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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挚笑:“也是差不多。”
宗韶道:“我和简意说,过些日子,让安小姐提出和离,然后由华康长公主做主,将安小姐嫁给他。”
“好。”
第二日早,陶挚出来的时候,荀皎在院子里正练武腾挪跳跃呢,荀皎邀请陶挚练,陶挚欣然应允。
荀皎是一个认真的人,练武要持续、不间断,于是用罢早饭继续教陶挚打拳、舞剑。
宗韶在廊前坐着看,阳光洒在他的眉目,颇有些落寞。陶挚邀他一道练,宗韶只是摇头。
陶挚以为他是昨夜累着了,就由他了。这么一练武半日就过去了,然后午饭,宗韶立的规矩,午饭晚饭大家都要在一起吃。——早饭不在一起吃是因为宗韶爱睡懒觉,夜间若有亲密行为,早晨就更起不来床,以前陶挚会偎在他身边捣乱,抚他的鼻梁,摸他的眼睫毛,直到把他搅醒,可今天早晨陶挚被荀皎邀去练武了,他自己起的床,所以有点落寞吧。
午间简意过来吃饭,荀皎拉着陶挚兴致勃勃进屋,估计因为练武接触多的原因,荀皎对陶挚说话动作都很亲近,拉一下,拍一下,顺手就来,毫不避讳见外,陶挚是不介意的,可宗韶在意,陶挚只得尽量化为若无其事,但也不能现出行迹,让荀皎过心。
饭后简意拖延不走,拉陶挚下棋。简意素来不爱下棋的,但如今只有下棋好拖延时间,而且是和陶挚一起下棋,安萱不好意思打扰,即便唤过去了,简意也有借口马上回来。
下着下着简意来兴趣了,他是不服输的性格,输了就说自己大意了,定要再与陶挚较量一盘。宗韶在一旁安静看,伴日影渐渐沉落。
陶挚知宗韶寂寞,可实在不能拒绝简意。提议简意与宗韶下棋吧,简意说:“我才不与他下,就与你下。”
简意举止还没轻重,欢悦起来会拍陶挚的肩,急起来悔棋会扑到陶挚身上抢陶挚手里的棋子。宗韶在一边劝着,拦着,言语表情都有些酸酸醋醋的。
陶挚也很无奈,想廖缃若在也许就能提醒简意了。
可廖缃一早就出去了,被宗泓拉出去体察民情去了。宗泓不会南梁话,需要廖缃翻译。他们与栖元观道士做了交易,换了道士衣,戴了防尘纱帽,天未亮就翻墙去道观,然后从道观出门,直到天黑才回来。
一进门,廖缃就向陶挚笑,手扬一卷纸。陶挚不知廖缃拿的是什么,想,不会晚间再与自己研究一晚上南梁地图吧——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若日日这样,宗韶非抓狂不可。
打开来,却是当地花边小报。
☆、美之最,为雌雄莫辨
报名《品鉴》,当先的大字标题是:“美之最,为雌雄莫辨”。
作者自称“品味兄”,说听闻北魏质子福王携五位郎君抵京,引发妇人追捧轰动,他认为北人皆风霜粗壮,即便偶有佳者,也只是五官端正,哪至于如此追捧?认为是妇人无见识跟风。但该报向来秉承眼见为实的原则,不似某报仅凭“据说”“听闻”就定性编文,因此亲至街头随痴妇围观,见到了福王及陶郎、简郎、廖郎、荀郎、宗郎真颜。
该品位兄惊叹:此六郎君以其平生所见,皆可列为一等品貌,其中三人为超品,一人为绝品!
然后“品位兄”洋洋洒洒写了一套鉴赏美男的标准。
他说:美不止在皮相,更在精神。三分皮相,七分精神。精神不仅呈现在仪态,更体现在自内而外散发的魅力,取决于出身、教育、才华、品性、修养、识见、胸襟。
他认为,最强大的精神力量不是王侯高官的威风尊荣,凡民看到他们就匍匐拜倒,那是畏权;也不是富豪者的金银奢侈,民众见之艳羡追随,那是媚财;真正强大的精神力量是温和,这样的人坦然、真诚、安定、谦逊、柔和,没有攻击性,世人看见就想亲近,就不由自主的喜爱,不分尊贵卑贱,都可以忘掉尘俗羁绊和防范伪装,与他交往,这才是最强大的精神力量,再辅以完美的容貌,才能成就人间之最美。
而这样的最美是上天神明的馈赠,凡间难有一现,六人中的陶郎就具有这样的绝品之美!
品味兄说,陶郎的面容精致若女郎,柔和清秀,没有男性的攻击勇猛,乍见,女郎也没他美,可他的确是男人!这样的反差让他神秘,也分外夺目迷人。
陶郎最美在眼睛,干净明亮,清澈温柔,顾盼间有星光在闪。笑起来温暖率真纯洁,如仙灵一般。这个少年保持了生命本来的样子,仿佛孩童时代的纯真一直在他身上延续,没被世俗打磨蚀损。
品位兄慨叹:我们已经老了,遍身灰尘,而他正当少年,闪闪发光!
一个人美到雌雄莫辨,那已是最美之皮相;一个人强大到精神明亮安然,那是最美之内在。一代之中能有一人具其一种绝美而不可得,如今陶郎不但两美兼具,且还处在他容颜最盛的少年时代!
所以品味兄说,在看到陶郎归来后,他觉得所有的诗书都白读了,所有的人生意义都变了,他就是想再看到这个少年,与其说话,与其亲近,他想一生拥揽其为友、朝夕相伴!
还诹了短句:
“羡彼年少,朗沐春光。慕彼精神,清澈雅正。顾盼纯真,灵动贞净,颜笑温婉,柔暖蕴情。玉璧难拟其美,神仙堪称其姿。彼何人哉,彼何来哉!”
又缀花体小字:“六人中次美为谁?明日待续。”
陶挚看了,不由莞尔。宗韶已道:“这什么人写的?他做什么的?”
廖缃笑道:“是建康风行的匿名小报。还有这个,王爷随便看看即可,别动气——”他笑的样子就跟知道宗韶一定会动气似的,宗韶拿过来看,见纸上不是花边了,是浅印的八卦图形,上面顶头大字标题:“揭秘北魏福王——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陶挚倚过来笑看。
开头即是:卦兄访谈五名魏人俘虏得闻——相互印证,真实可考!——
福王母妃为梁国陪嫁宫女,福王两岁丧母,性情怪癖,不务正途,只好修仙学道,专门诱惑美少年与他同修,且见异思迁,得手一个就扔弃一个,属熊瞎子劈苞米型渣男。虽是皇子,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他,都快二十了,连个亲事也没说下,京城中但凡长得周正的男子都绕着他走,唯恐被他碰见——
宗韶气得手都要抖,陶挚拿过小报安慰他:“梁人可不是要抹黑你,正常宣传导向,别往心里去。”
见下面还有标题:“畸形审美要不得:男人若以娘为美,国将不国!”
然后长篇文字论述,梁人本就比魏人文弱,若再以柔为美,如何面对北魏的铁骑?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孔武有力才应是男性审美导向,才是健康的审美标准。
最后言:某报自己无品就不要胡言惑众了。
简意跑来看热闹,读罢小报,乐得合不拢嘴:“太有趣了,明天次美会是谁,你们猜猜?”
廖缃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你!”
简意笑容没了:“承廖公子青眼。这位品兄貌似喜欢温和的,廖公子是差的有点远。”
陶挚笑看廖缃:“把以前的小报也都给我看看吧。”
廖缃笑道:“陶公子怎知我还有?这两种报卖得最好,当期基本脱销,这是我好不容易高价买来的以前的十几份,有品鉴,也有八卦。市面上还有捕风等小报卖,我看了都是奇文艳文,格调低下,就没买。只品鉴与八卦是时事新闻相关,你晚上看吧。”
廖缃自袖中把剩下的都取出来。
宗泓回来点个卯就去看璞儿去了,这会儿进来,笑道:“南梁风气果然与我国大不相同,文人闲客什么都敢讨论评说,还付梓成文当街叫卖,难以想象。赶明儿咱也印个小报,与他们打擂台,悄悄输出我们观念,让咱们的生存环境宽松些。”
陶挚拿着一张报的手忽然停在,他看向宗韶,宗韶正阅报呢,偏这时心有灵犀般抬头看陶挚,陶挚犹豫一下,见廖缃的目光已透彻的看着自己,便不再想,将手中报给宗韶:“你看——”
那报上写的是观江宁王男宠剑舞,那男宠名叫白应真,英帅高大,舞起剑来,风华绝妙,少年眼神冷峻高傲,笑起来却有孩子般纯真,真人间绝品,可惜是北魏俘虏——
宗韶看罢,问简意:“白栩也被挑进俘虏营了?”
简意正看小报看得眉眼带笑,忽听此问,道:“啊,有他。”
☆、咋就没有一次说救救我呢?
“你怎没和我说。”
简意眨眨眼睛:“你还想知道他消息?你已有了陶小弟——”看了宗韶神色,简意立即立起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安郎能救走我,未必肯救白栩啊,再说了,俘虏营中与我走得近的朋友也不是他,我要能救,救那几个也不会救他啊!你又没把他托付给我——好好,我错,我走。”简意放下小报就走了。
室内一时沉默无声,荀皎看陶挚,陶挚给他眼神,荀皎便道:“王爷如无事,我回去睡了。”
宗韶点头。
宗泓笑道:“侄儿也去休息了,十九叔晚安。”他也走了。
廖缃方行礼,宗韶已道:“染素,烦你想想看,怎样能救出他。”
廖缃看了眼陶挚,轻咳了一声道:“他的情形待我了解一下,也不知他,与江宁王是不是,和谐。王爷容我明天去打探消息。”
宗韶点头。
待廖缃走远了,宗韶对陶挚道:“白栩是个可怜孩子,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陶挚轻揽住宗韶:“与你无关。他上战场,生死在天,简意你也没办法救的。简意是命好,自己救自己。”
“我若关照他,他不会上战场,他肯定特别恨我,他会觉得他所有的遭遇都因为我。他不像简意,简意不恨我。算了,不说这些了。太晚了,睡吧。”
晚间枕上,陶挚觉出宗韶翻来覆去睡不着,因握了宗韶的手道:“今天还没学南梁话呢,我给你背《过秦论》。”宗韶温暖的回握住他手,听着听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廖缃与宗泓出去了,陶挚与荀皎练剑,一趟剑练完,外面有人报,江宁王手下来访。
陶挚与荀皎忙收了剑,赶到宗韶身边侍立。
那个宦官很有些派头,大咧咧道:“福王请了。前日咱家王爷与这位郎君有约比试一场,咱家就是来告知,比武地点定在江宁王府,明日午时,小郎君别去晚了!这是礼部开给小郎君的出行手令。”
陶挚看了宗韶、荀皎一下,道:“你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我国译官这会儿不在,你稍等一下,等他回来了翻译给我们听。”
宗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那宦官明显也听不懂陶挚的北魏话,陶挚笑指椅子,请他坐。
宦官坐了,陶挚命卫兵上茶。
那宦官喝茶,陶挚对宗韶道:“王爷先去休息,这里我陪着。”
荀皎也不由笑道:“你们去吧,这里我盯着,廖缃不回来,我不让他出这个门。”
陶挚拉宗韶出来,那宦官起身欲问询,荀皎铁槊在他面前一杵,宦官扑通一下吓坐回去了。
陶挚对宗韶道:“江宁王府不能去,去了荀皎就回不来了。”
宗韶道:“也许是白栩成心报复我。”
陶挚握他的手安慰他。
“我觉得只有我去,才能跟白栩解开这个局。我们在南梁,人单力薄,有人成心要我好看,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