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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在出门前，向她哥哥承诺过，要保护她。”齐晨回答。
“是你主动保证的？”李沐雪问。
“嗯，”齐晨点头，又想到和秦霜认识的时候，接着说道：“其实我和她认识不过一个多月，对她的了解也不多，而且因为身份，两人之间也存在一些猜忌。要说怎么深情不移，怎么两情相悦，怎么山盟海誓，那自然是谈不上的，可是我就是见不得她有危险，更不想看到她受伤。”
李沐雪叹了口气，“晨儿，你们来这里也有段日子了。你来这儿是想来见我，可她来这儿，就是想去湄潭采药？”
“对啊。正好同路，就遇上啦。”齐晨笑道。
“她去采药，是为了谁？秦家庄有人中了剧毒？”
李沐雪突然着急。
齐晨也叹了口气，“母亲，你放心吧，反正不是秦伯伯。她是为了她朋友才来这里采药的。”
秦霜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秦伯伯”果然是爹爹。莫非当年，爹爹和师姑，还有一段风流往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家庄才与碧水山庄、齐家庄关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吗？
正这么想着，忽听师姑问道：“既是如此，如今那药你可替她采了？”
“嗯，采了。”
“呵，你还真是……自己中了水衍兽的毒，自己都不知道服棵草药吗？还这般留着，送给那丫头？”李沐雪有点生气了。
“那又怎样？”他像个小孩子嘻嘻一笑，“反正你会替我再去采的，但你又不会帮她。”
“你……”李沐雪被气不知道怎么说了，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简直……”
“娘，她还不是我媳妇呢，”齐晨道，“成不成最后不还得靠你点头嘛，你要是能更宽宏大量一些，帮帮你儿子，也别为难她，那就更好啦。”
秦霜听了这话，惊得差点要发出声了，急忙咬住自己的手指。天哪，我和他不过才认识一个多月，他这是在说什么呢？！
李沐雪被气笑了，“晨儿，你刚才还说对她谈不上深情不移、两情相悦、山盟海誓。如今我刚刚同意你退婚，你就这般心急要娶她？”
“没办法啊，”齐晨道，“她拿到了药草，目的就达到了，就要回家了。她到了家，秦伯伯就想把她嫁出去，我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别人呢？”
“晨儿，你是说，这丫头也有婚约？”李沐雪皱眉。
“还不是婚约，”齐晨回答，“她一直没答应，可是秦伯伯一直想让她答应来着。她要是这么回去了，我们就很难再见面了。”
秦霜听着屋里失落的声音，一阵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如今这个人也想娶我，这可怎么办？
慌乱了一阵后，她想，这儿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反正如今也拿到草药了，不妨趁着今夜离开，留张字条，不告而别，从此山长水阔，江湖再遇，这恩情定会报答；要是后会无期，就算自己这辈子欠他的。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这儿了。
就这么想着，也不愿意听屋里说的什么了，就猫腰悄悄离开了。
屋里的李沐雪低头一阵沉思。
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齐晨还是跪着的，急忙说道，“晨儿，你先起来吧，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齐晨点头应声，然后起身，坐在了李沐雪床边的椅子上。
“你这么着急来找我，就是怕她就这么离开了？晨儿，你究竟想好了吗？婚姻不是如此儿戏的，你想过没，要是你这么退婚，然后着急娶她，江湖怎么看你？又怎么看她？怎么看齐家庄和秦家庄？名声什么的自然不重要，可你也说了，你和她相识不过月余，若是婚后相处不来怎么办？若是以后你们性情不投，经常吵架怎么办？”李沐雪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齐晨看着她，“娘，我不是着急娶她。我是想，”话到此处，他猛然想到秦霜还在窗外，急忙凑过去，低声说道：“我是想让你把她在这里拖一段日子，等我的婚约解除了，然后确定心意了，再把她放走。”
李沐雪看他样子，一下就明白了，看向窗外，扬声道：“窗外何人？出来！”
齐晨打了一个激灵。天哪，自己真是前怕了狼，后怕了虎，结果狼和虎全都得罪了。
可是窗外没什么动静。李沐雪皱眉，“现在出来免罪，等回来我去把你拽出来，可就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窗外还是没动静。齐晨看她还不出来，就站起来：“娘，我去外面看看。”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半夜时分，屋外的风吹得凉爽，可是门窗前、院落里，都空无一人。自己明明注意到她没有出去，一直在这里的，可现在却没人了。她去哪了？
齐晨回到屋里，朝李沐雪摇摇头。李沐雪道：“刚才你不敢大声说话，是觉得她站在外面？”
齐晨没说话，一副失落的样子，朝她点了点头。
李沐雪笑了，“晨儿，今晚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劝你父亲给你退婚的书信，明早我就写好让静宁送去。那丫头，我也会尽力给你拖着的。不过最后能不能退婚，那丫头对你动不动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能帮你的，我都会尽力的。”
齐晨的眼睛明亮起来：“娘，谢谢你！”
“傻孩子”，李沐雪笑着，“时候不早了，你今天这毒刚解，快回去休息吧。”
齐晨点头，然后施礼离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是记得秦霜没有离开那个小院，怎么自己出来她就不见了呢？难道是遇上什么危险了？或是被什么人给抓走了？
此时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所在，是碧水山庄，就算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难以闯进来，更别提是毫无声息地抓走一个人了。他满脑子想的是她可能出了事，就不由地加快脚步，来到了秦霜住的小院。
刚一进来，就看到了秦霜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兄弟！你在这儿！还好你没事。”齐晨走过去抱住她，“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秦霜一阵发蒙，自己打好行李刚刚出来，怎么就碰上了他？还一下就那么……她慢慢把齐晨推开，“齐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齐晨道。
秦霜故作淡定，“那么晚了，齐大哥来这儿有事吗？”
齐晨方才没有仔细看她，此刻才注意到，她肩上背着小包袱，手里拿着冰泉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那么晚了，小兄弟这是要出远门？”
“我……我就是出去走走。”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你这是准备趁着月黑风高，不辞而别吧？”齐晨没有理她，直接点明。
“是又怎样？”秦霜承认，“我不想在这待了，我想回家。”
“小兄弟，做人不能那么不厚道吧？”齐晨急了，“我屡次救你，还帮你采了药草，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你就算着急离开，也不至于一声招呼都不打吧？”
“我……”秦霜一阵失声，“齐大哥，你今晚和师姑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是师姑的儿子，而且……”
“而且什么？你听了多少？”
“我没听多少，但是……”秦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齐晨看她说不出话了，就耐下心来说：“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就不满你了。我的确是庄主的儿子，虽然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但是她毕竟是我母亲，我的婚姻大事，她还是有权说话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让她帮我解除婚约。”他顿了顿，接着说话，声音却低了下来：“其实以前好多次，我都想来这里看看她，哪怕是一眼就好。可她不愿见我，每次都派高手布阵把我赶走。就算我悟出阵法破了去，她照样会换一批人，换个阵法和我打。总之，她有办法让我离开。这次要不是你，恐怕我还是进不来。”
秦霜看他难过，不禁问道：“师姑为何如此？为什么你们关系那么僵呢？”
齐晨轻声一笑，“那是因为，在她看来，我是她的耻辱，是她的笑话，是她想摆脱的噩梦……我本来就不该降生。”
“齐大哥，你别那么说。师姑她奋力救你，定是在乎你的。我想她不愿见你，一定有她的道理。”秦霜看着他眼圈红了，就出言劝慰。
“她的确是有她的道理，”齐晨收起刚才的难过腔调，转了声，“小兄弟，谢谢你宽慰我。”
秦霜没有说话，此时齐晨也无话了。两人都静默下来。
过了片刻，齐晨问：“小兄弟，你今晚还听到别的了吗？”
“齐大哥，那么晚了，为何来找我？”
秦霜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他刚开始的问题。
齐晨笑了，“我知道你就在窗外听，可是后来人不见了。怕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才过来看看你。”
“你知道我在外面？”秦霜惊讶，“那你为何不向师姑挑明？偷听人说话总归不好，你既知道我在偷听，就说明我这人并不光明正大。”她的话已经偏了。
“小兄弟，”齐晨依旧笑着，“有些话，我本是想等婚约解除后再向你说，可如今看来，现在不说也不行了。我母亲不让我向你挑明我的身份，自是有她的顾虑，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啊，我不是有意瞒你，也不想和你有什么秘密，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想办法让你知道。”
“算了吧，”秦霜摆手，“‘你不想和我有什么秘密’，齐公子，我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我就只问一句，自我们相识以来，你对我的照顾，是出于男女之情，还是江湖道义？”
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我这是疯了吗？我在说些什么啊？
“其实刚开始，我是因为你手中拿着冰泉剑，才猜出你的身份的。我只是想送秦大哥一个人情，可是后来，”齐晨顿了一下，接着才说道：“后来一起来了山庄，也一起去了湄潭，这么多天了，我想，我对你，的确不止江湖道义。”
“好，”秦霜看向齐晨，气愤说道：“既然是道义居多，为何在师姑问你是否对我别有心思的时候，不去否认？还有，你这是把我当成退婚的挡箭牌了吗？你这样说话，又这般行事，会让别人以为，你是因为我才决绝地要退婚！我觉得我们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了！”
“小兄弟，绝对不是因为你，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想退婚了。而且，我们相识一月有余，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快乐。好吧，我承认现在我对你已经不是道义了，我不去否认，是因为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啊，我的确是把你当成……”
“够了！”秦霜打断他，“齐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她说不出来了，可是什么，她真的想不出。只不过，她现在好想离开这个地方，好想躲避齐晨，好想回家……
齐晨看着她，道：“小兄弟，就算你回家了，不会被逼婚吗？你留在这儿，最起码我不会逼你。如果这些话你不愿听，以后我就不说，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相待，怎样？”
秦霜苦笑，不说就可以不存在吗？那个师姑，是你母亲，她自然是为你说话的，难道我要留在这儿，任由你们娘俩欺负？
齐晨看她不说话，就接着说，“其实，你在这儿，还有莫大的好处。一方面，你可以习得湄潭深底的剑法；另一方面，这里的医术珍草众多，你可以多待一段时间，没准可以找到根治苏先生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