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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景霆瑞只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我想……知道……你……名字……”潆泓微微睁着眼,手指无力地抓着景霆瑞的衣襟,他的指甲里也都是血。
“等你好了,再告诉你。”景霆瑞说,又大步地走向马儿。
“不,现在……泓儿就想……知道……”潆泓却坚持地道。
“我的名字是景霆瑞。”景霆瑞说,在那失去血色的耳朵旁,表明身份道,“我是太子的近身侍卫。”
“所以……那个人是太子啊。”潆泓似乎有些惊讶,发出感同身受似的一声叹息。
身为男妓,实在高攀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如此优秀,可是一颗心早已陷落。
而景霆瑞呢?同样爱上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对象。
这,算是造化弄人吗?他们这辈子,都注定得不到喜欢的人。
一滴晶莹的泪流下潆泓的脸颊,他想要再看景霆瑞一眼,叫一声他的名字,但是无尽的黑雾遮蔽了过来,他已经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了……
“泓儿?”景霆瑞叫道,然而,潆泓没有任何的回复,他就像睡着了似的,静静地躺在景霆瑞的臂弯中,却再也没有醒来。
闻禄一身怪力,四五个铁鹰骑士都按不住他,最后是被景霆瑞拿下的,而他身边的高手也几乎被景霆瑞杀光,若不是皇上要活口,想必闻禄也必死无疑。、
杜荣材本想乘乱逃走,也被擒拿,景霆瑞把他们一并交与铁鹰骑士的首领青允,还有那份潆泓抄写的密函,让嘉兰国王想要行刺大燕皇帝的阴谋,彻底曝光。
接着,景霆瑞奉皇帝的御令,带兵去抄了佟郡王府的家,把佟郡王其他余党无一遗漏地抓入大牢。
潆泓的葬礼是老妈子给办的,但下葬的地方是景霆瑞选的,在一个小山,临近着一条清澈见底、迂回流淌的溪涧。
这也是潆泓名字的含义,与别的少年不同,他被卖入琉璃舫后,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还欢喜得很。
老妈子烧着纸钱,哭了很久,说待他如亲儿。潆泓的亲生爹娘一直没有露面,怕是对他的身份还有心存芥蒂。
景霆瑞则一直站在山坡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这座新坟,以及那漂亮旋转的溪水,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一般。就如同潆泓脸上的笑靥,铭刻在心底,难以忘怀。
逐渐地,天上飘起了细雨,老妈子看着单膝跪下的景霆瑞,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地收拾东西走了。
在雷声隆隆,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景霆瑞才起身,回去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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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爱卿没有撑伞,也没带任何宫女,就这么直奔出宫门,一头扑进刚刚下马的景霆瑞的怀里,气喘吁吁。
“殿下。”景霆瑞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伸手抱起了爱卿,黯哑地道,“雨这么大,您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会生病的。”
“我不管!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你围剿叛国贼去了。”
这些天,爱卿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却毫无办法。
因为他听到师傅青允说,景霆瑞在办一桩大事。
一问,才得知他去调查嘉兰国的特使,他们似乎有意行刺皇帝。
“殿下,您不是该担心皇上才对吗?”对于快要哭出来的爱卿,青允笑着问。
“父皇有很厉害的御前侍卫保护,可是瑞瑞身边没有人啊!我要去保护他!”爱卿提着剑就要出宫,青允连忙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
这事儿还惊动了皇帝,皇上难得地罚了爱卿禁足东宫,直到事情了结为止。
“我若是出事了,殿下会难过吗?”景霆瑞一手捧着爱卿的脸,数日未见,那张圆圆的脸蛋可是瘦了一大圈,下巴都跟小荷似的,冒尖角了。
只是这样的爱卿依然是清秀又可爱,他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景霆瑞,一边止不住地落泪,尽管雨丝让他的脸孔湿透了,可还是分辨得出来,那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下脸颊。
“当然!”爱卿一把抱住景霆瑞的脖子,抽泣地说:“你若有事,我会难过死的!所以,你千万别有事!”
景霆瑞能感觉到爱卿的拥抱有多用力,他娇小的、发烫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因为恐惧而在微微地发抖。
“是,为了您,我定会好好地活着。”景霆瑞同样揽紧了怀里的身躯,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也会好好地保护您,不让任何人伤害您。”
“瑞瑞,出什么事了吗?”爱卿察觉到异样,可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觉得瑞瑞似乎很难受?
他不禁抬起头,十分担心地望着景霆瑞。
景霆瑞只是淡淡地一笑,忽然地,低头亲吻爱卿那哭得发红的眼角。
尔后,和雨丝想比,那格外灼热的唇又落在他的脸颊、唇瓣上……爱卿的心跳都乱了,脸蛋则越来越红,气都透不上来,不得不挣扎了起来:“瑞……我……呼吸不……了……唔!”
景霆瑞只是将爱卿抱得更紧,仿佛很怕他会消失一样,舌头也侵犯得更深,激烈地啜吮着。
“瑞瑞……”爱卿整个人都瘫软了,如溺水似地抓着景霆瑞的肩,随着亲吻的深入,他逐渐也变得忘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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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历正月之后,淳于煌夜就决定对嘉兰正式发兵,且张贴黄榜昭告天下。
“嘉兰国君假意结盟,派特使来我国都,实则密度行刺大燕皇上,此卑劣行径为天下人所不齿……”
榜文长达千字,列出嘉兰数年来的罪状,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嘉兰屡犯国境,掠杀边境村民,早就犯了众怒。
如今,他们竟敢行刺皇帝,要知道淳于煌夜备受子民的爱戴。于是,这怒火就烧得更加旺,以燎原之势,聚集了很多热血男儿,纷纷要求入伍,攻打嘉兰。
这士兵人气、车马粮草大燕是不愁的,但,由谁来带兵呢?
因为柯卫卿感染风寒、身体欠安,煌夜并未打算远行,这件事就落在诸位武将的头上。
为了当这个远征嘉兰的大军统帅,大家可都争破了头,往日里要好的同僚,也都为此反目,就差没在朝堂上拔剑相向了。
大家都想为大燕立得头功,都想表现出誓死保卫皇上以及国土的决心。
唯独在破获嘉兰特使案上,获得首功的景霆瑞,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整个冬天都只跟着太子爱卿,并不关心到底是哪位大将担此重任。
对于他的淡然处之,宫内的流言蜚语也不少。
有人说身为男子汉,岂能只满足于当太子的近身侍卫?未免志气太短。
也有人说,那才是景霆瑞聪明的地方,身为太子侍卫,将来就是御前侍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杀敌?若是吃了败仗,岂不送了自个儿的前程?
再说了,这嘉兰特使一案,就足够他声名在外、享誉全国的了。
然而,不管朝野内外的人怎么议论,东宫还是和往日一样平静。
太子放学之后,由景霆瑞陪同,在依然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院子里散步。
今日,炎、天宇、天辰三位殿下也来了,四人嘻嘻哈哈打着雪仗,堆起了雪人,还纷纷扑卧在雪上,印出四个高矮不同,却手牵着手,彼此相连着的人形。
“看!我们四兄弟!”爱卿对自己的创意很得意。
“唔,这么比较起来,还是二皇兄的个头高些。”天辰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那第二个略高一些的人形说道。
在以前,当然是爱卿个头最高,只是最近炎的个头猛蹿,已经超过兄长了。
“哪里,我只是戴的绒帽厚了些。”炎很贴心地解释,但爱卿还是鼓起了桃红的腮帮子,让炎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再高,也高不过瑞瑞。”爱卿忽然灵机一动,回头望着站姿如松树般挺拔的景霆瑞,灿然一笑。
景霆瑞什么话也没说,走过去,伸手就抱起了爱卿,还让他跨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哈哈,真的好高哦!”爱卿仰天大笑道:“你们都成小矮人了,这下也没有人比我更高了吧?”
“你这叫赖皮。”天宇叉着腰,很不服气地说。就连他的伴读小太监文才,也模仿着主子的口气,冲着爱卿说着,“太子殿下这是耍赖呢!”
“我才没有!”爱卿大声地辩解,“这叫将听吾计,用之必胜!”
他搬出兵法来,意指就是他的将领,又听从他的吩咐,所以他能够在身高比赛中获胜。、
天宇于是也想效仿,无奈他的侍卫全都不敢背他,生怕一不小心摔了他,气得天宇直骂他们没骨气,都是笨蛋。
天辰就笑着道:“没人会对笨蛋发火,除非他自己也是个笨蛋。”
“你、你你!——到底帮谁啊?”天宇气呼呼地丢出个大雪球,直击天辰的脸孔。
“好啊,天宇,我不饶你!”天辰立刻反击,于是“战火”在这对孪生儿之间打响,爱卿连忙下地,劝两位弟弟和好。
被搓得老大的雪球嗖嗖乱飞,几次差点砸中爱卿,却没有一次扔中,因为景霆瑞伸出手臂,全部替他挡掉了。
炎本来不想插手的,但天宇的雪球也砸到了他,于是混入“战场”。
若是柯卫卿在此,一定会感到晕眩的扶住额头,皇儿们的闹腾,可真没有一刻的消停。
“皇上驾到——诸位殿下请接驾!”李德意尖着嗓子的通传,也未能打断各位皇子互丢雪球的兴致,直到皇上走到他们跟前,才有所察觉地丢下雪球,蹼通地都跪下接驾。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爱卿也好,还有炎,都是直踹着粗气的。
还有天宇、天辰的近身太监也加入了雪球战,此刻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跪在泥泞不堪的雪水里,完全不敢动弹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疯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宫里打扰了呢。”煌夜虽然那样讲,可没有认真责备的意思,他随后叫来嬷嬷,给皇子们换去湿衣服,免得着凉了。
还叹气道:“卫卿若是见了你们这样,头疼病可得加重了。”
许是想到了抱恙在身的爹爹,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皇子们都收敛了许多,煌夜看了看那些参战的太监,命他们全部退下。
尔后,这花园里就清净不少。
李德意得到煌夜的首肯,上前一步道:“皇上有旨……”
这话一出,原本站的众人就又呼啦啦地跪倒了。爱卿跪在最前头,景霆瑞一直在四位皇子的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为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今嘉兰贼子扰我河北,而太子近身侍卫景霆瑞文武兼备,足智多谋,实乃朝廷大将之才,大燕之福。故授尔为北征铁骑大将军,威震四方!平利我河北安荣……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李德意的嗓音本来显得有些女气,可这圣旨在这东宫花园里念起来,是分外的情绪激昂,铿然有力,大家仿佛都看见那一个一个的字,镌刻在悬崖峭壁上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也许就是太直白了,所有的人反都愣怔着,不知作何反应了。
一个从三品的太子近身侍卫,就这么鲤鱼跃龙门地当上了从一品的讨伐大将军,这可是前所未闻之事,更何况,朝上一直说,皇上会钦点铁鹰骑士的首脑,太子师青允作为此次的统帅。他更具备这个资格。再说了,除了青允外,还有一位大将张虎子在呢!
“景霆瑞,还不接旨?”李德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