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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你可得好好活着,最重要的是活着,明白吗?”
刚才几步,他回想秦枫的表现,突然间害怕了。
“放心吧,六师父,我是不会轻生的。”
秦枫挣开眼,淡淡地回答。
“枫儿,你才刚醒一天,体内的毒究竟有没有完全清理,我们也不知道。你也别一直在这跪着,得注意身子。”
“六师父,枫儿还有事相求。”
“什么事?”
“六师父,以后,希望你能多多照顾霜儿,我虽把她托付给了齐晨,可两人难保没有闹矛盾的时候,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希望你多多开导她。”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我与泉姑娘的婚约,恐怕要作废了,庄里发生那么多事,我是真的无心娶妻,还请你帮着给师叔师姑说几句话。她和……”
话还没说完,六师父就急了,“枫儿,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还请六师父答应。”
“你可答应过,你不会轻生。”
秦枫微微一笑,“放心吧,六师父,我答应的一定做到。”
“可你……”六师父皱了眉。
“我想自己外出走走,好好想想,可能要一段时间不回来,”秦枫抬头看着他,“不过,等我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枫儿,你身子还弱,你……”
“六师父,我真的需要时间。”秦枫的声音充满倦怠。
六师父叹了口气,“好吧。记得家里还有个妹妹。”
秦枫点头,六师父看他样子,无奈地离开了。
这块墓地就剩下了秦枫。
他看着墓碑林立,风吹过,有几分萧瑟冷清。
爹,对不起。
爹,我真的后悔了,当日没听你的话。
爹,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恨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吗?
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秦枫转而望着父亲的墓碑,“秦家庄庄主秦穆明之墓”显得尤为刺眼。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流泪的他,此时的泪却已止不住。
秦家庄,那个曾经屹立在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庄,也就存在了二十多年,就这么消失了。
身为这块地的主人,身为秦家庄庄主的儿子,却也是亲手葬送这片大好基业的人,却也是亲手杀死父亲的凶手。
为什么当时没有听父亲的话呢?为何如此冲动?
或许当时,没有跟着花暻衣跑出去,爹就不会发病而死;
或许当时,留在庄里,就是外面的人攻进来,庄里也不至于群龙无首,自乱阵脚;
或许当时,可以理智一点,对苏雪音的死哪怕有一点点的怀疑,就能识破花暻衣的身份,一家人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明明是自己冲动,一时犯了错,可躺在这儿的是爹,躺在这片林子里的,是庄里的丫鬟、仆人、护卫,却偏偏没有自己。
是我,是我害了你们啊!
他对着整片碑林,回想着庄里的每一个人,楚琴,朱砚,流韶……
他们每一次嬉笑的欢乐,每一次施礼的谦恭,每一次遇险时的惊心,每一次的欣喜,每一次的失落,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可眼睛一闪,这些都变成了眼前的石碑。
无尽的悔恨和自责涌上心头,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仰天大问:“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犯的错,却要让他们来还?!为什么?!”
声音在树林里回荡,可没人回答他。
风偶尔吹落柏树的一两片叶子,落在他身上,可他已无心思将它们拂去了。
他一声苦笑,猛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还没反应过来,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哈哈,”他竟笑了。
这就是惩罚吗?
他们说,自己虽是醒来了,可身体里有没有余毒,还未可知。
为何会中寒毒,又为何能寻来解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这样子,体内确实还有余毒,若是自己真死在这寒毒上,那是真的好。那样也能对庄里的这些人有个交代了吧?苏雪音呢?不,不,他怎样自己不必知道,不过若是自己死了,就没必要再想他了。
他轻轻一笑,没有理会自己吐的血,也没理会自己的衣服上沾到血了没有,竟也觉不出痛苦,还是将背挺直跪在原处。
已经是傍晚了。周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天空雾蒙蒙的,没有太阳的柏树林更显幽森。
秦霜打着伞,看着原处的哥哥,担忧道:“他都在那跪了一天了。”
他们过来一个时辰了,因为在庄里老等不到哥哥,她放心不下,就出来看他。齐晨也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霜儿,”齐晨拍拍她,“你当时不也是这样?我们现在,就算过去拉他,他也不会起来的,就只能在这等。”
不知何时,泉雨露也打伞走了过来,“霜妹妹,我想这次对秦大哥的打击太大了,他肯定一时间走不出来。”
“雨露姐?你何时来的?”
“刚来。”泉雨露微微点头,花寒衣就走了出来,“还有我,我也来了。”
“花罗刹,你不回伏罗堂吗?”
齐晨看了一眼花寒衣。
“唉,”花寒衣叹了口气,“我也想回去,可秦公子这样,这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怎么交代?”齐晨冷笑,“今日你弟弟如何死在这里的,恐怕是你们伏罗的玉罗刹干的吧。这就说明,玉罗刹知道你在这儿,也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事。你要违了他的意思,也难保不和你弟弟一样的下场。”
“怎么了,齐大哥,我弟刚去世,你就急着挑拨我和玉罗刹的关系?”花寒衣扬眉。
“不是我挑拨,就是觉得你这一身本领,当个杀手实在可惜。不如你来齐家庄,就像苏先生一样,当个宾客,没有繁重的任务,而且也不再有杀孽,怎样?”
这话虽是对花寒衣说的,但他却看了泉雨露一眼。
花寒衣笑了,“齐公子啊齐公子,你可真是……”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但又忍不住笑,“你让我说什么好?你说玉罗刹和秦公子是什么关系,我们又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本来是好好的拉拢,硬是被他说的别有意味。
齐晨被说的一阵无话,秦霜和泉雨露会意,也都相视一笑。
“我就先看着秦公子,确认他无事了再离开。”花寒衣说。
齐晨和秦霜听闻,也都点了点头。
“对了,泉姑娘,”花寒衣转而对泉雨露说,“这些天,真的多谢你的照顾,我最近就要离开了,想想也没什么可送你的,就是这把梳子,”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木梳,接着道:“觉得与你很是相配,就把它买了下来,现在送给你。”
泉雨露看着那梳子,一阵六神无主。
“哎呀,”齐晨笑了,“这把梳子不错啊,外观小巧精致,花纹简单大气,雨露,你若是喜欢,就收了吧。”
泉雨露皱着眉头望了齐晨一眼。
“是啊,雨露姐,我看这把梳子不错,你就先收下吧。”
秦霜也如是说。她当然明白花罗刹送这梳子的用意,可哥哥都已经说出解除婚约的话,怎么再能耽误人家呢?
泉雨露又看了看秦霜,无奈地叹了口气,竟是一跺脚,“花寒衣,你确定要把这梳子给我吗?”
她有过两次婚约,每次都没想过后果,很勇敢也没有顾虑。
但她也被退了两次婚,每次的未婚夫对自己都心不在焉,可她却是没计较过。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大胆地送木梳,可自己却是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再无当时的勇气了。
“当然了,这梳子本就是特意送你的。”
“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收,”她还是犹豫,“就先不收了。”
“既然不确定要不要收,就收下吧,”花寒衣将梳子放在她手里,“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泉雨露朝齐晨和秦霜看了看,他们都朝自己点了下头。
“那……那我就先收下了,”她小声说,“你要是哪天后悔送给我,可以去齐家庄找我要回去。”
“哈哈哈,”花寒衣笑了,拍了一下她:“傻丫头。”
离家出走
这一笑,旁边的所有人都笑了。
泉雨露不怎么好意思地低头,把梳子收起来。
“对了,”她急忙转移众人话题,转头看着秦枫,“秦大哥都已经跪了一天了,我们要不过去把他拉起来吧,老这么跪着,也不行啊。”
花寒衣也转头看着秦枫,微微叹了口气,这秦公子现在如此,也不知道玉大哥怎样了。
“你们在这聚着做什么?”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六师父,”秦霜转头,施了礼,“你也过来了。”
“霜儿,”六师父看了看她,又看向众人,“大家都回去吧。在这里,我们也都帮不上他,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了,跨过心里的这道坎。”
齐晨点点头,“六师父所言甚是。可秦大哥就这么跪着,身体也吃不消啊,我们……”
“齐公子,唉,”他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担心?可现在我们就算在这里陪着他,也是无用。”
他知道秦枫是准备离开这里了,可他还是没说出来。
秦霜转头看着哥哥,不知为何,她一种感觉,觉得这次又要和哥哥分离了。微微皱眉,希望这种感觉是错误的。
秦枫还在父亲墓前跪着,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湿了,冷冷的秋风吹来,他不禁有些发抖,可竟是感觉不到冷了,反而觉得心中的愁苦似乎得到了开解,有那么一瞬,竟是颇为畅快。
他想站起来,可由于跪的太久,身体不由得跌跌撞撞,□□右倒,好几次又要跪下去,但坚持了一阵,终于站起来了。
秦霜眼睛一亮:哥哥站起来了!
没有多想,顾不得下着雨,也顾不得那么多人,直接丢了伞跑了过去,“哥哥!”
“霜儿!”齐晨看到她把丢了伞,在后面拿着伞追了上去。
“霜儿?”秦枫看着眼前的妹妹,疑惑道:“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但又看她身上也是湿的,眉头一皱,声音低下来:“怎么连伞也不打?”
“哥哥都不打伞,我也不打!”
话刚说完,头上就多了把伞。她皱着眉回头瞪了眼齐晨。
“齐晨,”秦枫看到了他,“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他,希望你说道做到。”
“放心吧,秦大哥,我一定会的。”
秦枫看着两人样子,点了点头,又对齐晨接着道:“还有,秦家庄虽不在了,可在外面,仍然有二百多家铺子,有些是用的秦家的地,有些是靠秦家照拂的,在过去,他们每年是要向秦家交钱的。这些铺子,就暂时让齐家庄来管着,所有收入也都归齐家庄。具体是哪些铺子,每个要收多少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