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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出来的那些。
问问秦见深,有关先帝的事,他知道多少,又或者问问,他平日不处理朝事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喜欢些什么,又不喜欢些什么,身体又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诸如此类的种种,哪怕能给他提供一丁点线索也好……
凡事都有个由头,诅咒这东西玄乎得很,就算是能代代沿袭的蛊虫蛊毒,效用也只可能越来越弱,延传下来,秦家人只会越来越长寿,而不是越来越短命。
卫君言想问,但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
大夫会把病人的病情告诉家属,却不会告诉病人本身,道理一样的,在找到解决办法前,卫君言不想让秦见深知道这件事。
让秦见深知道这件事,除了让他心情变差,情绪不稳定以外,没有任何益处。
他才是大夫,他想在这臭小子不知道的时候,还未发觉的时候便治好他,让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宫门便在不远处,秦见深实在不想分开,就磨蹭了一路,可再不想走也不行了,天实在太晚了。
秦见深很想扒拉在卫老三身上问问他晚上睡觉冷不冷,需不需要人暖一暖被窝什么的,这样卫老三要是说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自荐枕席啦…
可惜四丁就站在宫门边等他,卫小郎又跟在卫老三身后,当着这两个绊脚石面,他还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问出来,秦见深犹豫又犹豫,磨蹭又磨蹭,最后也只能松开两人交握的手,自个儿回宫了。
“怀玉……”卫君言拉住秦见深,低声看他,“你寝宫旁边有间偏殿,空着么?”
秦见深呆了一下,他寝宫旁边是有个偏殿,以前皇帝用来宠幸妃子的……
不过卫老三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想进宫来住?
不不不,兴许卫老三只是随便问问……
不过也许也有可能?
秦见深定了定神,假装镇定地回道,“空着呢,一直有人打扫,偏殿位置好,住起来很舒服的……”所以快进来住罢!
卫君言嗯了一声,接着道,“卫府都搬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住着……不怎么方便,我可否进宫与你一起同住?”
“啥??”秦见深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等卫君言又重复了一遍,就乐得蹦了起来,呀的一声就纵到卫君言身上,一边点头一边飞速道,“伯父伯母都去边关了,府里空荡荡的,你一个人,没人给你做饭,还是住宫里的好,宫里什么都有,吃穿不愁,早上上朝又方便,嘿嘿,阿言你要是冷了朕还可以给你暖被子,早上还能叫你起床上早朝……”
至于万一被朝臣发现怎么办,已经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卫君言看着秦见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活力十足,心里那股郁气散了一些,伸手揉了揉这小子的脑袋,好笑道,“那快回宫去罢,明日见。”
秦见深郁闷道,“阿言今晚就可以进宫住,根本不用等明天。”秦见深心说收拾什么偏殿,卫老三进了宫,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一起睡龙床,二是一起睡偏殿,二选一自然是睡龙床了。
卫君言失笑,“瞎贫什么,快回去睡了,今晚还有些别的事要做,明天一早上了朝后我再过来。”卫君言自然是巴不得今晚就进宫,但他昨晚配给秦见深静气安神的药还晒在密室里,那药材料不太好找,坏了要凑齐原料也麻烦,交给别人也做不了,他只能自己去收拾。
秦见深心里郁闷,恨不得一眨眼这一晚就立马混过去,他也不能说风就是雨的,只好领着四丁回宫去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肚子饿,是肚子饿有大餐却还非得等上某天某夜才能吃,等待的过程简直能要人命。
四丁伺候秦见深洗漱完就去休息了,寝宫里就只剩下秦见深一人。
他又睡不着,瞧见桌子上堆得老高的靖朝史册和起居注,就拿过来翻了翻,心说卫君言要把这些看完,得看到何年何月去。
君王的起居注,连同靖朝的史册,都属于十分机密的文书,宫里历来都有专门的人看管,到了先帝驾崩后,朝臣篡权夺位,秦见深被圈禁东宫两年快三年的时间,权利都在李詹手里,没人关心秦家人会怎么样,宫廷荒芜没落,史册和起居注就断了好几年,秦见深亲政以后,也懒得花心思在这上面,史官这一职,就从靖朝的官职中消失了个彻底,再找不出踪迹了。
这一堆文书堆在冷宫旁的库房里,几年不见光,又灰又重,年代久远的被虫吃的到处是洞,翻开都是一股发霉的潮味,难闻得很。
起居注这东西记录的就是历任帝王的生平,保存完整的也有四十余本,秦见深翻了翻开头,看见感兴趣的便扫一扫里面的内容,再看一看结尾,他对这些先祖们一没敬意二没感情,把书册翻得刷刷响,权当看乐子打发时间。
慢慢的倒也真看出些好玩的来。
他以前只偶尔听人议论过他父皇是昏君,但比起这些先祖来,他父皇似乎就有些不够看的。
太…祖以下的三五代也还算正常,后面就越来越不像样了。
第十六位皇帝,神武皇帝秦名,十岁登基为帝,十三岁便与其父的美人勾搭成奸,极其潇洒地给死去没多久的先皇带了顶绿帽子,登基以后更是经常调戏周围大臣的妻妾,內淫而不避亲,连弟媳也不放过,把弟弟秦权的王妃抢占为妻,终日淫乐,最后秦权忍无可忍,大义灭亲,逼宫政变,秦名就死在了青州避暑行庄,死的时候二十岁。
秦权称文襄皇帝,做皇帝像模像样地英明神武了两年,没过多久便做起昏君来,并且昏得让常人匪夷所思,他有时要穿盛装穿梭于大街小巷,有时又要赤身*奔在街头,夏天的时候光着屁股要在太阳底下暴晒练功,冬天的时候不穿衣服要在风雪里跑步取暖,高兴了想骑驴,不高兴了想骑猪,他手里的大臣实在忍不下去,拥立了当时年仅十岁的太子秦清做皇帝,文襄皇帝也就死在毒酒下,死的时候有二十五岁。
太子秦清继位,还没等成年,就被自己的弟弟弄死了,如此周而复始了几圈,总共有三十几位皇帝,这些皇帝龙椅做得稳的能有个十年,坐得不稳的几十天,死的快,换的也就快。
越是后面的皇帝,其昏聩怪异的程度越是节节攀升,简直到了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程度,有皇帝专门喜欢淫人'妻子,有皇帝热衷屠戮大臣蒸煮而食,有皇帝专杀亲近亲爱之人,再抱着尸体头颅酣然而睡,也有皇帝龙椅做了年嫌腻歪,上午跑到街头做商人买卖,下午跑去街尾做乞丐要饭讨钱……
总之,这些昏君都昏得别出心裁独具匠心,发指得匪夷所思,他们活着的时候活得独树一帜,死的时候也都十分壮怀激烈,不是死于暴病,就是死于流血政变。
秦见深往前翻了翻,这起居注上记录详尽的都是些被后来者推翻的无道皇帝,想来是成王败寇,记录文书的人,对上代皇帝,自然是怎么暴虐便怎么写了。
等摇摇晃晃轮到孝明帝,也就是秦见深的曾祖叔父秦云光,他算是唯一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没什么怪癖的好皇帝,却没想嗜酒成疾,最后因无法进食而死,其年二十五。
最后是他父皇孝光帝,继位五年,某天却突然性情大变,暴虐无常滥杀无辜,没过多久又重病缠身,缠绵病榻两年之久后,不治身亡了,他活得似乎长一点,驾崩的时候二十八岁。
秦见深记得,那时候他十二岁,宫里到处都是游方术士,御医死了一批又一批,宫门外血流成河。
☆、第36章 心上之人
大概是因为这些皇帝还未将整个靖朝彻底玩完,人就死了,上来接替的人先对这破烂山河抢救整治一翻,等差不多了,又开始变着花样玩,玩死了,后人又顶替上来,如此周而复始,无止无休。
靖朝前前后后几百年,一直在秦家的子孙手里兜兜转转,被这么一群疯子轮番过了一遍,竟然也摇摇晃晃存活下来了,传到他这一代,山河虽然破败,但姓秦的也还是天下之主不是,秦家,也还剩他与秦瑾清两根香火独不是?
靖朝没被羌族巫国吞并掉,那真是天下人的灾难。
疯子也能当皇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庆幸的是这些疯子一开始也不疯,疯了以后命也不怎么长,除了他那个在床上躺了两三年起不来的父皇,剩下的都没活过二十五。
如果他也是这样,那就是还有十年。
原来胡美人是在这儿等着他。
秦见深冷笑了一声,心说胡美人是以为他会像宗庙里供奉的那些皇帝一样,活不过二十五岁,等他一起,秦家人就能如她愿死个干净精光了。
她是不是在冷宫里被关疯了,神志不清才会说出那些话来。
那些姓秦的人不是还有十三岁就死了,十五岁就死了的么!他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他好好活到了十五岁,以后也会好好活到一百岁!他现在是正常的,以后也会一直是正常人,他怎么可能跟那些疯子一样!
他要是相信了那个疯女人的话自乱阵脚,那才是真的疯了!
秦见深心里这么想,握着书简的手却有些发抖,指头箍着竹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竹简脆断的咯吱声在黑夜里尖锐刺耳,秦见深看着桌子上这堆腐朽的东西喘了两口气,猛地用力将这些碍眼的朽物全都掀到了地上,光是这样也不解气,又挥了一掌砰地一声将这些东西击了个粉碎,灰尘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实在碍眼得很。
秦见深双手撑在案几上,盯着地上这堆废物,胸膛起伏控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双目赤红。
他秦家的人怎么可能全都是疯子!
疯子能做皇帝么?
就算那些昏君是,他也不是,他的身体好得很,不止能活到二十岁,还能活到三十岁,甚至一百岁!
他不会像那些疯子一样,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不会像那些疯子一样,昏聩无道最后横死宫中,他也绝不会像那些疯子一样,杀了亲近之人才知道抱头痛哭…
把心爱之人炖成肉汤吃下去,那是只有畜生才做得出的事……
阿言……他怎么会动阿言一分一毫……
阿言……
秦见深想起卫君言,心里堆积高涨的愤怒突然就化成了尖锐钻心的刀剑,猛地捅进他心里,翻来覆去刮出的是万蚁噬心的疼,让他窒息,秦见深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心里那股蚀骨的疼缓过阵去,这才脸色发白地踉跄了两步,直了直背,绕过桌子走到地上这堆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的残渣前,催动内力一点点将这些本就不该存在的朽物化成了粉末。
这些多余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秦见深盯着眼前飘起的灰尘,心说这些史官胡说八道胡乱编著的玩意,阿言根本没有必要看。
更何况阿言就算看了,也定然不会相信的。
他怎么可能是疯子,他现在是清醒的,以后也会是清醒的。
这些不洁的东西会污了阿言的眼睛,他现在就把它全都毁了,阿言也就不会有机会看见了……
秦见深双目赤红地盯着地上这堆碎片,一点点将这些恶心人的东西磨成了粉,厚厚重重的一叠文书,研细后也只有那么一小堆,秦见深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遗漏的碎片后,才从地上站起来,他起得太猛,头晕目眩连身体都晃了两下,秦见深抓着旁边的立柱平了平呼吸,告诫自己根本没必要为这些子虚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