楼后厨小团体。
他对福满楼的菜色还不太熟悉,但是摆盘却手到擒来,杨中元顿时觉得这一日工作骤减,基本上大厅客人还剩一半的时候,他就从后厨出来了。
程维哲正站在柜台旁给人介绍酒品,他们现在每日的收入,除去菜品,便只有酒品是大头。
夏家的酒在整个大梁都相当有名,更何况是在其老家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