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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中元刚才还没回过神来,这一次又被他一击得手,气得直接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青天白日的,胡闹什么。”
“我们成亲了,怕得什么。再说这里也没人,你啊,就是脸皮薄。”程维哲笑嘻嘻拉着他的手,一路往清芷园的主楼行去。
清芷园说起来不算是私产,因为外来游客众多,所以衢州郡守便联络几家衢商一道捐钱建了这个园子,当时捐钱的衢商都在里面有自己的阁楼院子,也算是感谢他们为衢州做出的贡献。
如今的清芷园由衢州的漕运司以及衢州商会一起打理,所以上次铺子里出了事情,程维哲也从来没怀疑过是清芷园这边漏的信。
上次那件事情一出,夏君然就跟他们讲过锦绣园在商会里渐渐被人冷落起来。衢州商会是几代人几十家衢商努力出来的结果,他们容不下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情,关老板以为自己做的天地不知,其实众人心里都有数。
只是碍于脸面,也碍于锦绣园百年的名号才没有直接把他除名,不过要不了多久,他也很难在衢州商会里说上话了。
程维哲同清芷园的人谈了腊梅的价,直接便卖下两棵位置比较偏梅花树,打算明日一大早便来取花。花茶要的就是新鲜,他自己也想着做出不同的效果来,所以越发谨慎。
第一次尝试,总要先做到最好,至于最后成不成功,便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
不过对此程维哲很有信心,虽然韩世谦对花茶涉猎不多,但是其他茶类的底子在,总归跑不出那些去。
果然,晚上归了家去,一家人吃过饭一起品茶,程维哲把自己的构想同韩世谦说了,韩世谦立马拍手称赞:“维哲,这主意是真好,要是能成,来年分店你们肯定不用担心了。”
分店里面的装潢还没结束,工人都家去过年了,要等上元节过后才能继续动工,大抵二月前能修完就不错了。
不过他们却并不着急,慢工出细活,那边又比总店大了许多,不经心一些是不行的。
程维哲难得被师父夸奖,听了顿时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他又细细跟韩世谦研究了好半天,最后又叫了杨中元过来商议。
他要做的其实算是梅花汤,便是取了寒冬未开的梅花花骨朵用盐腌上,约莫这样过一寒冬,等到来年腊梅败落时取出洗去浮盐,然后用滚水直接冲泡。
因为腌上时花本来便要开了,现在被热水一激,说不得能在杯中慢慢绽放,如果能做成,那成场景一定美极。
杨中元是做大厨的,对这些储存食物的方法自然很熟,听了补充道:“盐要炒过才行,不过咱们并不太熟悉,这次多做几坛,以几种不同配比撒盐,待到开春再看,哪个成了年底再做。”
韩世谦听罢直点头:“还是中元想得周到,那明日你们带了小厮去摘花,我跟你爹把家里的坛子都清洗出来。”
杨中元点点头,又叫来长青明日去买三十斤盐回来,这才歇下。
这时节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清芷园也几乎只有本地的百姓下午阳光好的时候闲逛一番,他们早起早早起来,程维哲伺候着杨中元穿好衣裳,又盯着他把早饭吃完,这才一路坐了马车往清芷园行去。
摘花的活计不累,而且梅花味香,清芷园又风景秀丽,所以让杨中元过去玩玩也好。
他们带着紫草二毛跟李义,一行五人到清芷园的时候果然见大门紧闭,只有个年轻小厮守在门口等候他们,见他们来了,那小厮揉揉眼睛,没精打采地打开大门,放他们进去复又关上。
因为前一日里大家已经商量好了,所以小厮带着他们找到那两棵梅花树,一家子人便动手采了起来。
为了怕梅花散开,所以采的全部都是半开花头连着蒂,这样仔细折下来的鲜花也不能随意丢进花篮里,而是一朵一朵细细排好,轻轻放置。
杨中元行走不便,却也跟着摘了小半枝头的花朵,他也不逞强,慢慢采摘,倒是觉得颇得乐趣。
不管最后这茶能不能做成,只这番大家一起说笑摘花的过程便也让人心生欢喜,结果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五个人动作倒是很快,金乌未亮之前便全部采完,程维哲让二毛他们带了花先回马车,自己又拉着杨中元往主楼行去。
“做什么?还什么没讲的?”杨中元问。
程维哲笑笑,声音异常温和:“我刚见你喜欢这花,不如我们买几株幼苗回去载种,如果这茶做成了,我们冬日里自家摘便是了,如果不成,还能赏景,一举两得啊。”
他说的倒是在理,杨中元也笑,一同买了十株回去。
这会儿正是栽新树的好时候,程维哲他们只要梅树品种纯正便可,清芷园那边办事很快,直接答应第二日派了园丁上家给种上。
等到回了家,几人简单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先把盐抄热晾凉,然后分三种配比腌制,一种是一两花半两盐,一种是一两花一两盐,最后那种自然便是一两花一两半的盐,这样分成三种坛子腌制进去,先把花置于坛内,然后按配比撒盐,最后用厚纸数层密封,放置于阴凉处便成了。
杨中元对腌制食物很有经验,因此一对一的配比比较多,而盐少的那种做的最少,只有一坛。
冬日确实寒冷,可盐不够很容易腐败,他们这是第一次做,却并不是全无经验,也算是摸索着努力做新。
等花都存好之后,已经月上中天了。
一家人又凑在一起吃了宵夜,这才回房休息。
今天有些劳累,程维哲便使人烧了水,同杨中元一起泡了香气扑鼻的梅花汤。白日里掉了好些花瓣,倒是这会儿用上了。
杨中元靠坐在程维哲怀里,整个人昏昏欲睡的。
程维哲正给他细细揉搓头发,见他快要闭上眼睛,不由叫他:“小元,等洗完再睡,要不然会过病。”
杨中元勉强睁开眼睛,呢喃道:“我困……”
那声音细细软软的,仿佛轻飘飘的鹅毛扫过程维哲心尖,程维哲不由有些动情,搂着他细致妥帖地温存了一番,杨中元被他撩拨得也有些激动,人跟着清醒不少,也渐渐得了趣味。
等到云雨方歇,程维哲抱他躺到床上,用毛巾仔细给他擦拭头发。
杨中元懒洋洋靠坐在他怀里,突然哑着嗓子道:“那茶要是能成,便叫暗香汤吧。”
“恩,好名字。”程维哲在他唇上浅浅一吻,脸上满满都是温存。
☆、149新年
这一岁新年;杨家一家上下都颇为愉快。
他们忙碌小一年,临近年关又买了新的茶园与分店;待来年分店开张之时,家中又会有婴孩诞生,想想便觉得日子有盼头。
趁着自己还方便,除夕那顿年夜饭杨中元也亲自出手整治了好些菜。
按旧例;往年新年都吃的藕合是一定要做的。这一味杨中元自己也甚是爱吃;因此见他要亲自上手,家里的掌勺跟长青都不约而同更是仔细;不仅要看着不让他磕碰到;关键许多灶上活杨中元也已经做不了了。
不过藕合倒是也不难,选上好的猪肉三分肥七分瘦剁成肉馅;葱姜切碎,再加盐、酱油、香油少许搅拌均匀,便做好内陷。杨中元虽然如今月份大了,往日里行动不便,不过他到底常年干活,身上的劲还是有的,因此这内陷全都是他自己亲手剁出,这样忙活小半时辰倒也出了汗。
虽然累,不过到底还是开心的。杨中元做完肉馅,便又把沐泽湖特产的莲藕洗净打去外皮,切成连刀片,形成合状,然后便将肉馅细细夹入。
最后一步便是裹了面糊用中火慢炸,少许片刻待藕合飘起来,便算是熟了。
刚炸出来的藕合又香又脆,肉馅里面的调味恰到好处,咸香十足,再配了香甜脆爽的莲藕,一口咬下去满嘴生香,别提多好吃了。
因为是预备过年的年菜,所以他炸了许多,过年总是要剩些饭菜来回吃,大抵是人们期望来年依旧富足有余,所以即使是吃着早就制备好的剩菜也不觉得难捱。
今日是除夕,杨家便放了家中还有亲人的小厮仆役回了家,要是不愿意回的便留在园子里忙,夜里年饭也照着所有人准备的,上下吃的没什么区别,倒是主家体恤了。
杨中元手艺有多好,端看福满楼生意便知道,这年根底下许多小厮都没有家人亲朋,留在主家也能享受极致美味,倒也冲淡了孤单离愁。
这大厨房里,自然更是忙碌,杨中元精力有限,能做的只有几道菜。家中的掌勺和长青就忙了,连带着铺子里的两个小学徒也跟着团团转,力求把年夜饭做到最好。
藕合做完了,杨中元便先端了一小盆出去给家人尝尝。
这会儿阖家上下都集中在主屋里,徐小天正坐在周泉旭边上搅浆糊,而周泉旭则正忙着检查众人的新衣,等到午膳用毕沐浴更衣换上,有去秽迎新之意。
而韩世谦则站在他们边上,在一张张红纸上写着春联与福字。家里他同程维哲的字写得最好。程维哲到底年轻,如今生意忙碌,渐渐生疏了笔墨,倒是韩世谦日日都领着徐小天写大字,至今日越发精进。
杨中元先给爹爹跟侄儿一人塞了一个藕合,又凑到师父旁边看起来。
只见韩世谦正屏气凝神,双目认真而严肃,他的手很稳,手腕斗转之间,几行飘逸大字便成了。
“岁岁皆如意,年年尽平安?师父写得真好。”杨中元感叹一句。
韩世谦笑笑,又把横批补上,这才放下笔:“你这孩子,维哲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进厨房,你还是这般不听话。”
杨中元还未答话,倒是周泉旭白他一眼,道:“行了行了,小元身体好着呢,怀个孕又不是残废,让他多动动才好生。也就维哲那么小心,这大过年的,竟跑去上香。”
今日是除夕,在别地都是不上香的,一般都是抢在初一上那头柱香,才是最心诚不过。
不过衢州崇岭的岁寒寺刚好是除夕这一日建的寺,所以便改为上除夕的头柱香,除夕四年一次,这岁寒寺的头柱香也四年才有一注。
随着杨中元肚子越来越大,程维哲也越发担忧起来,昨个大半夜便策马去了岁寒寺,说就算上不了头柱香,诚心到了也是好的。
杨中元拦不住他,只得让他去了,虽心疼他大半夜挨冻,但心里却是欢喜的。
有人为他这样付出,就算草木也要生情。
杨中元想着程维哲快要到家,便放下藕合,慢慢往厨房走去。
在他身后,两位老人家正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杨中元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二人一个从未体会过温馨情爱,而另一个则付出真心被人欺骗,说到底都是苦命之人。
杨中元想到他幼时爹爹每每为了他同人争吵,原本平和的性子也变得犀利起来。而师父想来年少时意气风发,第一次见面时他却沉默寡言,想想便觉世间万物皆无定数,真是无法言说。
有人那样作恶多端却顺风顺水,而有人明明德行清明却命途多舛,让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在衢州这些时日,两位老人家日日相伴,一同教养徐小天,倒也显得越发开朗起来。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