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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脚十来处伤,肩部刀伤最重,颈部浅伤最危险,看到皇帝,陶挚也不知怎么,眼圈红了,差些落泪。
他不明白他看到皇帝为什么有如看到父亲般的委屈。
宗韶强撑在一边道:“皇上,那些人刀刀要陶挚的命,若不是我们拼死相救,您就见不到您的皇儿了。”
皇上爱怜看陶挚道:“先好好养伤,父皇会处理此事。”
皇上安慰一阵走了。
御医们包扎完毕也走了。
门口的御林军也撤走了。
荀皎回来时,痛叫:“这是怎么了?”恼急得都要哭了。
谢容也跟着来了,他是来教陶挚练武的,没想看到这副惨状。
宦官在冲地上的血水,宫女们怀抱着沾染鲜血的衣服退出。
荀皎询问大家的伤,简意说白栩最重,然后是两个卫兵,失血过多昏迷,不知能不能熬过来。陶挚身上的伤多,也重,因为歹徒集中攻击他,想杀了他邀功,他能活下来,是因为宗韶、白栩、宗泓、廖缃每个人都拼了命救他。宗韶伤在头顶、后背,都不算重,因为陶挚不顾自己的救他。宗泓伤多,但都不重,精神还好,在后殿休息。廖缃腰间中了一刀,幸不致命,在西配殿养伤。至于简意自己,两手和手臂都包缠了,算是伤最轻的。安小姐冲出来时动了胎气,在小院休息,如今是简意安排一切,分别指派了安小姐丫鬟仆妇负责照顾每一人的医药和饮食,他不信任春和宫的宦官宫女,怕他们借机使坏,自己奔走于各个屋子照看伤情。
谢容说:“御医也未必靠得住,我那里有好的疗伤药和军医,方才已命手下去了,一会儿就能来。”
宗泓听说谢容来了,撑着过来见谢容,感谢谢将军前来探望。
谢容愁眉说:“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防卫能力了,今晚殿下的安危是个问题,我留在这里吧。好歹手下还有几个人,可守住宫门,保证安全。”
宗泓道:“谢将军,你国皇帝都没安排人守卫春和宫,你确定留下来?”
☆、你最重要的是向皇上要两个人
谢容沉声道:“我留下来。”
宗泓伸出手掌与谢容相握:“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谢容道:“是你们拼死互救的勇气让我感动。”
宗泓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你不怕被我们连累?”
谢容冷笑一声:“宫城里明刀持剑伤人,伤的还是皇子,凶手还逍遥法外。我受邀来教殿下武功,即遇上这等事,没法无动于衷走掉。就算卷入立储被赶出家门,我也认。”
陶挚在床上道:“谢将军,话已至此,我想请教,我们怎样才能避祸?皇上认我为子完全是意外,我不想做什么太子,只想我们几人平安生活,怎样才能做到?”
谢容瞧向陶挚,悲悯摇头:“皇上已认你为子,你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子,没有退路了。你若现在赢不了他们,将来也坐不稳皇位。”
“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杀人,是因为不会受到惩罚,对吗?”
谢容默认。
“皇上也不帮我,只看我自己撑不撑得过去?”
谢容怜惜道:“人被逼到绝境才能强大,你不足够强大,皇上怎能把江山交给你?”
陶挚苦笑:“我方才应该哭着求皇上惩治凶手才是。”
谢容微笑:“你竟没那么做?”
“我以为梁国有律法。”陶挚叹气。
谢容道:“梁国的律法不约束皇族,皇族杀人,没有人敢管,除非皇上。殿下下次见皇上时求惩治凶手也不晚。不过你最重要的是向皇上要两个人,如果需要哭,那就不妨哭。——要我和王琰。如果皇上给你,你就有救。东宫里有我二人,王谢两家就有希望助你,你还怕赢不过他们,做不了太子?”
陶挚深深地看着谢容,不明白谢容为什么这样帮自己,谢容道:“那几人,不是残暴、昏庸、吝啬就是短视,没有几个正常的臣子愿意他们做未来的君主。殿下品德优秀高贵,投我和王琰的眼缘,我若押了你,你能不能别想着避祸,而是与他们斗到底?”
陶挚与谢容对视,二人一时都是无话,外面报安贵嫔来了。谢容忙退至一边,行礼后退下。
安娘看到陶挚的伤,泪立时就下来了,一处处的伤看,手都在哆嗦,陶挚安慰她:“没事,我这不好好的?简伯父说过,我面相好,一生福寿富贵,有贵人相助,遇难成祥。”
安娘强笑抹泪。
安娘将带来的羹汤一勺勺喂陶挚喝,陶挚知道,只有让安娘做事她才能稍安慰,便由着她。
为了养伤方便,宗韶住在西面里间,与陶挚隔了一个厅堂的距离,陶挚最想知道的是宗韶这会儿怎样了,便轻声对安娘说:“你把这碗羹给福王送去,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安娘说:“你已吃一半了,我再做一碗去。”
陶挚笑摇头:“你就去,说我吃着好吃才给他的,我想你多在这儿陪我,哪里要去做羹汤。”
安娘爱宠地看陶挚一眼,端了羹过去。
陶挚听着他二人说话,知道宗韶精神还好,稍放些心。估计他与自己一样痛得难捱,但忍住不哼出声,说话还要尽力笑。
宗韶托安娘传话来,“他很好,让你多休息,尽快养好。”安娘道:“隔了这么远做什么,搬过来与你住一床啊。”
“方才皇上来,御医来,谢将军来,不方便。而且我怕他看了我这样子伤心,我会不会残疾?”陶挚看着自己手臂。安娘强笑道:“不会,少爷最好福气,没事的,左臂影响也不大,颈上的伤也不会破相,便留了疤痕,福王也不会在意的。”
“谁怕他在意了。”陶挚笑了。外面宦官进来报,娘娘要回宫了,再晚就要关宫门了。安娘抹着泪,只得去了,说明日还来。
谢容的军医来了,每个人又复查一遍,做了更好的药物处理。谢容命那名军医晚间留在春和宫,随时诊治,一定要救回白栩三人性命。荀皎夜间宿在春和殿,负责照顾陶挚和宗韶两人;谢容承担了照顾其余人病况和安全的责任。
荀皎悄悄问陶挚:“你信任谢容吗?他会不会使坏?”
陶挚想一下道:“没道理的,他若想害我们逃脱不掉,他是不是真心,明天就知道了。”
那一夜安全的过去了,陶挚有时忍不住哼痛,荀皎立即过来按摩照顾。陶挚没有听到宗韶的哼痛声,有时担心,问荀皎王爷怎样,荀皎就跑过去看一遍回来,说无事,让他放心。
第二日上午王琰来了,他说昨日傍晚皇上传见了东桓王,东桓王说要进春和宫,魏人宗泓无礼相拦,不让他进门不说还率先拔出武器伤人,双方才打起来的。梁国人难道要被魏人打不还手么?他手下被魏人杀了两人,魏人可是一个没死,如今魏人都可以在梁国宫城中如此嚣张,天理何在?要皇上抓了宗泓白栩二人处死,为死去的梁人报仇。皇上没听他的奏请,也没处罚他,让他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入宫。
“就这么结了?”荀皎瞪大眼睛,气得眉目都变了。
王琰道:“我请我祖父上本,追究东桓王伤殿下之责,祖父说,这是皇上家事,臣子不能参与。”
陶挚沉默半晌,道:“王著作、谢将军,我们可有什么法子能杀了东桓王?”
☆、你说你不想做皇帝?
王琰闻言惊了,似乎没敢相信这是陶挚说出来的话。
谢容道:“殿下欲杀东桓王,是最终的目标,还是整个布局里的一步?”
陶挚疑惑看谢容。
谢容道:“你若成心杀他,有的是方法,不过,皇上对宗族最是心慈袒护,衡阳王已有两次被告发谋逆,依然什么事也没有,因为皇上信衡阳王的哭诉,说衡阳王无此心,都是别人诬告的。东桓王豢养亡命之徒,在建康城内外随意抢劫杀人,老百姓避之唯恐不及,从无追究。江宁王掠夺美男,害得多少家妻离子散,皇上说不过是一个爱好,有什么要紧。长沙王敛财,大肆兼并土地庄户,逼死人命,皇上说他就是爱财,又不是造反,由着他吧。皇上如今信佛,更不要骨肉相残。你若杀了东桓王,皇上怎么看你?你是不是没有兄弟亲情,没有为君之仁?皇上若觉得你不够做太子的标准,那么你杀了东桓王就只是自己出气,江山怎么办,百姓怎么办?你就不想,让江山到你的手里,让梁国有个明君?”
王琰直用目光瞪谢容,可是谢容不为所动。
陶挚向谢容恳请道:“你做我的老师,今日起教我吧。”
谢容一笑:“殿下想先学什么?”
“皇上是怎样一个人。”
谢容笑看王琰:“我跟殿下闲聊,内容可能颇多不适,王大人可以先回家用饭,稍后再来。”
王琰起身向陶挚行一礼,辞去了。
谢容望了望门,荀皎立即出去吩咐卫兵看好门,闲人莫近,然后把门关上,立在门边。
谢容便给陶挚讲皇上的一些性情处事,总结道:“咱们这位皇上一心要做尧舜样的明君,标准立得高,做起来就很累,他注重节俭,穿布衣用棉帐,不好酒色,如今信佛,肉也不吃了。他对宗室犯错容忍的程度堪比舜帝对兄弟象,用道德感化。对皇后也是如此,皇后妒忌杀子,他宽容忍让什么也不说。他觉得他道德方面是圣人,所以愿意宽谅道德水准低下的人。他才华出众,书法绘画音乐诗词舞蹈骑射都有很高水准,所以——”谢容加重语气:“他不喜欢比他有才气的人。他认为他什么都是梁国最强的,包括容貌,也没有比他再俊美的。”
陶挚忽然就明白自己昨日在皇上面前做错事了。
谢容笑道:“殿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殿下在润州因容貌惹出风流韵事,皇上成全了你婚事,感兴趣要见见,可是你一入建康城,就造成全城妇人疯狂追捧,他一下子就不想见了,他不想见一个可能比自己还漂亮的人。所以我在《八卦》报里贬低你,是想保护一下你,你有缺点,皇上才舒服。”
陶挚惊异看谢容。
谢容摸了一下鼻子:“你们进城的那天我就在城门边上,实话说,我从来不认为北魏人能漂亮到哪里去,可是,你比我平生所见所有的梁国人都清秀有韵味。栖元观比武,我发现你并不像外表温柔文弱,不但勇敢镇静,还有义气有血性。当看到这样一个优秀出色的人时你知我怎样想?——想将你拉下神坛。你是魏国人,我是梁国人,我不认为我这么想有什么错。我小人之心揣测一下皇上,也许皇上面对你的时候跟我的心态相差不太多。当然你是他的儿子,可也不应该是比他还优秀的儿子。”
谢容清明注视陶挚:“你是北魏陶公子时,我对你不服气,想控制你征服你;你是梁国皇子时,你是主上,我愿意仰望你,拥戴你。我为我对你的冒犯羞愧也恐惧,我想,你将来一定会杀了我的,可王琰劝我说不会,他说他可以用他对你的好把我保下来。说实话,我不大相信,但试一试总归是好的,我自己认,但怕连累家人。结果你一点也没有记恨我的样子,你没有说原谅我,但你要我做你的老师,教你学武,那么以前我对你的冒犯就可以成为学武的一部分,我心里很感动,为你的解决方式。”
谢容坦然道:“我今天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日后你杀我的缘由,但我决定还是如实解释过往,好让你明白我