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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样的勾当!”她一甩袖,直接将敞开的房门关上,依旧端坐在床侧,昂着头,直接对上云隽狼狈而恼怒的脸。
谁也不知道,一场风波悄然而至。山雨欲来风满楼,而那狂肆的风招来的又岂止是寻常一场山雨呢。
当岳卿涟和云逸尘带着十几本的药典回到云家庄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乱作一团的下人和早已化作焦土的屋子。
第三十四章
滴答滴答,是水滴落砸在水盆里的声音。他记得旗山小屋的屋顶有一处漏水了,他那日明明准备要喊墨言帮忙修补一下的,但结果下山找挽月的时候被云逸尘搅得给忘记了这件事。
云逸尘……
只是想起这个名字,便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一般的疼痛,许多零散的画面在脑海里盘旋,一幕一幕不断重演。而心口则好似被人碗去了一大块,空空落落的,似乎风可以直接往里灌,钻心的冷。眼前又浮现出那人决绝冷漠的样子,明明前一刻还抱着父母的尸首嚎哭,下一秒就已经用剑指着他,说着那世间最残忍的话。
“云逸尘……”喉咙发出的声音竟是这般沙哑,伴着一阵干涩和疼痛,岳卿涟有些吃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耳畔则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和过去一样责难的语气,此刻也带上了苦涩。
“都跟你恩断义绝了,还念叨他名字做什么。”
“墨言……”费力地张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坐在床侧的墨言,明明只是几日不见罢了,却让人忍不住觉得酸涩。“这里是……”他转动着眼珠扫了眼四下,脑子依然迷迷糊糊的。
“回家了,傻小子,我们回家了。”看着岳卿涟憔悴的样子,即使是墨言,此刻也喉头哽咽。“我把青萍也带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提及岳青萍,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中忽然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怎么会这样呢?”记忆重回那日,明明亲密的宛如一体的两人,却只能在那片焦黑的废墟里找寻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的亲人,不过几日而已,为什么变成这般样子,他记得自己在看到姐姐那块随身不离的莲花鱼玉佩时几乎崩溃的心情,那是他此生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却变成了一块焦炭,再也看不出分毫过往美丽的倩影。他听到云逸尘嚎啕的哭声,仆人们将他团团围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有人搭理他,只有他一人抱着冰冷僵硬而又面目全非的岳青萍发愣。然后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推倒在地,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掌心,然而红色的血染在姐姐身上依然看不清楚。
“为什么!”那个总是对他温柔含笑的人,突然冲他大吼,歇斯底里,他的眼眶红的要滴出血,他的眼里满是仇恨的火焰,哪还有过往的爱和柔情蜜意。
“你们根本不是我娘的救命稻草,而是她的催命阎王。你们接近我们兄弟两就是为了这一刻是吗!”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他看着他的眼神那么冷,那么恨,哪需要什么辩解,他要的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可是他的姐姐呢?一同葬身火海的岳青萍算什么!他抱着岳青萍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云逸尘一脚又踢倒了,不留一丝余力,狠狠的一脚,嘴里的血腥味几乎漫了出来,如果不是随后墨言赶来,大概接下来就是穿心的一剑了吧。
“墨言,为什么当初要我记下云隽的相貌给你画出来?”双手紧握在一起,岳卿涟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很多事他不得不去想,却又害怕去想。
“我在你姐姐房中曾经无意中看到一幅男子的画像,当时我也只是猜测,猜测那个负心的云家男子是否就是云家庄庄主。结果我没等来你的画,没等来青萍的回复,就什么都结束了。”
“姐姐不可能只因为这样……”岳青萍何等的骄傲,何等的优秀,怎么会选择与人同归于尽这般惨烈的方法。但他也是亲眼看着岳青萍走近云泊书,走近云家,走近云隽的,如今在想当初两人第一次碰面时的情景,的确十分的可疑。
“卿涟,原本这些事我并不想说的。毕竟青萍的心愿就是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可若是我不说清,你岂不是平白被那云逸尘欺负了,他们云家算什么狗屁,他云逸尘又是个什么东西。”
“墨言!”
“当年你们杀父杀母之仇的仇人,正是那云家庄庄主云隽。只是你尚年幼,青萍亲眼看着父母被杀却只能带着你狼狈逃离,索性被教主收留,让你们两得以平安长大成人。青萍曾经和我说过,这辈子只动心过一次,却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这一生她都要为此赎罪。”
“可这不是姐姐的错。”那时的岳青萍也不过正值懵懂的年纪,又怎知人心的险恶,情窦初开的女子所受的情殇,明明都是负心人的过错。只是……“他为什么要杀我爹娘?”
“为了你的救命药。”给岳卿涟递去一杯水,看着他皱着眉急匆匆地一饮而尽,“喝慢点,别呛到了。”
“我?”将空杯子还给墨言,岳卿涟捂着自己仍旧隐隐作疼的腹部,有些迷惑。“又是为了我这病吗?”他自小就带着病,记忆里几乎空白的父母和手把手将他带大的姐姐,都在为他这个病所奔波辛劳,但他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个病,让他失去所有的亲人。恍惚中,他想起了许久之前云逸尘曾和他提起过的事。他不由得揪住自己的胸口,为那个猜测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那云逸尘和你偏巧得了一样的怪病,药石罔效,但你比他幸运的是你的爹是隐于山间的真神医,他花了两年的功夫终于替你研制出了药。原本可以健康平安长大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他云逸尘,若不是那时青萍好心救了困在山中的云隽,那么现在又哪来他们云家的一切。”青萍去北方后一直不曾回来,为此他特意去找了教主,结果问到这般心酸过往让他彻底坐不住了,原本正准备杀去云家庄,结果却碰到了岳卿涟和云逸尘。青萍的意思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因而当卿涟不顾他的劝告要和云逸尘一同回云家庄时,他紧跟其后,也才能在危急关头将卿涟和青萍一并带回来。“你好好养身体,青萍留下了足够的药,云家的事以后就交给我吧。”
心中的猜测被印证,岳卿涟的脸上依旧难见欢喜悲哀,一片死寂。“那我和他到底又是谁亏欠谁呢?”他记得他决绝的样子,记得他最后说的每一句话。
此生再相见时就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好好休息,别再想这些了,岳平岳安他们都要担心死你了。”一直以来都是嬉皮笑脸的人,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死气,这让墨言十分担心,他强行把人又塞回了被子里。
“我睡了多久了?”
“从我把你扔进马车那刻起你就开始睡,到现在怎么也有三四天了。”被这么一问,他便当真细细思考了一下。
“墨言,我饿了。”似乎是对对方的迟钝感到无奈,三四天没有进食的肚子配合着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啊!我把这事给忘了,难怪刚刚岳平问我要不要热点粥……”锤了锤自己的脑子,墨言立刻往屋外走去,“岳平岳安,你们师傅醒了!赶紧弄点吃的来!”
若是往常,岳卿涟必然是要不怕死地嘲讽几句,但此刻他只是挂着疲惫又惨淡的笑容,眼神有些空洞。
再相见便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了啊。
第三十五章
岳卿涟觉得自己被当做体弱多病的老人一般对待,不仅是被墨言一把抱到了桌前,甚至两个小徒弟也表示要亲自给自己喂饭喂菜,在感动之余也不免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岳卿涟这一辈子,自诩如风般潇洒自在,还不曾落到过这般田地。就连教主也被惊动了,作为他最疼爱的小徒弟,这般的可怜相,气得他差点也要杀到云家庄去,好不容易被他和墨言给劝阻了下来。毕竟他的师傅虽擅长五行八卦之术,但论拳脚功夫,和自己真的是半斤八两,他只想他安享晚年,丝毫不愿他掺和进自己浑水之中。
“乖徒弟,师傅到时候带着兄弟们踏平他们云家庄!那云家小子有什么了不起,下次师傅摆个阵,让他吃尽苦头。”临走前,教主还一边摸着他的头,絮絮叨叨地替他打抱不平。
要说他们岳家姐弟两坎坷的一生有什么幸运的事,大概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这个和蔼的老人了吧。
劝走了师傅,却是劝不走墨言的,就连岳平岳安也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一样,每日更加严格练武,说是再也不让外人欺负他。但岳卿涟的生活却是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他每日都在自己父母和姐姐的坟前徘徊低语,将家里珍藏的酒几乎喝了个遍,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朝夕。
“爹,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才来看你们。唉,如今姐姐也去陪你们了,当真只剩下我一人了。”像是要补足这些年亏欠的纸钱,他跪在那墓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烧着纸钱,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开始墨言十分担心他想不开,坚持要陪他一起,即使自己有事走开,也一定会喊上岳平和岳安,但一段时间下来,发现岳卿涟只是话痨了一些,也不忍听他在那自怨自艾,大家便也不再看着他,而是多给了他一些个人的空间。
不知是不是要入夏了,山间的雨忽然就多了起来,前一刻还阳光明媚,不一会就淅淅沥沥起来。雨水濡湿了岳卿涟披散的长发,也把他火盆里的火给浇熄了。
“是我纸钱烧太多了吗?”打了个酒嗝,岳卿涟拿树枝戳了戳盆里打湿的黄纸,布满雨水的脸上挂着悲伤的笑容。“可哪有嫌钱多的道理呀,钱可是个好东西,想要的想吃的都能买到。”他无忧无虑长这么大,从没有过缺钱的概念,毕竟平天教拥有一处矿,不然也不能养了他们一大帮的闲人。
但雨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几句嘟囔而停下,反而洋洋洒洒又大了起来,不一会便把他的衣裳也给湿透了。山中的夏日依旧是带着凉意,衣服一湿,整个个人便感到彻骨的寒意,他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脚下却一阵阵虚软无力,他甩了甩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反而把雨水甩进了自己的眼睛里,迷迷蒙蒙,彻底看不清眼前的路。他一步三晃地走着,也不知自己的前路是什么,嘴巴裂开,扯着难看的笑容。
“老天你也这般欺侮我,待我姐姐成了天上的仙官,一定好好教训你们!”拎着自己的酒壶,他仰着头指着天大声嚷嚷,结果突然脚下踏空,整个人咕噜噜地滚了下去,潮湿的泥土碎石把他糊成了一个泥人,他脑袋沉沉,尚未感觉到疼痛,只觉得冷得紧,让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云逸尘,我好冷啊。”雨还在下,砸在他的脸上,像是嘲讽他之前可笑的威胁,他无力地眨动了几下眼睛,只觉得异常的酸胀疼痛,他稍稍一放纵,便有温热的东西划过了脸颊,和冰冷的雨水混杂在一起。
他闭上双眼,任由那一阵阵的寒意袭来,然后意识一片混沌,耳畔除了那雨声再也听不到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就跟沙袋一样,被人抗在肩上,毫无温柔可言,他的胃被那硬邦邦的肩膀抵的十分不舒服,他下意识扭了扭身体想要抗议,结果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你这孩子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啊!”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岳卿涟很想这么回对方,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脑子还有点意识已经不错了,张嘴的力气显然是没有的,甚至刚刚那么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