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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挨家挨户敲过门,而如今他看着岳平岳安两人熟门熟路的样子,眼眶不由得发热。
会是他吗?会有这个可能吗?
岳平岳安哪知云逸尘正跟在他们后头,四顾环视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耐不住性子的岳安就先咚咚咚地敲起了门,看似杂乱无章的敲法,却又藏着暗语般的节奏。
岳安在这不轻不重地敲门,云逸尘则在不远处屏住了呼吸。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屋里头的人伸出了白皙的手臂,将门彻底打开,他披散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整个身影看上去瘦弱的厉害。从云逸尘的角度看不清对方的脸,更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这瘦弱的不知男女的人捏着岳安的腮帮子揉了揉。
“岳安安,你知道给自己买零嘴,怎么不知道给师傅也买一份啊!”熟悉的嗓音传来,这一刻云逸尘心中所有的防备都土崩瓦解,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可却又害怕惊扰了对方,内心的挣扎矛盾最后让他只能呆呆止步于原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和两个孩子闹作一团,想象着他此刻脸上温柔宠溺的笑容。
“师伯不准你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那你还在我面前吃!”
“师傅快进屋吧,受凉了就不好了,你之前得风寒可差点急坏了师伯。”岳平瞪了岳安一眼,便要拉两人赶紧进屋,然而他轻轻扯了扯岳卿涟宽大的衣袖,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师傅?”
岳卿涟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他看着屋前的一个角落,眼眸如死水,一片寂静。
“师傅你在看什么呀?”
岳卿涟没有回答,但云逸尘却明白。岳卿涟看到了他,此刻也正平静无波地与自己对视,他几乎按奈不住想要走上前去,然而他却是宛如不相识一般移开了目光,随后扭头进屋,岳平疑惑地往云逸尘那也瞥了几眼,随后惊讶地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不由分说拉着岳安回屋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也将云逸尘拒于千里之外。
第四十四章
那日云逸尘在门外一直守着,就怕自己一个转身,岳卿涟便会消失不见,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大梦,思念过深。他在屋外痴情相守,屋里的人却是炸了锅。
“都是你嚷着要吃糖葫芦!”岳平戳着岳安的脑门责怪道。
“谁知道他在镇上呀,师伯不是说他去流浪了吗?”
“流浪?”看着两个小家伙在那吵吵嚷嚷,岳卿涟也不嫌弃,一个人泡着茶翘着二郎腿一副淡然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去流浪,云泊书醒了,他必然是该知道的早知道了,在这扮着痴情种悼念我亡魂呢。”
“师伯怎么不把他赶出去,现在孔镇不是咱们说了算吗?”岳安舔了舔手里护下的糖葫芦,一脸的不解。当初师傅和师伯背着他们设了局,九死一生只为骗那云逸尘,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红肿了双眼抱着死而复生的师傅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世间的报复怎么都不如生死两隔追悔莫及来的狠啊!他刺他一剑要他的命,那他就堵他的心,要他一辈子难安。
只是这招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那日起,岳卿涟的身子就越来越差,被墨言强制要求在这小村里静养,其实在哪不能静养,如今看着这不期而遇,岳卿涟也明白墨言的苦心了。
剜心之痛,并不仅仅只有云逸尘一人。他们两都那这段情来赌,看似都赢了一筹,实则满盘皆输。
“那师傅咱们要搬回旗山吗?”
“搬走做什么?亏心的又不是我们。”他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眼光是不是略过窗子看向外面。
不知是不是自己体弱的缘故,每日大半光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三年的时间也不过就这么一晃过去了,当年萝卜丁大的徒弟如今也拔高了许多,岳平甚至能独自抱起他,而方才的匆匆一瞥,他甚至看到了对方两鬓的白发。
“三年啦,也不过就三年罢了。”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专心致志地又敲起了核桃。
云逸尘在外守了几日,既没人来赶他走,也没人来和他搭话,平安兄弟两依旧进进出出,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他也不恼,反而因为确定了岳卿涟没有要逃离的意思而安下了心。于是从那日起,他便开始不断上门拜访,也不在意岳平岳安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也不畏惧岳卿涟冷漠如霜的样子,他乐此不疲地将自己每日亲手钓上的鱼和种好的菜往他们那送去,一开始还吃过几回闭门羹,后来岳卿涟轻飘飘一句白送的不吃白不吃,岳平岳安便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云逸尘每日的上供了。
对于过往的事谁也不提,谁也不开口,就这么每日匆匆打一个照面,言语上没有交流,甚至连眼神都鲜少落在云逸尘身上。这么长此以往,岳卿涟附近的邻居们倒是先好奇了起来,村里都知道住着个病弱又漂亮的白脸书生,年纪轻轻却带着两个孩子,偶尔会有个黑衣服阎王脸的高大男子上他们家待上片刻,因而虽然大家心里好奇的要命,却没一个敢上门打探的,也就平时见着那两个孩子,笑嘻嘻地想从他们嘴里骗上几句,但那孩子却精的很,一个冰块脸不说话,一个满嘴甜言蜜语骗走你手里的吃的却愣是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说。
而如今,这又来了个漂亮男人,还整日送这送那像望妻石一样杵在门外一动不动,一下子又勾动了村里上上下下的好奇心,三天两头有人往这边瞧,瞧的岳卿涟浑身不自在。
“让他别来了!天天耍什么猴戏呢!”本来吃着不要钱的蔬菜鲜鱼,岳卿涟也不过是故意折腾折腾云逸尘,他当初那舍身之举,的确是想好好让他后悔一辈子,心痛一辈子,但当真见着了,心里又是百般滋味说不清楚。
岳平闷着头不说话,岳安忙着喝甜汤压根没注意听他说话,他看着两个越长越大却越来越不听话的小崽子,不由得气狠狠地磨牙,但嘴里飘出来的话却是百般幽怨,“唉师傅老了不中用了,平平安安也不要师傅了。”
明知他是在做戏,但岳平岳安却不能放他一人在那自怨自艾,连忙凑过去,劝慰讨好一股脑地上,早分不清谁是长辈谁是小辈了。
于是第二天岳安挺着自己的小胸膛,仰着头,努力想要用鼻孔对着云逸尘,翘起肥嘟嘟的食指,咳了几声。
“师傅喊你别来了!你赶紧带着你手里的滚吧!”
“我手里的?”云逸尘将手里的纸袋子提了起来,特意在岳安面前晃了晃,一阵阵卤肉的香味就飘了过去。
“啊!酱肘子!”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岳安立刻双眼放光,死死盯着那晃来晃去的油纸袋,舔着自己的嘴,一副馋相。
“还要我滚吗?”
“酱肘子可以留,你还是得滚!”在重要的问题上,岳安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伸出手,意思非常明确。
“我可以走,但你得在你师父面前替我说几句。”
“说什么?说你狼心狗肺背信弃义猪狗不如吗?”眨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岳安笑嘻嘻地问道。
到底是岳卿涟的徒弟,没一个是好糊弄的。云逸尘苦笑着叹了口气,还是将手里的酱肘子给了岳安,“别让你师傅吃太多。”
吃的到手,岳安哪还管他,一溜烟跑回屋里,哐哐哐地就把门给关上了。
本以为明日云逸尘还会带好吃的过来,一大早岳安就在门外候着了,然而他苦等了一天,云逸尘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垂头丧气地回去和岳卿涟告状,结果师傅只知道发呆,丝毫没有听进去。
第一天没来,第二天也没来,第三天也没来,不知不觉五天就这么过去了,岳安有些不舍自己到嘴的好吃的就这么没了,天天愤愤地将云逸尘骂了个底朝天,而岳卿涟脸上的笑容则淡了许多,岳平默默看在眼里,几度欲言又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逸尘不会再来时,对面突然搬来了新住户。
“对面那破房子不是没人住吗?”岳安眯着眼,透过窗户看着对面。
“有人愿意修整,自然就能住了。”岳平早发现这些日子对面动工的动静了,只是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便没有提起。
“不知道搬来的是谁,要是个大厨就好了。”
“你就知道吃!要我说最好是个神医。”
“哪来那么多神医啊!”
“去去去,都屋外去,吵得我脑壳疼。”心情不佳的岳卿涟冲着兄弟两挥了挥手,赶猪崽一样将他们赶出了门。
兄弟两于是大眼瞪小眼地在屋外晃荡起来,原本只是好奇对面究竟要搬来什么样的人,结果探头探脑的被人抓个正着。
“要不进去坐坐?”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岳安一慌张一脚踩在自己哥哥的鞋面上。
“岳安!”
“哇!是大坏蛋!”两兄弟手忙脚乱地回头,结果却看到了笑眯眯的云逸尘正拎着一堆的东西准备进屋的样子。
“这是你的房子?”
“以前不是,以后就都是了。”他目光中含着春风,又柔又暖,浅浅笑意里则是不露声色的执着。
第四十五章
云逸尘不声不响消失多日,再出现就堂而皇之地成了对门的邻居,即使是岳卿涟都有些佩服他的厚脸皮。每日的上供依旧少不了,甚至因为成为了邻居,更是一日三餐都照顾周到。
“师傅他赖着不走了,要不要告诉师伯呀。”嘴里吃着对面送来的零嘴,岳安言不由衷地对岳卿涟说道。
“你师伯比谁都清楚。”他诈死之后先是在老教主的旧屋里休养了许久,也就最近才被墨言半赶半哄地骗来了这小村,让他体验农居生活,好好养病。如今看来,也是算计好的。
“可师伯明明这么讨厌他!”岳安嘟着嘴不是很明白大人的口是心非,但脑子里却突然想起过去某日师伯坐他身旁时无奈的感叹,“我讨厌有什么用,他心里欢喜啊!”他偷偷瞥了眼自己师傅,见他冷冷淡淡,哪有什么欢喜的神色。
“那我们还搬回旗山吗?”当初因为能下山,他开心了好久,可这山下呆久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了,反而有些怀念山上逮兔子摘蘑菇的日子来。
“等你师伯下次来你和他说说呗。”住哪对岳卿涟而言都不重要,山上的牵挂都成了一个个坟头,谁知哪一日自己也成了那坟头中的一个。“也快了,再过几日他又要拿他捣鼓出来的药让我试了。”
“师傅得按时吃药才行。”沉默许久的岳平也开了口,这些人唯有在劝他吃药养病这件事上意见惊人的一致。
云逸尘不知他们师徒三人的悄声议论,他沉浸在自己的心死而复生的感激之中,每日四处搜罗美食,哪怕压根见不到岳卿涟的面,听不到他的声音,依旧乐此不疲,他深知自己错的太多,或许穷尽一生都无法获得对方的原谅,但是若是可以这样相守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而岳卿涟尚在人世这件事他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无论是自己的哥哥还是对岳卿涟一往情深的挽月,他有他的私心,也有他的考量。虽然万剑阁早已今非昔比,一蹶不振,但他也不想再把墨莲曝光于大众之下。但显然对于他的这份贴心,屋里的人并不知晓也不会在意。
明明几步路的距离,但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要走多久才能跨过那些血海深仇,两代的恩怨。有时也会想着当一回梁上君子,只要能再多看那人几眼,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不过只一次飞身上了对屋的顶上,就立刻听到了岳安那大嗓门在那喊抓贼,岳卿涟即使病弱的手无缚鸡之力,五官的灵敏依旧远胜过寻常人,最终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