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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几乎站不住,手下却依旧拉的死死的。凤孙似是已经忘记自己的手还在玉成的手里,竟是任他抓着,一动也不动。玉成声音虚弱,“凤孙,你误会了。我对芳怀确是曾迷恋他,可是心中根本就另有其人。”
凤孙眼睛并不看玉成,面容不动,身体却起伏不停,显然是已经动怒。“我知晓你根本就迷恋他。你当初日日宿在芳花院,本就是你迷恋;你得知他原本就是虚情假意,却依旧帮他也是因你迷恋他;他追随你,替你阻了赵堎更是因你迷恋他;他为了你大闹了郑家,你为了他退婚,还是因为你迷恋他。”
玉成哑口无言,只能反复的哀求。“凤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都是……”都是什么?告诉凤孙,这些都是自己拉拢陈芳怀的计策?告诉他自己其实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好,原本就是有图而来?告诉他?玉成眼前突然灵犀一线,他板住凤孙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凤孙,我知你为何一定要赶我走。”
凤孙目光狐疑的看着他,“你知晓什么?”
玉成将嘴凑近他的耳朵,“你在书房外听到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凤孙看起来依然是清清冷冷的,脚下却虚浮起来,几乎站立不住,“那你为什么不走?”
玉成用两只胳膊将他环住,慢慢收紧,“我舍不得你啊,凤孙。”凤孙不敢置信的看着玉成,玉成摸索着他的脸,“在我心中已有一人,珍重非常,此生惟愿于他同度,绝无二心。”摸索着凤孙的鼻子,“清贵从不嫌弃我粗俗鲁莽,良善容忍我无知怯懦。他几次暗中帮助于我,却从来不肯令我知晓。于我亦师亦友,既是手足又是知己。”摸索着凤孙的嘴唇,“他只在我心中,一直在我心中。”两行清泪从凤孙眼中无声的流淌出来,玉成轻轻将唇贴上去,嘬干那两行泪水,又将吻印在他眼睛上,“是你啊凤孙。”一直是你。
凤孙此刻浑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嗓子哑着,“那为何陈教习……?”
“我原本求他替我断了婚事,不想他那个性子……”玉成笑道:“他那个性子,定然是郑家人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他才浑然不顾的撒了泼。”
凤孙抱住玉成,破涕而笑,一会又无声痛哭。玉成将人抱在怀里,心中无限的满足,又有无限的沉重。他对凤孙和盘托出,胜算固然是大了。若是有朝一日,凤孙知晓此举不过是为了双雕,会不会怨恨自己?可是,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失去凤孙,暂时也不能离开仇家。新洲争夺眼看要有结果了,他这个大棋子,可不甘心一直被人操纵。新洲,未必是仇家。可是。他将唇印在凤孙的唇上,轻易破了他微不足道的反抗,勾出他的舌头,汲取他口腔内的空气。玉成的眼底升起一丝志在必得:凤孙,一定是他仇玉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过渡的不那么自然
第30章 第 30 章
玉成昨夜纠缠着凤孙一夜未睡,一早,车上摇晃颠簸,竟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待玉成醒过来,发现车早已经停了,车身却在不停的摇晃。他冲着车外询问了几声,却是没有人应。玉成掀开车帘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车窗外哗哗的水响,整车似是在一艘船上。玉成以为是家奴见他熟睡不敢唤他醒来,故而整车拉上了船,可是认他唤了几次,都无人应答。玉成遂下车查看。
船极大,顺水而下,玉成瞧着不是在仇家的地界上。他绕着船身转了两圈,找到一根木棒敲着船帮喊道:“再不出来,我就跳下去。”
有一行人鱼贯从船舱走了出来,各个玄衣玄帽围着面巾。约有一二十个,簇拥着一人。那人亦是黑色衣袍,黑纱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一挥手,便有两个人上前将玉成团团困住。玉成死命的挣扎叫骂。有黑衣人抬了椅子出来,那人掀衣在上面坐稳了,随玉成如何谩骂也不出声,看戏一般。玉成喊了一会,旁边有人出声道:“劝仇大郎莫要骂了,骂破了天也无济于事。咱们受人之托送您一程,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放您走了。”
玉成道:“你等既知我身份,何不放我自归去。送钱送物,仇玉成感激不尽。”
那人哈哈一笑,“咱们只是受人之托,并不是贪财的人。”玉成心内更是忐忑,这人不图钱财,那是图什么?难道自己无意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要他的命?
那人一扬手,有黑衣人上前把玉成架进了车内。玉成喊道:“车内摇晃颠簸,我晕船,要吐。”说着做呕吐状。那人弯腰同做在椅子上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命人将玉成架了下来。玉成在船上站定了,四周看了,极其失望。夜了,并没有渔船游船。如今许是在江心,遥遥的看着岸边,竟是连半点灯火都瞧不见。那人见他几次目光掠过水面,劝道:“仇大郎还是安心呆在船上得好,咱们兄弟常年住在江边,论水性堪比水鬼。”又低声道:“你还是莫要耍心机了,惹恼了咱。咱们可不管是谁所托。”
玉成被带进了船上的一间房内,房中不大,一应物品却是齐全。房中竟然还有笔墨纸砚。那人笑道:“仇大郎安心住着,闲来无事看看风景,写写字。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吩咐。咱们要顺水走小半个月,莫要委屈了自己。”那人走后,玉成颓然坐在地上。看这样子竟又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到底是为什么呢?好吃好喝只是不许跑,难道是有人同自己开了玩笑。他将自己熟识的人思量了一遍,觉得身边真是没有这样荒唐的人。
又过了片刻,有奴婢打扮的人送了热水热饭过来。玉成简单吃了几口,就躺下休息。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又许是船身摇晃睡不安稳。玉成一直睡的不踏实,一会梦见过去的事,一会梦见仇家的事。梦见凤孙站在窗边,说:“你到底是谁?”玉成梦里极其慌乱,他有心承认,嘴上却说,“我是玉成”
“你说谎。”
玉成被惊醒了。他以为自己睡了许久,其实不过半个时辰,窗边真的站了一个人。素衣黑发,玉成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他龇牙咧嘴的嚷起来。那人笑的花枝乱颤,“愈发蠢笨了。”
玉成高兴的从床榻上跳起来抱住芳怀,“芳怀,你是来救我的?”
陈芳怀扒拉开他的爪子,“救你?为何要救你?”
玉成巴拉巴拉的把经历讲了一半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莫非是你?”
陈芳怀早就笑岔气了,“不算太笨。说对了一半。”
玉成费解。难道芳怀大闹郑家所说的都是真的,他还真要带着自己双宿双飞,云游四海,做神仙眷侣?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时门外进来一人,玉成一看,竟然是赵缵绪。赵缵绪一脸的哀怨,“我原本有心替芳怀赎身的,哪知道钱还未攒够,便被人捷足先登了。”陈芳怀瞪了他一眼,将玉成领到一处,指着那一排箱子道:“我有心全私吞了,无奈卖身契在别人的手上,便宜你了。”
玉成疑惑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密密摆着,不下五百金。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了然,“他还说什么了?”
陈芳怀狡黠一笑,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最后笑道:“误不了你的事,只当消遣几日。”
玉成心安。
一连几日,玉成吃吃喝喝看看风景。船夫时不时打上一两条鱼或者一两只水鸟,或烤或煮,美味无比。时不时的芳怀还来跳一段舞,弹个曲子。玉成日子过的滋滋润润。正在玉成感叹自己又肥胖了些许的时候,他们的船被几艘小船围住了。有人喊话,让船上的人放了玉成,否则就防火烧船。那厢小船山上一排排的人手拿弓箭,箭头上绑了火簇。赵缵绪戴好了头巾指挥众人警备起来,另一面悄悄放了小船预备着逃走。玉成拉住芳怀,“什么人来了?咱们去哪?”
芳怀跳上小船,笑道:“不是咱们,是我们。他们来的比预想的快,成郎自求多福。”
片刻间赵缵绪、芳怀还有那一二十个家奴便乘小船消失在江上了,只留玉成独自在船上眺望。
上船的一行人也是玄衣,玉成眯缝着眼睛一看,为首的人竟然是仇学富。仇学富上船来就跪在地上,口称“贱奴来晚,大郎受惊了。”玉成观他神情,不辨真伪,遂笑道:“有劳管家。”
仇学富谦卑的弓着身子,“大郎折煞老奴了,伺候主人原本便是贱奴的本分。”
玉成心知张梁竟是真的将他彻底说通了,遂又笑道:“玉成年轻无知,日后仰仗管家的地方尚多,还请不吝赐教。”
仇学富身体躬的更深,低声道:“郎君差遣就是,不必多言。”
玉成但笑不语,事情竟然成了。仇学富一扬手,众人启力将船掉头,逆流而上,往滩涂而去。
几日之后玉成到了家,仇寅很是开心。上下打量了玉成一番,欣慰道:“无事便好。”
刘氏却是心事重重,面上毫无喜色。玉成自从得知她同江武庚的关系,再无法直视她,却感念她一心为自己好。对她恭敬反胜从前,见她如此,玉成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得转问,“凤孙何在?”
刘氏一听凤孙两个字,顿时泪如雨下,“凤孙他,……被你父关起来了。”
玉成第一个想法是:糟了,仇寅知晓我同凤孙的事了。稍息后平复了心情,才试探的问:“为何?”
原来那一日,玉成上车后熟睡,后家奴等人均闻到香气,过后便纷纷睡着,待醒过来,发现玉成连车带人都不见了。仇寅发动仇家上下四处寻找,只凤孙虽然也四处寻找,反应却过于平淡,一心只惦记着要上京考科举。仇寅心中生疑,派人打探,发现芳华院的陈芳怀最近被人赎了身,联系退婚那事,以为玉成带着陈芳怀远走高飞了。偏此刻又得知赵十二郎也不在家中,家人回复说,十二郎说要送友远行。仇寅以为凤孙伙同赵缵绪助玉成带着陈芳怀遁逃,故而生气将凤孙关在老宅里。
玉成听到这里已经了然:凤孙也知道争洲涉及他,唯恐他被害,又不欲揭发仇寅。故而几次三番的要将他‘赶走’。几次不成,才出了一个伪装绑架的戏码。只是……,到底是少年思量。这样的事情又怎能避的过仇寅?想必仇寅早已经知道主使是凤孙,将他关起来是怕他坏了自己的事。玉成叹了一口气,在地上踱步徘徊,刘氏哭的他心烦意乱,仇寅又已经带着仇学富外出了。玉成找到看管凤孙的仇家老宅。敲了半天的门,一个老汉才慢腾腾的出来开门。听说是仇大郎,上下打量了玉成一番,“阿郎说任何人都不许见。”接着“桄榔”一声关了门。玉成绕着老宅走了一圈,发现四周布满了仇家的家奴守卫,根本插翅难飞。玉成不甘悻悻返回,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转身去了莲华宫。
作者有话要说:
凤孙,玉成的个性都不十分饱满鲜明,——对手指。
第31章 第 31 章
玉成同云翳回到城里,却是已经过第二日晌午了。
云翳眼角乜视着玉成,“你如何定夺贫道却是不管,我只要那九颗红莲子。”
玉成感叹道:“当初我一时贪念,惹了这样的事。如今只求尘埃早定。”
云翳点了点头,笑道:“一念起缘起。说来也是你的命。”二人说话间看见仇学富带着几个人等在城门口。玉成下车询问,仇学富抬起头,沉声道:“阿郎同赵家在新洲争斗起来了。”
玉成闻言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他看了一眼云翳,云翳笑道:“快去快去。剩下的交给我。”说着轻轻抖了抖缰绳,兀自奔仇家老宅去了。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